《太阳路》

第91章移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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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朦胧的清晨,月牙已偏西,太阳未升起。千里耳、万丈高、钻火底、铁包脖结伴踩着露珠,迎着寒风悄悄离开曾家村,沿着昨天走过路前行。懒洋洋的太阳随着他们前进的脚步慢慢爬过树梢,照耀寒冬的大地。

他们四兄弟徒步路过中间村的村口时,发现一辆马车倒在路边,拉着马车的马儿也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脚朝天。马车周围站着七八个腰间挂着佩刀的侍卫,不远处的草丛边坐着一男一女,看那女子一副痛苦的表情,貌似受了伤。

眼前的情形惹得正在赶路的千里耳、万丈高、钻火底、铁包脖停下了赶路的脚步,定睛一看,那豪华的马车,那侍卫的佩刀及那一男一女的穿着打扮,猜想他们这伙人应该来自黑石城。

出于好奇,哥四个结伴上前打听,果真是他们这伙人来自黑石城。坐在草地上的那位英俊男子自我介绍称本人是郑天胜,旁边那位美女叫李羞月,是他家的丫鬟,丫鬟李羞月的手臂上长出一个又大又红的痈,黑石城的郎中无法治好,只好带李羞月到中间村请神医帮忙治疗。奈何路途遥远,拉着马车的马儿日夜兼程,不幸在此倒下。

出于礼貌,千里耳也做一番自我介绍,他说本人姓曾,单名英,二弟叫曾雄,三弟叫曾豪,四弟叫曾杰,四兄弟联名叫英雄豪杰,他们正要赶去黑石城做买卖,因没有银两雇佣马车,只能徒步前行。

“此去黑石城路途遥远,你们徒步而行,估计要到日落时分才赶到,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带我们去中间村找神医,我赠你们四匹骏马,互相帮忙,两不相欠。”郑天胜上下打量眼前这四名男子一番后提议说。

千里耳爽快答应说:“好,一言为定,互相帮忙,两不相欠,我们四兄弟带你们去。”

郑天胜解下佩剑扔给其中一个侍卫,然后慢慢将坐在地上的丫鬟李羞月扶到马背上,用请教的口吻问:“去中间村往哪里走?”。

千里耳严肃回答说:“官人,中间村在眼前,左边这个路口进去便是,不足一里路。”

“什么,这个是中间村的村口?”郑天胜完全不相信千里耳所说的话。

“正是,这个路口就是中间村的村口,昨天我们四兄弟曾经进这个村拜访他人。”说这话的时候,千里耳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那太好了,我们走。”郑天胜牵着马缰绳回答说。

“汉子,你可要讲信用。”千里耳担心郑天胜不讲信用,特意提醒说,毕竟中间村就在眼前,只是刚开始郑天胜他们不知道罢了。

“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你大可不必担心,四匹战马相较于一个人的生命而言不足一提。”郑天胜用立誓的口吻大声说。

千里耳顿觉心生愧疚,是啊,区区四匹战马相较于一个活人的生命真的不算啥。想到这时,他向郑天胜挥了下手,示意他带领众人紧随他们四兄弟的身后前行,去中间村寻找神医给李羞月治病。

郑天胜吩咐随从说:“你俩在此处守候战马与马车,其余人员与我随同英雄豪杰四兄弟进村找人给李羞月看病。”说完就牵引马缰绳带领左右随同曾英他们四兄弟走进中间村,只留下两位侍卫驻扎在原地守候战马与马车。

果真,走进村口,再往前走了约百步,隐藏在茂密的竹林中的稀疏茅屋映入眼帘,但是一时半会没有人知道哪一间茅屋是神医的家。他们这伙人大眼瞪小眼,都想从彼此的眼神中知道到底哪一间茅屋才是神医的家。

驻足一会,曾英说:“你们暂且在此处等候,我去打听神医的家住何处,去去就来。”说着就大步向老术士的家走去。恰巧碰见老术士坐在院子前一边晒太阳一边剥竹皮,见过老术士,曾英直接说明来意,老术士当即给曾英指路。曾英告别老术士。

曾英来到众人面前,未等他开口说话,郑天胜迫不及待的问:“打听到神医的家住何处了么?”曾英信心满满的回答说:“打听到了,就在不远处。”说着就带领众人径直向神医的家走去。

行至半路,郑天胜问:“那位神医贵姓?”郑天胜边牵着马缰绳边回答说:

“我也不知道她贵姓,只打听到她是一个九十高龄的老太婆,传闻她脾气很坏。”郑天胜摇了摇头。

行了三五步,郑天胜接着说:“自从鄙人降服那帮在庙陀岭一带作乱的山贼之后,夕阳公主令鄙人深居黑石宫,极少外出,近期府上的丫鬟李羞月手臂上长出一个又大又红的痈,痛得她日夜嚎叫不停,我担心她会被手臂上的那颗痈折磨致死,只好带她四处寻医,听闻中间村有一个神医擅长治疗长在身上的痈,不惜长途跋涉前来。”

他们边走边聊些不着边际的话,不知不觉来到一座院子前,但见偌大的院子里面屹立三间低矮的茅草房,三间茅草屋呈四合院型,一个老太婆坐在院子里的那块空阔的地上拿一个石头锤子砸绿叶树枝,正在制作某种中药。

顿足看了一会,郑天胜轻轻从马背上把李羞月扶下来,接着搀扶李羞月走进院子里,其余人则站在院子外面守候。

来到老太婆的身旁,郑天胜先是有礼鞠了一躬,然后直接向正在制作药物的老太婆说明来意,并用恳求的语气请老太婆帮李羞月治病。老太婆闻声放下手中的石头,上下打量这两位不速之客,问道:“你俩到此间作甚?”

“我俩来自黑石城,因府上丫鬟手臂上长出一颗又大又红的痈,黑石城的郎中没有一个可以治好,只好慕名前来请你帮忙摘除她手臂上的这颗痈。”郑天胜又说了一遍。

“你说啥,我有点耳聋,听不清你说什么?”老太婆瞪着疑惑的双眼注视郑天胜和李羞月。

得知老太婆人老耳聋,郑天胜提高嗓音喊道:“我俩来自黑石城,因府上这个丫鬟手臂上长出一颗又大又红的痈,黑石城的医生没有一个可以治好,只好慕名前来请你帮忙摘除她手臂上的这颗痈。”

老太婆似乎听清了,她停下手中的活,示意李羞月坐下,让她看看手臂上的那颗痈。待李羞月蹲下,老太婆凑近李羞月的手臂看,惊呼道:“这是恶性痈,如果不及时摘除,唯恐会危及生命,我断定你至少半个月睡不着觉了。”

“老奶奶,你怎么知道?”李羞月有气无力的问。

“你手臂上的这颗痈告诉我的。”老太婆自信回答说。

“那可以摘除么?”郑天胜着急问。

“可以,长在人体身上的痈,没有我老太婆摘除不了的。”老太婆语气显得胸有成竹。

老太婆又说:“你俩随我来,到屋檐坐下,我家房子小,装不了你俩个大官人。”太婆说着,就用一只手慢慢撑住地板,另一只手捡起放在身旁的拐杖,弯着身姿慢慢地从矮小的石墩上站起来,住着拐杖一步接一步向屋檐走去。

看着老太婆吃力的神情,郑天胜很想召唤侍卫过来帮忙扶老太婆,碍于一时半会不了解老太婆的为人,担心多此一举,因此只能干瞪眼看着。

郑天胜扶着李羞月紧随老太婆来到屋檐下,老太婆吩咐他俩坐在两个矮小的石墩上,就拄着拐杖挪动身子,一小步一小步走进低矮的茅屋。

过了些许,老太婆拿着一块黑不溜秋的麻布走出来对他俩说:“你俩坐着,我去备药,刚刚我拿石头锤的那些药是昨天客人定的,明日午时客人过来拿,我先给你用。”说完,老太婆拿着那块麻布去装刚刚在地板上锤烂的那些药材,接着把药材放进锅里炒,浓浓的药味瞬间弥漫整个院子。

此时,千里耳、万丈高、钻火底、铁包脖及郑天胜带来的几个侍卫依然站在院子外,他们不敢擅自走进来,彼此肩靠肩的站着,默默地注视老太婆的一举一动。

老太婆把药材炒好之后重新装进那块黑不溜秋的麻布里捆绑好,然后拄着拐杖拿着采药走到李羞月的面前,轻轻地说:“请随我来,我帮你敷药。”说着,老太婆拄着拐杖挪着小碎步向院子外走去,郑天胜扶着李羞月紧随其后。

走到院子外不远处的一颗小榕树下,老太婆停下脚步靠在榕树上,等郑天胜扶李羞月走过来。而郑天胜看见老太婆靠在榕树上,以为老太婆累了,就跟着停下了脚步,瞪眼注视老太婆。

老太婆破口骂道:“你俩站在那里干啥,还想不想敷药?”

挨了一顿骂后,郑天胜方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老太婆累了,而是老太婆在那里等他俩。于是他赶忙扶着李羞月来到榕树下。老太婆轻声细语叮嘱李羞月说:“我帮你敷药的时候,会很痛,但你只许哭喊,不许挥动手臂。”

“是,我一定不会挥动手臂的。”李羞月忍着疼痛的手臂回应说。

“大官人,麻烦你安排两个侍卫到我家的屋檐下把那两个石墩搬到这里来,不然等会你们只能站着了。”叮嘱完李羞月,老太婆吩咐郑天胜说。

郑天胜听完,转头对其中两个侍卫使了个眼神,让他们照着老太婆的吩咐做。

一会两个侍卫使尽力气搬来两个石墩,老太婆让郑天胜和李羞月各坐在一个石墩上。

待一切准备就绪,老太婆挥了挥手臂,慢慢解开装有药材的那块麻布,用手把李羞月的手臂拉到眼前,瞪眼看了看那颗又红又肿的痈,偷偷咬紧嘴唇,趁李羞月不备,眨眼就把药敷在痈上。瞬间,李羞月被烫得全身发抖,哭喊不停。坐在一旁的郑天胜担心她挥动手臂,急忙伸出双手抓住李羞月的手臂,直到老太婆用麻绳把药材绑紧在李羞月的手臂上才放开。

老太婆提醒郑天胜说:“你俩就在这里坐着,这炷香点燃完后叫我,我去睡觉了。”

郑天胜表示已记下老太婆的话。

曾英眼看老太婆已走远,对郑天胜说:“大官人,你许诺我们的四匹战马呢?”

“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我说话算话。”郑天胜说完就对身旁的其中一个侍卫打了个眼神,示意他带领英雄豪杰四兄弟去领战马。

英雄豪杰四兄弟得到四匹战马,匆匆跨上马背向黑石城的方向狂奔而去,没有再回过头跟郑天胜道别。

那炷香点在众人的等待中燃完,郑天胜起身去叫老太婆。老太婆闻声起床,拄着拐杖眯着眼睛慢悠悠的走过来,问道:“那炷香点燃完了?”

“烧完了。”李羞月有气无力的回答说。

“哦,燃完了,就该把药解下来了。”老太婆坐下石墩说。

李羞月听闻要解下捆绑在手臂上的药材,自觉地把手臂伸到老太婆的面前,方便老太婆把捆绑在手臂上的药材解下来。

老太婆慢吞吞把捆绑在李羞月手臂上的药解下来后并没有扔掉,而是把药材绑到榕树上。忽然,原本光滑平整的榕树的树根瞬间吐出一个类似痈的东西,很是粗糙。长在李羞月手臂上的那颗痈此时犹如被刺破了一般,突然凹进去了,只在手臂上留下不起眼的印痕。众人见状,纷纷露出疑惑的眼神,觉得太过神奇,表示很是不解。

老太婆告诉众人说:“长在李羞月手臂上的那颗痈已被她嫁接到榕树上,榕树替她承受长痈的痛苦。”众人听完一齐鼓掌,称赞老太婆是当世神医,天下无敌。

大力夸奖老太婆一番后,郑天胜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老太婆,以作她的辛苦费。老太婆接过银两,笑容满面的说:“感谢大官人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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