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真的想死？

老于匆匆捂着脑袋回家，还没到门口呢，就听到里面觥筹交错，一片靡靡之音。

听到这动静，老于瞬间火冒三丈，气呼呼冲进院子里。

看到老爷顶着一张臭脸，脑袋上还汩汩冒着血，吓得那看门的连忙抓着问：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如何受了这么重的伤？”

老于也不废话，只是冷冷看了看门的一眼：

“给我把水火棍拿来！”

看门的一个激灵，顿时为还在屋里面宴请宾客的少爷默哀。

所谓的水火棍，本是指衙门衙役手里拿的棍子，意在水火不容。

老于年轻时候曾是从地方爬上来的，当过知府，开过堂，觉得这水火棍有严苛之意，就带了一根回来以作家法威慑。

平日里有仆从坏了事，就要用这棍子往死里抽。

但更多时候，挨着棍子打的都是倒霉的于少爷，因为他鬼点子多，老是折腾出一些让老爷不开心的麻烦事来。

不过平时打打也就是意思意思，可这一次，老爷明显是在外面受了大委屈，是铁了心要把于天翔胖揍一顿了。

看门的也不敢多说，从偏院找来那水火棍，只见老于虽然年纪不小，拿着棍子却丝毫不见疲惫，带着怒气冲进自家客厅，便是传来一阵鸡飞狗跳之声。

于天翔正在这和司徒明喝酒呢，除掉一个心腹之患，两人自然大喜，喝酒喝到三巡，醉眼朦胧，尚且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来。

结果一抬头，自己老爹站在门口，满脸是血，还提着水火棍，吓得于天翔瞬间酒醒了大半：

“父亲，你，你这是怎么了？”

“好叫伱这厮出的馊主意！”

“今天老夫不把你的腚打开花，我这名字倒着写！”

于天翔见情况不妙，刚要跑路，却被眼疾手快的老于一把揪住衣领：

“老夫在圣人面前受气，你倒舒坦在这里吃酒？”

“你可知你写的那狗屁玩意，圣人看过说什么？”

“若是让他知道这是谁写的，要叫他五马分尸！”

“好不容易把你送进国子监，连个栽赃陷害的祝辞都写不好！”

于天翔脑瓜子嗡嗡，正要开口辩解，老于的棍子已经劈头盖脸甩在了他身上。

一阵杀猪般的嚎叫传来，惊得一旁的司徒明颤抖不已，再无半分雅致。

只是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并不为于天翔所受的皮肉之苦默哀，脑袋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来。

栽赃失败了？

圣人还很生气？

那？那不就是说，这姓张的，还有几分活路来？

司徒明想到这里，猛然从桌上跳起，揪住那老于的袖子：

“于大人愤怒情有可原，但如今情况到底是如何？”

于成弘被人阻拦，差点一棍子给司徒明脑瓜子来一下，看到对方是宰相之子，这才忍住脾气，满脸怒色的将事情说了个明白来。

听完之后，司徒明愣愣坐着，脸上写满不理解。

被这么一拦，于成弘也不好在外人面前继续揍儿子了，只能怒气冲冲离开。

房间之中只剩下于天翔屁股裂瓣的哀嚎声，他看着司徒明眉头紧皱，忍不住出声道：

“司徒兄，多谢你出手相助。”

“今个咱们计划失败，说明这圣上是向着那小子的。”

“要不算了？”

“算了？怎么能这么算了！”

司徒明眼中发狠，他虽然不比于天翔有歪点子，但在狠毒这块，还是妥妥的没问题。

“那张雨臣不是傻子，早晚知道咱们得罪他。”

“既然是仇人，那就要得罪到底！”

“更何况你也说了，圣人向着他，说明这小子来历不简单，万一走了后门，等他成了皇子，你以为你我还有好果子吃？定然要被处处针对！”

司徒明咬着指甲，眼神愈发阴沉起来：

“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这小子整死！”

“可是，你还有何办法？他有圣人相护！”

“圣人？我们之中，不是也有一个圣人么？”

于天翔总算想明白了，脸上一喜：

“你说的是他......”

“不错！”

司徒明冷笑一声：

“六部的公子哥，如今还不是为他马首是瞻？”

“等这位出马，以他的手段和腹黑，定叫这张雨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

.......

两个纨绔子弟想着如何针对张雨臣的时候，此时的他正在御书房里左看右看，找没抄过的书呢。

这算是张雨臣第二次见圣人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就变得更肆无忌惮起来，稍微行个礼，他就已经开始东张西望了。

反正威武不能屈总是要刷的，他要当儒圣的人，立天下为本命，不拘小节也很合理。

一旁的杨天策嘴角抽抽，圣人却如张雨臣所料一般，并不对他这样反感，反倒是愈发感兴趣起来：

“怎么，朕这一屋子书，莫非要比朕本人还有趣？”

“非也，正是因为圣人太有趣，所以我才看书。”

圣人好奇：

“哦？这是什么道理？”

“观圣人，要费尽全心全意，方能理解一二。”

“但看书，我只要看过，我便能理解其中道理。”

“所谓观人不如观书也。”

张雨臣随口胡诌，却惹的圣人哈哈大笑：

“你这竖子，当真是有趣至极！”

“不过今日朕让你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些俏皮话的。”

圣人微微起身，恍惚间，张雨臣余光扫过，只觉得刚刚圣人身上的五爪金龙是不是动了一下？

“庆典于朕而言，于大明九州而言，乃是重中之重也。”

“祭天之事，关乎到天下黎民风调雨顺。”

“朕最近身体疲弊，由你代劳。”

“只是那礼部的混账徇私舞弊，把你的祭文调换了，所以朕之意，你自然懂。”

“写不好，你也懂！”

张雨臣点点头，思来想去，突然做了个大胆的想法：

“只是我有一个问题问陛下来。”

“但说无妨！”

“陛下以为，这祭天，应当是祭谁？”

圣人双眼微眯，他察觉出这小子口里的奇怪意思来了。

“当然是祭天下百姓。”

“那么，那些已经降了陛下的大夏文人，算不算天下百姓呢？”

砰！

圣人猛然一拳砸在桌上，看的张雨臣微微一惊！

御书房的案乃是千年檀木所制，坚硬如石，可在圣人这一拳之下，居然有数十道可怖的皲裂浮现！

圣人也是个高手！

只是不知道是哪一道！

在他心惊之余，面前的真龙天子已经微微抬头，那张狰狞的奇相上，已经浮现出勃然怒色，浑身的气势，更如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张雨臣，你真的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