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镜之旅》成书于罗因斯王国建国初期。

这本书的作者是芙蕾夏·王德尔——薇拉从墙侧的书柜之上拿出一本厚实的书，由精致的镀金纹饰点缀出五角星，占据了封面的大部分位置。

佟大伟皱起眉头，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陷入奇怪的疑惑。

他感觉无所谓，因为他现在还活着，真相如何不重要，就如同克蕾修·瓦尔一样。

那是个可怜的孩子，如果自己真觉得她可怜，便就对其伸出力所能及的援助之手。

如果她真的有问题，就以正常的方式去对待她。

不过多仇恨，也不要求任何回报。

任何行为只有自己是第一责任人。

佟大伟清楚他的‘阵营’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这对格雷斯是如此，对薇拉是如此，对谁都是如此。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生存本能。

——包括现在也是如此。

他从薇拉女士手中接过《寻镜之旅》，拿到这本书之后，那沉重的份量使他心中略感惊讶的同时，也更有点好奇，因为他见过作者本人。

打开寻镜之旅后，他开始使用AI速读。

寻镜之旅的内容被精简之后缩放于脑海。

整本书有三个大篇章。

寻镜之旅的第一个篇章内容简单，描述的是芙蕾夏·王德尔通过学派内口口相传的内容，以及捕风捉影的线索，来到了刚经历过战火的罗因斯王国。

庞大的加尔帝国毁灭了，如同一头老迈逝去的鲸，巨鲸死亡后的残骸之上，两个新的国家诞生了。

新诞生的国家秩序还未完全建立，特别是北地这寒冷的‘荒芜之地’，更是各种乱象纷呈，包括异常现象在内，那时候连普通人都会因此遭殃，而不是现在只有觉醒者在面对空无。

空无之火燃烧的更加旺盛，还有各种其他的异常空无现象。

她还描述了神殿，但并没有抹黑神殿。

勤劳与丰收神殿维护了新王国的秩序，向王族伸出援手，逮捕了大量残忍的罪人，然后以罪人的血向他们的‘神’献上虔诚的祷告。

神殿、领主、王国行政，三者联合，平复了一个又一个异常与乱象。

根据芙蕾夏·王德尔的判断，镜子就在罗因斯王国的边陲，维克郡。

她经历了数次冒险，把范围缩小到了约克市以及其周边。

第一篇章的结尾，她来到了约克村的教堂之中，发现了镜子的痕迹。

寻镜之旅进入第二篇章。

在第二篇章的开头，芙蕾夏发现本堂神父的异样，尤尔根明明是个老练的审判者，这样的人在神殿的地位比普通审判者更高，足以担任审判者的导师。

他却诡异地留在一个驻村教堂之中——他的行为同样诡异，他明明把孤儿往市内送去，却照顾了一个傻子。

芙蕾夏因此调查了尤尔根，她发现尤尔根的说辞是，傻子的父亲是他曾经的朋友，但芙蕾夏非常清楚，资深的审判者，足以担任导师职务的老审判者，绝无可能有这样一个朋友。

一切都是虚假的。

她因此使用魔女的能力潜入教堂之中，向尤尔根嫁接了各种想法，并隐藏起来，在暗处以她睿智的谋略运筹帷幄，成功的以‘嫁接’得到资深审判者的主导权之后，她开始调查那个傻子。

在调查的过程中，善良的芙蕾夏同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傻子，傻子因此被他感化，并且蒙受空无界的感召，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觉醒者，看上去也不再那么傻了。

傻子叫格雷斯·大卫？佟大伟发现这魔女挺爱吹牛的。

芙蕾夏·王德尔，不止一次站在教会门口捶胸顿足，抱怨本堂神父就是个打杂的，要帮人、动物接生，还要去处理各种村民的委托。

在第二篇章末尾，原本的傻子成为了魔女的助手，忠诚的格雷斯帮助他睿智的芙蕾夏女士，取得了镜子的线索，并且真正地靠近了镜子。

然后，最后一个篇章的开头。

——芙蕾夏察觉到了这个教堂真正的‘诡异’。

她发现约克村教堂的一切，实际上都是由镜子映射而出的，那忠诚的傻子因此而牺牲了。

“他的死绝没有白费。”芙蕾夏如此写到。

因为她已经发现了镜子。

然而，在发现镜子的同时，守镜人出现了。

守镜人赫然就是本堂神父尤尔根。

他看守在镜子之前，源初的伟力赋予了他庞大的力量。

源初的伟力映射了现实，整个约克村都是一大片‘异常’组成的，一切都是被镜子映射出来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映射，所见所想皆是虚无。

勘破了这一点之后，芙蕾夏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大战，总算艰难地战胜了尤尔根，最后关头傻子格雷斯钟爱的那头金色的牛爆发出无匹的神力，以自身的性命为代驾攻击了尤尔根——她因此取胜。

芙蕾夏也因此得到了观察镜子的机会。

寻镜之旅的最后，芙蕾夏并没有真正地得到镜子，因为那是至高宏伟之物，她依靠观察镜子，完成了最终的晋升仪式，成为了‘纯色’。

最后芙蕾夏感叹地写到：“当我回过神来之时，镜子已经不知所踪，遥远之城就是仿照镜子建立的，但我们的镜世界仍旧需要额外的维护，可是这里，在约克村，连一草一木都是真实的，这就是镜子的伟力。

现在我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或许它还在原地，但任何人都无法再看见它了，包括我在内。”

在无尽的遗憾之末，芙蕾夏的冒险故事划上了休止符，她表明约克市以后任何魔女最好都不要靠近，因为这里有一个连她也无法解开的终极谜题。

魔女会在这里迷失，也会有微妙的可能得以晋升。

佟大伟用数十分钟完成了几十万字的阅读。

他认为抛开创作者芙蕾夏自己的捏造不谈，这本身就是很普通的读物，可考虑到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多少靠谱的读物，难怪魔女挺喜欢这本书。

这与她们自身密切相关，是成功者的言传身教，是成功学的一种。

纯色魔女亲自指出了一条晋升的道路，就在约克市，就在约克村。

那骗人上当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她在最后这么写，肯定会有许多魔女‘慕名而来’，最终她可能把这些魔女全都骗了。

这么想着的同时，佟大伟奇怪地问：“所以说老师，您是来晋升的吗？”

薇拉斟酌着道：“准确的说，是纯化与聚合的仪式，晋升本身就是个谎言，你是我的学生，我也得做点老师应该做的事情。

听好了，格雷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晋升’，抛弃掉这种无聊的想法，一切的一切都是‘聚合’。

而这一点，是我们真正的敌人所教会我的……这段时间我的记忆并没有消失，我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就是她刚才思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