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六刻。

满朝文武汇聚到午门广场，交头接耳。

都在讨论昨晚发生的大事。

冠军侯、萧钦言起了冲突，后者放话，不死不休。

据说是由小辈引起的矛盾，贾府的孩子被抓，冠军侯上门要人，反被驱赶，一气之下率兵包围相府，杀的萧钦言家血流成河。

萧钦言就站在人群末尾。

鼻青脸肿，额头还有一道道血痕，狼狈至极。

虽没人敢明说，但心里都有猜测，应该是贾珀那莽夫打的。

“老千岁…”

人群中央。

工部的孙尚书压低声音汇报：“都打探清楚了，确实是贾珀干的，今天清晨，相府内运送出来不少尸体，都是萧钦言的家丁、护院。”

义忠亲王面色平静。

却掩盖不住眼中的喜意。

“晚上，替我约萧首辅。”

“在你府邸碰面，就说有对付冠军侯的好路子。”

……

辰时，午门的侧门徐徐打开，夏守忠行至门口，朗声道：“上朝！”

嘈杂声立刻停止。

文武百官们井然有序的进入侧门，文官在左，武官在右，泾渭分明。

四品以上进殿，四品以下在殿门口，六品以下在广场上。

文景帝黄袍加身，端坐龙椅，面容严肃。

难掩心里的惴惴不安。

群臣都知晓的事，他又怎能没听说？麾下两大王牌起了内讧，绝不是好现象！

一簇簇目光落在这位一国之君身上，试图从他的眼神、表情中窥见端倪。

朝会与往日没什么区别，君臣照常奏对。

“陛下，边关旱灾，饿死数万人，已经有了人食人的现象，恳请陛下拟旨，拨款救济…”

“国库空虚，再议。”

文景帝毫不犹豫的回应。

听这话。

贾珀不禁回想起运河上的重重关税。

明明富的流油，却用空虚的国库来装出一副穷酸假象，不顾百姓死活…

他紧紧咬着牙。

第一次怀疑自己站的立场，究竟是否正确。

让他惊诧的是，萧钦言的嘴角也抽搐两下，显然是知道什么内幕，也对文景帝的回复感觉不满。

“陛下，陇右大捷！军队凯旋！”

朝会渐渐走入尾声。

终于有了一条好消息传出：“大将军凌不疑，正率军回返京都！”

文景帝抬起食指，轻轻一敲桌面。

终于露出笑容。

“嘶…”

义忠亲王倒吸一口凉气。

在冠军侯出现之前，凌不疑才是文景帝最大的底牌。

贾珀、萧钦言内斗，是机会。

可凌不疑回归，足够文景帝自保。

“是时候提醒父亲…要抓紧时间了…”

……

朝会结束。

贾珀、萧钦言二人都没离开，而是被请到静心殿。

桌上早就摆满御膳房准备的各类菜肴，换上一身便装的文景帝坐在主位，热情的招呼道：“两位，坐。”

“萧大人先请。”

“侯爷先请。”

一老一小。

互相谦让，都彬彬有礼，哪里像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你们两个，搞什么鬼？”

文景帝都懵了。

他清了清嗓子，训斥一句：“朕提醒你们，都是大炎的肱股之臣，联起手来才是硬道理，千万别搞什么内讧的一套，就算互相看不顺眼，现在也不是时候，听懂没？”

“陛下，我们何时内讧了？”

“就是，陛下看我们像敌人的模样？”

俩人纷纷笑出声。

文景帝错愕片刻，但以他的精明，很快就想清楚个中缘由，摇着头感慨：“岂止香饵下，触口是利钩。”

“我那废物哥哥，与老不死的父亲，怕是要着你们的道了。”

昨夜。

贾珀与萧钦言坐谈许久。

最终确定接下来的路线，以内讧假象，勾引老千岁，甚至是太上皇上钩。

迫使对方出手。

再以雷霆之力击碎之。

“冠军侯这个莽夫，终究是厌倦了党争，打算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解决陛下的一切难题。”

……

“山雨欲来风满楼。”

酒足饭饱。

贾珀、萧钦言携手走出静心殿。

“侯爷，走出皇宫后，你我二人就要恢复成敌人的关系了。”

萧钦言乐呵呵的出声。

贾珀打趣回应：“注意点分寸，别演着演着入了戏，真招来我的报复。”

“侯爷放心，我这人办事，一向最有分寸，该站队的时候也向来恩怨分明。”

萧钦言这个人简单。

只要有利可图，能保证他如今的位置，就无所谓立场。

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站队冠军侯，是最正确的决定。

“侯爷，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何会如此相信我？”

“就不怕，我其实是太上皇的人？”

萧钦言不解的问。

贾珀拍了拍老家伙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笑道：“你这人，没什么感情，可虎毒不食子，顾千帆是你儿子把？”

萧钦言浑身一震。

打死都没想到，他身上最大的秘密，竟被冠军侯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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