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四十六室——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呀！涅茧利！」

随着审判长的一声叫喊，四十六室的贤者们也纷纷发出怒斥。

「你这家伙，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东张西望什么东西呀！」

「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这家伙，不是在睡觉吧！」

「别瞧不起四十六室！」

高压式的责问，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位于室内中央的男子，却一点也不在意，他甚至还流露出了怜悯的眼神。

涅茧利望着强作高傲姿态的贤者们，吐露出平淡的语气。

「吵死了，我跟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不一样。就算打瞌睡，周围的所有讯息也会毫无遗漏地，烙在我的脑髓之中。」

「什么？！」

「不过，那也要你们说的话，有那个价值就是了。如果你们还自诩为四十六室的贤人，那就拜托你们不要再愚蠢到，用你们判断事物的基准来衡量我。」

涅茧利，这人不仅具有技术开发局局长的身分，同时也是十二番队的队长。

尽管他以被告的身分，列席于法庭之中，但他脸上的诡异装饰依旧保留着。

他一如以往地以自己的步调，面对着瀞灵廷内最高司法机关的四十六室贤人和审判长。

「无、无礼的家伙！」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分立场呀？！」

「我的身分立场？我当然了解了。就在我陪着你们进行无聊的审判时，尸魂界整体的科学发展，正一分一秒地延宕着……一想到这点，我就觉得痛心疾首啊。」

看着涅茧利大言不惭，而且丝毫没有表现出心痛的模样——

四十六室的愤怒，终于攀上了顶点。

但这依然无法改变涅茧利...

他仍持续分析着，四十六室所有贤人之间，包含当下的怒火在内的所有情绪和智慧差异。

——这都是为了，从这些人中判断出，今后谁对他有用，谁对他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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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朔夜所料。

蓝染表现得十分听话——

他顺着朔夜的言语引导，说出了朔夜想让他说出的话，如同提线木偶...

“哦？你的理解真的就只是这样吗？还是说，你只是在装傻呢？朔夜队员，看来我的表态，并不能让你敞开心扉。”

“我正密谋掀起一场叛乱，足以席卷整个瀞灵廷的叛乱...”

蓝染用他那浑厚又有磁性的嗓音，平淡地说着。

只是，身为死神，却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朔夜看着蓝染平淡又狂妄的姿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说出来了，你已说出来了，蓝染惣右介。

——是的，你已拿捏住一个小小的驻守死神了！

而后，朔夜脸上满是震惊，彷佛是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听到的一切。

但，事情没这么简单。

自己的言论，果然引起了朔夜如此之大的反应...

蓝染察觉到这点后，笑容愈发灿烂。

——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呢，原体的素养果然不一般...

朔夜知道，接下来的处理，决定了自己的生死。

要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

朔夜酝酿了一会儿，将脸上的震惊，丝滑地切换到悲哀。

他断断续续，满是愁苦地说着，“怎么...怎么可能？！”

“就连蓝染队长您...居然也选择了背叛...尸魂界吗？！”

蓝染轻笑一声，“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你已经亲耳听到了那堪称罪大恶极的话...”

“是不愿意相信，摆在自己眼前的事实吗？”

不对，他的反应不对，他的姿态不对...

太刻意了！

以蓝染的心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被自己引导？

情况不对！

但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里了，硬着头皮也得干下去。

朔夜突然长叹一声，悲切地说道，“蓝染队长，我并非不愿意相信，而是对这满是腐朽，充斥着肮脏污垢的尸魂界，感到痛心啊！”

蓝染点了点头，他似乎认可了朔夜的言论，但也有可能是猫捉老鼠般的戏弄。

不知什么时候，一旁的市丸银，将自己眯起的眼睛，睁开了一部分——

他似是想看清，朔夜真实的想法。

“因为弱小，我受到了尸魂界不公正的对待，并产生了怨恨。但也正是因为弱小，我的怨恨毫无价值。这种痛苦的心绪，一直深深扎根在我的内心中。”

“我先前认为，这是来源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是不够强大，更是懈怠精进自身实力的报应！所以我觉得只要变强，变得像您这样强大，痛苦便会随之消散。”

“但在听到了蓝染队长高瞻远瞩的谋划后，我突然拨云见日，茅塞顿开！若是连您想要反叛尸魂界，那便证明我的想法错了！”

朔夜说到动情之处，几乎是吼叫着。

他酝酿了许久的负面情绪，在此刻陡然爆发，眼角处更是出现了豆大的泪珠。

“真正错的是，毫无一点正义可言的尸魂界！”

站在一旁的东仙要，身体微微颤抖。

蓝染看到这一幕，没有丝毫意外。

东仙要，就是这样感性的人。

“尤其是瀞灵廷中的贵族们，他们丝毫不将流魂街的魂魄当成一回事，只是当作玩乐的道具。”

“即使流魂街的魂魄付出努力，成为了死神。在他们的眼里，也不过是从野狗变成了家犬。若是犯下了大罪，四十六室更是会选择偏袒。”

“这偌大的尸魂界里，哪有一点正义可言！”

朔夜的脸色苍白，脸上流露着抹不去的忧愁之感。

他原本明亮的双眸忽闪忽暗，彷佛随时都会熄灭。

——还不够，得来点狠的。

激动的情绪，挑动着朔夜的灵压。

这让他的眼角开始撕裂，并泵出鲜血。

对尸魂界现状的无能为力，竟让朔夜流下了血泪！

——嗯，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经历过绝望的东仙要，早已将心灵尘封起来。

但这无济于事，他厚实的外壳被朔夜尖锐的话语，戳开了一个小洞。

东仙要的灵压开始变得不稳，呼吸声变得越来越响。

这让市丸银有些侧目，并悄悄地远离了一些。

发泄完情绪的朔夜脸上，露出了惭愧内疚的表情。

蓝染摆了摆手，表示朔夜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