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他不自信 秦承颂走后，默言跟着虞妈妈往梧桐院去，侯夫人脸色确实不好看，越夫人也在，默言要给侯夫人探脉，侯夫人却冷着脸拂开她的手：“我是旧疾，太医都束手无策，你还能比太医强？”

果然如此，默言并未强求，退到一边。 “顾氏，进来也不见你跟本夫人请安，你的规矩呢？”

越夫人道。 默言着急侯夫人的病情，这才一来就给侯夫人探脉，疏忽礼数。 “给二位夫人请安。”

默言立即行礼。 “姨娘这礼行得好生敷衍，你们顾家传统就是不分大小嫡庶的吗？”

虞妈妈冷声道。 “虞妈妈好像很懂礼数，夫人和侧夫人都在坐，也不知你是什么身份。”

默言冷声回道。 “你——”主子未开口，奴才倒先教训人了，默言再不济，身份也比奴才稍高一竹蔑片儿，虞妈妈很不服气，看向侯夫人。 侯夫人道：“顾氏，你进门也有些时日了吧。”

“两月有余。”

默言道。 “当初是你自己要给阿颂当妾的吧？”

“是。”

默言垂首应道。 “那可有人逼迫于你？”

侯夫人又问。 没逼吗？把景乾关进大牢，算不算威胁？可人家没直说啊。 “没有。”

“那你可知，在大梁朝可有妾扶正过？”

侯夫人又问。 果然是为这件事吗？ 默言摇头：“没听说过。”

“那你凭什么让阿颂娶你？”

侯夫人霍地站起来道。 “夫人也可以让大爷不娶我。”

侯夫人愣住，顾默言轻描淡写的一句，怼得她哑口无言， 默言向侯夫人福了一福：“妾有治心疾的药，但不知夫人病情，不敢乱用，夫人若愿意让妾为你诊治，妾便竭尽所能，若不愿意，妾这就退下了。”

“你这是侍宠而骄，仗着颂哥儿宠你就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吗？”

越夫人一拍桌子道。 “若有侧室扶正的先例，侧夫人应该高兴才是，是了，侯爷早已仙逝，侧夫人失去了扶正的希望，所以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愿意别人有，您可是这种心理？”

论嘴皮子利索，这屋里默言称第二，没人能称第一。 “你……”越夫人气得直抚胸，她虽能进府，皆因养了个争气的儿子，自从秦孝玉高中头榜后，族老们就轮番给侯夫人施压，秦家的儿子不能流落在外，如此争气的子嗣，当然要认祖归宗。 侯夫人一开始坚决不同意，后来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松了口。 就算进了侯府的门，顶的还是侧室的名头，每日需给侯夫人请安，儿子也只是庶出，规矩多了，还要看人脸色，倒不如在府外母子生活来得自在。 但住进侯府是她多年来的执念，更为秦孝玉好，再为难，也要继续下去，确实心有不甘，更嫉妒顾默言能由妾转正。 “侧夫人脾胃不大好，最近少吃生冷寒凉之物，切忌辛辣，最好每日用红枣辅以当归，生姜打碎熬成粘稠状，每日一汤勺泡水喝，还可以加些枸杞进去。”

默言温言道。 越夫人愣了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侯夫人道：“阿颂是个想对一个人好，就能把心掏出来的那种人，可顾氏，你想过没有，他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新正推行步步维艰，皇上虽然宠信，却正因如此而遭人诟病，多少人弹骇他，若再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你扶正，可知又会有多少口诛笔伐对准他？你既爱重他，就应该为他着想，方不枉费他对你的一片真心。”

“我相信他。”

默言道：“大爷是您的儿子，他的能力，您应该比妾更清楚。再说了，他既然说要娶我，就把方方面面的问题都考虑到了，妾所要做的就是相信他，乖乖等他娶我。”

侯夫人再一次无言以对。 越夫人目光微濡，当年，若自己也能象顾默言一样坚定地信任那个人，也不至于半生艰苦，还害了孝玉。 “你退下吧。”

侯夫人对越夫人道。 越夫人起身福了福，默默转身离去。 “你不会成功的。”

侯夫人对顾默言道。 默言不置可否。 “你不是想离开侯府吗？我写契结书与你可好？”

侯夫人道。 契结书？ “盖侯府印章，有法律效力的。”

侯夫人又补充道：“相当于和离书。”

默言刚进府的第二天，宁阳就提出让她走，那时默言就想要和离书，可侯夫人不肯。 现在倒愿意了。 若那时侯夫人肯给，默言会很高兴，对侯夫人感恩戴德，可现在…… 默言反思，若秦承颂没说将自己扶正呢？ 是会求之不得，还是会如现在这般犹豫？ “再加三万两，京城三进的宅子也不过千两，你又有医术傍身，有养活自己不成问题，留在侯府里，只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还可以寻个如意郎君自行婚嫁。”

侯夫人又抛出诱惑。 得自由身，还有三万两赔偿，这么好的生意哪里有？ 真的很划算，拿着钱去买宅子，然后再盘两间铺子，一个当酒店，一个卖胭脂，带着春喜两个人，真的可以过得很好。 秦承颂怎么办？ 当年同样有人向她抛出诱人的条件，肯入赘，肯一起孝敬爹娘，还长了一副她理想中儒雅文秀的模样，又是读书人，京城最年轻的举子，条件不能再优越了，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姻缘啊。 后来呢？ 约好了一起去京郊，他还说租好了宅子帮她安顿，等他高中之后，就明媒正娶她。 那日，她在城北的十里亭中等了三天，没等来那个信誓旦旦的人，等到的是一群土匪，若不是……秋欢拼死，自己早被卖了。 秋欢…… 春喜的姐姐，找了三年，一直音讯全无，春喜很少在默言面前提起，常常躲在暗处垂泪。 默言眼前浮现秦承颂温柔深情的眼眸，刚才牵着她的手说要去吃羊肉火锅的欢喜样子。 要再背叛他一次吗？ 顾默言，你若答应了，就真的该死。 哪个男人的心能被你一次次伤害？什么样的真情经得起一次次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