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冷盛昱并没有冤枉阿蝶，可阿蝶只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啊，她真有那么深的城府，那么大的能耐？

可如果不是阿蝶，还能是谁？

程明秀也是一脸困惑。

“是不是想到了北戎的那位郡主？不对，现在她已经是公主了。”世子妃苦笑道。

默言怔了怔：“你知道阿蝶的事？”

世子妃摇头：“不知道，只是猜测到一些事情。”

程明秀皱了皱眉道：“我曾经过一个传闻，不知真假，还是十几年前传出来的，隐隐约约，我也是偷听到父亲与萧太傅的谈话才知道。”

“什么？”默言很好奇，要说程明秀对京城的辛秘确实比较了解，何况她现在又与萧三这个活百事通在一起，知道的就更多。

“听说战胜侯并不是战亡，而是被俘了。”

“小声些。”世子妃大惊道：“你还真敢说。”

默言却更好奇：“那他人呢？在哪？被俘也是好事啊，人活着就好啊。”

世子妃白她道：“傻吧，战胜侯是谁啊？皇上最疼爱的外甥，三公主的儿子，他父亲是功勋卓越的将军，母亲是公主，被俘不丢脸，但被俘了还投降，还与北戎人成亲，那就是被叛，是叛国啊。”

这也是，可是……

默言的潜意识里，没当大梁和北戎是两个国家，可能后世里，这两个国家也只是统一后的两个地区而已，所以这两国的人互通走动并联姻没什么不对，不觉得是背叛。

如果真是外族、异族那就听当别论了。

不过，对于大梁皇室中人来说，这件事确实不能容忍。

“听说战胜侯也很痛苦，在北戎并未担任何人官职，虽然北戎皇帝很欣赏他。”

“那他娶了谁？不会是北戎皇室中人吧。”

“还真是，听说就是北戎的一位公主，那位公主武艺高强，又熟读诗书，就是她设计俘掳了战胜侯。”

“说了这么多，那战胜侯现在呢，还在北戎？三公主做这一切是为了战胜侯？可既然战胜侯还活着，她的恨意不是该消减一些吗？”

世子妃长叹一声道：“怎么可能还活着啊，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苟活着也是为了能寡母吧。”

“自杀了？”默言愕然道。

“算是吧，不过，让他死的却是……”

“难道是皇帝？”默言很紧张，问出这句话时，她感觉自己的心提得很高。

程明秀摇头：“不是皇上，听说皇帝知道战胜侯还活着的消息时，是很高兴的，还哭了一场，我听萧三说过，皇帝一直觉得对不住三公主，于她有愧。”

“那怎么算是……自杀？”默言问。

“战胜侯还活着的消息传到京城后，最高兴的当然是三公主，可偏偏他又在大戎入赘，成了大戎皇室中人，大家不敢当面说什么，但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更有人说当年战役的失败，就是战胜侯与那北戎公主有私，出卖了大梁军队情报，最后自己成功叛国，成了大戎驸马，享受荣华富贵。说他早该死在十五年前，不该活着，活着就是耻辱，唉，三公主那么清高的人，怎么受得啊。”

“所以，是三公主骂了战胜侯，然后战胜侯自杀的？”

“是的，那一年，三公主去了护国寺，说是为先皇守陵，其实是私下去了北疆，见过了战胜侯，从北疆回来后，三公主大病一场，而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战胜侯的骨灰。”

“她亲自逼死了自己的儿子？”默言大骇，天下真有这样的母亲？为了所谓的名声面子，逼死儿子？

“真相是什么，具体是怎么回事，无人知晓，没有任何消息流出，但她去了一趟就带回了儿子的骨灰，各种猜忌又出来了，那一场病，也差点要了三公主的命，听说她什么药也不吃吃，也不吃饭，任由自己病下去，还是皇帝亲自登门劝慰，后来才肯配合治疗的。”世子妃道。

“所以，还是在报复，可她不该害老百姓啊，谁害她就报复谁啊。”默言道。

“这都不是重点。”程明秀道：“萧三说，阿蝶很可能是三公主的孙女。”

这个消息也太炸裂了，轰得默言头顶轰隆隆响，这也……太那啥了。

不过，如果消息是真的，阿蝶能有这么深的城府，能有这么大的能量也能说得通了，毕竟当朝地位最高的公主殿下帮助扶持并且保护着，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到的啊。

“年轻时，可能一腔热血，以身份为重，为宗室名声为重，害儿子没了命，儿子真没了，自责，愧疚交加，很容意转为恨意，恨任何可能参与逼死儿子的那些人。”默言道。

“说得是，当年议论得最多的就是官员的家眷，只要有聚会，三五成群议论得最多的就是战胜侯，少年战胜侯相貌堂堂，英俊帅气，家世又好，又深得皇帝宠爱，想把女儿嫁给他的太多了，当年三公主也在物色儿媳，登门的媒人快踏平门槛，本是件非常骄傲的事，哪知儿子在战亡，战亡只是令那些想把女儿嫁进侯府的那些人遗憾难过，却谁知，人不是战亡，而是入赘北戎，娶了个北戎公主，这还得了，那些人就说他贪生怕死，说他背叛祖宗，说他虚伪好色，真是说什么的都有，公主正是被这些人逼着去北戎的，所以，这一次受害最严重的就是官员家眷。”

“这张方子是治内的，这个是外服。”天色不早了，默言也感觉特别累。

世子妃急了，揪住她的衣袖：“你不是说，让我离府去养病？”

默言笑道：“莫急啊，我这就去拜见王妃殿下。”

“别去见她了。”世子妃对王妃的恨意快写满额头了：“你一过去，她肯定会要给你把脉。”

默言笑道：“那岂不更好，我满身的病，自己是治不好的，能有这么好的大夫，去瞧瞧，调理调里也是好的。”

“什么呀，我说错了话，是非逼着你给她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