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欢微怔，神情错愕。

她怎么也没想到鹤云归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咂唇，声音微颤，“我......”

“袅袅，我知道这几年在鹤家你受了很多委屈，再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好吗？”

褚欢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认真的看着褚欢，又说道。

顿时，褚欢神色暗淡，她弯了弯唇角，摇摇头，“先生，你不必如此，你从不亏欠我什么，更不用弥补。”

“可是......”

“先生，既然已经分开了，那就是缘分尽了，所以还是......各自安好吧。”

不等他说话，褚欢就笑着又说：“当然，我从未埋怨过你，先生不用自责，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人总要往前看的。”

“......”

鹤云归倒是不知道，如今的褚欢竟然如此豁达，什么前尘往事都了却得干干净净。

恰好来了辆出租车，褚欢伸手拦下，“先生，下午我得回去整理东西，就先走了。”

随即她坐上车，没有半分眷恋和不舍。

如今的褚欢，仍旧温温柔柔地对他笑，叫他先生，可字字句句之间，都是客气与疏离。

好像两个人只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看着那辆出租车的影子彻底消失，鹤云归才缓缓将目光收回。

陈垣把车开过来时，鹤云归还站在街边。

此时也渐渐入了秋，无形的风一吹，路边金黄的树叶就缓缓落下，在他脚边滚了一圈又一圈。

他身形颀长，在这秋风里，显得孤寂又落寞。

陈垣就知道他肯定是在褚欢那儿受了挫。

等鹤云归坐上车，陈垣几次透过后视镜往后瞄，见他不言不语，眼睫微垂。

跟在他身边十几年，陈垣还从未见到鹤云归能有今天这般受挫。

他忍不住开口，“先生，是褚小姐还在因为当年的事情生气吗？”

提到褚欢，鹤云归才掀起眼皮儿看去，轻摇摇头，“或许吧。”

“要不然我去跟褚小姐解释一下？当初.....”

“不用！”

鹤云归打断。

现在再说当年的事情，都是借口，如果不是褚欢受尽了委屈，攒够了失望，又怎么会选择离开，是他做得不够好。

“那......现在怎么办？”

陈垣也是那种不解风情的人，他也没辙了。

鹤云归低头，盯着手上那枚扳指，低声道：“再说吧。”

今天回去得早，惠姨还在。

鹤云归平时不喜欢被打扰，惠姨正要说出去买个菜，突然被鹤云归叫住，“惠姨。”

惠姨连忙站住，态度恭敬道：“四爷，怎么了？”

“坐！”

鹤云归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坐，顺势也让惠姨坐下。

惠姨受宠若惊，但没有违背他的命令。

只是整个人都绷着身子，认真听鹤云归说话。

“你给我讲一下，当初我不在荆园时，袅袅平日里是什么样的吧。”

顿时，惠姨身子一哆嗦，她怯怯地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她以为鹤云归在事后追究他们的责任，“四爷，我......我......”

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说不好，鹤云归又道：“放心，母亲已经去世，我也不是追究你们的责任，你只要如实告诉我就好。”

他就是想知道褚欢在鹤家，在他身边受了多少委屈，所以才会失望至此。

既然鹤云归都已经发话，惠姨也不敢再隐瞒。

她低着头，小声地细数他们以前的罪行，“褚欢小姐当初在荆园，确实过得很不好。”

鹤家规矩很多，有时候就连鹤家的人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半路来的褚欢。

虽然褚欢是鹤云归的人，但鹤云归时常不在，鹤家其他人又看不起她，她日日都如履薄冰，但他们也就是料准了褚欢不会跟鹤云归告状，所以肆意的惩罚她，欺辱她，荆园里大多数人都是帮凶。

包括她自己也是。

又讲到回锦都花园以后，惠姨羞愧地低着头，“当初......四爷叫我来照顾褚小姐的起居，我也是领了命的，要时时刻刻盯着她，不能让她有半分逾矩的行为。还记得当时你们去海边玩回来，您去了西京，老太太和童小姐就过来警告她，提醒她注意身份，还说让她......让她不要做小三......”

越说她的声音越小，鹤云归的呼吸就越困难。

攥着那串佛珠的手收紧，他眼尾都稍稍泛红，最后，他艰难地开口，“先回去吧。”

“四爷，我......”

惠姨害怕他降罪，想求求情，可看到他这个模样，她也不敢再开口了。

等她离开，偌大的房子里只剩空寂一片。

褚欢回到谢行舟的公司，徐浮生已经把Matthew给支走了。

她刚回来，也不想把自己赶得太紧，今天下午没事，就坐在他的办公室喝咖啡，谢行舟看似在审阅文件，实际上都偷偷摸摸看她好几次，但没好意思开口。

褚欢笑笑，抬头看过去，问：“想说什么就说呗！”

谢行舟签字的笔顿住，他挑眉，过去在褚欢身边坐下，“中午跟鹤先生聊得怎么样？”

“行舟哥也这么八卦？”褚欢调侃他。

他抬手摸了下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着，“也没有，就是......”

“其实也没聊什么。”褚欢不再逗他，如实说：“只是......先生想要让我再回到他身边。”

“他想要复合吗？”

褚欢惊得往后缩了下身子，“我们又没在一起过，怎么能算是复合呢，顶多......”

她语气微微顿了顿，笑容有些苦涩，“顶多算包养。”

“......”

没有名分，没有未来的跟着他，可不就是包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