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不断的思绪和懊悔冲击着他的脑海，他痛心地闭上了双眸。

没多久，他再次睁开了眼，眼神凄厉。

“我有时候觉得，是不是当初，我没有同意和她结婚，那就好了，至少不会给她一个希望。”

凌钦听言，神色一顿，靠在床边，手不自觉地来回摩挲。

他没有回应程慕的话，只把目光放在空荡荡的病房门口。

忽然，程慕的助理阿州匆匆跑来，气还没有喘匀就着急忙慌地开口。

“程总，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兰小姐和曲小姐在宴厅说话的时候，两个人起了争执，这才发生了后面的情况。”

阿州看着自家老板的脸色，一时间声音都愤慨了不少，“老板，我询问了在场所有的人，都说是曲小姐推倒了夫人！”

程慕听着助理的汇报，心里莫名有些不想相信。

但此刻，他不得不信。

“报警了吗？”

他冷冷道。

阿州一听，立即回答道，“我去的时候已经报警了，现在曲翩然已经被警察带走调查了。”

他一边说，一边不忘对着程慕添油加醋，“这曲小姐啊，也真是的，明知

道夫人怀了孕身子不利索，竟然还故意推夫人，真是恶毒啊，好在您和她离婚了。”

他一股劲地说着曲翩然的坏话，试图讨程慕欢心。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在场除了他之外的两个男人，面色同时黑沉了下来。

阿州似乎是感受到了凌钦凌厉的目光，语气怂了下来，“但愿去了警局这曲小姐能想开，程总，您不要太伤心，大人没事儿就行，孩子还能再有！”

程慕双手撑头，没有说话，但助理每说一次，他手臂上的青筋就冒出一根，显然此时还在压抑着浓烈的情绪。

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重重一拳击打在椅子的扶手上，发出剧烈的一声响动，把煽风点火的助理直吓了一跳。

“程总，您别激动……”

凌钦见状，眼眸微沉，提醒他道，“曲翩然没事为什么要害兰潇潇？没事找事？”

“还是你以为，她对你余情未了，想通过这种方式报复你？”

凌钦说着，不由自主眼神冰冷。

程慕一怔，被他说中了心里的猜测，表情复杂。

凌钦见他这副失神的模样，嗤笑一声，“你心里不会还偷着乐吧？

程慕霎时回过神来，皱眉，“你胡说什么！潇潇还在病床上躺着呢，开玩笑也要适度！”

凌钦眯了眯眼，见程慕真的是有点生气了，幽幽道，“抱歉。”

虽然说着道歉的话，但语气里却分明没有道歉的意思。

他扫了眼床上的女人，冷冷道，“既然她已经没事了。这里也没有我的事，我就先走了。”

凌钦说完，插着兜，也不等程慕回应，径直走出了医院。

他离开医院，坐上车，神色立即没了刚才的冷淡。

他面色一凝，立刻拨通曲翩然的电话，手机里面却提示无法接通。

一连拨了好几次，都没有拨通。

凌钦双眸暗沉，立即发动车子，朝着警局的方向驶去。

……

留置室里，曲翩然靠着椅背，神情木然。

她的手机已被收走，不知道自己在这待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出去。

曲翩然从来没有这一刻确切感受到煎熬和难耐，但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她无可奈何。

“咔嚓——”

突然，门从外面被推开，身穿警服的年轻警察进来，坐在她面前。

想好了吗，曲翩然？”

警察对她的态度依旧十分冷漠，面容严肃看着她，仿佛眼前的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

曲翩然抿唇，闭上眼睛，并没有开口。

她要说的都已经说了，还需要说什么？难道还要让她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不可能！

年轻警察见她仍旧没有开口承认错误的想法，重重吐出一口气。

警局里这样油盐不进的人多了，所以他也不至于和眼前这女人吵起来。

“你可要想好了，越早承认，对你越有好处。”

警察见她仍旧没有半点悔悟，很是无奈，撂下这么一句，再度走了出去。

四周寂静无比，曲翩然一个人待在这里，今天发生的一切断断续续在她脑海里展现。

里面人的脸，都是嘲笑的、指责的、愤怒的。

就是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曲翩然十分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清者自清，哪怕周围的指责声再大，她都不会承认。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凌钦最后留给她的那个眼神。

是那样的冰冷。

曲翩然的心不住发寒。

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曲翩然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靠着椅背，闭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留置室的门又重新打开，让差一点陷入沉睡的曲翩然猛然睁眼。

“曲翩然，出来吧，你可以走了。”这次说话的还是那个年轻的警察，只是对方蹙着眉，肉眼可见地对这个结果很是不满意。

曲翩然忽然站起身，错愕道，“我可以走了？”

门口的警察点头，“嗯，有人来保你，出去吧。”

曲翩然疑惑不已。

自从进来后，她一个电话都没有接，会是谁？

凌钦吗……

她敛了敛眉，眼眸黑亮。

“等等。”

就在她要离开房间的时候，警察再次叫住她，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只手机，递给曲翩然，“你的手机。”

曲翩然接过，好奇问，“是谁来接我的？”

有这种能力轻易把她保出去的，她只能想到一个人。

年轻警察站的笔直，一丝不苟的说，“你见了不就知道了。”

曲翩然沉默半晌，还是走了出去。

她本以为，自己见到的会是凌钦，可是到了前厅看见来人，诧异地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