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气得脸色发青，他冲出去，怒吼了一声，“霍世楠！你给我站住！”

霍世楠就像瞬间消失了一样，毫无回应。

江归的声音，在秋夜的萧索里飘向远处，江归被温玉珠牢牢扯住，按在铁门上。

“江归！”

江归心口剧烈起伏，眼中暴怒。

“江归！他就是要激怒你，别中计！”

温玉珠紧紧抱住江归的胳膊，手不停的在江归背后上下拍动，帮他顺气。

“别中计……他是故意的。”

温玉珠低声呢喃。

逐渐地，她不发一言，只是把江归涌入自己的怀中，帮他顺气。

不消几分钟，江归逐渐颤抖的身子，恢复平稳。他搂住温玉珠的身子，贴在她耳边，咬着牙。

“玉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会觉得自己很无能！”

温玉珠眉眼颤动，她心疼极了。

“你跟我进屋。”

在温大强和李梅的担忧下，温玉珠把江归牵到了二楼的小平台上。她拉了一张凳子让江归坐下。

“霍世楠对我们洞若观火，而我们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温玉珠站在凭栏附近，初秋的凉意在她脖颈间拂过。她觉得，李晓平的事情，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她刚想说些什么，江归猛地站了起来。

“玉珠！我们从李晓平的事情入手吧！我不相信，这个霍世楠还能左右司法。”

江归振作，温玉珠也跟着高兴。

“对，只要他动了手脚，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第二天，江归就去了公安局。

根据方局长的透露，受害人是美丽歌舞厅的服务员，叫刘美子。公安局受到江归的压力后，已经对刘美子做了几次笔录。

但刘美子前后笔录一致，都是指正李晓平对她进行了猥亵。

江归失望的走出公安局。

温玉珠站在汽车边，听江归完完整整，把警察掌握的案发经过叙述一遍。温玉珠撩了一下刘海，“这样吧，晚上咱们去歌舞厅，会会这个女同志。”

晚上，七点多钟。

美丽歌舞厅附近逐渐热闹，摩托车成群结队聚集在歌舞厅门前。

穿着喇叭裤，蹬着尖头皮鞋的各种时尚男女，聚集在歌舞厅门前说说笑笑的。江归和温玉珠的出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江归在温玉珠的打扮下，穿了一件白色的Polo衫。加上一副墨镜，那气派，就像是从电影屏幕上抠下来的男明星。

温玉珠卷了个临时大波浪，涂着红唇，穿着一件几何花纹的裙子。

一笑起来，灿若明霞，仿佛港星出街。

众人朝她们看了过来，有好事儿的人还在吹口哨。

“呦！靓女啊！”

“……真带劲儿！”

声音越发污浊不堪，江归很不适应，低着声音在温玉珠耳边，“这都什么人啊？”

“三教九流呗。”

温玉珠笑着，“应该让姚小林来。这种地方，可真是难为你了。”

“你不也没来过？”

江归脸色烧红，“你能适应，我也能适应。”

温玉珠细细一想，江归说得也对，自己的确没来过歌舞厅这种地方。可自己是开餐厅的，三教九流接触的人并不少。

“咱俩可不一样，”

温玉珠正要解释，在歌舞厅的临门的圆桌边，一个中年男人，向她投来猥琐的目光。

江归扬起下颌，搂住温玉珠，用实际行动宣示主权。

男人立马悻悻，收回了眼睛。

隔着阴暗的七彩光，江归眸色深了几分。

他托起温玉珠的下颌，言语坚定。

“这次，我不能让你冲锋在前了。我不会放过霍世楠的！”

温玉珠心中痒痒的，凡事有商有量，感觉确实比单打独斗好很多。

说话间，他们已经被服务生引到了靠近墙边的圆桌边上。

服务员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就只有最里面的位置了。先生，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温玉珠摘下墨镜，十分熟稔的摆摆手。

“没事啦，”她绕着波浪，一口港腔，眉眼间尽是秋波，“帅哥，你帮我找个人啊？”

服务员没见过气势这么足的美人，不禁呆住。

笑了笑，温玉珠打开名牌皮夹子，从里面抽出两张钱。

两指一夹，塞进服务生的马甲兜。

匆匆一瞥，服务员惊了。

他一个月工资也就是40多元钱。这位美女一出手，就是自己半个月的薪水，他沉下一口气，紧张观望四周。

见没人发现，他连连点头，“没问题！小姐你找谁？”

“刘美子。”

温玉珠脸色平静，“刘美子是我表姐，我这次来北边，我妈妈就嘱咐我啦，让我一定要找到她的，我也是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我的表姐在这边上班。”

江归忍住没笑。

服务生吃惊的看着温玉珠，不敢相信。

“美子是你表姐？”

温玉珠托腮，眉眼一挑看向服务生，笑盈盈地看着他，“怎么了？不像吗？”

服务员打量了一下江归，神情释然。

“也倒不是，刘美子不在我们这一层。”服务员欲言又止，往楼上指了指，他蹲在温玉珠身边，声音压得很低，“美子在二楼工作。”

江归往前凑了一下，扬起眼角，隔着墨镜。声音，气势，压迫感都很强。

“那麻烦你，帮我们叫她下来。”

“这个……”服务生支支吾吾，很为难。

江归拧眉，正要开口。

温玉珠打断了他，温玉珠露出明媚的笑，往上指了一下，“我表姐就在楼上，对吗？”

服务员点头，神情畏畏缩缩。

“行了。谢谢你啊！”

温玉珠挥了一下手，服务生如蒙大赦，揣着二十块赶紧走了。

温玉珠挽着江归的胳膊。

“咱们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温玉珠凑在江归耳边，“你不可能在这儿找到她。听我的，咱们上别的地儿，守株待兔。”

两人走出歌厅，温玉珠才把服务生的意思转达到位。服务生之所以吭吭唧唧不叫人，因为刘美子压根不在这一层楼。

而她所从事的职业，也不是什么普通服务员。

江归皱皱眉，靠在汽车附近，“你说她，从事那种行业？”

“八九不离十吧。我打听过，淮海的歌舞厅，基本都是这个运营模式。一楼是正经的营业场所，二楼三楼，多少都带点颜色。”

“她做这种营生，警察问不出来吗？”江归拧眉。

“她们对外的职业，就是舞厅的服务员。”

钻进汽车，温玉珠把自己重新捯饬了一遍。

她又一次出现在江归面前时，江归都快认不出她来了。

温玉珠头上裹着花格子布料，脸上淡然无光，嘴唇干裂，就像被生活折磨了好几年的农村妇女。

“你？”

江归忍不住摇摇头，“你这是大变活人吗？你真是玉珠？”

“是俺！冇错！”

温玉珠憋出西北腔，逗得将归前仰后合。

两人商定，在刘美子必经之路上堵她。温玉珠揣上小录音机，去套刘美子的话。江归在车里观察，判断刘美子的表情。

商定好计划后，江归把车开到隐蔽的路口，两人坐在车上盯着行人。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温玉珠已经开始哈气连天。

此时，路口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十几秒后，一个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出现在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