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珠结束了和康英的通话后，她捡起笔，继续自己的活儿。

“咚咚”

门外，传来的极轻的敲门声，不用抬头，温玉珠都知道这是曲晓丽在敲门，

“进。”

温玉珠没放下笔，沙沙声从笔尖上流出。

“玉珠。”

门前，传来一个温柔，带着焦虑的女声。

温玉珠一抬头，竟然是多时不见的秦方华，她拎着包，站在门前瞧着自己。

眼中充满了温柔。

“玉珠，你可真够忙的。”

曲晓丽帮秦方华倒了一杯茶后，就下楼忙活午市的事情了。

“婶子，我这一天天弄得焦头烂额的，唉，真是说来话长。”

秦方华莞尔一笑，她握住温玉珠的手，“我啊，就知道你忙着呢，所以，我这不来找你了吗？”

“婶子，有事您就打电话，我就过去了。”

温玉珠猜测秦方华此行的目的，秦方华退休后，一直在家不愿意出门，仅有的几次出门，也都是因为儿子姚小林的事情。

这次，莫非还是为了姚小林。

“你姚小林又让你操心了吧？”

温玉珠问出口，秦方华就叹了一口气。

她眼角耷拉下来，似乎老了很多。

“除了这个兔崽子，谁还能让我操心成这样呢？你要是我女儿啊，我做梦都会笑醒，可惜了，我这个老婆子，没有这个命。”

对于这一点，温玉珠却不能认同。

姚小林已经摒弃恶习好几年了，这几年里，姚小林对待工作兢兢业业，一步步踏实的走到现在。

他，是稍有踏实肯干的官二代。

“婶子，姚小林究竟怎么了？”

秦方华轻声叹了一口气，“唉，他最近很不对劲，经常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抽烟，一抽就抽到半夜。你是不知道，阳台上的风经常钻到我房间，直接把我呛醒了。”

她站起来，有些生气的在温玉珠的办公室转了一圈，她快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前些天，差点让人以为我家阳台着火了！”

温玉珠忍不住，掩嘴一笑。

“他是不是生意上不顺心啊？”

秦方华的眉头皱的很紧，能挤死一头驴。

“我问他了啊，他啥也不说。只是坐在阳台上抽闷烟，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有些悲伤。”

突然，秦方华一屁股坐在温玉珠身边。

急得要哭，“玉珠！他出了啥事啊？你可不能瞒着你婶子！”

温玉珠被秦方华情绪激动突然搞蒙了，她连连摆手，生怕自己那句话再次刺激到了秦方华。

“婶子我最近真是太忙了，还没见过姚小林。不然，我一会儿去找他聊聊，有新情况了，我再和你通通气，你看怎么样？”

秦方华有了温玉珠的话，心中踏实很多。

“那，婶子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秦方华依依不舍，刚要出门，她迅速折返回来，直勾勾地充满渴望的盯着温玉珠，“玉珠，你啥时候和他联系？”

“马上。”

秦方华点点头，忧心忡忡的下楼去了。

温玉珠拨通了姚小林的电话，得知姚小林现在就在显像管厂。

和秦方华描述的大差不差，姚小林的声音请起来很沙哑，还带着几分颓废。温玉珠说有事要去找他的时候，姚小林的精神这才好了一些。

“好，姐，我在办公室等你。”

半个多小时后，温玉珠在显像管厂的厂子办公室，见到了姚小林。

姚小林的胡茬子，就像韭菜似的，争相喷薄而出。他脸上泛着油光，一看就是几天没好好洗脸了，身上的白色衬衣，领子后的颜色明显加深，整个人看上去邋里邋遢的，完全没了大老板的模样。

温玉珠二话不说，走进办公室，一把扯开窗帘。

“唰！”

屋外的阳光，仿佛有了声音是的，一下子倾泄在毫无防备的姚小林脸上。

他狠狠闭上眼睛，有些晕头转向。

“姐！你赶紧拉上！”

温玉珠不惯他，顺带手把窗户推开。

“你这也太过分了，你这样别说见我了，任何一个人都能被你这个脏样子吓走。”

姚小林满不在乎，翘着腿。

“姐，你这不是来了吗？也没吓走。”

温玉珠不和他在嘴皮子上斗法，而是直戳问题关键。

温玉珠坐在沙发上，手指有节奏的在膝盖上敲击着，看上去一副的成竹在胸的模样。

“说说看，你遭遇什么挫折了？”

姚小林撇了撇嘴，往老板椅后陷进去。

他拖了一个长音，仿佛把自己和世界隔绝开来，“唉……我能有什么事啊，姐，我倒是知道你最近比较热闹，但看你现在的模样，应该是解决的很好了。”

“别扯开话题！”

温玉珠警告。

姚小林呵呵一笑，趴在桌子上，把下颌抵在桌面上，像个顽童似的盯着温玉珠傻笑。

“姐，我啥时候能向你一样啊。你什么问题，好像就能那么轻易的解决。”

温玉珠不客气，她走到姚小林身前，狠狠捶了他一拳。

“姚小林，你说这话，不觉得丧良心吗？”温玉珠没好气，狠狠翻了一眼姚小林，“我那件事解决的很顺利了？我那件事不是精心布局，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走下来的！”

姚小林脸色一白，也觉得自己失言了。

他坐正了一些，等待温玉珠的批判。

“我什么时候像你了？一有问题就开始躺平，坐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对解决问题有任何好处吗？”

姚小林彻底哑了。

“姐，这件事，真的无解。”

温玉珠见他的话头软了，于是长驱直入。

“说说看，说不定大家一起想办法，事情就豁然开朗了呢？”

姚小林狠狠搓了一把自己的脸，这才缓缓道出实情。

原来，他喜欢上了万英姿。当他鼓起全部用气，向万英姿表白的时候，万英姿却显得十分慌张，第二天，姚小林再联系万英姿的时候，她，直接联系不上了。

“失踪？”

温玉珠心中七上八下，万英姿的事情非常敏感，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她抄起姚小林桌上的电话，就准备打到淮海大饭店，万英姿的房间。

刚把手指插进最后一个拨号盘里，姚小林就把电话挂掉断了，他摇摇头，一脸的无奈，“姐，不用打了，她已经走了。带着她爸爸一起走的。”

温玉珠一听这个，急得够呛。

“姚小林！你咋不早点和我说？”

姚小林被磨得莫名其妙，他心底泛起嘀咕，明明是自己求爱不成，怎么温玉珠比自己还要着急。

“姐，咋了？”

温玉珠狠狠一挥手，反问姚小林，“咋了？出事了！”

温玉珠抄起自己的包，直冲冲的跑下楼。姚小林见状，紧跟着温玉珠去了，楼道里，传出长时间不洗澡的汗臭味。

温玉珠驱车，直接去了海华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