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酉大陆，以众神消失为界，分为前修仙时代和后修真时代。

修仙时代神仙人共处一界，灵脉遍布，灵气充沛，演化出一套以灵气为核心的修炼方法，凡人生灵依此法淬体修炼，悟得大道即可升仙，成仙后形表变化不大，内在却已与大道同调，日后若积得大功德便可成神与天道合一。

失去众神之后，早已习惯使用灵气修炼的人们还在持续使用着灵气，可是这片大陆上的灵气早已随着土崩瓦解日渐枯竭，仅剩的天然矿物也因为灵脉的衰竭自然衰落，充满杂质。

灵气从取之不尽的自然资源变成了有限资源，随之而来的就是灵气的分配问题，为此修仙时代的各大门派分化吞并了数次，历经数千年之久，期间不少大能也经历了仙体溃散，就此陨落，最终才形成当前相对稳定的局势。

读完最后一句，苏冉合上手里的《应酉大陆的那些事·序》。

“苏同学怎么看？”

“核心问题在能源。开源节流，或者找到能够代替灵气的新能源。单纯节流不可行，不能找到灵气复苏的方法，仅剩的灵气早晚会被耗尽，如果采用其他新能源，又会出现一个新问题，肖同学。”

这个小女孩，名叫肖雪芭，家就住在“搭把手”隔壁，是个书虫，刚生下来时一声不吭，直接爬书架扒书看，别人家孩子吃奶时她在啃书，同龄孩子玩泥巴她已经开始扯书页了。

这些她父母都看在眼里，认为她必是天赋异禀的好苗子，拼命努力工作供她读书，据说经常因为邻居的问题搬家，日子也就过得紧巴巴的。

“什么问题？”

“这片大陆的崩溃，是不是也和灵气枯竭有关系。”

“确实，主流学术界一致认为大陆也是依靠灵气的能力维持生命力，大陆失去灵气自然也就‘死’了。”

“如果按照灵气本源论来看，这片大陆上的物质凝聚全部依赖于灵气，灵气就是一切的基础。如此一来就不能轻易替换成其他能源。

继续从灵气本身入手的话，灵气衰竭的时间点正好是和众神消失的时候重合的，如果这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必然联系的话，就要从众神开始调查了。

那么，当时神明们为什么突然消失？”

“这就不清楚了，记载中只注明他们消失了。

神明属于存在实体的概念范畴，一种看法认为一个概念消失了就是消散了，也就是殒落了。

另外一种观点认为既然是概念就不会死，如果记忆没有消失，那就只是单纯的无法用过去的方式观测了。”

小雪芭低头沉思了一会，又说道，“不过最近听传言说薪守城那里建了个新兴宗门，门内供了一尊妖神，是位女神，鱼头，上身像人下身似狼，三头六臂，面目狰狞，常现身于西泽与南景交界，每每现身身后必定跟随数万妖兽大军，虽似凶神却不会滥杀无辜，还解救了不少受困于土匪的百姓，在平民中很受推崇。”

“妖神？我也是从那边过来的，怎么不知道有这号厉害的人……神物。”

苏冉奇怪自己之前在西泽和南景的交界活动了这么久，也没见过什么三头六臂的妖神大人。

不只是他们，后来加上旺财整支妖兽群也没发现什么，难道那个据点偏僻到神都找不到了吗。

不过如果对方也有一支妖兽群的话，倒是也能理解，按妖兽不同分支互不侵犯的习性来讲，如果不打算争夺对方的领地，确实是不会轻易碰面。

硬要说和妖神有点关系的话，她倒是清楚记得那天，被她从黑中寨救出来的人们把她认成了妖王，说是回去还要专门给她修座庙。难道那时候他们以为她是妖神派去的人？

“刚听说的时候我也不信，明明过去了那么久都没有一个神愿意现身拯救世人，又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来历不明的神。

但是现在城里越来越多的人在讨论那位大人，我有点动摇，开始思考这位妖神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不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相信她的存在。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有哪位神被我们忽视了，其实她并没有离开我们，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拖到现在才出现。

又或者，不是神明消失了，而是我们失去了信仰。她一直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看不到。”

“醒醒肖同学。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在见到妖神本尊之前，不能因为道听途说被假象迷惑了双眼！”

苏冉，无神论者，但是骨子里还是迷信，迷信科学，对于神她还无法理解，对于“神”她半信半疑。

科学没有让她感到自己的渺小，而是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包容。

多么渺小的个体都是世界构成的一部分，世界从来没有抛弃过谁，但是令人烦躁的是，它从来也没主动回应过谁。

了解越多，越感觉更接近真相，仿佛置身于宽阔的黑暗的空间，那里像是世界诞生之初的地方，没有光，没有边界，连存在本身都消失了，却感觉很温暖，很怀念。

那里有她的认知能够接受的“神”的概念，没有实体，只是一个集合的整体。

小雪芭一把抓住苏冉的手，恳切地说，“苏同学，你说的对，我们要去见她。等见到了妖神大人，如果她是真实存在的，说不定就能解决灵气的问题了，也能知道那些神明为什么要从这片大陆上消失了。”

确实，灵气的问题作为一个重要课题，关系到大陆的将来，人们的修炼方式以及她的丹道系统，需要首先提上议程。

“好吧，等时机到了我们一起去见她。去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的，一言为定。”小雪芭满脸开心，向苏冉竖了个大大的拇指，紧接着又从书包里掏出来了一把钩索，牢牢地拴在烟囱上，对苏冉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家了，明天老地方见。”

就在苏冉奇怪小雪芭为什么要拿钩索出来的时候，城里的汽笛再次响起来，法器也一起发出了出发前的最后通告。

“褚杰城现在开始转移，启动过程中带来的冲击力将持续一段时间，城中的市民请抓稳，扶好，以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