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一脸崇拜看着霍钰，霍钰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并非什么可以炫耀的技能，这京城中百姓家的子女，就没有一个不会的。

“夫人可以滑给我看看吗？方才人太多了，我想看都挤不进去。”

霍钰在蒋氏的热情邀请下，她去试了试家中结冰的湖，就随意两下，就得到了蒋氏的热烈鼓掌，一双眼睛发着亮光看和着霍钰：“夫人你可真是厉害。你会的东西太多了，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霍钰也被蒋氏这般的热情弄得蛮不好意思。

蒋氏；“夫人要是出去滑，那些人一定不如夫人。”

霍钰连连摆手，“没有那么夸奖，你别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

“夫人有啥不好意思，我这个粗人才要感到羞耻，夫人这般好的人，怎么能困在后宅中呢。我以前跟着同村人去过浙海城，那里的姑娘们，小姐们，还有小少爷们都手拉手上街呢。哎哟，不瞒您说，我第一次见到，还觉得不好意思嘞，我同村的人就让我别害臊。”

霍钰听到浙海城，下意识高兴了下，“你去过浙海城，里面怎么样？”

蒋氏称赞道：“可好了，夫人你不知道，里面的人一个个都是笑得，这路都有京城这么宽了，浙海城里有个很大很大的私塾，里面有大几百小孩在里面读书识字呢，听说里面还有小姑娘也能学。”

霍钰听得十分向往：“是个好地方。不是说里面有一条街，叫什么荣华街。”

蒋氏拍手道：“夫人也听过荣华街，那街道可有不少好东西呢，里面吃的都好几样，东西便宜，里面的老板也好，听说那条街是城主大人建的，城主大人可真是厉害。”

霍钰听到有人夸奖林月，不知道为什么与有荣焉，“我也觉得她很厉害。”

蒋氏皱眉：“就是她怎么不成亲呢，好端端的姑娘家，晚上就不寂寞吗？”

霍钰闻言皱了皱眉头；“其实她成亲过，她不是有个小少爷吗？那是她儿子。”

蒋氏哎哟一声：“儿子啊，我们都猜是捡来的，还以为城主大人没有孩子。真的是她自己的儿子。”

霍钰心里不是滋味，原来大家都这么以为，她点了点头：“是。”

蒋氏奇怪问道：“夫人怎么知道的？”

霍钰说道：“我认识她。”

蒋氏还想问什么，下人通报说老爷回来了。

霍钰连忙起身去迎接，蒋氏也不好继续留下来。

晚上，白曹和蒋氏躺在一张床上，白曹问道：“如何？”

蒋氏：“她对我还不是很信任，可能还需要几天。”

“快点，王爷那边在催了。”

“是。”

第二天，蒋氏还想着怎么跟霍钰继续往林月这个问题商讨下去，蒋氏意外，遇到霍弋来看霍钰。

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看到蒋氏来了，停止了说话声。

蒋氏忙停住脚步，躬身退下。

霍弋见到生面孔问道：“这人是谁？”

霍钰笑道：“大哥还记得以前住在隔壁的白曹吗？”

霍弋对这个人印象不深。

见他半天没有想起来，霍钰提醒道：“就是那吃番薯一直放屁的那个白曹啊。”

霍弋响起来：“有段时间特别粘着你，走路都会摔倒的小屁孩。”

霍钰见他想起来了，听到他这样的描述，都不知道该为白曹高兴还是悲哀。

霍钰把白曹的事情说了一遍。

霍弋并没有表示反对。

“刚才那个妇人就是白曹的妻子，夫妻俩感情还不错，蒋氏这人也直率，跟我挺合得来。”

霍弋见到自己妹妹脸上的笑容，知道她很喜欢这个蒋氏。

霍钰嫁人后，自己娘亲又做出那样的事情，霍钰的脸上的笑容就开始慢慢的消失了。

霍弋其实也想要跟她说什么，可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兄长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该即日启程。以免突发事变。”

霍弋也点头说道：“我也是这般觉得。”

霍钰担忧说道：“只是苦了小鱼，这般小就要吃这般苦。”

霍弋：“身为男人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也不配当我霍弋的儿子。”

霍钰听着自己傲娇的话，忍不住笑了，“是是是，要当兄长的孩子，就该能忍受艰苦。”

霍弋自然也知道自己妹妹笑什么，略微不自在的干咳两声：“我今天来跟你说一声，路上我也会给你写信，稍有不如意的，尽量跟我说。”

霍钰乖巧点头：“大哥路上千万小心，妹妹在这里等你回家。”

霍弋伸出手，略微不自在把手放在她头上，他知道这次一别，不知道何时能够见到。

霍钰感受着霍弋大手的温度，眼眶渐渐红了。以前大哥很喜欢这么摸着她的头，不知从何时起，大哥就再也没有做这样的动作。

霍钰想了许久这才想起来，好像被娘亲看到了，把他们兄妹俩叫到面前，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说他们行为不轨，说他们品行不端，说这种行为若是被外人看到，会如何编排等等。

霍钰被说哭了。

霍弋挡在她面前跪在娘亲面前磕头恕罪。

保证以后不敢了。

可是娘亲那时候依旧不肯放过他们，要不是爷爷奶奶赶到，想必大哥免不了一顿挨打。

“夫人，夫人。”

蒋氏的声音把霍钰从记忆力拉回来，手帕递到她面前：“夫人可是想到什么伤心事呢？哎哟这天底下有不少不平事，就像我，我这肚子不争气啊，这么多年都没有给他生个一儿半女，好在他也不嫌弃。”

蒋氏又说道：“其实他手艺不错，在老家也有不少人请他做事，可是，就是因为我，因为我这个肚子不争气，被乡亲们指指点点，又被家中婆婆公公嫌弃。他怕我受委屈，这才离开来家来京城。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跟上了。我想刚开始一定很困难，咱们是夫妻，有什么困难不能一起抗下来。对吧。”

霍钰点头：“确实。”

蒋氏笑道：“我现在就再劝他，等日子好了一点，就找个妾室，给他生个大胖儿子，我看着也就开心了。夫人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跟我分享分享，我这人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嘴巴严。”

霍钰心情真的很不好，真的很需要倾诉。

她在京城中的姐妹很少，有要好的，如今也嫁到外面去了，几年都不一定见上几次面。

“你家中父母如何？还未出嫁之前待你如何？出嫁之后，又对你如何？”

蒋氏：“我家中父亲早亡，母亲前两年也走了。无牵无挂。未出嫁之前，也就那样，村里的人不把姑娘看得重，觉得我们迟早是夫家的人。”

霍钰：“我娘虽然以前待我不错，可也仅仅是不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是嫁人之后，无事她就说我是泼出去的水，有事，她就说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蒋氏想听的不是这个，她急忙说道：“这事说不清楚，人家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债，反过来父母也可能成为儿女的债。方才那人可是你兄长。”

霍钰：“为何这般说。”

蒋氏指着眉宇和还有眼睛：“这里，这里长得很像。不愧是兄妹俩，都是长得可好看了。”

霍钰笑了：“我外甥长得更好看。”

蒋氏：“他已经成亲了，太可惜了。上次我们不是提到要是城主大人成亲，我就觉得你哥很合适。这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啊！”

霍钰笑容有点变质：“他们有缘无分。”

蒋氏：“有缘，难道他们以前认识？”

就在霍钰有点反抗抵触的时候，蒋氏连忙喊道：“这么说来，你跟浙海城的城主大人也认识？”

霍钰被她夸奖惊讶给吓了一跳：“见过几次面。”

“哎哟哟，哎哟哟，不得了，不得了啊。”

蒋氏的反应逗笑了霍钰。

“她也就是普通人，你别想太多。”

蒋氏忙抓组霍钰的手：“你跟我说说看，这……这……听说城主大人现在在京城，你有没有见过？”

霍钰点头：“见过两次。”

“她好吗？她现在如何了？”

霍钰：“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她进京的时候，见过。”

蒋氏脸上露出忧愁来，拉着霍钰小声说话：“我可听说了，她身体不适，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这心里一直担心着她。”

霍钰忙道：“没有什么情况，她没有什么大事。”

蒋氏又压低声音：“你就跟我说说看，让我安心一点，我这害怕，要是城主大人发生什么事情，这浙海城还能像以前一样吗？我瞧着浙海城的百姓都很喜欢她，我也喜欢她。她可是我们女中豪杰呢！”

霍钰轻轻一笑：“浙海城你放心，会有人回去管理。”

蒋氏心下一动，这么久时间终于听到一个有用的信息。

蒋氏又担心问道：“这谁能回去管理，小少爷年纪小，她身边也没有人。这不是把浙海城拱手让人吗？”

霍钰：“年纪不小了。”

年纪不小了，这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非常重要，这事林月要把自己儿子先送回去，送孩子的人应该就是霍弋。

蒋氏趁着这个机会打算再问清楚：“是不是城主大人身体很不好，所以自己没有办法回去。”

霍钰摇头：“其实我知道也不是很清楚。”

蒋氏长长叹了一口气：“我这种小人物是见不到城主大人，我心里担忧，若是夫人有机会见到她，麻烦你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好让我安心。”

霍钰点头：“好。”

蒋氏见话题说得差不多了，要是硬聊下去，会引起霍钰的怀疑。

蒋氏连忙找了一个话题：“夫人，您真的不出门去滑冰吗？这多可惜啊。”

“过两日若是下雪就出去，最近天气不够冷，我怕湖面上的冰不够厚，容易出事。”

蒋氏觉得有理点点头：“这要是掉下去可不得了，夫人还是算了别去，别去。”

“要是下雪，温度再降一些，不碍事的。”

蒋氏问道：“真的不碍事？”

“不碍事，到时候我让夫君买一些烟花，就在湖边上放着，你也看看。”

蒋氏：“夫人破费了，破费了。烟花。”她拍了一下手：“真好。我要告诉那没用的东西，我还能有机会看到烟花。我这粗人还有机会看到烟花。”

蒋氏又蹦又跳去找白曹了。

霍钰看着她这般欢喜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

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看到烟花，有些人想看多少就有多少。

当年她娘就是这样，父亲为了哄娘开心，娘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也不管家中到底有多少银子。

当年爷爷一直变卖先皇赏赐物品给爹哄娘用。

后来爷爷一怒之下，拿了自己一部分银子，然后把大部分的银子都给了爹，跟爹说清楚了，若是这些银子用完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娘自己当家做主，反倒是没有那么大手大脚起来。

霍钰不明白，今天怎么老想起娘的事情呢。

自己什么娘，她还会不清楚，没有必要去想这些，徒增烦恼罢了。

想到蒋氏那淳朴的笑容，霍钰也觉得自己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至少给蒋氏看这么一场烟花，不是很亏。

白曹听到蒋氏回话，他眯了眯眼，下床写了一张小纸条，把小队长亲自叫来。

小队长单膝跪下，白曹嘱咐道：“一定要把这个纸条交到宁王手中，亲自交到宁王手中。”

“是。”

宁王这边很快收到白曹纸条，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他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很好，很好，很不错。来人……去霍弋家门口守着，等到他们出了京城再动手，本王要万无一失行动。”

有个幕僚突然想到，“王爷，可以杀死霍弋和他儿子，然后栽赃给秦北忻！”

宁王看着他，夸奖道：“聪明，不过有人比你更聪明。白曹早已经想到了。”

那个幕僚原本被夸奖，脸上还扬起笑容，听到宁王下半句话，他的笑容就变成硬挤出来的。

白曹这边，他躺在床上：“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你也带人偷袭，躲在宁王派出去的人背后，等待时机下手。\“

队长躬身说道。

白曹：“一定要他们死！~”

白曹知道自己要是这件事情能办成，哪怕收集不到林月的消息，也能得到宁王的赏识，至少不需要人头落地。

为了自己这条小命，有些事情白曹不得不做。

他动了动自己的脚，脚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也该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下起雪来，温度骤然下降不少。

晚上，霍钰果然来找蒋氏，蒋氏正在给白曹缝制衣服，就差最后几针。

霍钰脸上皆是甜美的笑，“走，我带你去滑冰。”

蒋氏看到霍钰是带着自己一大家子的人一起出去了。

霍钰来到湖边，霍钰的夫君抱着自己小女儿，牵着自己儿子：“你娘滑冰可漂亮了，你们要好好看，当年你爹就是在这里迷上你娘的。”

这话他说得很小声除了自己两个孩子，其他都听不见。

不过蒋氏能听见，蒋氏有武功在身上。

蒋氏看着在湖面上滑冰的霍钰，她的动作，她的神情都比其他人好看不少。

霍钰的夫君视线牢牢盯在霍钰身上。

霍钰夫君知道，霍钰嫁给他之后，放弃不少东西，她所放弃事物，都表明她对他的感情。

若非真正爱他，霍钰也不用过得这般拘束。

他是翰林院大学士，多少双眼睛看着他，若是家中稍有差错，便会被人无限放大。

当霍钰跟他提起，她要出门滑冰时候，她眼中的亮光，他怎么舍得这一抹亮光给暗灭了呢。

京城十里外，霍弋面对重重包围，他把自己儿子护在身后。

他的行踪被泄露了。

霍弋不想去怀疑自己妹妹，因为他离开只跟霍钰提了一下，其他人一概没有说过。

霍钰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如此害她。

霍弋脑中闪过一个人，虽然他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样貌，可是从霍钰的言语中，可以听出来，霍钰很信任。

对于这样一个刚来京城什么都不知道的村妇，霍钰一定会放下心防。

哪怕稍微提到一点，他们的生命也是受到威胁。

霍钰粗信他人了。

霍弋身上有不少挂彩的地方，小鱼身上也有，每一刀砍在自己儿子身上，还不如这些伤都落在他身上。

霍弋带出来的人死了不少。

霍弋看着为他舍命的兄弟们，他咬咬牙只能逃了：“对不住兄弟们，来日为你们报仇！”

“走！”这是兄弟们给他的话。

霍弋拉着小鱼就逃了。

兄弟们用血肉给他们阻拦了刺客。

那些刺客眼睁睁看着霍弋和小鱼逃跑，心中懊恼时候，就看到又有一批人跳了下来。

这就是白曹安排的人。

好在人并不多，霍弋只能一边逃一边杀，两人逃到悬崖边上。

霍弋没有半点犹豫拉着小鱼就往下跳。

不跳就得死，跳了还有一线生机。

小鱼紧紧抱住霍弋的腰。

霍弋也紧紧抱着自己儿子：“别怕儿子，有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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