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他亲姐穿来了》

第 100 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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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活动现场,权贵云集。

虞图南作为陆氏集团的董事长,这场活动的主办方,没有忙里偷闲的机会,连活动将要结束时都没能喘息。

只在阳台处偷闲了三分钟,她便被陆氏股东呼喊去送将要离开的合作方以及几位贵宾。

等到客人三三俩俩离开,她重新回到二楼露天阳台,倚在玻璃围栏边,微风阵阵,享受着忙碌过后的片刻宁静。

安静时,暮色显得格外浪漫。

长夜里月明星稀,周围灯火连绵,仿佛此处是夜色下唯一的光亮。

低头往下是一楼的小花园。

树枝上挂着小灯做点缀,约是种了些栀子花,花香满溢。

“纪总。”

虞图南微愣,寻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月色溶溶,一楼小花园里。

纪屿淮长身隽永,深色西装笔挺,深邃的轮廓在月色下显得清冷。

河豚直播的老总弯身跟他说着什么。

许是工作的事,纪屿淮指节摩挲着袖口,思考得认真,脑海里将合作可能造成的所有局面排演了一遍,利益得失,计算得仔细。

忽地,抬眸

视线和溶溶月光一起,落在二楼露天阳台上。

眼眸微亮,淡漠褪去。

眼底情绪几经流转。

复杂、深情、克制。

最后,隐下一切,只说了两个字。

“虞总。”

这一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听一些。www.smrhm.com 幻想小说网

虞图南紧紧攥着玻璃围栏,面上仍未显露分毫。

脑海里,画面翻涌。

月光下,纪屿淮不经意抬眸的那一秒,她不自觉地想起十几分钟前,他站在阳台处,低声说的两句话。

“是我想独占你。”

“他主宾顺序说反了。”

她不是没被人追求过。

上一世,图野发展起来后,虞图南总算能歇一口气了,出现在她四周的单身男性明显多了起来。

看她的眼神,不那么单纯。

虞图南不喜欢,却也不会跟他们撕破脸,影响合作。不动声色的疏远,合作结束后淡漠直白的拒绝。

她在拒绝追求者这方面,一直表现得很好。

独独,在纪屿淮这里犯了难。

他格外难处理。

难的不仅是纪屿淮被拒绝之后的态度,还有

她对纪屿淮的态度。

她以“还人情”作为借口,给了纪屿淮出现在她身边的理由。

她明知酒会上他的笑容因何而来,也知道跟他解释会让两个人的关系往未知的方向前进一步,但她仍选择拽着他,在阳台上做了一番蠢笨至极、完全用不着的解释。

“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当然没有。

这一点,她懂。

纪屿淮自然懂

纪屿淮看清了她的试探,发现了她极不合理的行为,坚定的往她的方向,又前进了一步。

“是我想独占你。”

虞图南皱眉。

纪屿淮很奇怪。

奇怪到让她对纪屿淮产生了一丝不同以往的好奇。

纪屿淮跟陶易初不一样。

陶易初是刚出社会的青涩小孩,小朋友的爱情炽烈,但来得快去的也快。

纪屿淮不应该如此。

他足够沉稳,盛泽董事长兼ceo的上位者地位,让他经历了许多人情冷暖。他更加成熟,喜欢一个人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和纪屿淮一样,像他们这样的人,无论是喜欢还是恋爱亦或者婚姻,哪个过程都会深思熟虑,要考虑得因素很多。

绝对不会在短短几面之后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一见钟情,是纯爱小说里的戏码。

不应该发生在他们身上。

他们付出的每一分爱与喜欢,都会伴随着无数利益纠葛。

可偏偏,纪屿淮却能轻而易举地将喜欢1”表现出来。

他理应沉稳,也本就沉稳。

其他老总打探盛泽的全息游戏,他不动声色地应付过去。

话术严谨得像他一丝不苟的着装。

手工西装得体,领结高挺,衬衫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连胸针的位置精确到完美,完美得能给豪门圈里一众富二代授课,教礼仪规范,着装谈吐,人情世故。

纪屿淮沉稳,成熟,却能轻易将喜欢说出口。

像矜贵的绅士摘下金丝眼镜后变成另一副面孔。

虞图南曾经怀疑,他的靠近是不是因为有利可图,一直在演戏。

他的喜欢简单轻易,像二世祖喜欢人的态度,可纪屿淮的一举一动又含着深情。

说他喜欢的深沉,却仅仅在几面之缘后,说出了“独占”。

沉稳又炽热。

太奇怪。

让虞图南不由自主地想继续这段试探。

想一把撕开他绅士的西装,解下最上面一颗的纽扣,丢掉腕表、袖口,看看西装革履之下,究竟藏着怎样一个人。

她像森林里的百兽之王,突然遇见了一只伪装成无害小狗的老虎,亲昵的放低姿态,悄无声息地靠近她。

这很危险。

不知道纪屿淮的目的是什么,而虞图南始终不相信,她跟纪屿淮接触甚少,会让他一见钟情,甘愿放低姿态沉沦。

但是,又很有趣。

如果这是纪屿淮的计划,虞图南不得不承认,他很成功。

她真的被他,勾住了。

一楼小花园。

纪屿淮手握酒杯,指节用力,手背青筋微涌,眼神深沉。

“虞总。”

没有得到回应,他又说了一遍。

语调比上一声稍显急促。

“原来虞总也在。

”河豚的老总连忙道“要不要下来喝一杯”

虞图南站直,眼眸流转,视线撞进纪屿淮的目光里。

居高临下,却没有俯视的意味。

只有好奇。

目光格外炽烈。

像把面前的人扒开,好好看一看,他究竟是不是以身作险,在她面前演戏,亦或者

如他表现得那般,喜欢得深沉。

“好。”

她说。

纪屿淮指尖微顿。

半晌,低头跟河豚的老总说了什么。

唇角不自觉勾了勾。

虞图南下来时,小花园的玻璃桌前只有纪屿淮一个人。

“卫总很忙,接到一通电话,刚刚离开。”

未等虞图南开口询问,纪屿淮率先解释道。

虞图南点头,坐在纪屿淮对面。即便知晓极有可能是纪屿淮把河豚直播的卫总打发走了,她也不在意。

她下来,本就不是来跟卫总应酬的。

小花园里很安静,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

夜晚微风徐徐,送来淡淡花香,虞图南很喜欢这种氛围。

酒会现场除了还有位陆氏内部股东、高层喝酒外,已无其他人。

酒会内的大笑,“来喝一杯”的爽朗声音,成了小花园里的背景音。

纪屿淮将一杯牛奶推到虞图南面前。

灯光下,玻璃桌倒映着桌面上的牛奶白。

纯白的,看起来很温暖。

让虞图南恍惚觉得在家里,睡前总要喝一杯牛奶。

虞图南没动“不是喝酒”

“微醺有助于睡眠。虞总距离微醺大概还要很久。”

虞图南指尖摩挲玻璃杯,不语。

顿了顿,问“你也喝这个”

纪屿淮“我没有喝牛奶的习惯。”

虞图南微顿,眼神扫过去,语气平静,却暗含几丝询问的味道。

“你如何笃定,我有这个习惯。”

纪屿淮沉默。

侍者恰时出现,将一杯白开水放到他面前。

“我猜的。”

虞图南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笑得有些随意敷衍,明显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仍是放了他一马。

她不问,他没再说。

等侍者离开后,虞图南说“纪总怎么不喝酒难道纪总有睡前喝水的习惯”

虞图南语气有些尖锐。

带着一丝淡淡的沉闷。

像是在控诉他,为什么会在她尚且不知道前路有几分危险时,勾得她一步步上钩。

纪屿淮很会挑时间。

在她完成计划,得到陆氏集团、南北影视发展顺利,事业进入正轨之后,突然出现引她入局。

若是放在事业坎坷的阶段,她没空更没精力去探索他人前人后不一样的原因。

纪屿淮神情未变,不生气,眼底反而多了一丝笑意。

“酒是应酬时的必需品,不是我们的。”

他从不和她应酬。

句句真心。

虞图南听出了纪屿淮的话外音。

尖锐又严肃的氛围瞬间软了下来,像春意盎然的三月,躺在沙滩边的阴凉处,听海浪阵阵,海风徐徐。

在那样轻松和煦的环境里,人软成了一团。

软绵绵的享受着海风抚过脸庞的亲昵。

连心都不自觉塌了一小块。

这一晚,虞图南睡得很好。

酒店的床很软,刚躺上去,人就陷入了软绵里。

她看了眼手机,依然没有陆成午或者陆成午律师的电话。

虞图南以为,他们会来求她。

这是她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她要像陆成午曾经痛骂陆子野一样,高高在上地骂回去。

像是成功击垮敌人之后,在对方面前洋洋得意地摆弄着战利品。

那个时候,失败者才是最痛苦的。

虞图南想让陆成午再痛苦一点。

痛苦得更多更多。

但是,她一直没有接到有关陆成午求饶的电话。

这说明陆成午还在犹豫,还有“不求饶”的底气,同时表明,他过得比她想象中要好一点。

想到这,虞图南理应烦闷。

像之前几个晚上,和姜朝暮、许独行、季湛喝酒,喝到微醺,靠着酒精的作用慢慢睡过去。

可今晚,她没有喝酒。

睡得却格外沉。

醒来时,八点。

下午三点的飞机,离开前,她还要去子公司看两眼。

提前收好行李,虞图南准备下楼去吃个早餐时,电话响了。

陌生电话。

响了很久。

虞图南顿了顿,不知道响了多久,感觉对方即将挂断时,忽地接起。

“请问是虞图南吗我是陆成午陆先生的律师,有件事需要跟您当面沟通。”

虞图南松了口气。

她赢了。

虞图南让生活助理订了最早一班回家的机票,下午的行程临时取消。

还好不是什么节假日或者休息日,上午的机票很好订。

n市接下来的事,虞图南交给了陆氏在当地的负责人处理,拉上行李箱刚打开门,看到面前的人时,微微一愣。

“纪总”

纪屿淮保持着指节微屈,指背叩门的姿势,视线下移,在虞图南的行李箱上停顿了两秒。

“虞总现在去哪”

“回家处理点事,纪总还没走”

纪屿淮受邀参加陆氏剪彩仪式时,有意无意从邀请他的负责人那打探到了一点消息。

虞图南剪彩仪式结束后,翌日上午在n市

还有活动。

下午回北城的机票只有三点一趟,再晚些要到晚上九点。

纪屿淮特意多留了一个上午,现在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费尽心思留在这,她却要走。

纪屿淮眉眼微拧,对上虞图南略带不解的眼神,调整得很快“真巧,我来和虞总告别,上午的飞机。”

他视线在虞图南的墨绿色行李箱上停了两秒。

“虞总,不急的话,方便搭你的便车”纪屿淮语气淡淡“待会有一个短暂的视频会议,十分钟,你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吃早餐。”

这原本是他的来意。

邀请她吃早餐。

纪屿淮“不会误机,更不会耽误你的事。”

“好。”

出人意料,虞图南答应得很快。

十分钟后,纪屿淮出现在酒店楼下,小助理发来消息纪总,机票已经订好,要帮您值机吗

另外,您回去后,需要帮您将原本挪到明天的国际会议恢复到今天吗

纪屿淮关上手机,暂时没有回复。

第十五分钟,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五分钟后,纪屿淮看手机的频率明显加快。

不是催促。

是担心虞图南临时改变想法。

直到

她打来一通电话。

“纪总会开车吗”

简单又客套的提问。

他曾经开车接过她,她知道答案,依然客套地问了。

“会。”

“方便来一趟停车场行程临时变化,原先的司机有事到不了,临时安排来不及。”

“现在就来。”

尾音上扬,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欢喜。

挂了电话,纪屿淮点开和助理的短信界面。

不用。

如果足够幸运,下飞机后,他将拥有给虞图南当司机的机会。

车内不会有别人,只有她和他。

车飞速朝机场行驶。

虞图南昨晚睡得很好,今天精神不错,坐在副驾驶上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说是景色,倒不如说远处的天空。

她很喜欢看天。

蓝天广阔无际。

路过一个红绿灯,纪屿淮漫不经心地问“虞总不喜欢开车”

他知道虞图南会开车。

也知道,现在的虞图南不会“喜欢他”或者“好奇”到为了跟他独处,故意给他一个开车的机会。

虞图南“不想开。”

半晌,又补充“累。”

纪屿淮神情微顿,不语。

可能连虞图南自己都没有发现,当她为了说服对方,或者为了掩盖事实,让对方相信她的回答时,会故意强调着补充什么。

一如现在。

良久后,纪

屿淮点开音乐,在轻唤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的纯音乐里,声音温和“下次虞总觉得累,可以找我。”

“我很闲。”

虞图南认真思考着这句话。

她临时改变行程回去,是为了见陆成午。

陆成午的案子正在审讯中,律师为了帮陆成午减刑,在陆成午本人的授意下,打电话找到了她。

据律师转述,陆成午希望她能写一份谅解书,表明虞图南本人谅解、原谅了陆成午的所作所为。

虞图南不会写。

她去看陆成午,是为了“耀武扬威”,以胜利者的姿态打量一个失败者。

这种想法很幼稚,很情绪化。

不是外人眼里的“虞图南”“应该”做的事。

财经新闻、头条上的“虞图南”完美无缺,有时候连她看了都觉得夸张。

纪屿淮呢。

他眼里的“虞图南”有多完美。

车内安静了一会,虞图南转头“我待会要去看守所,如果纪总不忙,麻烦送我过去。”

她故意说出了这个地名。

看守所,一个满是故事,容易招惹诸多好奇、八卦的地方。

如果是陶易初,他会嘴巴叭叭,喋喋不休地问她去那干什么,他能不能帮什么忙。

只可惜,握着方向盘的人是纪屿淮。

他只会说“好。”

“要不要休息一会,到机场后,我叫你。”

虞图南刚到看守所,陆成午的律师便迎了上来,“虞小姐,您总算来了。”

律师顿了顿,朝纪屿淮讪讪一笑“纪总也来了。”

纪屿淮不语。

站在虞图南的侧后方,像在跟所有人宣告,他站在虞图南的阵营里。

律师“虞小姐,现在去见陆先生”

“嗯。”

“纪总在休息室里等着”

纪屿淮“嗯。”

两人态度淡淡,领着他们往前走的律师却高度紧绷着。

虞图南和纪屿淮气场太强大。

没来由得叫他心慌。

王律师叹气,脚步加快,只想赶紧离这两个人远一点。

快到探监室时,他让助理领着纪屿淮去了旁边的休息室。

王律师挤出一张笑脸“纪总,您在这休息一会。”

纪屿淮脚步停下,站在休息室门口,侧头看向虞图南,声音低沉又柔和“虞总,我在这。”

虞图南的心思都在陆成午身上,,随意点头,催促王律师赶紧去探监室。

一周不见,陆成午又苍老了很多。

看到虞图南,激动得瞬间起身,又在下一秒,重重坐下,恨得牙痒痒“你还敢来。”

虞图南坐好,面无表情地冷声说“陆先生,是你的律师求我过来见你一面,我才愿意暂时放下陆氏集团的公务,勉强抽一点时间过来看你。”

“作为拥有5股份的陆氏股东,陆先生,可以告诉你,陆氏集团发展重新步入正轨,我刚刚参加了子公司的剪彩仪式,酒会上,大家很有默契地忘记了陆成午三个字,恭维我时都在夸虞总如何如何。”

“够了”陆成午低斥。

王律师连忙安抚,小声提醒“陆先生,谅解书。”

陆成午恼羞成怒“你看她这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是会给我写谅解书的人”

“她分明是来耀武扬威,炫耀战利品”

王律师挤出笑容,想办法让两人和好“怎么会,虞小姐得到了您的股权,心里必定是想着您的。”

虞图南“对。”

王律师笑了笑“陆先生。”

陆成午心下一松,结果

“我的意思是,陆成午说得对。我确实是为了炫耀战利品而来。”

惊涛骇浪涌起,室内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陆成午气急败坏的喘息声。

“谅解书不可能。”

“陆成午,在这里待五年不好吗”

陆成午咬牙切齿,嘴里渗出几丝铁锈的血味。

他恨不得当场冲到虞图南面前将她撕碎,残余的理智抓住了他,让他不得不咽下嘴里的血腥。

王律师苦着脸“虞小姐,陆先生愿意用剩下百分之三的股份,换取您的谅解书。”

陆成午咬牙重重哼了一声。

他自认提出的条件诱惑力十足,虞图南绝不会拒绝。

虞图南之前处心积虑谋求他的股份,他不过是要一份谅解书,对她的生活不会产生任何不利的影响,几十个字就能得到3的股份,虞图南不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她不是爱钱吗

他给。

虞图南静静听着,对3的股份没什么反应。

王律师“或许,虞小姐还想要什么只要写谅解书,陆先生会尽可能满足您的要求。”

“我不想要什么。”

王律师“哪怕是股份”

虞图南平静地点头“哪怕是股份。”

陆成午心里最后一点自信与期待消失殆尽,脸色惨白“你什么意思”

声音微微发颤“股份,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

虞图南一副稳操胜券的表情“陆先生,股份和你的自由,我更喜欢后者。”

陆成午连连摆手,张皇失措地说“不可能,你喜欢股份的,对不对你喜欢的。”

虞图南不语。

安静像一剂猛药,扎得陆成午猛然清醒。

虞图南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股权、陆氏。要股份、抢陆氏只是过程,这一场战役的终点是

剥夺他的自由。

虞图南想让他在监狱里混沌五年,咬牙隐忍,带着无尽的悔恨,度日如年。

不可能。

绝不可能。

陆成午猛地

起身,一个大步冲到虞图南面前,抓住她的手臂咆哮着“给我谅解书,给我”

王律师和站在门口的警卫连忙上前分开陆成午。

虞图南面无表情地揉搓着手腕上的红痕。

“我不会写谅解书。”

“请继续生气。这件事值得愤怒。”虞图南起身,“如果没有二十三年前的调包事件,你不会变成这样。我也不会,陆先生,对你自己的所作所为生气吧。”

“你你”

陆成午再也听不到她的话,愤怒控制住大脑,耳边响起的不是人声,是震天的轰鸣。

“嗡嗡嗡”

耳鸣让陆成午痛得崩溃。

最后一丝理智消失,他涨红着脸起身,放声大骂“你这个不孝女

声音震天,透过墙壁,传到远处。

一字一字用尽了力气,咬牙切齿,似乎还带着愤怒的血腥味。

“踏马狼子野心,陆氏在你手上迟早完蛋。”

“我当年就应该抛弃你,你不是东西,冷血无情,郁瑾有你这样的女儿,是她的不幸。”

“你你”

陆成午喘不过来,捂着胸口费力呼吸,脑门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喘息变得无比艰难。

他破口大骂,失去理智,毫无根据的发泄愤怒。

王律师暗自摇头。

这一刻的陆成午,失去了所有的绅士素养,不再是慈善晚宴上西装革履的陆氏老板,没有翻云覆雨的权利,更不是拥有无边财富的成功者。

陆成午失败了。

他走进虞图南最后设置的陷进里,按照虞图南想要的那样,开始像一个失败者,咆哮、怒吼,任由情绪掌控人生,成了“暴力男”,“碌碌无为”的失败者。

虞图南拿走他的财富,剥夺他的自由,最后,影响他的情绪,让他崩溃。

王律师被这一步步谨慎周全的计划,震得头皮发麻。

眼前的虞图南仍没什么表情。

她起身,在一句句气喘不定的咒骂声中抬步,走到门口时,背影停了一秒。

陆成午死死盯着虞图南的背影,妄图从绝望里寻找最后一丝渺小的希望。

即便,他知道不可能。

但对自由的向往与对监狱的厌弃让他不得不最后一次求助虞图南。

这个被他丢弃的女儿。

虞图南停了一秒。

又一秒。

这几秒,变得很长很长。

长到足以让陆成午安静下来。

情绪发泄后,胸膛里的愤怒转化成对监狱生活的绝望与苦闷,半晌,低声开口“你帮我。”

“就这一次。”

“是我做错了。”

他低头,以失败者的姿态寻求着宽慰与原谅。

双眼浮肿,嘴角苦闷下坠,连身上的衣服都展现着他的无神。

没有一点力气。

虞图南动了动。

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后悔”

伤害过受害者的人终于知道过去的不对,希冀得到谅解。

“她会这么求你吗。”

“你的原配,郁瑾。”

“知道你出轨之后,会不会也难受得希望丈夫回归家庭,可是,她被囚禁在婚姻的牢笼里。”

“你剥夺了郁瑾那么多年的自由,让陆子野成为你扶私生女上位的工具,在监狱里待五年,又如何”

“你想看到的景色,品尝的美酒,想要得到的权利,呼吸的空气,我都会代替你,享受下去。”

“再见。”

虞图南推开门,礼貌又平静地说“五年后见。”

关门的瞬间,虞图南听到里面传来的咆哮声,以及惊慌失措的轻唤。

“陆先生”

“陆先生”

陆成午两眼一闭,气倒了。

警卫连忙跑出去找医生,慌乱的脚步声、轻唤声、桌椅被推开的滋滋杂音混合到一起,一时慌乱不已。

看守所里的走廊很长。

只有另外一边有窗,白天的走廊很暗。

光,不爱闯入这种地方。

虞图南皱眉,一步步往门口的光亮走去。

走廊里阴森森的,有点冷。

她原以为见到陆成午沦落到这地方会很高兴。

至少,在过去她做计划,引陆成午一步步走到地狱时,她都很高兴。

每在脑海里预演一遍陆成午无能的咆哮,预演他惨淡的弯身,向她求饶,都会无比兴奋,喜悦控制大脑。

这种喜悦与舒心能持续很久。

来见陆成午的路上,见到他的过程中,甚至在离开那扇门之前,虞图南一直暗自喜悦、兴奋着。

无论表面多么平静,流淌的血液已经沸腾,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庆祝着最终的胜利。

直到

离开那扇门。

战争终于结束。

她心里却像缺了一小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无论是上一世的陆成武,还是这一世的陆成午,他们都不是什么好父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虞图南对事业的努力与固执,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懂停下休息的激情,都来自对父亲的反击。

反击,让她能更加有激情有动力地活下去。

上一世,她靠着对陆成武的厌恶努力长大,力图证明她会活得很好,后来她确实事业有成,可是父亲去世,她失去了报复的机会。

这一次,她报复结束。

永远高高在上,声称能掌控她命运的父亲,被她狠狠打败。

却莫名怅然若失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了目标,还是因为那些谩骂。

狼子野心。

冷血无情。

活该被丢弃。

这种话,听得不少。

上一世也有。

其他人眼里的虞图南,好像总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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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至上,冷漠,不会被私事左右,情绪管理得当,能力一流,是一位绝佳的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这么评价她,诋毁者说得和陆成午大差不差。

虞图南一直以为自己不在意,如今发现想错了。

她只是普普通通的人。

刀子扎在心上,面上不显分毫,放在那等它自然治愈。

落了疤痕,一次比一次在意,直到今天,全然爆发。

脑海里思绪翻涌。

脚步未曾停歇,等虞图南回过神,已经走到了长廊尽头。

门外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和煦。

高度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下来。

很舒服。

让她从沉闷的情绪里走了出来。

这种情绪不常有,但存在。

虞图南每次都能很好的解决处理这些负面情绪,也是这时候才想起被她落在休息室里的纪屿淮。

不过,没有重新走到黑暗长廊,去见纪屿淮的心情。

也暂时失去了跟他玩“好奇”游戏的心思。

虞图南打开手机,点开打车的小程序,边往外走边打车。

走了两步。

远处。

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走来,轮廓深邃,眸光柔和。

阳光落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虞图南不得不停下脚步,准备等纪屿淮走过来,抢先一步说出打车的心思。

在脑海里打好草稿。

虞图南启唇“我”

在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时,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

后面的三个字还没说出来,手心里多了一道冰凉。

纪屿淮弯唇“小布丁。”

蓝白色的塑料袋,印着可爱的卡通形象。

“吃吗”纪屿淮问得小心,似在照顾她的情绪。

虞图南猜到刚才纪屿淮听到了陆成午的大骂,没说吃,也没说不吃,认真问他“现在是五毛还是一块”

她不想让小布丁涨价。

记忆里,妈妈放学时会给她一块钱。

她和陆子野一人一根小布丁,背着书包蹦跶着往家里走。

无论长大后银行卡里多了多少钱,每次遇到不顺,只要吃一根小布丁,她就会不自觉轻松下来。

“是一块,对不对”虞图南低声问。

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所有人都知道答案。

包括她。

纪屿淮上前一步,清冷的雪松伴着温暖的阳光涌过来,他没有回答,拿走她手心里的小布丁,撕开包装,递过来。

纪屿淮忽地开口“图南。”

一阵”汪汪汪”的犬吠响彻云霄,无限回荡,看守所的一群警员回来,在杂乱无章的脚步声里,纪屿淮的声音无比明晰,像阳春三月天,带着春意的温柔。

他说“如果你允许我站在你身边帮你承担一半,它永远都只会是你心里期待的那个价格。”

“虞图南,只要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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