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该成仙呀》

第一百五十一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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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第一日下了暴雨之后,青州上空就仿佛天公开闸,雨水大大小小淅淅沥沥,尽情滋润干涸的土地,又在形成水患前悄然停止。

云中龙影游向远方,去赴仙山上的大宴。云下方忱世押送着一大串囚车,仰头往云端看。

他的瞳眸比初时沉静,一扫颓废之色,望龙影远去,嘴唇微动。

“九殿下……”

他知晓,这场雨是身为仙人的九殿下求来的。

方忱世收敛心神,扫视一眼一旁的囚车,视线在满脸颓败之色的青州州牧与龙道人身上略一停驻,又缓缓移开。

此番他押解重犯回鹿临城,欲向长公主汇报。青州王配合他扫清残党,留在封地主持大局,就不同他一起。方忱世亦听闻,雍州王也会暂缓回朝,听说正在扬州杀得兴起。

关于神龙教的整条利益链条已断,大半涉事官员都被判罪,留下几个大的,长公主的意思是以国朝根本为先,徐徐图之,来日方长。

至于在木桃村缴获的那些金银,则不会运回鹿临城,而是留在原地,由商濯锦负责看守,将会拨给当地百姓,或买粮,或买种,全力帮助青州百姓恢复因旱情耽搁的农事。

“……辛苦方大人,青州之事能够解决,方大人居功甚伟。”

长公主一目十行扫过方忱世呈上的折子,措辞精炼,毫无冗杂,实在悦目。她微微颔首,待放下折子,发觉方忱世的精神比离开鹿临城之时好了许多,不由得高兴。

“出去一趟,方大人果然想开了。方大人实乃治世能臣,日后朝中事,也要方大人多多出力。”

方忱世只是微微一笑,他垂眸拱手,并不居功。

“青州之事,我与长公主皆知,究其根本,是九殿下惦念我们这些红尘故人,再度临凡,求得吉雨,方能破局,下官不敢居功。”

“此番青州一行,幸蒙九殿下点化几句,下官确实想开不少。”

长公主目光微动,带着感慨。

“原来是小九……”

小九向她承诺河清海晏,于是送了一场雨,又送了一个重新精神起来的方忱世,可见是将许诺放在心上了。

见长公主高兴,方忱世也跟着笑,却不细说。

总不能跟长公主说,他想在陆承影在位期间当个权臣吧?当然,等长公主登位,他会即刻退居二线,保全自身与家族。可在那之前,起码有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过渡期,尽够了!

他的理想不一定不能实现!

提起陆承影登位的事,长公主随手拿起另一封折子,递给方忱世看。

“陛下……恐怕就在这几日,登基大典已经在筹备。陆承影虽然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借着青州的吉兆,也不是不能拱他上位。若不是仙人法旨,一定要他当皇帝……罢罢,只希望他能乖觉些,少整出点麻烦,也能多留他一些时日。”

夺取大昭六代王运的事,是长公主与陆空星私底下的交易,她已经打算让这件事彻

底烂在自己肚子里。方忱世垂落的眼帘微动,他知道,长公主未尽的后半句话,不是他这个臣子应当知晓的。

神仙只与帝王谋,他不会多问。

长公主又看向桌上那些灵性小鹿的图画,眼底泛出些无奈的笑意。也就是小九,成了仙也喜欢小鹿,如此孩子气,难为方忱世还搜罗了许多不一样的画给带了回来。

“之后,还需方大人在朝上稍微助力,封飞天……飞天小鹿神教为国教。”长公主轻咳一声,这名字读起来促狭得很,偏偏还不能轻易改,只能就这样。

“一个教义独特不敛财、且在掌控之中的教派,总比那些乱七八糟的邪魔歪道好多了。”

“是,长公主。”

方忱世退下了,长公主有些疲惫,眼睛却很亮。她拿起几张灵性小鹿的图画端详,权当放松心神,突然,她发觉图画上线条游移,竟然重新组合成了一行字。

长公主细细察看,凤目微微睁大,又恢复原样,唇畔露出笑意。

“是料准这些图画会出现在我手中吗?”

“好小九,又帮姑母解决了一个后顾之忧。”

***

陆承影正在殿中来回踱步。

现如今,他被关押在观仙殿的偏殿,与外界不通消息,只能枯燥地翻阅着殿中残存的几本道经打发时间,道经的书页都被他翻得卷了角。

宫人只会匆匆送下每日的饭食就离开,不会同他有半句对话。陆承影在殿中待得发疯,甚至整日挑衅看管自己的陈守澄,想让他同自己多说几句话,然而陈守澄只会讥笑地看着他。

【曾经的九殿下,不就过着这种日子吗?】

【怎么,九殿下受了十九年,五殿下半个月都受不住?】

陆承影一时间大震悚,他切齿咬牙,说不出哪怕一句半句的反驳之辞,最后只能恶声恶气地将陈守澄捅出的这把刀再捅回去。

【恩将仇报的阉狗,充什么好人,不是你把他送进行宫的吗?】

陈守澄的瞳孔也骤然紧缩,他冷冷地看着陆承影,一脚踏在了他今日的饭食上。陆承影当即目眦欲裂,两人在殿中撕扯成一团。

前世关系融洽的主仆,如今沦落到互揭伤疤不肯让任何一方好过的下场。长公主料想不错,将这两个失势的人放在一起,谁都不会好过。

长公主不知晓已经成仙的陆空星对他们还有没有余怒,却不妨碍她为博取仙人好感,进行一些随手可为的尝试。

相互折磨吧,只要他们还活着一日。

陆承影沿着宫殿墙根走来走去,数着地上的砖块,几乎形成了某种刻板行为。就在他迟缓地思考着,想去翻一翻道经,然后今日又是这样过去,忽然,他听到殿外传来了嘈杂声。

陆承影紧贴在殿门上,听外面许多脚步纷杂,还有人压低声音急促地说着什么话。不只有宫人,还有较重的武将的脚步,朝臣的脚步,甚至隐约还能听闻宫妃的泣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要是被关押之前,陆承影大概能瞬间想到许多可能?[(,然而他已经被关了好些时日,日常饮食中又多加了许多好料,如今再去思考,只觉朦朦胧胧好像隔着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晰。

好半天之后,他听外面郑青云带着哭腔长长喊了一声——

“陛下驾崩了!”

死……死了?

陆承影贴在门上,脑袋嗡嗡,他最开始很是惶恐,可渐渐的,他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粗重,嘴角也不受控制地咧开。

他记得!他还记得!长公主说,他会获得梦寐以求的东西!长公主属意他登上皇位!

纵使他现在不过是个阶下囚,肢体残缺,也无势力,可是……可是只要他能当上皇帝,总会有别的法子掌权!

恐惧刹那间变为狂喜,陆承影自己也没发觉,他下意识又开始在殿中来回踱步,如笼中困兽。他畅想着登基之后他要如何如何,陈守澄一直在旁边幽幽注视着他。

当了皇帝又怎样?无权无自由的皇帝,还叫皇帝吗?

长公主的命令没有变,一旦陆承影生出什么异心,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上报。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每日所受的刑罚。

观仙殿正殿之中,宫人正在整理老皇帝的遗体,太医署令从里面看过后来到外间,在长公主面前单膝跪地。

“陛下是因服食过量丹药,一时耐不住丹毒,这才……”

皇后在一旁强忍泪意,她用余光隐晦地看了一眼长公主,显然,她已经接受了长公主的条件,站在了她的阵营里。

“陛下虽一直在用丹药治疗,可是向来有分寸,必定是有人刻意蛊惑,这才让陛下……”

这话说完,皇后又承受不住一般垂下泪来。

一旁冷寿模样的丹奴从给老皇帝加重药量的那天起,就料想到这一天,事到临头,依旧抖如筛糠。他被重重压在地上,脸贴在地面上,只看到长公主脚步轻移,来到他面前。

“长公主……”丹奴嘴唇颤抖,生死关头,他一咬牙,不管不顾就要拉人下水,“我都是按照长公主的——”

不料未等他说完,长公主就拿那张灵性小鹿的图画在他面上一拂,冷寿的面貌骤然消散,显露出底下多日不曾见光的丹奴的真容来。丹奴从周围人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之色,下意识抬手想摸摸自己的脸,却被愈发大力按住。

长公主指尖挟着那张已经无字的纸,唇畔浮起笑意。

她本来还在想,以国师冷寿在宫中朝中积累多年的地位,就算皇帝驾崩,那些醉心仙道的宗亲恐怕也会想方设法保住冷寿。如果徐元符还在,说不定还能协助长公主把冷寿拉下水,然而徐元符已经离宫。

小九真是给她递了一把好刀,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隐秘。

丹奴一脸的惊慌和难以置信成了最有力的证据,现在他就算攀咬长公主,也不会有人相信他这一个冒牌货的说辞了。

“怪不得,陛下常年服丹都无碍,偏偏这段时间出了岔子!

”长公主面露厉色,“原来国师竟早就不在了,是你这个冒牌货顶替国师身份!”

“来人!此人施展妖术,伪装成国师相貌,更以毒丹害死陛下,罪不可赦!”

“拖出去,斩了!另在宫中寻访真国师所在,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丹奴的嘴已经被紧紧捂了起来,什么话都说不出了。他被拖行出去,眸中全是绝望。

他想起自己作为“人丹”材料的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想起仙人将他变化为冷寿样貌时自己的狂喜,想起自己辗转思考,终于又向老皇帝呈上“人丹”药方的时刻……

仙人是不是都知晓了?才收回了他的样貌,收回了他的一切!

荣华利禄,不过南柯梦一场。

长公主目送丹奴被拖出去,这下宫中彻底干净了,再也不会有妖道出没,动摇国本。至于整个大昭,她日后自然会花费心神,一点一点梳理,终将这股求仙问道之风驱出大昭。

她要忙的事还有许多,先从最近的登基大典做起吧。

此时此刻,远在青州。

白家的大船上,徐元符带着小道童丹砂,呆呆仰望着那两个小山一样高大的包裹,神情木然。白海东从一旁船舱里出来,见到徐元符,如蒙大赦。

“徐国……徐先生,丹砂小弟,下船的时候可千万别忘了你们的包裹。”

“这样大,足足塞满了两个舱室。因这两个大包,险些连地下那些金子都没装下。”

徐元符木然了一会儿,抱头惨叫起来。

光顾跟九殿下论道,竟忘了包包!

想起雍州王送他离开时的殷殷叮嘱与和善眼神,再看这两个烫手大包,徐元符简直欲哭无泪。

这下好了,又得继续寻仙了!

***

凡间诸事暂毕,陆空星终于顺利回到仙山上。

蓬舟喜好排场,又封喜事,早早就办起了三山宴,宴请三仙山与凤麟洲上的仙人们,庆贺如今众仙一心,也是为刚刚成仙的陆空星接风洗尘。

陆文昭把陆空星送到瀛洲就离开了,脚步匆匆,不知去做什么。陆空星张口欲问,就被百花悠和众花仙拉住,不知换了多少身衣服,这才选定了最好看的一身,立刻将他打包送到宴会上。

三山宴设了数日,一直是蓬舟主持大局。见陆空星被花仙们簇拥着进来,当即投箸笑道。

“星主可算回来了,明明是星主的接风宴,我等却兀自热闹了那么多时日,当真无礼。”

“星主快快上座,看在座那个不顺眼,就罚哪个,我瞧瞧谁敢忤逆正主。”

说着,蓬舟就要起身离开主位,让陆空星坐上去。陆空星左右一扫,发现有张空桌上斜插几枝海棠,就知道这必定是陆文昭的位置,于是在那张桌案后多点了一张座椅出来,直接坐在了这里。

“我同陆文昭坐在一起就好。”

陆空星从不觉得自己被冠以星主之名,就高别的仙人一等。就算他日后拿回了

紫微宫,也不过是与三仙山同等的另一片区域,若有其他仙人想要在那里建立洞府定居,陆空星自然无比欢迎。

蓬舟笑了笑,也就随陆空星喜欢。蓬莱上经常设宴,他本身就习惯了主持这种大宴,绝不会冷场。他请席间仙人们共同举杯,一来恭贺陆空星成仙,二来庆祝三仙山归一。

“如今,三仙山同进同退,实在是数千年未有的局面。众仙能于今日欢聚一堂,皆仰赖星主。”

“今日局面,也不是我一人之功。”陆空星带笑,“是各位仙山主与众仙人深明大义,日后也必定勠力同心,共抗大敌。”

一日不将天道从天上拉下来,陆空星一日不能安心,只不过……

与其他仙人们推杯换盏品尝佳肴之际,陆空星看向身边的空座。

小鹿去哪儿了?

一名仙人从外面进来,附在蓬舟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蓬舟眼里就带了笑意。他看看不时偷瞄身旁空位的陆空星,想必星主也等久了,陆文昭也真够慢的。

蓬舟突然轻轻几下击掌,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今日还有一件要事,事关星主。”

正在吃一碟鲜果的陆空星:“……?”

还有什么事?关于他?

蓬舟情绪高涨,陆空星熟悉的仙人们也纷纷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明显早就说好了,独独没让陆空星知道。陆空星越来越懵,他看着蓬舟高声让人熄灭厅中烛火,仙山上烛火一熄,就仿佛吹灭了日月,四方黯淡,唯有一两点星子之光还在微闪。

“星主!快闭眼!”

是商歌等人在起哄,好像怕他偷看,随侯还把蛇身绕上来,去挡陆空星的眼睛。

“星主不能偷看。”

陆空星愈发一头雾水,他依言闭上眼睛,只感觉白蛇绕在他眼前。黑暗之中,忽然有冷香飘来,有人来到他身边,在他面前的桌案上轻轻搁下了什么。

东西放好,白蛇骤然松脱下来,四面灯火重燃。陆空星眨了两下紫瞳适应光线,一低头,发现面前摆着一碗精致的长寿面。

许久未入席的陆文昭在他身边坐下,衣袖上还沾着些面粉。见他惊讶,微微挑起眉峰。

“怎么?竟连自己的生辰都忘了吗?”

陆空星微怔,他已经许多年不曾过过生辰,当然记不太清,也不太可能对他人提起。可是仙人们能观星测命,无需他相告也能知晓他的生辰是何时,还特地设了宴来庆贺。

小鹿还给他煮了寿面呢!

“星主生辰快乐!”

“星主的生辰日卡得巧,几乎与成仙同时,倒像是新生的意思。”商歌笑道,“今后红尘中那些糟心的人与事,就算彻底抛诸脑后了。要是有些气不过之处,我再陪你回去打回来。”

白蛇在陆空星手腕上绕了个圈圈,翘尾巴。

“这是星主成仙之后的第一个生辰,之后每一年生辰,我都爬来给星主过!”

蓬舟实在忍不住,嘴角扯了扯。

“……然后给星主过十年后的生日吗?”

“咬你哦!”

就连不太习惯这种热闹场合的逢萱,也举起酒杯,强压别扭道了一声。

“生辰快乐。”

陆空星低头看着面碗,满当当的面碗里,鱼糕都被精心雕成了小鹿的模样,周围还散着一些花花,汤底澄清透亮,一看就是仔细炖煮了很久。

凡人寿数有时,却无人在意他何日诞生;仙家寿命无尽,反而有人来贺他生辰。

看他低着头,眼看就要掉眼泪了,蓬舟察言观色,连忙把话题往旁边拉。

“对了,我忽然想起,仙人成仙之后,往往会给自己起一个新的字号。不光听着好听,符合成仙后的心境,也有与红尘彻底分别的意思。”

“星主想取个什么新名号?”

陆空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新字号?那旧的名字……”

“还能用,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就好比凡人长到一定年龄,给自己取个字一样。”

陆空星陷入沉思。

他叫陆空星,本意为空星无主,众星不入命。这既是老皇帝对他的轻视,也是天道对他的诅咒,前世这些轻视与诅咒全部落在实处,而今生则全然不同。

陆空星其实也不是特别讨厌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于他而言是某种警醒,也是前世的他与天道相斗过的证明。只不过这一世,他的仙人朋友们似乎希望他再取一个新的字号,一个好的字号,期望他日后的道路花团锦簇。

而他是从何时走上不同的道路的呢?

于是陆空星看向了身旁的陆文昭。

陆文昭立刻懂了他的意思,却只是摇头。

“应当你自己来取。”

陆空星表现得大为震惊,仿佛看到一个早早答应把作业给他抄的人突然反悔。

“你没有帮我想吗?”

成仙之后取一字号的规矩,陆文昭肯定是知道的,他不信陆文昭没有替他想过,那他自己想做什么!

小鹿的作业,他抄抄!

“你自己……”

“你肯定帮我想过,我想用你想的那个!”陆空星作势要从面碗里夹起那个小鹿形状的鱼糕,“不然我就从鹿脑袋开始吃起!”

陆文昭:“……”

他拿陆空星从来都没办法,只能在桌下将陆空星的手反过来,在他掌心写字。陆空星初时觉得痒,指尖蜷缩了一下,不过很快就从那一笔一划的缱绻勾勒中,辨识出了了个陆文昭为他取的字号。

他的心尖顿时也好像蜷缩了一下。

迎着众仙人期待的目光,陆空星收拢手指,握住了那个新字号,也握住了陆文昭的一截指尖。仙人垂眸看他,陆空星抬眸看仙人。

“我想起字号为……【含光】。”

陆空星,陆含光。

小鹿苦思冥想帮他起的仙人的新名字,光彩堆就,毫无阴霾。

“含光?

果然好名字,之后去凡间,就可以报个什么……九天含光上人?”

“我还三清蛇蛇祖师呢!”

“那我就是他小鹿的真君!”

“你好敢,瀛洲主半夜要去创你了!”

这一日生辰,陆空星收到了许多生辰礼,有棋盘,有宝剑,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闹完了,他要吃寿面,陆文昭帮他把白发挽起。

“星主!星主!”

商歌等人还在起哄。

“瀛洲主说学了人间的诗词来贺你。”

陆文昭手上的力道依旧很轻,眉心皱起,对这群促狭又漏嘴的家伙忍无可忍。

“你们……”

然而他见陆空星回眸,眨着紫瞳,好像真的在期待他学来的贺词。指尖是白发柔滑的触感,四面仙云暖雾,霞光如锦,友人欢笑,他与陆空星像这般置身于仙家盛宴上,一句“本该如此”,却整整迟了一世。

这场景中,原本也不该有他,是陆空星竭尽全力把他给捞了回来,以至于在今日之前,他总在怀疑自己是否正处于一场过分美好的梦里,等梦醒了,依然是错失。

可是——

一只手的指尖上,是被紧握的实感。

陆文昭冷眼一扫,记住了每一个起哄的家伙。顿时,小鸟望天,蛇蛇看地,蓬舟假装喝酒,逢萱立刻自闭。

跑不了,等他晚上一个个上门去创!

将手底白发用发带仔细束好,陆文昭眸中露出柔色,他见陆空星还在执着地回眸,想知道他学了什么贺词。这个不能创,万一记仇吃鱼糕的时候从鹿脑袋吃起就不好了。

可他实在难以直视这道清凌凌的视线,或者是羞于直视,于是他以单手遮住了陆空星的眼。

前世跋涉红尘时听闻的诗句绕在唇齿间,一颗心也渐渐随着掌心睫羽微颤,缓缓落定。

疑心海棠一梦,却是芍药惊春。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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