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付星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最近就业形势不太好，到这个时候,最先遭殃的都是她这种文科文科生。

当然，文科生的就业形势差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付星学的是英语专业，那真的是……前途一片暗淡。

她们班一半同学在考研，另一半在考编，还有几位倒是接到了ffer——清一色的海外销售。

英语专业就业难古已有之，外行都认为她可以去干翻译，但事实是，本科四年的学习还没有让她水平高深到可以完成翻译工作,除此之外，一家企业通常不需要那么多翻译。

举个例子说，一家企业宁愿选择有理工科基础而英语考过六级的毕业生，这就足以应付与外国友人的交流了,而另外招收一位英语专业毕业生,企业支付的是双倍薪酬。

而即便是海外销售工作，外人的想象通常是精英遍地的欧美，但事实上，付星同专业的同学大半去了非洲拓宽市场,还有一部分则在南亚发展。

考研的暂时还没有就业的忧虑，而考编的——众所周知，英语教师的卷在教师编考试中令人发指,分数通常比别的学科考一大截,公务员和事业编更不必说，翻遍整个岗位表，有时候都找不到合付星心意的工作。

她大学这四年倒可以称得上丰富多彩,可惜毕业后太过黯淡。

对她来说，唯一的爱好就是追星。

当然，和那些动辄为偶像砸一大笔钱、代言必买、全球各地追行程的粉丝相比，付星只会买专辑，和一些性价比高的代言。

只有一次，就是在不久之前，她咬咬牙，花了近四位数买了一张自家偶像的演唱会门票。

对她来说，这是毕业前最美好的记忆。

和她一起追的小伙伴曾经描述过，说的现场是最不会让人觉得遗憾的，但付星之前只能看网友分享的现场，或者参加的晚会活动。

不过众所周知，晚会的表演通常会收敛一些，演唱会现场才是最棒的。

而付星看过现场后的感悟是：票是真的难抢，却是真的物有所值，甚至激励着她努力赚钱，以后去前排看最清楚的。

在现场，她可以忘记所有烦恼，只听自己喜欢听的歌，放肆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

从高中追到现在，的努力激励着她一路考到自己喜欢的大学，虽然英语专业就业形势严峻，但当初选择的时候，她确实很喜欢这个专业。

追的这几年，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可以堂堂正正告诉别人自己喜欢的偶像的名字，在追星的过程中收获了许多同好。

付星性格不是外向型的，比较内敛，不过英语专业学生的口头表达能力大都不差，只是付星不太爱和现实中的人交流，而是在网上肆意表达着自己的喜好。

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精神世界的充实她自己知道就足够。

……

回到宿舍，舍友们果然都去图书馆了。

付星不爱外出，图书馆虽然安静，但那种人对着人的学习氛围让她很不适应，她觉得人多的地方更容易分神，宁愿一个人在宿舍待着。

打开公考书，付星看了几页，又做了一套题。

就业很紧迫，又有毕业论文的压力，越到这个时候，她反而越是那种“毁灭吧”的心态，好像一切都是乱糟糟的，没有头绪，她不确定自己的努力能不能有回报。

除了就业和论文外，专业八级要大四下半学期才考，这是付星觉得很头疼的一件事。

她们专业考编的离谱之处在于——付星曾不止一次地在招收英语专业的要求里看到两个同时出现的条件：一、本年度应届毕业生，二、英语专业八级。

通常情况下，这两个条件不会同时出现，因为除非她穿越到第二年，把英语专业八级证书拿到手，才能在第一年的考试里满足招考要求。

付星叹了会气，继续做题。

人到了大四就会很迷茫，难以想象自己未来会从事什么工作，或者变成什么样子。

写了半小时题之后，付星拿出手机，班级群里分享了不少考试资料，追星群倒是一如既往地热闹，付星不需要特意去查，都能知晓最近的动向。

她把考试资料下载下来，再去翻追星群的聊天记录。

付星所在的追星群里，她已经属于年纪偏大的那一批了，年轻的小妹妹们永远精力旺盛，一个不注意，聊天记录就能有100+条。

付星翻着翻着，发现了一条新动态。

“顾老师今晚有直播哎！”

“直播？！顾老师最近不是在S大上课吗，应该挺忙的吧？”

“不要告诉我他的直播内容是上化学课，S大化院那边早就有人反馈了，说顾老师的课讲得挺有深度的，一看理论就特别扎实那种。”

“默默幻想了一下直播的场景，再见。”

付星跟着回了一句：“顾老师很久没公开露面了吧？很难得看他直播，我要看的。”

在付星印象中，不仅是顾熠，所有成员都不爱直播，是偶像组合出道，看似和粉丝的联系很紧密，但事实上，因为成员们的所有精力都放在搞事业上，所以平素他们留给粉丝的时间并不多。

当然，对粉丝挺好的，至少付星觉得，从第一张专辑开始，就一直在展现对粉丝的诚意。

她更欣赏这样的偶像一些，她宁愿偶像用出色的作品回报自己，好过和粉丝保持更亲密的联系。

群里说了顾熠直播的时间和平台，付星默默记下，等晚上看。

她全员pick，她加的追星群里，团粉的数量也更多一些，因为偶像自身齐心协力搞事业，粉丝们都变成了事业粉，而从出道开始，成员之间的联系就很紧密。

他们是有团魂的团，不是那种松散得粉丝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团。

付星一直觉得，很多组合不同成员的粉丝能吵到天翻地覆，也有偶像刻意放纵的因素在，就不是这样。

她记得很清楚，有一次杨艇参加一场直播，评论区有人留言说顾熠和季迟不好，杨艇的声音瞬间就冷了下来，那副表情付星从未见过，杨艇的粉丝也从未见过，这事在粉丝群里被讨论了很久。

因为在这个团里，杨艇是公认的谐星，谁和他开玩笑都行，他也成天笑嘻嘻的，笑容比谁都灿烂。

除了经常在巡演哭啼啼外，粉丝们很少见到杨艇笑之外的表情。

最直观的情绪是骗不了人的，加上偶像的表情总是被粉丝和公众号放大无数倍去研究，所以粉丝们可以清晰地看出来，杨艇是真的生气了，他表情里不掺一点虚假。

作为偶像，杨艇自己也会被骂，可他对这些骂声从不生气，甚至让粉丝有些恨铁不成钢，觉得他脾气实在好过头了。

现在粉丝发现，杨艇并不是没有脾气，只是他的脾气都发泄在该发泄的地方。

……

临近直播开始，追星群里热热闹闹的，平时十分钟就能刷100条，今天更是不止，付星只觉得自己眼睛都忙不过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决定过会再看。

直播平台她早就进了，耳机也插好了，只是直播还没开始，这会儿播的全是平台的各种广告。

付星平时会看直播，所以她百分百确定，这些广告很多都是临时的合作，平时绝对没有这么多。

事实上，因为顾熠很少开直播，出道早期还会有公考课的直播，等他事业渐渐走上正轨，拍戏、发专、巡演和读书占据的精力太多，除了偶尔还会直播之外，直播间里已经很少看到顾熠的身影了。

付星觉得顾熠挺神奇的，以前明星直播还不火的时候，他靠直播吸引了一波关注，后来不少明星都去直播带货了，顾熠反而渐渐远离了直播。

“要不要押一下顾老师今晚播什么？”

“我猜——化学课！”

“我希望是那种把全员叫过来开演唱会的那种直播。”

“做梦比较快，如果是那种直播，平台应该提前一个月就打广告，还要上热搜，我没有太多要求，顾老师用他那张帅脸多说说话就行。”

“+1，多说说话就行。”

付星也是这么想的，可群里的讨论结束后，一直放广告的平台界面倒是有了提醒，说今晚的直播是小猫答题平台邀请顾熠，来问考生们讲解行测答题过程中的技巧。

付星：“？”

她现在也在用小猫答题软件。

前几年小猫答题一直和顾熠有合作，但随着顾熠的事业转向影视方面，二者的合作慢慢取消了，不过顾熠虽然不再是小猫答题的代言人，小猫答题却没有和其他明星再合作过。

果然，直播内容一被透露，群里立刻一片抗议声：“说说话唱唱歌也行啊，不要讲题啊！”

然而，对付星这种正在备战考公的粉丝来说，顾熠来一场公考直播正好满足了她的要求。

微博上，“顾熠直播”这个词条也登上了热搜前排。

“不懂顾老师直播的人真的没有品味！”

“顾老师十年前的答题技巧就很强了好吗？只是这两年考公越来越卷，试题也越出越新，才会显得他的技巧不是那么厉害，但请记住一点——现在人人都会的一部分技巧，顾老师是先行者。”

“一直做公考培训的人表示，确实是这样，不能用现在的答题方法去衡量过去，事实上，就算是现在，只要能掌握顾老师教的技巧，行测75+完全没有问题。”

“顾老师又要直播了吗？本公考生狂喜。”

“我当年就是听顾老师的直播成功上岸的，时至今日我都在感慨，为什么有人可以又帅又聪明！”

“顾老师的公考直播是他参加高考之前开的，当时听他课的都是本科生，还有人质疑他的实力，结果现在人家是正经的高校老师了。”

“顾老师以前是外号，现在是实称，以后是不是会有顾教授和顾博导，想想还有点激动呢。”

“怎么说呢？顾老师《Nature》有，项目有，按他现在的资历，只要一切顺当，博导和教授都没问题的。”

总而言之，虽然一部分粉丝对公考直播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可了解顾熠的粉丝都知道，他最初始的人气就是从直播中积累的。

甚至如果不是公考直播引发的热度，顾熠未必会去参加《星之战》，也未必会被孙有明挑中。

众所周知，《一枚信笺》当初挑演员，除了外形条件外，对演员自身的学识也有要求。

顾熠当时的学历虽然不高，但他懂化学，这让他比其他演员更合孙有明的心意。

顾熠眼下在娱乐圈这么成功，人人都夸孙有□□眼识珠，不过付星觉得，更重要的是顾熠有扮演沈遥的基础——不是谁都能把沈遥这个角色演好的。

孙有明的眼光固然毒辣，但顾熠自身的天赋也不能被忽视。

……

付星早早打开了笔记本，比起下午，她这会儿的精神状态相当好。

自己做题、听课会觉得很累，尤其是回过头来一遍遍看答题的思路，更是让她感觉疲惫，她一直怀疑，大概是自己是文科生的缘故，行测的数量关系和资料分析她永远做不快，到了判断推理这种题型，她经常被绕到晕头转向。

她不觉得顾熠讲题会给她灰暗的备考人生带来多大的变化，但就算只是看顾熠的脸，她应该也会有耐心听完一整节课。

这是付星听课前的真实想法。

当顾熠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她还是抱着看脸的心态去听的，结果，开讲之后——

言语理解先不谈，只逻辑判断和数量关系这几个版块，付星就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默念“卧槽”。

她的笔记一直没有停过。

付星是听过公考课的，也自己做过不少套卷子，俗话说内行看门道，顾熠才讲了几道题，她大脑就会忽然蹦出一句“我怎么没想到呢”，专注度自然加倍提升。

她也不看脸了，只看题，偶尔扫一眼评论区，都是类似“666”的留言。

顾熠讲技巧，也讲原理，尤其擅长速算，付星以前也听过一些老师的速算技巧，但不知什么，大概是她对顾熠的滤镜太厚，她总觉得顾熠比那些公考培训老师讲得更透彻。

到这个时候，付星其实已经不关注顾熠的脸了，她看的是题目本身。

顾熠语速不快不慢，正把握住了她能掌握知识的时间点，所以付星不会觉得太赶，她当初也是正经考进本校的，高考那阵数学也不算差，可临近毕业的烦躁让她很难静下心来去研究备考的知识点。

但现在，她感觉自己慢慢平静了下来，仿佛回到了高考那年的夏天。

顾熠教授的未必是很新的知识点，准确地说，行测的题目所考的都不是特别新的知识点，都属于她曾经接受的教育所学到的内容。

但有人明白该如何把这些知识点搬到正确的位置。

听课的时候，付星很难遏制住澎湃的心情。

她很清楚，对待这一场直播，顾熠完全没有敷衍，每道题的知识点都被他研究得很透彻——出道之前他是如何讲课的，现在依旧是一样的状态。

付星觉得，至少她自己是很难如顾熠这般严谨的。

“顾老师天赋好强，我到现在还是想说。”

“毕竟是当年的C省理科第二啊，他现在讲的题比几年前更精炼了，现在是又快又准又实用。”

付星默默点了个赞。

一场直播三个多小时，顾熠只在中途喝了几口水而已，停顿的时间并不长，讲课的时候，他就专心致志地扮演好老师的角色，专注、认真、严谨。

付星的笔记本上记了好几页，听完直播，她觉得自己的大脑都是沉甸甸的，好像装满了知识点。

第二天和第三天，她一直在消化笔记本上的内容，到了练题的时候，她也尝试把自己听到的知识点带入题目里，有一点她可以清晰地认识到——她答题的速度的确有提升。

她记得，在以前，首页有人说过自己靠听顾熠的课行测过了80，付星当时对行测80并没有明确的概念，后来了解到这个分数的意思之后，她其实不太相信。

因为行测80是有难度的，她之前认识一个外院的学长，对方声称自己行测裸考80+，对方平时行事就有些浮夸，付星根本不相信对方说的话。

后来现实也证明对方实际上在吹牛——他连面试都没进，但是他岗位的前三行测都在70上下。

从这场直播开始，付星躁动的心忽然变得平静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从顾熠身上汲取到了动力，总而言之，她忽然开始客观地面对自己已掌握的知识点，把它们应用到平时的练习中，多练，多看，持续这种状态半个多月后，她发现，她的正确率比起前段时间进步很大。

备考的艰难在于，不仅要让自己发挥到最佳状态，考到最高的分数，就算这样，她也很难阻止对手考到比她更高的分数，何况笔试之后还有面试。

不过付星现在觉得，千言万语最终只有四个字：尽力而为。

她先尽力，然后等待幸运的眷顾。

顾熠讲课的视频，付星反复听了很多遍，她一遍遍去提升自己的答题速度和技巧，耐下性子来吃透题目。

她依旧不爱去图书馆，一个人留在宿舍安安静静地琢磨卷子，但毕业季将至的那顾躁郁感没有了——她或许没有顾熠那种学习的天赋，但她可以以更严谨的态度对待自己所学的东西，把自己能掌握的东西一点一滴掌握到位。

到这时候，就算一个人做考卷，她也能沉下心来写一个多小时，不知不觉中，桌上的题纸越摞越高，模拟的分数越来越高，她也越来越从容了。

付星仿佛回到了自己中考和高考的那段时间，她不需要熬夜苦战，却依旧能以最快的速度写出正确的答案，那是独属于学霸的运筹帷幄感。

在那个时候，她不需要去查分，却对自己考出的分数很有把握，一道题只要下笔，她就知道自己有没有答对。

付星忽然有些后悔——高中的顺畅让她自大学开始就放飞自我，专业知识学得不够扎实，到了毕业季，她所面临的选择也变少了许多。

其实她是喜欢自己所读的专业的。

虽然她们专业读研的女孩子很多，但读到博士的少之又少，反而是男生读博士的更多。

仔细想想，从一开始，她就自己给自己设置了许多障碍，比如女孩子读到博士年纪会很大等等等等。

最根本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她心里很清楚，因为她没有认真对待大学这四年，她没有支撑自己继续下去的知识储备。

就算她掌握了更多关于考公的知识点，但越是能够熟练地掌握这些知识，她越是清晰地知道——她并不是很喜欢自己未来可能会从事的这份工作。

只是她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未来。

大一那年，她曾坦坦荡荡地在自己的喜好一栏写下“英美文学”，但现在，她大脑里充斥着的只是“英美文学不好就业”，“翻译好歹实用一些呢”，“读英美文学你读得过外国人吗？人家都把英美文学研究烂了”。

付星觉得这些说法都很有道理，不是歪门邪说。

可认真思考过后，她又觉得，就算是外国人已经研究透了的东西，她难道就不能研究吗？

外国有很多学者在研究国内的古典文学，许多外国学者的理论被印刷成书籍，在书店里公开售卖，还有人声称这些外国学者对国内历史和文学的研究比国内学者更清晰透彻。

付星的犹豫没有持续太久，在找回自己决心后的某天晚上，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因为她家的条件只是一般，她一直觉得，家里急需她这一份工资，需要她用钱来回报父母多年来的养育。

但打过电话后她才意识到，父母其实支持她的任何决定。

不管她选择继续读书，读一个不热门没有前景的专业，还是去工作，他们都愿意双手支持她。

她也预想到了继续读书可能会面临的经济压力、年龄压力。

可不知为什么，真正下定决心之后，她内心的那种慌乱、迷茫似乎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也许在多年以后，她会为自己此刻的决定而后悔。

但那属于未来的后悔，而不是此刻的后悔。

……

舍友们惊诧地发现，付星桌上的资料书从公考资料变成了考研资料，本专业的各种参考书被她全部找了出来——在她大学的四年里，这些书并没有得到合理使用，很多几乎是一片空白。

她不由安慰自己，一片空白也没关系，现在来用最合适。

她开始看书，提升自己，把专业相关的知识疯狂地弥补——付星不觉得自己是学霸，但她应该属于考霸那一类，她知识掌握得很虚，但她专四其实考得还不错，比她平时的表现更好。

没关系，她可以先当考霸，再慢慢让自己成为学霸。

付星现在是承载着不去就业的压力、完成父母的期待和实现自己的热爱三个担子去复习的，也正是因此，她忽然不觉得迷茫了。

早起不再是难事，学习本身似乎也不再是负担，当付星迎来考研那天的时候，她自己的第一感觉是——居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

每个人成功考上研之后都会讲述自己的考研动力，但付星想，就算她坦诚自己的考研动力，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因为她的动力不仅迂回曲折，而且本身是和英美文学无关的东西。

付星的确考研成功了。

离校那天，她把贴在自己书桌上的顾熠照片揭了下来，带到新学校去，让顾门继续助力她更进一步。

研究生的这几年，她没有白费，之后顺理成章读了博，和自己喜欢的作家交流，也认识了许多英美文学领域的文学家。

困难的确很多，却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多，再回顾时，那些过去已经不算什么了，她现在读着自己喜欢的专业，爱着自己的学科，某一年去S大交流，她还见了顾熠一面。

顾熠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曾经给了她很多动力。

虽然逻辑很奇怪——她从他讲的公考课里汲取自己学习英美文学的能量。

就好像，她在讲述一个和无关的粉丝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