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职加戏的我》

740 黎明119 混战场-我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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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尔很难把注意力放到深蓝战场。

她没有介入的理由。

毕竟圣者都主动送上门来, 给她把梅乐丝的封印相应解锁了,这种离谱的事都发生了,深蓝的浑水完全不值得她再去趟一遍。

对于中央总督打的注意她会觉得头痛, 但是对于遥远战场上的一切,她已经没有好奇心。

而且她对联军的前景非常悲观且冷酷:“放弃联军吧,他们不可能回来了。”

根本不是一个层级上的事物, 单纯用碾压都不足以形容差距, 如果圣者启动“收割”, 那猎场范围内的所有人类都只有被吞食一个命运,不管是联军士兵, 还是深蓝土著——阿黛尔甚至怀疑,倘若圣者所需要的能量不足,深蓝这片星域都不足以补充他的胃口,那么整个人类世界, 包括中央与绯红,都会成为他的猎食地区。

圣者已经没有多少人性了。

生态网猎食情绪能量,可以是圣者维持人类特质必须之物, 但换种角度来说,情绪既然可以化作纯粹的能量, 为什么圣者的“本体”就不需要呢?

阿黛尔正面撞上过圣者,清晰地知道那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所以她也难以判断,究竟是圣者达成“愿望”、借助生态网与“古神”力量解答他的探究更好, 还是圣者全盘皆输、任由他与“古神”融合形成的怪物肆虐人类世界更好。

但无论如何, 放在眼前的这一滩麻烦,都不是阿黛尔与白狮必须去介入的。

直接关联的也该是中央总督与绯红执政官不是么?

“事实上,”阿黛尔盯着银发执政官, 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有一度觉得,这场所谓的深蓝之战,是你与亚撒·卢恩斯转嫁矛盾的默契。”

寂静的卧房,没多少声响,可她的话语落地,却像是某种沉重的东西,砸下的时候都要激起一些不为人所知的浪花。

现实世界,阿黛尔处在身魂融合之交,难免虚弱——血肉混沌,呼吸声凌乱且沉重,另一人却悄无声息,没有呼吸声亦不见心跳的动静,他现在身上的割裂感已经没那么严重,却依然有些莫名的虚幻感,仿佛随时随地都会随风消散掉。

在听到阿黛尔的话之后,他也许久未做声,不肯定也不否定,最后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是吗。”

这个态度已经昭然若示。

阿黛尔的面色却在忽然之间沉郁下来。

有些东西不需要多解释。

她的眼神有些疲惫,又有些莫名的奇异,带着俯视般的第三视角,很高远、很轻飘,像是跳出了人类集体意识的漩涡,在另一种维度注视这一切。

“我实在搞不懂,究竟是什么在催促着你们……”她轻轻地,像是梦呓一样说道。

她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你们是,蕾拉也是。

执政官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两个人一时又静下来。

群星历也不过二十多年,从宏观的角度来说,帝国破灭之后的和平比起人类历史来说只是弹指一挥,而整个人类世的时间,整个人类的纪年,对于这个宇宙来说更是微不足道的瞬息。

人类作为宇宙的微尘,既看不清前路,又摸不到未来,按照既定历史规律前行,是人类唯一的经验。

在那一段波涛汹涌的烽火岁月里,诞生了最出类拔萃的领导人。

三大星域彼此之间的平衡,很脆弱,却也拥有更多探索与磨合的机会。

可是,是谁在催促着所有人?

是谁在暗示,人类抵御外界的屏障是有限制的,必须要在这个限制的时间里,找到新的出路——或者,坦然接受终局?

是谁在推动战争的车轮,滚滚地卷集,朝着聚合的方向而去?

阿黛尔困在蕾拉的死亡中走不出来,可她遭遇了梅乐丝,可她遇到了影响人类命运最重要的三个人。

她见证了亚撒·卢恩斯极端的控制欲与他放纵贵族阶层存在之间的矛盾,她见证了池渊背负着一切沉重责任而前进的艰难,她见证了圣者不惜掠夺“古神”之力不惜献祭深蓝所寻求某个答案的疯狂……她不禁怀疑,蕾拉杀死自己,是不是也是因为看到了某种极度可悲的未来?

阿黛尔意外跳出自己的局限,站在更高的位阶上,俯视自己的种族,然后有了这些更意外的发现。

她想说的是:是不是有什么额外的力量在推动这一切?

可是谁能控制亚撒、池渊、圣者——甚至谁能控制蕾拉呢?

她想,既然人类无法解释头顶那个帮助人类隔绝一切异族的规则屏障,那会不会就是这股无解的力量本身,在推动着他们呢?

短短的几息之间,她脑中闪过太多的思绪。

可她注视着执政官平静的眼眸,却又难以吐露任何困惑。

“头痛。”最后是她主动结束了这次交谈。

困倦又开始统治她的大脑,大幅消退的精力让迟钝慢慢爬升到她每一条思绪之上,让她已经没有能力去继续维持交谈。

“你睡吧。”执政官说道。

“我知道怎么做。”他说,然后又提醒一点,“在你精神正常之前,不要再模拟‘贪婪之门’了。”

……

主脑月神终于有了侵入生态网的机会。

它搞小动作将无命“喂”给了白光,本来也没想着“损人利己”,不过就是想办法摆脱这玩意儿,免得被牵累而已——它绝没想到,在白光吞噬那个异种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就在它的亲眼目睹之下,城市陡然变幻,“至高权杖”好像一下子撕破了那种蒙昧的外皮,又开始恢复成能够看得懂的姿态。

月神都觉得纳闷。

难道它不是跟无命一起被追索的吗?

为什么无命一玩完,白光就不再准备扫描洗地?

它又成了漏网之鱼?

月神没有一丁点放松,反而胆战心惊地,看着城市渐趋沉寂下来,处理情绪能量的“工厂”依然停滞,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可怕的、威胁到她存在的力量,正一点点远离它——并不是消逝了,而是仿佛退潮一样,退到了更恐怖更恣肆的汪洋之中!

它一点都没有探究汪洋的想法,就算潮水顺带着卷走了大恐怖,满地狼藉依然拥有叫人心惊胆战的残留。

直到生态网重启。

当它发现,城市正在被清扫,一切又开始重归秩序,它那冒险的念头就再也没忍住。

不像无命是本体,它毕竟只是一个分体,它完全有容错的机会!

于是趁着生态网重启,对“至高权杖”的笼罩还不够彻底,它抓住契机把自己切入了生态网。

月神完全没想到,自己根本没有窥探的机会,一进入那庞大的浩瀚的网络,它就迷失了!

这是深蓝星域集体的生命与精神所构造而成的网络,就像是集体无意识的显化,是人类这种大概念上的结晶,即便是全胜时期的主脑,都不可能对敌。

作为人类创造的数字生命,意识形态先天就更倾向于人类,它有作为异种的冷漠,但属于人类的部分,却也更容易被生态网这种东西所影响。

而且它的算力毕竟是依托人类的思维与创造而存在的,它只是在偷取人类的智慧结晶为己用,单纯从个体的意义上,它绝不可能抗衡生态网,更别说,现在的它,只是主脑的一段小小的思维模式聚合物。

它沉陷在网络中,就像是一只即将淹死于大海的蚂蚁,抵死挣扎,充满不甘。

大海对于蚂蚁当然没有恶意,但它存在的本身,已经是莫大的灾难。

意识到巨大差距的瞬息,月神就主动放开自己的代码,将其转换成生态网的构架,希望借助有选择的同化,来保存自己的独立意志。

然而它只坚持了片刻,就彻底被冲垮。

一切生命的构成尽数被摧毁,它被拆分、被融解、被消逝,物质的外衣一层层剥除,一切能被吞噬的东西都析出,就像水溶于海,荡然无存。

转瞬之间,留下的只有一些无法被摧毁的微粒。

那些细碎的微粒被海水冲开,非生命,非有机质,非情绪能量,本该随着生态网的“呼吸”被排出,但它太过碎散,太过渺小,就像一些微尘,也很难在海中沉底,只是随着海水四处飘荡罢了。

它被浸泡着,冲刷着,渐渐散失了所有构造。

只露出了核心的一小串字符。

那是被某种力量限定而无法分解的东西——那是一个名字。

无数细碎的名字散逸在生态网之中,就像被潮水冲散的沙砾。

……

圣者重启了生态网。

本体被搅动以至于意外的苏醒,消耗了他太多的理智储备,甚至连他自己都收到了严重的失智与疯狂影响,变得混乱。

他不得已关闭生态网传输,因为这张网络本身也是能量,它也属于可以被“祂”吞噬的东西。

如果说得到“古神”的能量是利的话,那么他被迫与其融合而成的本体,就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他不可能脱出自己的身体而存在,所以与危险如影随形也是必然。

幸而,“祂”在短暂的疯狂之后,没有后续因素刺激,渐止渐息,给了他更多的操作空间,于是他在这个间隙再度展开生态网,猎食更多的能量来补充他所缺失的部分。

他甚至加速了收网的时间。

这一连串的意外,让他没有耐心再等待一切都合适的契机。

他必须要有足够的理性储备来预防“祂”的醒转。

此时此刻,“边环座”密密叠叠的生态网节点都被激活,金色的网状结构横亘穹宇。

宏伟又诡秘的的线条将整片星域都映照得异常明亮,而金字塔网络的顶端,“至高权杖”张开了它的翅翼。

那水晶般的城市犹如从中劈开,如一只宏伟至极的鸟忽然平展,刹那的变形展露出超越人类认知的伟力,却又显得异常秩序。

而当城市边沿的能量井向外一层层铺陈,呈现出阶梯状的能量构架,最上方的“至高权杖”正有了金字塔顶端的模样。

那画面更为壮观且奇诡。

圣者坐在他的王座上,平静地等待着他的军队从能量井下的漩涡中而来。

那是比迁跃更加严密且高效的星际穿梭方式,精确度极高,也更安全。

鉴于本体的存在,“至高权杖”很难有常驻的人类,这就是维系城市的群体都要是机械体与仿生人的缘故。

他当然有人类的下属。

如果改造过的下属还能被称作是纯粹的人类的话。

视野中还未出现他意志的践行者们,圣者就又拧起了眉。

他的身形自现实霎时隐没,下一秒便出现在精神黑海之中。

之前下的禁制早就出现了溃口,金褐色长发的女人正在愉悦地捞着黑海沉淀的东西。

在他离开的时间里,她又重新凝聚回来——当黑海无法损耗她的存在,就成为了一种对她完全无害的东西——黑海中有什么?

这是理性的食粮,是能量的原所。

能被融解的都被融解,不能融解的,只有本就属于他的部分。

而这家伙!正在捞它们!!

被窥视的感觉让圣者忍无可忍抓住她的头发,直接把她从黑海里捞出来。

阿黛尔眨眨眼,任由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被拽出去,圣者脸上冰冷的神色带给她新的乐趣,她甚至伸手打招呼:“呦。”

圣者抓着人就走。

不能放她留在这里,除非想被她扒个底朝天,也不能把她丢出去,这家伙是一定会相仿设防跑到本体所在之地去的,作死的人完全拦不住……所以为什么没办法搞死她呢!

那就只能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困着,控制住!

“去哪?”她居然还敢问。

圣者抓着她往前使劲一丢。

阿黛尔浑身不受控制地一抖,被束缚的感觉太过于清晰,短暂的失重感之后,发现自己居然身在一个浩瀚的平台上。

头顶是璀璨光明的穹宇,脚下是坚实半透明的建筑。

她已经离开识海了?

这是现实?!

她猛地扭头,看向平台上唯一的王座,黑发黑眼的身影端坐于此,极度完美的颜容在面无表情的时候更添几分凛然不可直视,而此刻有一根链条从他的手上延伸出来,正圈在她的手腕上。

银色的。

这种银色的东西给她带来某种奇特的既视感。

智芯环??

所以这东西竟然连意识体都能锁吗?

阿黛尔晃晃链条,这种栓宠物似的方式让她觉得匪夷所思:“你脑残?”

圣者没有说话。

下一秒,一列士兵忽然出现在平台下方。

她下意识扭头看过去,立在最前方的士兵抬脚踏上台阶。

她看着对方,陷入沉默:“……”

似乎,什么东西,解开了?

……

白狮防线,晨星要塞

阿黛尔是在浑浑噩噩的沉眠之间骤然惊醒的。

疼痛让她醒转。

但是她很困惑,哪来的疼痛?

精神内核重新发育已近尾声,她的身体连那种痛觉都可以接受且习以为常了;梅乐丝的融合也从来不会有这种痛,只是让她困倦沉睡而已;大脑虽然在之前与圣者的战斗中缺失了一些部位,功能区受损在所难免,但也不至于痛到这份上。

到底是哪来的痛?

她当然不可能知道还有——分体在“至高权杖”遇到特定人选以至于让本体解锁——这种可能。

她更想不到梅乐丝的封印居然是无视时间空间限阈的,只要是属于“阿黛尔”这个个体完成的,就能算作游戏进程更进一步。

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在融合时又解开一条小锁链。

她只是被动地承接了这一种后果。

量变引起质变。

每个细胞都在炸裂,每一条神经都在抽搐,每一根骨骼都在呻-吟。

她痛得在安息舱里打滚,叫都叫不出来,想要点开束缚带将自己捆起来都抬不起手,更别提警报键就在眼前,她却没办法按下去。

她有点后悔,为了避免浪费医疗资源,她在确信自己只是在融合、没有别的问题之后,就取消了安息舱内的自动感应警报,免得一有数值波动,就速度赶来一支医疗队杵在眼前——她也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遭。

疼痛压根没有间隙,阿黛尔的思绪断断续续生成又闪逝,难以被大脑接收。

迷蒙间仿佛有一声极淡的叹息,紧接着她就像是晕厥过去一样,与剧痛有了距离。

她似乎沉在水下,瑟瑟发抖地看水面上的具现化的痛苦流窜,一种母胎般的薄膜将她包裹起来,让她避免曝露在疼痛之中。

然后骨骼碎裂,血肉膨胀,仿佛什么力量从她身体里爆发,瞬间将她撕裂成千百份,不成人形。

这一切的速度是何等迅捷,随即风卷残云,烂泥变作混沌,物质全然消泯,细胞重新分裂,骨骼延伸,血管滋生,皮肉覆盖,下一秒,她被重新拼凑完整。

快得连“死亡”这个概念都没有机会落到她身上。

而在这小小的安息舱内已经完成了一场精妙绝伦的创造。

阿黛尔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缓过气来的。

可即便是重新恢复了自主呼吸,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或者已经死了!

她剧烈地颤抖着,意识中唯一的残留的信息,只有无法克制的渺小感。

她像是缩小到一粒微尘的模样,不,比微尘还要小上千万倍,诸世都是庞然大物,舱室上一个字母落在她的视网膜中都巨大得像是高塔。

完全丧失了时间感,也没有重心,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生理性的泪水与汗水把她浸泡成水泊,她疑心自己的皮肤都发出了皴裂渴水的哀鸣,在脱水之前终于能控制手脚撞下按钮,迅速渗透的营养液把她包裹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总算恢复那么点为人的认知。

她爬出舱室,艰难地摸出掺了巨量镇静剂的烟,擦燃一根塞到嘴巴里。

燃烧让固态镇静剂释放得更加迅猛。

她整个人都缩在安息舱的角落上,一边发着抖,一边使出全部力气咒骂道:“该死的梅乐丝!”

如果剧痛发生时,她完全茫然不知原因,只能被动承接一切,还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弱小,所以无法承接高融合的强度;那么剧痛发生之后,她再尝试复盘,从那些糟糕的痛苦之间,搜摸出少量能被感知的信息,所有的困惑就都指向了一个罪魁祸首。

该死的!

她是有经验的!

那种渺小感曾出现在她的身体里过,那种比宇宙还要宏伟比命运还要高远的感觉。

只有那个混蛋!那个混蛋!那个混蛋!!

你又想干什么?

阿黛尔咬着烟,拧着眉注视上方的虚空。

过量镇定剂的短时摄取让她一下子沉静下来,一切不适都远离她,她在原地沉浸片刻,然后镇定失效,所有没顶的知觉仍如潮水般卷来。

可在这个间隙流窜的思维,让她的表情变幻莫测。

她盯着自己的手,目光有些迷离,又有些费解。

那家伙又做了什么?

她茫然地看了很久,又把烟摁灭,摇摇晃晃地从角落爬起来,艰难地拖动脚步往外走。

感应门开,走廊灯亮,她像行尸走肉一样拖沓着自己的身体往前走。

寂夜昏沉,人在休息,偌大的要塞却并未停歇,它自主运转着,连同所有的机械、程序一同运作。

任何有限制的权限在她面前都荡然无存,她就这么一路拖动着,被电梯送上地面,登上瞭望塔,站到塔沿,竟连巡逻的内卫都没撞上一个。

整个沃克兰姆就在她的脚下。

晨星啊——谁给它取名叫晨星的呢?

阿黛尔抹去不合时宜的念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她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风暴般,霎时爆发。

十亿半机械人,刹那的共感,精神力不受控制振动的频率,在转眼之间就形成了富有韵律的同调。

整条白狮防线,五个星系,上百颗行星以及它们的恒星,所有巨型太空堡垒与对星级武器横亘之地——在阿黛尔的视野之中,世界割裂成了两半:她所有的,她所有之外的。

仿佛钥匙终于进入锁芯,拧开了闭合的锁扣,什么东西豁然开朗,什么东西无声贯通。

此时此刻,一切陡然变换。

有人睡得更深,有人陡然惊醒;有人颤抖着抬起头,猛地望向晨星要塞的方向。

暴风般霸道专断的意志,甫一开始就统御所有人的精神,然后是细雨般抚慰滋养的力量,顺着联结的网络渗透而下,春风化雨,萌发新生。

人们或激动,或震撼,或惊惧,或畏缩,或狂热,或顺从……

整个军团都在向她朝拜。

阿黛尔颤抖着手,慢吞吞又划了只烟,塞到自己的嘴巴里。

她靠在瞭望台,眯着眼用手臂支撑住脑袋。

密密麻麻的独立精神都出现在她的识海——她终于进入了自己的识海!

这是广阔无垠的地界,浩瀚的精神力无形无色,填充一切,她隐约能够看到隐约的锁链,那是还未解锁的封印,她有理由相信无论她去往哪个方向,都会被锁链挡住去路,她还未完成梅乐丝游戏的所有要求,封印不能解开,她就不能靠近精神内核,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存在。

如今的识海,更像是因为她的融合度提升,所以不得不给她开放的一角。

她可以看到明明灭灭的光,每一个光点都是人的意志。

就像一个宇宙。

而她是这个宇宙的主人。

相对于宇宙之主来说,那些星星般的光点是如此脆弱而渺小,她拥有随时生杀予夺的权利。

她的视线甚至继续往前,掠过战场,落在暴岩虫的生物战舰上,主控室指挥座上沉思的高阶虫族猛地抬头,金色的复眼直射入虚空,与她的视线相碰撞。

阿什伽那的惊愕还未流露出来,她收回的精神力已如摧枯拉朽般肆虐过外族星舰。

瞭望塔上,阿黛尔用手掌遮住上半边脸,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一个一个、一片一片,逐步断开连接。

全部收回精神力的时候,她缓慢睁开眼,看向站在一边的卡尔洛西。

高大的半机械人沉默地站在不远处等待,身后是阿诺德与青鸟的诸位队长。

人不多,却安静得像摆放一地的雕像,唯独所有人眼中带着的异乎寻常的狂热,成为静默之后的唯一动态。

在她的视线扫过去的时候,那种狂热甚至有了能够被观测的上涨,而卡尔洛西终于有所动静,他抬步向前,慢慢地站到阿黛尔身前。

单腿下跪,伸手按在左胸。

他没说话。

他在等待阿黛尔的命令。

这是个极为简陋的场合,并不属于适合宣誓效忠的所在,可是,从他们身上弥漫出来的真正的臣服,却何其干净利落。

真正付诸性命与信仰的膜拜——她已经超过蕾拉。

无论是精神力的强大,还是对白狮军团的掌控。

这理应是属于她的纪年。

她的意志才是白狮至高无上的宗旨。

她目之所向才是白狮新的方向。

即使她完全违背蕾拉留下的意志,拔除克罗恩家族留在白狮的影响,换做她自己的烙印,她都能轻而易举做到。

阿黛尔俯视着他。

俯视着齐刷刷跪下的人。

她又不由自主代入了那种高远的视角,自上而下冷眼旁观,无悲无喜,无苦无乐。

只有属于“阿黛尔”这个名字的人格死死拖扯着她,不让她过分虚飘、彻底脱出。

她的眼睛有瞬间的迷离,看到了那年的罗塔星,以及突兀出现在她面前的“姐姐的遗产”。

她脆弱地、茫然地踏入这一个漩涡,被动承接所有加诸于肩上的重任,最初的时候她只想扮演一个随波逐流的角色,不出错、不逾越,可她现在立足于峰顶,众人仰望,群从膜拜。

她拥有一切,也随时会因为莫测的命运而失去一切。

责任,责任让她被迫燃起野心。

阿黛尔沉默着,所有人也就无声无息地等待着。

该死的,究竟是梅乐丝做了什么,在她身上增添了什么额外的东西,还是她之前与圣者对仗缺失的部分,影响到了她的人格?

为什么她老觉得自己的思维变得怪怪的?

不知道多久,她的神思回转,视线重新凝聚出焦距,才意识到自己沉默太久了。

“吾心,即为荣耀啊……”她喃喃道,声音低得几乎不闻,“梅乐丝在逼迫我前往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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