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宠妻实录》

你要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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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竟敢对本宫的孩子下手!玉哥儿才堪堪周岁!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长春和我要怎么办?”

晴雯额头青筋暴起,五指并拢将玉龙刀收回鞘内,力道之大让云流头皮控制不住地发麻。

“先帝对锦衣卫何其信重!那些人食君之禄,难道不该忠军之事、担君之忧,反而做出这些吃里扒外的事来!”

云流过了片刻才听明白,太子妃娘娘的怒火原来不是冲着萍儿,而是冲着她口中的锦衣卫去的。

“太子妃娘娘息怒。”听她这么一说,云流也有些后怕。后宫这些婢女宫人们隐私手段倒翻不了天去,可是锦衣卫就大大不同了,他们游走于内宫前朝,能量大得很。

这次谋害皇太孙不成,完全是因为云流正好来到景云宫,撞破了阴谋,且太孙被梳柳抱走了——下次万一没人赶到,太孙又恰好在屋里呢?

“这些败类,必须要好好清查。”晴雯看向云流,她深呼吸几下,已经稍稍压制下来怒火:“等会张皇后一来,你我就奏请她告与天子,彻查锦衣卫!”

云流自然应是,但她却也知道,新帝朱高炽刚刚登基,前朝要办的各项事务礼仪繁杂,他未必有空亲自督办此事。

而若没有人盯着,是没有人敢尽心尽力监察锦衣卫的——开玩笑,锦衣卫自己就是最大的特务组织,谁敢在人家面前班门弄斧?

不怕日后有个三长两短,锦衣卫奉命抄家的时候刀刃轻飘飘一划拉,一条“某大臣不慎暴毙”的奏章就能结束掉人命?

她将这个顾虑奏明太子妃,晴雯却像早就想好了对策似的,脱口而出:

“天子若是没空督办,就由本宫亲自动手!本宫又不怕锦衣卫,他们若敢事后清算,尽管放马过来!”

张皇后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青木居刚送过来热腾腾的晚膳。

小祁钰叫着阿娘,想多讨个豆饼吃,奶乎乎的声音冲淡了紧张的氛围。张皇后不由得露出笑意,逗小祁钰软软叫了声“祖母”,疼爱地把他抱进怀里,掰开小块的红豆饼喂他。

晴雯将萍儿的事与自己的打算一并说了,张皇后震惊得忘了喂食:“什么?锦衣卫有问题……你说什么?你要亲自去查锦衣卫?”

“是的,母后。”晴雯点点头,拿绸帕擦干净玉哥儿沾满饼渣的嘴角。

“这可是前朝之事,你往里头掺合什么!”张皇后也知道,朱高炽一碰上汉王的事就有些犯浑,因此她只打算等朱瞻基回来后再议,没指望天子给她们做主。

但无论是天子还是太子,管锦衣卫都算得上名正言顺。晴雯一个深宫里的太子妃,光是走正门出宫都会被认为是牝鸡司晨。

晴雯从袖袋里取出一块玉牌,这是长春临行前留给她的,也是她有底气说出“本宫亲自动手”的最大倚仗。

——那是先帝给朱瞻基的一块至宝,上边写了四个字:“如朕亲临”。

张皇后看清了那玉牌后倒吸一口冷气,险些要当场跪下,被晴雯慌乱扶起。

“瞻基、他竟连这个都给了你?”

晴雯避而不答,只道:“母后,若我拿着这玉牌去整顿锦衣卫,是不是就不算师出无名了?”

张皇后无奈道:“当然……先帝的御牌,只要那些武夫没想造反,就不能不认。”

只是处理完锦衣卫这档子事,晴雯会不会被罚,那就难说了:以太子妃之身拿出先帝御牌指挥臣属,这是板上钉钉的后宫干政。

依照祖训,她被废去太子妃之位、逐出后宫,都是有可能的。

晴雯听着张皇后推心置腹的劝阻,知道母后是真心为自己好。但她看着小祁钰啃着豆饼的小模样,还是攥紧了玉牌。

只要能护玉哥儿周全,什么下场她都认了。

按照原定安排,朱瞻基在来年正月才能回京。但百商给他传来了景云宫的消息,他当即快马加鞭,赶在年前进了京城。

在进城前,他再次得到最新情报:因为整顿锦衣卫,太子妃以“张扬跋扈”、“不守妇道”的罪名暂时被罚禁足。

朝中还有人不断上书,说晴雯不知礼数、不堪为妃,要求将太子妃之名除出金册,为太子另选新妇。

在奉先殿祭祖过后,朱瞻基在朱高炽面前撩袍跪下:“儿臣向父皇请罪。”

朱高炽忙伸手将他扶起,“我儿何罪之有?”

“儿臣将先帝御赐金牌给了太子妃,致使朝臣议论天家管教不严,是儿臣之过。”

虽然朱高炽跟往日一样随和,但朱瞻基知道,父亲已经变成了皇帝,他们的相处方式再也回不到太子和太孙那般放肆随意。

他坚持低着头,毕恭毕敬道:

“太子妃晴雯向来端庄守礼、不干前朝,是儿臣实在放心不下玉哥儿,逼着她发了毒誓,要在关键时刻拿着先帝御牌挡在孩子身前……她才会不管不顾,带人清扫锦衣卫的。”

朱高炽先是骂他放肆,又怪他怎么不相信自己这个父皇,反而要晴雯一个妇人担起护佑太孙的重任。

到了最后,他才让朱瞻基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双眼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瞻基,不是朕对晴丫头有什么偏见。只是一个妇人若是生出野心,那必然是留不得的,你可不要被美色迷惑……李唐之祸,尚在眼前呀。”

他自己再宠爱孙才人,甚至一登基就将她晋位容妃,但也始终没有让她参与一丝一毫的前朝事。瞻基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重情,朱高炽反倒担心他脑子拎不清。

“请父皇明鉴,晴雯胆小如鼠,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僭越之心。”朱瞻基俯首再拜,道:

“只是此次玉哥儿险些受损,她为母则刚,又想着儿臣逼迫她发过的毒誓,这才一时失了礼数。此事终究是儿臣之过,请求父皇责罚!”

朱高炽看他满脸自责,不像是在说谎,这才收回目光。

“你从小就有主意,朕猜想你也不会给后宫埋下祸根。这次就算了,让晴丫头禁足三个月,把《女则》《女诫》好好抄写十遍,下不为例。”

朱瞻基没有异议。

“对了,朕先前收回了晴丫头的御牌,现在你回来了,朕把它还给你。这是先帝留给你的东西,你还是自己好好收着吧。”

“父皇不必如此!这御牌本应交还父皇,儿臣万万不敢再拿。”朱瞻基忙道。

要告辞时,朱高炽又在他身后开口,轻轻道:“瞻基,要记住,先帝已去,你现在是太子了。不要让朕失望。”

朱瞻基顿足,回头郑重地应是,姿态看着比朱高炽自己当太子时还要谦卑。

晴雯禁足在太子妃专属的咸阳宫。

对深宫妇人而言,“禁足”最大的惩罚意义不在于限制自由,而在于限制承宠的次数。

因此按照规矩,朱瞻基不应该回咸阳宫的,更不应该见到罪人晴雯。

但没人拦得住他。

久别重逢,朱瞻基对晴雯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干得好!”

晴雯没憋住笑,几步跨进他怀里。

本来要说些什么的,比如她虽然提着刀把锦衣卫闹得天翻地覆,但外界传扬的悍妇之名实在冤枉,他最好别信;

比如在针对锦衣卫时,她发现还有一股势力在针对与汉王有首尾的细作,还没来得及查清;

比如玉哥儿这些天依旧懂事得很,颇得张皇后欢心,也正因为玉哥儿自己才没那么容易被废。

晴雯有很多正事要跟他说,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许久不见的长春,她的喉咙仿佛被棉花堵住了似的,哽咽着不知如何开口。

“委屈你了。”她正被长春抱在怀里,下巴垫在他毛绒绒的衣领上,就听到他低哑着声音说了这么一句。

她这才恍然,原来现在这种哽咽的情绪,叫做委屈。

说来也怪,在没见到他以前,晴雯一点也不感觉委屈。相反,她还觉得自己带着八仙坊区区几个杂丁就揪出了锦衣卫的奸细,这一把还挺赚的。

可是长春这么一说,晴雯的委屈就再也忍不住了,她甚至流下泪来:“我从来就没生出过什么野心……我没想过挟持幼子摄政,真的。”

“长春,你不要听那些大臣胡说,你要信我。”

“我当然信你。”朱瞻基抱紧了她单薄的肩膀,她变瘦了,肩后的香骨隔着软软的布料也算突出,可想而知她最近都没怎么吃好。

“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做错了。我回来得太晚,叫你受罪了……”

他没有问晴雯是怎么知道朝臣说了什么的,百商就在这里,答案不言自明,她获取信息的渠道都是他手把手教的。

晴雯当然不会怪朱瞻基,她领着他往收拾好的正殿走去,路上还絮叨着自己今后一定会注意,不会再干政了。

——就算干政,她今后也一定要做得更加隐蔽,坚决不能让人抓到小辫子了。

朱瞻基跟在她的身后进殿,心里却明了得很:此一遭事,根本原因不在于晴雯太过高调,而在于她内宫女子的身份天然劣势。

是时候给她创造一个名正言顺干政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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