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

第 105 章 仙人抚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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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引?”

江雪禾低笑:“你的用词,还是那么贫瘠。不知道话是什么意思,就到处乱说。”

山洞外时月不知,洞内清静狭小。

缇婴被他抱在腿上坐着,羞愤气怒之际,听他用那样好听的声音这样奚落自己,不禁抬头看他。

她双目湿漉漉,睫毛黏糊糊,眼睛又清又亮,颊畔如雪唇瓣妍丽,就连松散的长发乌黑挽臂,都透着一股子年少天真的秀美。

江雪禾端详她,想她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正在越长越明丽、动人。

真怕她被旁人觊觎。

真怕她长大后,就觉得与他的兄妹情谊不值一提。

他要如何才能留下小婴呢?

他这样想的时候,听到缇婴不服气地嚷道:“你就是勾引我。”

江雪禾撩目:“你自己心动了,就觉得是我……”

他停顿一下,才说下去她那可笑用词:“勾、引?”

缇婴当然不认,非但不认,且要跳起:“我几时心动了?我都说了讨厌你!让你离我远些,你不肯,还打我。你居然打我,我更讨厌你了!”

她的“讨厌”二字,配着她从不收敛的笔直目光,扎得江雪禾心间骤痛。

他是真的不喜欢她这种前一刻不管与他多好、只要他稍不如她意、她就不再认他的嘴脸。

猫猫狗狗养上几日几年都有情,怎么就她翻脸不认人?

江雪禾眼眸低垂,静静看她。

缇婴看出他有些不悦了。

她微瑟缩,但想到他方才打她,便又挺起胸脯,将骄横不服气的样子做了个满满当当。

她这样的时候,眼中竟还挤出两滴泪,滴滴流转。

江雪禾道:“我没有勾引你。”

缇婴哼,见他倾身:“但你总说我勾你——小婴,我只好坐实这罪名,让你看看如何才是真勾引。”

缇婴:咦?

她见他伸手,将方才被丢在一旁的帷帽扯过来,盖到她头上。一片轻纱罩下来,缇婴稀里糊涂,又见一只雪白枯瘦的手腕递进来,将轻纱向两边拨开。

缇婴盯着他的手,心弦颤了一下。

他的手在她颊畔一停顿,她以为他要抚摸她。她喜欢他那样亲昵,便静等,但他的手离开了。

戴着帷帽的少女抬起头,见江雪禾身子微微后倾,伸手到发间,将发带摘了。

夜绸一般浓黑的长发披散一半下来,乌黑之色映着他低垂面上的艳丽雪白之色,让缇婴屏住了呼吸。

他撩目瞥她一眼。

缇婴立刻板着脸,作出无所谓、不在乎的样子。

她自己知道自己看得呆住,又见他拉着她的手绕到他后腰处。

缇婴大惊,磕绊:“做、做什么?”

江雪禾:“你说呢?”

她又不是傻子,懵懂中带着一腔心花怒放,被他拉着手指去摘他衣带。她过于紧张

惶恐,又藏着一腔好奇激动,手指在他腰上绕了半天,都没解开。

而且她心猿意马,手指还想乱摸……江雪禾轻飘飘瞥来一眼,缇婴板着脸:“哼。”

江雪禾不吭气。

长发拂面,发带委地,衣带垂落。他平日的温润收敛起来,在小小山洞中,坐得笔直、怀中还抱着一个她的少年师兄鼻梁挺直,唇瓣嫣红,那总是藏着的明艳凌气扑面撞来,撞得缇婴心脏高高攒起。

他还撩目望来。

他那样的眼睛,清冷淡漠,有情脉脉,宛如野林山鬼,妖冶魅惑,又冷又艳,谁能禁得住?

何况缇婴本就性子不坚定。

她被美色迷了眼,看得目不转睛,忘记了哭泣与打他。

而他再一次俯身,拉住她手指,向他的方向拽去。

缇婴努力克制自己的快乐流露到脸上,喃喃自语:“是要我摸摸吗?”

她圆润眼睛闪烁,狡黠道:“你逼我的。”

他垂着眼,抓着她手指,将她手朝她的方向掰。缇婴莫名其妙,被他扣着的手指,在自己唇上轻轻点了一下。接着,他让她这只手指抵到他脸上。

江雪禾垂眼:“划。”

缇婴的恶劣被诱了出来,当即顺从自己的心意,手指下压,在他脸上重重划下一道。

她指甲不长,没有在他脸上划出什么惹人误会的痕迹。但她手指点上了她唇上的丹朱色,此时,鲜妍夺目的嫣红色在他脸上划过,一径划到下巴,浓长艳丽,还有一种施暴后的爽刺快意感。

这种施、暴的感觉呈在江雪禾身上,就如同干净雪上落了几多寒梅。

那种感觉……

缇婴看得心头怔怔,酥痒感觉被吊了起来。

他自己的手落到衣领处。

动作前,他抬目瞥她一眼。

缇婴已有些失魂落魄,在他腿上快要坐不住,倾前身子催促他:“快些。”

江雪禾唇角翘一下。

衣领弄乱,衣袍半松,但他从头到尾的坐姿不变。

这样又凌乱又清正的模样,哪是缇婴一个十五岁小少女经受得考验的?

江雪禾眼睫如银鱼尾翼一般上扬,挑起的眉目中,露出一点泠泠之光。

他看着缇婴。

缇婴目不转睛。

江雪禾朝她俯脸过来。

他又低下那双漂亮的眼睛,不看她。

他手勾住她后颈,将她朝他的方向拖。少年师兄温热的手指点在缇婴后颈处,缇婴被激得出了一层薄汗,鸡皮疙瘩慢慢冒出。

她受他所惑,朝他倾过去,眼睛盯着他的唇,就想亲一亲。

她知道师兄的唇——特别软,从来没有这么软的。

双唇就要相挨时,一根手指抵了过来,搭在缇婴唇前。

缇婴怔一怔。

她师兄一手拽着她后领子,将她往后拖;一手抵着她唇,将她压回去。

缇婴急了

,抱住他腰身就想扑回去:“师兄,师兄……”

江雪禾坚定地阻止了她。

江雪禾手指抵在她唇前,轻轻地抹了一下她唇上的艳红色:“这才是勾、引你。”

缇婴怔住。

她看他,江雪禾说:“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这样做?”

缇婴呆呆地仰着脸。

他手指从她唇上移开,落到她脸上,见她这样懵懂模样,心中又爱又软,轻声道:“因为一时的快意,不是我要的。

“我想珍惜你——你懂吗?”

缇婴痛快:“不懂。”

江雪禾噎住。

他眸子有一瞬僵住,不知如何是好,而缇婴就趁着他失神无言的片刻,扑俯过去,趁他不备,她眼中一抹戏弄的狠意分外明显。

江雪禾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不解。

而在他不解的片刻时间,缇婴已经凑到他怀里。她抬手落下,“啪”的清脆一声,落到他后腰再下一些的地方。

他的臀部被她重重拍了一掌。

江雪禾僵住。

他未曾设想她会这样,紧实的肌肉被打得颤跳一下,那种羞意让人恍惚间,缇婴又落了一巴掌。

江雪禾眸子骤缩,瞬间抱紧她。

缇婴这才痛快了——她在他怀里仰起脸,要笑不笑的,嘴脸乖巧,眼睛慧黠:“被打屁股的滋味是什么样啊,师兄?”

绯红色从他脖颈蜿蜒向上。

缇婴:“你还敢不敢打我啊,师兄?”

江雪禾垂眼看着她,心情复杂:她是一点亏不吃。

他撩拨她,她也撩拨他。不过是他用美色,她用“单纯”。

好吧,这种性格,起码在外不会吃亏。但是放在二人之间,他真的……

江雪禾低声:“难道我在欺负你吗?”

她狡猾反问:“难道我在欺负你吗?”

江雪禾无言。

缇婴忐忑看他——话本中也没有男子被打屁股的。她打的时候也感觉怪怪的,她还想偷偷看一下……

缇婴眼睛朝下溜,江雪禾注意到,伸指掐住她下巴,掰正她的脸,不让她视野乱跑。

江雪禾拥着她,半晌无话。

片刻后,他无奈地笑一声。

缇婴偏脸,见他俯着脸轻轻笑:“你性子烈?”

缇婴:“嗯哼?”

江雪禾:“性子硬?不肯被我碰一下,挨一下身,不然你就要又哭又闹玩上吊,要伤我的心?”

缇婴脸被他说得红了。

她眼睛闪烁,江雪禾语气放柔,不逗她了:“小婴。”

缇婴小声:“做什么?”

江雪禾望着她:“你这样与我玩也不生气,说明你并不讨厌我——可你还要因为一个噩梦,就与我生分了吗?

“你因为做了一个真假难辨的噩梦,就要与我分开,不认我了吗?

“我和你之间的情谊,

浅薄至此吗?”

缇婴怔半晌,

慢慢垂下眼,

放松了肩膀。

陪她玩陪她闹、哄她疼她呵护她的师兄,难道比不上梦里那个仙人吗?

风霜在外。

江雪禾耐心等待宣判。

良久良久,他听到缇婴很轻的声音:“对不起。”

缇婴乖起来,是真的惹他满心怜爱。

他一个“没关系”还没说出,缇婴就张开手臂来抱他、蹭他。她哼哼唧唧、慢慢吞吞地无声撒娇,蹭得他怀中又暖又热,渐渐有些怪异感浮上。

江雪禾怕弄出事,将她微微拉开一些,低头微笑:“好了,我不生气。”

他道:“我心中疼你,你知道的吧?”

缇婴点下头。

这一次,缇婴踟蹰片刻后,下定决心,抱住江雪禾手臂:“师兄,我跟你讲一个故事——我又梦到我们的前世了。”

--

江雪禾拥着缇婴,与她坐在洞中。

在她讲话的时候,他又拿出糕点与清水来喂她。他判断着她说话的节奏,她说几句,他便喂她吃一点,她才皱起眉,他就将水送到了她唇边。

缇婴很快眉目舒展,被伺候得在他怀里挪蹭。

她扭过脸,轻轻在他衣料上亲一亲,又仰头看他,显示自己的满意。

她眼睛明亮:伺候得很好,继续!

江雪禾微微笑,自然继续。

这样磕磕绊绊间,缇婴将魔女与仙人的悲剧故事讲完了。

她观察江雪禾的反应。

江雪禾沉静——并没有什么反应。

缇婴不悦:“难道你不信我的大梦术的本事?”

江雪禾道:“你先前很排斥大梦术,你前师父让我监督你练,你都要推脱。怎么如今竟不排斥了?”

缇婴怔一怔,说:“因为……我发现,鬼没有那么可怕。”

这一次,她见的鬼怪,比之前数年多得多……一团混沌没那么可怕,可怕的,也许仅仅是亲昵之人,变作一团混沌;可怕的,也许是眼睁睁看着曾经亲昵的人,被迫变成恶鬼来袭,对她露出仇恨的嘴脸。

她眼神有些恍惚时,江雪禾立即俯身:“小婴?别怕,师兄在。”

缇婴回神,缩到他身边,嘴硬道:“我才不怕——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江雪禾默片刻,说:“回答什么呢?”

缇婴愣一愣。

江雪禾说:“我是你师兄。除此以外,那些都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再道:“前世的故事,梦貘珠的紧追,真假仙人的问题……那都不是我。我只是安心做你的师兄——难道你希望我背负起那些,变成你梦里的仙人吗?

“你觉得,仙人才配和你在一起?”

缇婴呆住。

她道:“那自然不是了。我就是觉得……哎,好吧,你说得对。”

江雪禾是来拿梦貘珠探知青木君的真相的,多余的事

知道就知道了,

他好像没什么感触。

她感触这么多,他竟然没感觉……这样看,他真的很像那个仙人,那是真正的不在乎红尘万千,眼中只有大道。

江雪禾俯眼:“又怎么编排我呢?”

缇婴:“没有!”

缇婴从他怀里爬起,丢开他的帷帽,丢开他披在她肩上的男子袍衫。她跪在他腿上,双手捧他脸,认真端详。

缇婴:“师兄,你真的是天道吗?”

江雪禾温和:“不是你说是吗?”

缇婴:“大梦术不会骗我的……就是,感觉好神奇啊。你会呼风唤雨吗,你能一眨眼就削掉一座山吗,你能呼啦一下就带着我飞出好几里吗?”

江雪禾淡然:“能啊。”

缇婴瞠大眼眸。

江雪禾优雅斯文:“只是用这些术法的话,灵力会浪费太多……你确定想体验这些,浪费灵力也无妨?”

缇婴登时萎了:“什么嘛。原来是用术法啊……那我也行啊。”

她不死心:“那你能一眨眼,卜算出十几天十几年后发生的事吗?你能看我一眼,就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琢磨什么吗?”

江雪禾耐心:“我不能一眨眼就卜算出十几天十几年后的事,巫神宫的神女天官倒是有那种本事,你好奇的话,可以去问一问南姑娘。

“但我能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让我看看。”

他勾着她的下巴。

缇婴紧张兮兮,端正态度。

她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江雪禾微微笑起来的面容:“你在想——师兄怎么这么笨这么没本事,和传说中的天道一定也不一样,说不定是哪里搞错了,他怎么竟然不能我想要什么,他就瞬间给我变出什么来呢?

“怎么不能我想摘月亮,就马上把月亮丢我怀里呢?”

江雪禾缓缓道:“为兄认真反省,确实本事不够,让小师妹失望了。”

缇婴脸一点点绯红。

在他悠悠缓缓、轻轻柔柔地说完时,她无地自容,大声哼他一哼。缇婴不肯给他看自己涨红的脸,钻入他怀抱,抱紧他脖颈。

她好像很喜欢这种人与人之间的亲昵。

她又在他耳边撒娇起来了:“师兄,师兄……”

并没有特殊含义,只是想这样对他。

江雪禾喜欢她的依偎靠近,她没有距离的贴合。

这是只属于他的小姑娘的亲昵。

总有一日,他可以拥有她的。

她既喜欢好看的,又喜欢温柔的,还喜欢顺着她伺候她的。他都可以做到,他实在想要她的喜欢。

可是他心中在喜欢的同时,浮起一些忐忑不安。

他既不知自己解开咒后,能活多久。也不知情深几许,那“几许”落到何处,才是一个恰好的位置。

若他真的是缇婴口中的天道——江雪禾抬眸,看眼洞外的天幕,不知“天道”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在一桩情爱中,

能否有些优待?

……他求得不多,

只是想陪她长大而已。

--

缇婴不去计较那仙人和魔女带来的烦恼了,

她愿意和师兄和好,并且告诉师兄自己先前在做什么。

她带江雪禾出山洞,去古战场寻韦不应的墓碑,指着墓碑告诉江雪禾:“我先前在给他和柳轻眉牵红线……咦,我的红线呢?”

她瞪大眼睛。

旁边的江雪禾微微一僵。

缇婴松开他的手,跑去围着墓碑转,到处找她的“红线”。她回头看师兄平静安然的模样,便催促师兄帮她找。

缇婴指手画脚:“就是一根红颜色的发带,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我就这么一根,不会被风吹没了吧?那不行的啊,天地之间可讲契约了,我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的啊。”

她又茫然又生气,开始怀疑起是不是附近的妖怪看她的发带漂亮,给偷走了。

在缇婴都要对着空气咒骂时,江雪禾慢吞吞地伸手,递来一根绯红色发带:“……是这根吗?”

缇婴眨眼。

江雪禾别过脸,轻声解释:“不小心捡到的。”

缇婴狐疑看他一眼,心想怎么那么正好落到你手里,可是他也不至于贪她一根发带,大概确实是巧合吧。

缇婴便不计较,把发带拿回来,重新绑回去。

接着,江雪禾陪她一道去找柳轻眉的尸骨,用术法将那尸骨搬到此处下葬。

二人立在古战场中,寒风萧瑟,黄沙遍天,寂寥又孤零。

缇婴施法间,轻轻叹气:“韦不应的墓中没有尸骨,柳姑娘的尸骨无处安置。就这样放进来吧……也算是天道给你们的一线宽容吧。”

她说话间,在提起天道时,无意识地回头看一眼江雪禾。

--

当夜二人在山间过夜,陪着墓碑。

缇婴靠在江雪禾怀中睡,混混沌沌间,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两根没有边际、没有始终的红线在风中飘摇,她立在一片黑暗中,心中无比平静,好像认识那两根红线一样。

两根红线飘舞间,朝她的方向,俯了一俯,像作揖的动作。

缇婴被这个动作惊醒。

她从梦中跌出,怔忡失神间,江雪禾竟一直在看她。

他眉目轻轻一动。

他忽而抬手,在她身上落了一个术法。然后缇婴听到江雪禾声音在夜中轻柔:

“小婴,恭喜你,你的衰劫解了。你做了什么梦?”

缇婴“啊”一声,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桩故事,到此彻底终结了。

缇婴道:“师兄,长大好像会多很多烦恼呢。”

江雪禾揉一揉她的头发。

她央他:“我不想长大。”

江雪禾微笑:“想当一辈子小孩子?我知道了。”

缇婴瞥他,想问你知道什么了。但她困且累,不想说话,便趴

在他怀里,

继续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

二人次日在山间封了古战场。

毕竟此地秽息多,

若有外人闯入,利用这些秽息,说不定又有什么无支秽会在十年几十年后诞生。

江雪禾发现缇婴的修为到了一个临界点,灵力在她体内被搅得一团乱,但她灵池拥挤,实在堆不下。她自己努力半天,既无法突破境界,也整理不好自己的问题。

缇婴烦躁:“修出元神,好麻烦。不修了!”

江雪禾陪她练了一日,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她的问题,只好哄她再等等。

他心中思量,她的灵根问题,在她塑元神之前,必须得解决。不然塑出元神后,一切都来不及补救了……

因此江雪禾建议她不必着急,先巩固如今境界,一点点拓展灵池,先将那些灵力全都收服再说。

缇婴闷闷不乐地应了。

二人处理完这些,在山间也没有什么事,这才下山回柳家,面对那几个故人。

回到柳家时,天已经晚了。

缇婴无知无觉地跟着江雪禾,他去哪里她去哪里。而江雪禾脑中琢磨着她灵根的问题该怎么解决,一时也没有留意到小跟屁虫跟着他进了院子,还进了他房间。

待关上门,江雪禾回头看到缇婴,怔了一怔。

缇婴倒是无所觉。

她在他屋中转悠一圈,嫌弃无比:“冷冷清清,没有人情味。”

江雪禾:“那你回你那有人情味的屋子去?”

缇婴心中迟疑。

她悄悄看眼师兄秀颀的背影,心中些痒,不禁动了些歪脑筋。

江雪禾半晌没听到动静,回头看她乌灵眨动的眼睛。

江雪禾提醒:“小婴?”

缇婴:“哦。”

她正要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忽而,听到外面有气息靠近。

有人“笃笃”敲门。

接着,南鸢泠泠如冰雪的声音响起:“江师兄可在?方才白公子说,感觉到江师兄回来了,我便来寻师兄——之前师兄答应我的事,不知考虑得如何了?”

缇婴盯向江雪禾。

江雪禾顿一顿,想起他之前被人托付的事:南鸢想要梦貘珠,来托他传话,好跟缇婴透个底。

但是……江雪禾虽然与缇婴待了两日一夜,却忘了这回事了。

他忘了此事已然不符合他的性情,而今屋中还有一个瞪着他的缇婴,江雪禾不禁啼笑皆非。

他张口就要解释。

缇婴不听。

经过柳姑娘的存在,缇婴已经知道师兄是很讨女子喜欢的。

南鸢是她喜欢的,师兄也是她喜欢的,但是师兄若与南鸢私下里的关系比和她更好,她就不喜欢了。

屋中不点烛不点火,缇婴拉拽着江雪禾,只借着一点月光色,推着他后退。

她将师兄推到木榻上坐着。她靠过去,骑在他腿上,抬手捂住他的嘴。

江雪禾清泠泠的眸子无言。

而缇婴瞪他,意思很简单:说话,我倒要听听你答应了南鸢什么事,你们背着我玩什么花招。

江雪禾看看她这坐在他腿上面对面的架势。

他有些因这姿势而心乱,缓一会儿,咳嗽两声,示意她松开他的口。

--

门外的南鸢听到江雪禾低哑的声音:“什么事?”

南鸢顿住:……江师兄忘性这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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