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过的忠犬前任杀回来了》

17. 难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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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等等,你说我杀了谁?!”

谢乔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站起了身,径直朝面前的苏栖行去 。

像是被她的气势所迫,苏栖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却是落在了她的颈间:“当心着凉。”

谢乔的气势一滞,跟着低头。

要与卫王同睡一殿,她当然也重视了着装问题,正好原主身子虚,不觉热,她便在贴身的亵衣之外,多穿了织绢的中衣,长袖长裤,与穿越前的居家睡衣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这里的睡衣没有扣子,是系带的,谢乔对系带的绳结不太熟练,只是随便绕了一圈,睡了一夜,带子脱落,衣襟松开,便露出了贴身的胸衣。

真要论起来,吊带罢了,被看见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甚至苏栖本身都表现的十分平静,仿佛已经见惯一般。

可正是这样随意的,却让谢乔忍不住的多想——

这么熟悉吗?所以苏栖和原主的关系,是已经到了坦诚相见的程度吗?他们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不不,这都是原主的私事,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

谢乔闭眼摇头,眼前又重新浮现出奉天宫内令人压抑的石棺白幡。

棺内躺着的就是先姜王,流云都说了,先姜王是原主母亲的兄长,原主太子丈夫的亲爹,她身为外甥女与儿媳,杀了自己的亲舅舅与公公?

而且,一国之主,这么好杀的吗?

心头的震惊仍旧未曾平静,不过这么一打岔,谢乔起码在表面恢复了平静。

她后退半步,顺手扯过衣角,抬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我怎么做到的?”

“我不在姜都,阿乔。”

苏栖垂眸看着她,眼神琉璃般清澈,眸子中倒映着她的脸:“那都是从前的事了,你如今既然已经忘了,又何必再去追究。”

这眼神便又让谢乔一顿,莫名的竟当真迟疑起来。

谢乔一时没有开口,苏栖便也安静的等待,沉默中,还是殿中相隔竹帘外响起了细碎的动静,先是铜盆被小心放下的声响,继而便是靠边的竹帘从下往上轻轻的卷了起来。

这样的动静,谢乔已经很熟悉了,是侍女流云。

打从住进章台殿的第一日,谢乔就拒绝了流云睡在竹席守夜服侍的建议,只让人好好去隔壁找床榻睡觉,等天光大亮了再来。

今天这时辰,流云比往日早一些,想来也是顾及苏栖在,不太放心。

不过等到流云将竹帘卷到眼前,看到榻前情形,她也明显吃了一惊,手下一抖,险些将帘子重跌了下去。

“见,见过王上,娘子今日起的早。”

流云手忙脚乱系好竹帘,匆忙行礼问安,看见相对而立的两个人,又尴尬想要后退:“婢,婢子来的不是时候……”

苏栖忽的开口:“不必。”

谢乔一直觉着卫王这人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现在她却忽的发觉,在自己面前,苏栖已经算是热情的很,对着旁人,才更是惜字如金。

譬如现在,他分明是想让流云进来,却只干巴巴的扔了两个字。

流云顿了顿,看到卫王后退一步,让出了道路,才试探的重新端起铜盆行到谢乔身旁。

章台殿内有水道,铜盆中就是水道的活水,用来洗手洗脸,谢乔习惯早起洗漱之后,先喝一杯温水,用的则是殿内另一只铜壶,内里是煮沸后又放凉的清水。

在这期间,苏栖又转身退到了木槅后,看起来像是已经避嫌离开,可就在两人都没留意时,阴暗处,又猛不防的响起了低幽的质问声:“蜜水呢?”

流云又是明显一颤,险险攥紧了手上的帕子,结结巴巴:“花,花蜜要温水才能化开,所以……”

谢乔接过了话茬:“大早上的烧灶太麻烦,清水就足够。”

这个事流云也提过,原本的谢乔似乎也有早起喝一杯温水的习惯,不过原主要更讲究一点,喝的是花蜜,还必须是最新鲜的槐花蜜,似乎很是讲究。

装蜜的陶罐,流云其实也带过来了,只不过没有电煤气的地方,想要热水,就只能现打水烧火,一套流程下来,半个小时打不住。

如果是技术好的役人,前一晚封起灶,闷着缓缓燃烧,倒可以撑一夜,灶上还可以顺道温着水,天亮后直接就可用。

但这也是一门技术活,流云是主人身边的贴身侍女,学的是钗钏盥沐,茶饮合香的细致活,烧火看灶这样的粗使,她并不会,也不放心将灶火放在一旁不管不顾。

第一日来章台殿时,流云也真的早早起来烧过水,不过谢乔发现之后,就也干脆制止了她。

都什么时候了,哪有那么多讲究?她又不是原主还有钟鸣鼎食的气派,身边就流云一个,二十四小时不停,资本家也没有这么折腾人的。

不过现在被苏栖提起来,流云却像是被戳穿失职的员工一样,低着头,羞愧又不安。

苏栖也果真像是严肃的上司一般,沉声吩咐:“去换来。”

现在卫王在这里,外头还带着许多侍从护卫,连玉梧宫的厨房都搬了过来,当然不会少了热水。

流云也跟着想到这一点,面带懊恼,匆匆应诺而去。

“那个……”

谢乔愣在原处,觉着实在有些小题大做,只是才没来得及多说,苏栖便已经认起了错:“是我的疏忽,怕贸然送人来惹你不喜,倒忘了只一个侍女,许多粗使看顾不及。”

谢乔:“嗯,这个,也不算是什么大事,的确,流云我比较放心,人多我也会不自在。”

事实上,光流云一个侍女奴婢一直跟在身边,谢乔就已经有些不自在了,只是她现在许多事都离不开原主的贴身侍女帮忙,加上流云十分听话,对她的要求也都很配合,这两天才渐渐适应起来。

立在阴暗处的苏栖,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幽凉:“我知道了。”

说罢这句话之后,苏栖短暂的退到了木槅外,等待流云重新出现,便已挽起了衣袖,回来亲自为她化蜜。

他伸手的动作随意,流云竟也没一点觉得不对,也十分熟练的就将玉勺玉碗递了过去。

苏栖的动作很稳,除了添水时,有汩汩的水声,之后的勺子在玉盏中搅拌,都没有丁点碰撞的清脆声响。

化蜜用不了多少功夫,不过片刻,水温正好的蜜水便呈到了谢乔眼前。

白玉盏要用来饮蜜水,谢乔这一刻,忽然觉得原主挑剔讲究的审美一点没错。

苏栖的手指修长,分明的指节犹如白玉,比手中的玉盏都更透出一股坚韧的质感,配着盏内槐蜜淡淡的琥珀色,果然是漂亮的宜人。

谢乔心情复杂的接过,想要道谢,又觉得这气氛似乎不对,顿了顿,也只得补了一句:“你昨天才中了毒,还受着伤,这些事,我自己也能做。”

苏栖垂眸低首,没有多言,但等谢乔饮下蜜水之后,回到了寝殿的木槅内,再没有出现。

国人的肠胃,果然还是更喜欢热水,前几日早起喝下凉水,清醒之外,也多少会有些不舒服,如今温热的蜜水下肚,是喉到胃,都是一派被抚慰似的熨帖。

直到在流云的帮助下挽起发髻,换好了衣裙,谢乔都觉口中都仍是一阵的滋润清甜,挥之不去。

或许是为了不让伤毒的消息那么快传出去,谢乔装扮妥当,行出寝殿时,看到苏栖也换了外出的深衣,出现在了廊下。

怕牵动伤口,还不能正坐,只是立在桌席前,抛开他过于苍白的面色,挺直的脊梁也的确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廊下除了苏栖之外,还一前两后,远远跪坐着三个粗布麻衣,形容粗陋的役人。

谢乔心里还记挂着先姜王的死,思量着要不要再多问些,靠近之后,当前一个身形更加的高大的役人,便当前伏地见礼,声音粗哑浑厚:“见过主人。”

这声音很是耳熟。

谢乔心下一动,目光移向这人的衣袖,果然,伸出的右手没有手指,只半截突兀的掌心。

“断掌?”谢乔不禁开口。

断掌便没有再如粗役一般畏缩低头,而是大方直身,抬头露出自己须髯如戟的面容:“是某。”

谢乔先惊又喜:“果真是你,你还活着。”

说着,谢乔又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卫王:“先前处置役人,我还以为他也……多谢王上,,阿……小七?”

话说到一半,谢乔敏锐的发觉了苏栖蓦然低沉的面色,生生在半道改了两回称呼。

既然苏栖说了他从前与原主的事都是心甘情愿,那这带些轻慢意味的“小七”,应该就也属于两人的爱称,对方应该不会觉得侮辱。

只不过即便是改了口,卫王的面色也仍然不太好看,且谢乔总觉得,对方不高兴的原因,似乎也不是因为她的称呼。

果然,苏栖受辱没似的抿起嘴角,开口道:“前日已有粗役在玉梧宫中下毒,只是发现及时,未曾得逞,我杀的是姬天留下的内奸役者,不是他们。”

说到这儿后,苏栖便停了下来。

就当谢乔以为没有后续的时候,苏栖却又看向她,声音冷然,似质问,又似委屈:“我怎么会杀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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