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两人的迷之氛围中，人鱼的感觉却不是很好。

相较于玩家抱着时候的小心翼翼，流浪者对于怀中这条满是腥味的鱼没有半点好感，甚至还觉得他有点碍事，外加是玩家强行塞过去的，就更不存在什么小心对待了。

能抱着都是给玩家面子。

但是人鱼觉得自己并不是很想要这个面子，他觉得很难受，属于是从头到鱼尾巴全身都难受的那种感觉！

“你——”

“闭嘴。”人鱼的话被流浪者打断，他冷冷地看了一眼人鱼，毫无感情甚至带着杀意的眼神看得人鱼一抖，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不是啊！这人怎么回事啊！

他是怎么做到对旁边那个金毛就和和气气的，对他这条宝贵的人鱼如此冰冷啊！

人鱼觉得自己就该烂在实验室里，而不是在两人的中间当电灯泡！

好在这样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玩家意识到这里并非久留之地，在有人围过来之前及时表示：“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不过这话说得也有些晚了，一直没有出现的所长终于从长长的廊道中跑出来，看着这片废墟，他又是惊讶又是气愤：“你们——”

话没说完，他的目光落到流浪者的脸上，种种情绪在转瞬间闪过，随后定在了贪婪的表情上：“我之前还心疼没买下两个，没想到现在都送上门来了！”

玩家都震惊了，这个所长不会看形势的吗？现在显然是他们把安保人员打得嗷嗷叫吧？怎么这个所长还觉得优势在他啊？

人与人之间有的时候是很难互相理解的，就像此刻的玩家很难理解所长的想法，只能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

就是这个目光多少有些不礼貌了，看得所长狠狠皱起了眉：“你在看什么？”

玩家乖巧回答：“我在看好好一个人怎么没长脑子。”

人鱼惊呆了，他扭过头，以一种人鱼看了都脖子疼的姿势看向玩家，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这人，这么诚实的吗？他不怕惹恼所长吗？

回忆起所长曾经在他身上做的恐怖实验，人鱼忍不住一抖。

虽然所长现在的表现看上去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但他确实是有些本事的，也不可能纯靠关系坐上所长的位置，他的本事就在于他的毫无道德底线，才会对着如此类人的人鱼下手狠毒，以至于人鱼现在看到他都会忍不住发抖。

那是一种几乎形成条件反射的恐惧。

“啊！对了！”玩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看向所长，询问道，“你知道特效药在哪里吗？”

所长：？

他不是很懂这个人在想什么，眼前这两个人加一条人鱼可是被他们研究所的人包围了啊！

没错，在所长身边还有不少刚赶来的安保人员，他们围在所长身边，手上拿的可都是杀伤性热武器！

因此正如玩家不理解所长哪来的自信，所长也不理解玩家哪来的自信，流浪

者从天而降的攻击又快又准，一下子就把这一片的监控给打坏了，他们并没有见到流浪者的手段，只以为是他们携带了某种炸弹，将研究所炸成了现在这样。

至于那些受伤的安保人员，他们则觉得是因为这些人的夕阳红枪法导致的，反正不可能是子弹回击这种不科学的现象！

见所长不答，玩家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于是他继续劝道：“来都来了，不如给我一包特效药吧，这样我们就放过你们。”

放过他们？

所长简直要气笑了，到底是谁放过谁啊？要不要对比一下双方的人数啊？

于是他对着玩家威胁道：“别开玩笑了，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玩家看了看所长，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手叉腰，一手指向所长，摆出一个酷酷的姿势说道：“不，是你们，被我们包围了！”

一个人包围一群人，嘿，想想还挺酷的嘞！

也是流浪者给了玩家底气，才让玩家敢于在这里说出一些让所长都不敢想的话，可惜也只有少数人知道流浪者的厉害，放到所长的眼里，玩家他们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于是所长冷笑一声，对着身边的安保人员吩咐道：“攻击，注意别杀了他们。”他依旧保留着活捉的想法，只是看向玩家的眼神中盈满了恶意。

他想好了，等抓到他们，他一定让这个嘴臭的金毛小子为今天的话后悔！

和玩家不同，流浪者没有忽略所长眼中的恶意，他皱了皱眉，抬脚走到玩家面前，把怀里的人鱼随手一扔——是的，他甚至懒得扔回给玩家，只是将可怜的人鱼随意丢弃在地上。

人鱼整条鱼都傻了，在无水的地面上扑腾了两下，感觉自己都快成没有理想的咸鱼了！

还是玩家好心地凑到人鱼边上，小声问道：“你没逝吗？”

人鱼看了他一眼，默默自闭了。

而另一边走到前面的流浪者则淡然地看着对面黑洞洞的枪口，好像他面临的不是什么异世界的热武器，而是曾经弱小的敌人一般。

他根本不把这群人放在眼里。

“开枪！”

有人大声喊道，与此同时，大量的子弹倾泻而出，他们还记得所长的嘱咐，瞄准的要么是地面要么是他们的四肢——这有点困难，总有些不小心往致命部位去的，不过他们是研究所，就算人快死了，也有设备把人抢救回来。

在这样的傲慢之下，他们的攻击丝毫没有留手，等意识到这攻击有些过火的时候，所长已经拦不下来了。

他甚至在想，死就死了吧，容貌也不是他们研究所的主要研究项目，重点还是人鱼，不过以人鱼的身体素质，还是可以在这些弹雨中活下来的。

考虑完最坏的结果之后，所长也就放弃了挣扎，慢悠悠地看着对面，甚至抱有恶意地想着那个嘴臭的金毛小子被子弹打死的愕然表情。

一定，非常美丽吧？

就是可惜，他更想看到金毛小子躺在手术台上

的痛苦表情。

然而伴随着攻击时间的延长，所长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他愈发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明明只有两个人和一条人鱼，他们怎么能坚持这么久？

这种疑惑很快被解开，只见那密密麻麻的子弹悬停在流浪者的身前，只有动漫里才会出现的场景第一次在现实中呈现，充斥着一种荒诞的不真实感。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这是真实存在的。

没有谁比所长更信眼见为实的道理了，此刻的他看着流浪者，就像是看着某种珍宝，流浪者所持有的力量实在是人类不敢想象的东西，如果能研究出来，他们，不，他自己的名字，将会铭刻在人类历史上，让后人瞻仰！

一时间，所长带着一种意想不到的狂喜，狂热地看向流浪者，这种来自研究院的疯狂目光，流浪者可以说是十分熟悉了，熟悉的，恶心到让他想吐的感觉。

于是流浪者扯开嘴，忽然借着空居力飞到半空，那些人类的目光也随着他的动作抬起，不难看出不少安保人员的眼中闪过惊恐，那是对于认知之外事物的恐惧。

在这无数的目光之下，流浪者抬手一挥，那些子弹便叮叮当当地落到了地上，他也不想用刚刚的招式了，此刻身居高处，看着这群蝼蚁，该用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元素爆发的瞬间，大气压缩，化为粉碎一切的空洞，自上而下地收割着这片空间，而身临高空，宛如神明一般的流浪者，则露出张狂的笑。

“把头低下！”

蝼蚁而已，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

这群肮脏的人类，就该把头埋在土里，跪倒在地懊悔着自己的不敬！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直到此刻，所长才明白他们面对的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那不是人类可以占有的力量，更不是他们一个小小的研究所可以研究的对象。

贪婪为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正如当初决定排放核污水的那一刻一样，人类的傲慢带来了自然的反噬，于是此后，他们的子子孙孙都将生活于这污染的世界中了。

而现在呢，得罪了宛如神明一般的存在后，他们还会有未来吗？

——这是所长第一次产生恐惧，他恍然想起，自己年幼求学时，在第一节课上，年老的教授从人群中走出，缓缓地对他们说道：

“我们搞研究的，确实是要探索出无限的可能，但人类一旦失去对自然的敬畏，那么自然……也会反噬我们！”

当时的他对老教授的话不屑一顾，甚至后来，老教授反对核污水排放的时候还被他大肆打击，最终抱憾而死。

所长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因为当时的他在当时的霓虹属于政治上的正确。

可政治上的正确……是绝对的正确吗？

在面对这场宛如神迹的黑洞时，所长第一次，对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理念产生了疑惑。

人力，真的能够颠覆自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