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朦胧》

第6章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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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感觉到身体轻飘飘的,但是眼皮特别沉重,她似乎听到了徐辉的声音,那声音逐渐远去,胳膊处的疼痛也在一点点消逝。

徐辉坐在轮椅上,双手抱头,痛苦万分,仅仅过了三个月,他的沈洛已经到了油尽灯枯这种地步了。他得承认,他其实不太了解沈洛,只匆匆一瞥,他就再也无法挪开眼睛。

从此她总是能够“偶遇”他,风雨无阻,那时她父亲还活着,作为老警察,沈崇一眼就相中了他这个未来女婿。但是沈洛的冷淡一直持续到沈崇意外去世那一天。得知消息的她在雨中无助地走着,雨水混着泪水,巨大的悲痛让她难以呼吸,他一直默默跟随在她的身后,看到她往江边的方向去了,他疾步快行了几步,挡在了她的面前,沈洛看到他,不再往前走了,呆立在原地,天地之大,以后她再也没有亲人了。他走近,将她拉进怀里,那一刻,沈洛没有拒绝,她一直哭,徐辉就陪着她,一直站在大雨里。

第二天,沈洛就病倒了,在医院里度过了一个月,才逐渐恢复。徐辉就每天都来照顾她,秦母也来,那时的秦东正在执行任务时也受了很严重的伤,在另一家医院住院,谁也没告诉沈洛。

徐辉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秦母的撮合,最终徐辉如愿以偿得到了沈洛的认可。那一天是徐辉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他一直以为那是幸福的开始。

他们这一段感情的开端,叠加了多重因素,唯独没有了解。沈洛对于徐辉了解不多,徐辉对于沈洛也同样了解不多。他不清楚她的过去,也无法理解藏于她心底的无助与无力。沈洛的脸上总有一层看不到的冰霜,使得那份明媚更加立体。他从来都没有去尝试过哪怕和她认认真真聊聊天,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他到底爱她什么,又给了她什么,什么也没有。他对她的爱是那么肤浅。

“小辉,你怎么不听话,说过多少次了,你今天所受的罪都是她带给你的。”徐母终究是找来了。

“妈,你让我静一静好吗?”徐辉深感无力,哀求地看着母亲。

“要静换地方,这地方不吉利。”徐母脸上写满了嫌弃,“我当初就不应该松口,还有你,大喜的日子,为什么要绕道邙山,那个地方邪的很,你从小就倔,和你爸一模一样,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次无论如何要听妈的话,妈是过来人。”徐母态度坚决。

“您一定要在这种情况下说这么难听的话吗?她还是我妻子。是,从一开始您就各种挑剔针对她,她说什么了吗?现在她都快死了,您还是要如此恶毒地对待她吗?”徐辉心里的苦闷化为了愤怒,自从沈洛认可了他,他的母亲无论如何刁难、胡搅蛮缠、难听话说尽,沈洛总是默默承受着,在只有他俩的情况下,还总是劝他要好好和自己的妈妈说话,好好孝顺妈妈。过往的种种突然大量涌入脑海,徐辉更觉得惭愧万分。

徐母这时才看了看病床上的沈洛,整个人形销骨立,已然没有了人的模样,徐母也是大感意外,只有三个多月时间,一个人竟然如此活生生地枯萎了,她终于有些悔意了。但也没再说什么,默默退出了病房,关上了房门。

晚些时候,秦东正提着两个饭盒来了,这是给徐辉拿的晚饭。徐辉无力地摇摇头,说吃不下。秦东正将饭盒放到了床头小柜上,自去看沈洛,只见她脸上有种怪异的神情,灰白色的脸更增添了一层黑雾,秦东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那一刻,巨大的恐惧向他袭来,他有生以来第二次经历这样的恐惧,他颤抖着伸出右手,一点点挨近沈洛的额头,在轻轻触碰的瞬间,他方寸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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