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个妇人是原主的娘亲，即便浑身遍布伤痕，她也依旧担忧的望向院内。

莫忧捧着那颗人头缓缓走向她。

她将这个平日里最为端庄，最重礼数的妇人扶正，将她凌乱的衣衫拢好，将那颗头放进她的怀抱里。

做完这些莫忧抖了抖袖子上粘上的尸虫继续往前。

房屋的大门已经全部被人损坏，男人的尸体也横七竖八倒着。

因为大门被损坏的缘故，周遭的流浪狗饿急了，来这打牙祭，将几人的尸体啃的残破不全

肠子内脏流了一地。

莫忧出来的时候，还有野狗往外拖着尸体，见到她出来，冲她威胁地呲牙。

从路边捡了块石子，莫忧直接掷了出去，砸在那狗的头上。

黑夜里，野狗眼冒绿光，一嘴的血，牙齿上还有残存的肉丝。

它那双凶狠的眼睛滴溜溜转着，被石子打得嗷呜嗷呜的叫，不舍地舔了舔嘴，在莫忧扔过来第二枚石子的时候，夹着尾巴逃跑了。

为首的跑了，剩下的自然也跟它后头走了。

莫忧找了处水源洗了手，用干净的丝巾捂住口鼻，然后将那些尸体搬运到一处，然后点上火。

烈火熊熊燃烧，火光冲天，临近的人见了也只看偷偷瞄上一眼，不敢伸张，就像原主满门被杀的那天一样。

火从黑夜烧到白天，莫忧就站在旁边等着，在此期间她一句话也没说。

33知道每当她真的动怒的时候，她是不愿说话的。

“我、我知道那个抢占原主身体的人是谁。”

莫忧在灰烬里摸索的手一顿，表情没有变化，而是冷声询问，“谁？”

“你见过的。”33说道，“白如梦，我的前任宿主。”

33说完等着莫忧跟她询问更多，但莫忧只是继续在灰烬中摸索，时不时擦拭着脸上的汗珠。

日头端端正正悬挂在高空上，莫忧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枚舍利子洗干净，让33用串联好给她。

她把假云瑶的昂贵项链拆了，把舍利子混进去做了一个手串。

在一众昂贵的珠宝里，它倒是质朴的格外出奇。

莫忧将那个手串戴在手上，目光回到那团灰烬中，“为什么她要做这种事情，为什么她能做这种事情。”

“她、她……”对于第一个问题，33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它干脆回答起了第二个问题。

“大概是兑换的道具和3333号的帮助。”

“而且……”它停顿了一下，“就算01发现了她应该也受不到惩罚，毕竟01还需要3333号给他办事。”

“哼。”莫忧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一声冷笑。

“对于他们这群人而言，人命究竟算什么呢？”

原主好端端的人生，好端端的家庭就这样毁了。

“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大多不会在意这几条命的。”33说道，它想了想举了个例子。

“人类的帝王不也是这样吗？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帝王也好，01也好，此间的天道也好，只要不会破坏平衡，死了几只蝼蚁根本就是无足轻重。”

听到这，莫忧发出低低的笑声，垂着眸不知是在想什么。

某处虚空中，01用于记录数据的实验室里。

“干嘛要把我叫回来啊，我还想等他找到我，然后就开启虐恋情深，之前的剧情都玩腻了。”

白如梦陷入柔软的沙发里，看着屏幕中哪张美艳的脸，气的牙痒痒。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漂亮的角色，演到一半还得突然给人腾位置。

01扭过头，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不悦的撇了她一眼。

就那一眼，白如梦就如遭电击似的抖了起来，她乖乖坐直了身体，嘴唇抿的发白不敢再抱怨。

太久没见到01发火，她差点忘了这是一个怎样恐怖的人。

原本安静站立在一侧的3333系统移动了几下，不动声色的挡住白如梦。

黑色短发，唐风的上掛搭配黑色短裤，白色短袜包裹着小腿露出膝盖处的关节。

今天它是一副小男生打扮，系统本就没有性别，它那张脸也是雌雄莫辨，穿什么衣服都相当和谐。

当然这套也是33曾经穿过的。

“这样真的有用？”它看着屏幕，目不斜视的询问01。

01理了理袖口，随意向后一靠，凭空出现一个沙发椅接住了他。

“她原先就是因为家人不公正的死亡走上了极端，哪怕到了现在这依然是能触怒她的点。”

凤眸微眯，恍惚中屏幕里女孩的脸与另一张面孔重合。

明明长得不一样，可生起气来，眼睛里都是一样的无情。

“她是害怕死亡的。”01笃定地说。

3333系统仰着小脸，认真记录数据，没有再说什么。

它的记忆中，那人也是害怕死亡的，只是大家都不记得她了，连33也不记得她了，只有它和01记得。

恐惧死亡对于人类而言是正常的，但它明白01是在强行把那人的特质套在33的宿主身上。

明明01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们不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毕竟那人的消失以及大家的忘却都是01的手笔。

3333号低头看着手里不断变化的数据，是想改造出第二个那人？还是为了活着的数据源？

很快它就把第一个想法划掉了。

它光明正大地盯着01看，对方的茶色的眼睛里满是疯狂。

01已经疯魔到将那人消灭，断然是不会做出替代品这种低劣的手段，这对于他而言会是亵渎。

对于3333号的打量01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有人懂他，没有人能理解他，他只想要在这个女孩身上获得足够的数据。

一个足够他构成另一个人的数据。

风把尸体焚烧过的灰烬扬起，莫忧用手挡住脸，防止被眯了眼睛。

“33，你呢？你有没有帮她做过这些事？”

“没有！”33回答的斩钉截铁，“这种是违规行为，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系统。”

“可是，你好像经常因为我违规耶。”莫忧打趣它，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来。

幸亏没有，不然她可能要讨厌33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