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交加的夜晚,我挥舞铁锹挖着面前的新坟。
“砰!”
铁锹碰到棺木,传出一声闷响。
想到姐姐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我的心情越发悲痛与沉重。
就算大逆不道挖她的坟,我也要弄清楚姐姐真正的死因。
瓢泼大雨下,我将棺木上方的泥土清理干净。
数道闪电在空中纵横掠过,照亮这片天地。
我轻轻地抚摸着棺木的纹理。
雨水所过之处,竟变成黑红色。
我将手指凑在鼻下闻了闻,黑狗血。
棺材板正上方钉着七枚钉子,呈北斗七星状。
用铁锹撬下一根,借着时常出现的闪电,看清这是封魂钉。
细看棺身上还有多道朱砂绘制的符纹,镇尸符。
这是要让人死后沉尸于此,灵魂入不了轮回。
永生永世留在此地,饱受阳间之火灼烧的狠毒手段。
棺椁坐南朝北,脚的方向更低些。
使整个棺木背阳向阴。
加上此地是一处山坳,四面高,中间低。
正是汇聚阴气的绝佳之地。
灵魂夜晚被阴气滋养,白日又被阳火灼烧,尝遍痛苦,永世不得解脱。
大雨的原因,周围已经形成了一片不小的洼地。
无龙、无虎、无水、无气,是一处四绝地。
风水学上讲,四绝之地大凶,一年之内后代必受殃及,有性命之忧。
将姐姐葬在这里的人,是想让我家后代断子绝孙。
到底是谁,用这么狠的手段伤害姐姐,对付我家?
压抑着怒火与悲痛,我开了棺。
刚下葬几天的姐姐,此时却像是埋葬多年的干尸。
皮肤褶皱、形如枯槁、头发灰白。
三十出头的姐姐,此时看上去像七八十岁的老妇。
她瞪着双眼,张大嘴巴,眼中尽是愤恨与不甘。
双手成爪状抬在半空中,棺材板内侧都是血淋淋的抓痕。
看到这一幕,眼泪再也止不住,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雨水和闪电淹没了我的眼泪和哭声。
良久之后,我站起身,看着她额头上画的符纹。
这是一种封印之法,将灵魂封于躯壳。
一股不可抑制的怒火蔓延全身。
师傅说过,修道之人应心存善念。
可现在,我只想找到害姐姐的人,将其挫骨扬灰。
想到姐弟相处的点点滴滴,眼泪再次流下。
我毫不避讳的将她抱起,转身离开。
雨下得更大了,我朝着村子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我叫陈羽,家住尧山村,从小被姐姐养大。
八岁的时候被十里山道观的观主看中,入了道门。
从锻炼拳脚和心性,到修行道法和秘术,十年如一日。
太阳刚下山,我正在研习茅山秘法,却接到了个电话。
陌生的男声告诉我说姐姐寻了短见。
我知此事绝无可能。
姐姐将我养大,望弟成龙的心思不能再明显了。
如今我刚成年,也算学有所成,日子正在变好,她却寻了短见,怎么也说不过去。
可不管真假,毕竟事关我唯一的亲人。
我立马连夜回村,可根本没见到姐姐。
最后发现了这座碑上带有她名字的新坟。
抱着姐姐的尸首,走到村口时,我已有些力竭。
大雨之下,屹立在村口的老槐树依旧岿然不动。
惊雷闪过,树下倏然出现一个妙龄女子。
她穿着白色长裙,容颜俏丽,长长的马尾顺着脖颈放在身前。
美中不足的是肤色惨白,而且我一看就知道她不是活人。
手上撑伞似的拿着巨大的荷叶。
可雨水却是透过荷叶和她的身体,落在地面。
她双眼灵动,盯着我怀中的姐姐。
对着我的方向嗅了嗅,皱眉轻声细语。
“呦,这是多大的仇怨啊?竟对女子用这么狠毒的手段。”
我停下脚步,并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问了句。
“你知道是谁下的手?”
她倒是被我惊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
“你能看见我?坏了坏了,难道是修为倒退了?”
我有些无语,走上前去,跟她对视着重复了刚才的问话。
她恢复了原本的神态,捏着鼻子退了几步。
声音轻灵:“知道啊,但不能告诉你,那人凶得很,说了他会对我下手的。”
死死地盯着她,不过我没有过多纠缠。
自有办法知道是谁对姐姐下的毒手,缓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雨水渐停,皎皎月光穿过云层。
两间破旧的土坯房此时大门敞开,院中还有残留些许做过法事的痕迹。
屋内外都被翻遍了,像是有人在找什么东西。
我将姐姐放在炕上,随后取了她一缕头发。
原本乌黑的秀发此时却是干枯的灰白色。
心中绞痛的同时,怒火难以抑制。
在腰间的防水包里摸出八枚铜钱和一张黄符。
将铜钱按乾坎震兑坤巽离艮的方位摆下,黄符卷着那缕头发置于中间。
双手法决连变。
“天清地明,万事本玄,寻踪觅影,映吾眼前,急急如律令,敕!”
这是在道门中也鲜为人知,比寻物更高级别的寻踪秘法。
黄符和头发瞬间燃烧起来。
同时,西方兑位的铜钱向外翻转三周,脱离出去。
我轻轻地吹了口气。
燃烧过后的灰烬最终形成了个一指见方的“关”字。
西方,关家?老关头?
生活中对我们很照顾,笑容和蔼的那个小老头?
我握紧拳头,拿了一床被子盖在姐姐身上,转身走出房间。
准备直接去找老关头,清算这笔账。
可看着眼前五米开外的院门,我疑惑的皱起眉,回头看了眼那两间自家的土坯房。
我家院子很小,前后也就二十几米。
可我从出了房门到现在,走了近百步,竟还没走出院门。
我知道,自己应该是落入类似于鬼打墙的阵法中了。
可大雨掩盖了院子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这种阵法多以土地为根基,死物为媒介,辅以秘术成型。
我俯身扒开地上的泥土,直至地下十几公分的地方,竟是白色的生石灰。
难怪姐姐总说自打住进这间院子,就种不出任何瓜果蔬菜。
就在这时,一股腐蚀性的味道钻入我的鼻腔。
我迅速捂住鼻子,闪身跃起,站在院中水井旁的高处。
掏出罗盘,在月光的映衬下,指针旋转几圈之后,最终落在院子的东北方。
我抄起铁锹来到院子的东北角,挖了下去。
同样是泥土和石灰,最终在石灰之下,我挖出了一具婴儿的干尸。
耳边再次响起那道轻灵的声音。
“好阴毒的绝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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