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蕊把程琪琪送到家后急忙又赶去永宁侯府找李熏染。

正好李熏染也到家不久。

看李熏染要洗澡，曹蕊道：“我帮你吧，我们一起说说话。”

李熏染想了想，点了点头。

等李熏染脱好了衣服，曹蕊突然发现她耳后有一点血红，曹蕊低声道：“这里没有擦干净。”

李熏染听了心头一跳，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

应该没有吧？

不然他们可能会说出来啊。

李熏染进了水桶，不知道是安慰曹蕊还是安慰自己：“应该没事吧，只要没有闻到血腥味。”

李熏染确定，她回来的时候婢女都说没有闻到血腥味，应该是洗掉了。

主要萧君衍挡了她一下，再一个，萧君衍临走的时候给了她一包熏香，应该是可以遮掩味道。

温热的水包裹着李熏染的肌肤，她仿佛感觉到了毛孔的舒展，这才让她回过神来，脑子好像才转了转，这血是那个女人的。

真的有个女人死在了她面前。

因为她。

李熏染抬手攥住曹蕊的手，牙齿都在打颤。

她确实不是个好人，但是她也从来不无缘无故伤害人，那个女人固然可恶，但是好像还罪不至死，萧君衍就那么一刀，就把人杀了。

像是草芥一般。

但女人曾经也曾给他带来过快乐吧？他们也在床上耳鬓厮磨过吧？

总之算是好过的，一刀子就给弄死了，一点情面都不讲。

这应该才是萧君衍真实的面目。

“小五，你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吧，我知道你肯定是被勉强了。”曹蕊安慰李熏染。

李熏染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想到了什么，她回头道：“表姐，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千万别再去兴献王面前说什么，他杀人不眨眼的，说不定哪天……”

都会杀了她吧？

所以她也不敢保证曹蕊的安全，他们能做的，就是别惹他，远离他。

“表姐，你可一定要安全啊。”李熏染牙齿不断的打颤。

曹蕊本来还想关心她以后怎么办，萧君衍有没有说过什么承诺，看李熏染这个样子，感觉李熏染非常害怕萧君衍，那还谈什么前途未来，还谈什么承诺，李熏染能在萧君衍面前好好活着都是幸运了。

“这个恶魔。”曹蕊显然对萧君衍误解十分的深，她同情李熏染的遭遇，眼泪一串串地流出来。

蹲下来道：“小五，你长着一张福相，一定会没事的。”

“我听说兴献王这个人很风流的，你别惹怒他，遂了他的心意，等他玩……等他腻歪了，找别人的时候你就解脱了。”

“你可千万别做傻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还有郡主封号，大不了到时候多拿一些嫁妆，嫁到外地去，你是好姑娘，是被迫的，肯定有好公子会理解你的。”

说完，她呜咽的哭声抑制不住，有崩溃的迹象。

因为她自己也知道，他们这样的姑娘家，被人毁了身子和名声，就算远嫁就能解脱吗？

女人怎么这么苦，为什么身上就被打上烙印，必须从一而终。

李熏染本来还想听表姐安慰自己几句，想不到她先崩溃。

李熏染平复下心情道：“表姐，你先别哭了，我，我跟他……还没走到最后一步。”

说着，她的脸也害羞地红了，她跟表姐说这个干什么。

曹蕊抬起头：“你，你们……你是说，他……”

曹蕊没有经验，也说不清楚，但是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红着脸问道：“这么说，你嫁给别人，别人也发现不了了？那王爷抱着你干什么？找你干什么？他不会是找你打牌吧？”

李熏染：“……”

她都不知道是难过好还是笑好了。

她道：“他当然想，但是我会宁死不屈的，他也不想逼死人命，所以最后还是会放了我。”

“会一直放了你吗？”

李熏染不出声了。

曹蕊明白了，还会很危险的。

但是他们家也是人单力薄，根本帮不了李熏染什么。

她双手合十看着上苍道：“我只能帮你祈祷，希望这个王爷发发慈悲，放了你。”

李熏染点了点头，是啊，萧君衍啊，放了我吧。

她心中祈祷。

他们还没怎么样，她都看见了曹蕊的崩溃，若是真的怎么样了，往后母亲，五哥，那些关心她的人，会一个个都崩溃的。

为了他一时的欢愉，他为什么一定要毁掉她呢？

曹蕊也帮不了李熏染什么，甚至安慰都做不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帮李熏染保密，同时跟李熏染说：“今后有什么事叫我，小五，我是我和我娘的救命恩人，我永远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李熏染点头，让春芽派人把曹蕊送到家，然后再来回信，天黑了，她不放心。

等听说曹蕊进了二门，李熏染这才用餐休息。

她哪里吃得下，随便吃了两口人参鸡汤面就漱口躺下来。

她有些睡不着，一闭眼，那女人瞪大的眼睛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都是你，都是你，你还我命来！”李熏染好不容易睡过去，就梦见那女人变成了厉鬼向她索命。

她叫了声，直接坐起来。

可是婢女们却没有送上茶水。

李熏染惊慌失措地喊道：“春芽，春……”

萧君衍坐在她床边，眼里布满了血丝，端着清水给她：“做噩梦了？喝了。”

李熏染脑袋探出床外，婢女们都睡死了，没人动。

她愤怒地看着萧君衍：“你又做了什么好事？你害我害的还不够吗？”

她抬手去打萧君衍的手腕，萧君衍哎呦一声，急忙把茶盏放下。

李熏染皱眉，问道：“你受伤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语气中带着急切。

萧君衍布满血丝的疲惫双眼像是被注入了星光，亮了起来，他道：“心疼了吧？那你还打爷？”

李熏染：“……”

她就不该多嘴。

李熏染害怕招来人，又感觉有很多话想问萧君衍，或者说想发泄，想责怪他。

千言万语，最后都变成了：“我都说了我们没有瓜葛了，你走，快离开我家，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