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 欧冠进行了小组抽签。结束之后，罗伊斯立刻给菲恩打了个电话：“多特和皇马没有分到一个组。”

菲恩不置可否：“很遗憾。”

“遗憾什么？”

菲恩说：“不能亲手淘汰你。”

罗伊斯怒了：“你会不会聊天？”

“……”

“给你个机会, 重新说一遍。”

菲恩从善如流的改口：“希望淘汰赛有这个机会。”

罗伊斯冷笑一声：“齐达内和C罗都离开了皇马，谁淘汰谁还不知道呢。”

菲恩随口说道：“那你来帮忙吧。”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菲恩理所当然的答道：“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现在可是多特队长。”

罗伊斯新赛季将戴上多特队长袖标这件事，现在只是俱乐部内部决定了，还没有向外界公布。

罗伊斯本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男朋友分享这个消息，听得出来，能成为多特队长，他很骄傲, 也很开心。

“但我觉得这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

他非但不说句恭喜，反而还来泼冷水，十分扫兴。

但这就是他有事说事的说话风格，罗伊斯也懒得跟他计较：“哪里不好了，说说看。”

“以多特现在的建队思路和策略，我不认为未来几年，你们能和拜仁争冠, 更别提冲击欧冠。”

“作为队长, 你必须站在媒体和球迷前面，去接受他们的质疑和指责。”

“你能承受这样的压力吗？”

罗伊斯没回答他最后这个问题, 反而对前面他说的比较好奇：“你怎么知道多特的建队思路和策略？”

菲恩说：“我查阅了多特过去近10个赛季的财报、转会和打法, 多少能推测出一些俱乐部的财务状况和经营思路。”

“你还懂这个？”

“你知道我妈是干哪行的吗？”

他妈是欧洲著名的经济学家，菲恩在她的熏陶下, 从小也没少翻阅经济学相关著作，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罗伊斯饶有兴味的问道：“你没事看这些干嘛？”

菲恩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随便看看。”

罗伊斯很清楚他的行程，平时除了比赛，场外也有许多工作，他没那么闲, 随便看看，就把一家俱乐部近十年的经营了解的那么透彻。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

“马尔科。”菲恩轻声叫他，“我建议你慎重考虑之后的职业规划。”

罗伊斯懒洋洋的问：“怎么考虑？”

菲恩直截了当：“来皇马。”

“……”

两个人沉默片刻，电话那头传来罗伊斯的笑声：“你说的这些，我不是不懂，我只是不想。”

“我也想在千万人的欢呼声中高举沙拉盘，但那一定是身穿多特队服。”

多特蒙德是他的家乡，他的执念，他儿时的信仰。金钱、荣誉、人气、历史地位……无论外面有多少诱惑，他始终坚守初心，不为所动。

他只管投入和付出，从不问值不值得。

菲恩喜欢他的忠诚，固执得让人心疼，也了解他的挣扎与坚定，这些都是罗伊斯身上的特质，深深地吸引他。

菲恩只会给出自己的建议，并不会强迫他改变自己的想法，并且充分尊重他的选择。

就像菲恩不会选择多特蒙德一样，罗伊斯也不会选择离开多特蒙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将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新赛季之前，菲恩收到邀请函，出席德国足协的颁奖盛典。同时收到邀请的还有罗伊斯，两个人都提前一天来到柏林，住进了同一家酒店。

罗伊斯离得更进一些，比菲恩先到，听到门铃，第一时间门冲到门口。

菲恩刚看到门开了条缝就被一把拽进了屋子，背包落在地摊上，菲恩搂紧了怀里的人，一把将他摁在墙上，低头吻了下去。

两个人明明月初才分开，却好像分别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在有些方面，菲恩从来不吃亏，把人摁在床上，翻来覆去把半个月落下的都补上了。

等他风平浪静之时，外面的天都快亮了。

罗伊斯累得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菲恩抱着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也没有时间门干别的，洗个澡，赶紧换衣服赶往会场。

菲恩不在德甲踢球，德国足协让他特意跑一趟，那一定不会空手而归。菲恩入选了最佳十一人，同时连续两年评选为德国足球先生。

上台领奖的时候，主持人问道：“去年，也是在这个领奖台，你感谢了位教练，一个是勒夫，一个是齐达内，第个，你说拿了世界杯冠军之后告诉我，现在可以公布答案了吗？”

“可以。”

“他是谁？”

“他叫米尔科-沃塔瓦。”

“？？？”

猛一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很陌生。但仔细一查，才发现，这是一名捷克后裔，职业球员，曾效力于云达不莱梅，司职防守型中场。

可他和菲恩有什么关系呢？

有媒体继续深挖这名退役几十年的球员，发现本世纪初，他曾执教过一支柏林球队——当时解散边缘的柏林联合。

而一位柏林赫塔的工作人员曾在采访中提到过，菲恩小时候支持的球队并不是柏林赫塔，而是一直混迹在低级别联赛的柏林联合。

那时候大家就讨论过，他怎么看也不像能与柏林联合这样的工人阶级球队扯上关系，或许就与这位沃塔瓦先生有关。

后来大家还发现，包括西蒙尼、施魏因施泰格等人都曾说过，菲恩很适合踢后腰位置。经常看他比赛的人也知道，他在场上回防非常积极，并且对自家禁区前的区域很敏感，总能给予及时的保护。

巧合的是，沃塔瓦正好就是一名防守型中场。

不难推测，当时年幼的菲恩-莱因哈特，与时任柏林联合主教练的米尔科-沃塔瓦一定有某种交集。

但这个人早已经消失在大众视野，记者想要找到他，深挖其中的渊源还需要费一番力气。

对于菲恩来说，德国足球先生，仅仅只是个开始。

紧接着，菲恩参加西班牙足协的颁奖盛典，拿下西甲最佳球员、最佳前锋以及最佳十一人。

9月初，菲恩又受邀参加了欧足联颁奖盛典，荣获年度最佳球员，最佳十一人。

10月国际比赛日，德国队世界杯之后首次集训，菲恩也见到了传说中的小凯同学。

小伙子长得很精神，性格却很腼腆，身高只比他挨了3厘米，体重却差了很多。

训练赛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哈弗茨是个天赋极高的少年，优点很多，但缺点也很明显。他很善于无球跑动，尤其是与队友配合，打身后的时候，往往能通过跑动创造单刀机会。

但背身拿球的能力不足，本来身高太高重心就会很高，如果身体不够强壮，对抗能力就会大打折扣，无法抵挡来自身后防守队员的骚扰。

看得出来，哈弗茨入选国家队，最开心的当然是布兰特。天天和他俱乐部的小朋友形影不离，训练的时候有说有笑，晚上一起玩《堡垒之夜》。

罗伊斯痛失一个游戏搭子，非常郁闷，只能每天用一些菲恩无法拒绝的条件威逼利诱，拉着人家陪他玩《使命召唤》。

这天大家吃饭的时候，闲聊的时候，布兰特说起前不久的欧冠，勒沃库森3比2逆转卢多戈雷茨，哈弗茨梅开二度，成为勒沃库森队史上欧战最年轻的进球者。

罗伊斯和菲恩对望一眼，他们俩都是在22岁左右完成国家队首秀，并且在此之前，没有入选过任何年龄段的国青队。

但年少成名只能决定球员职业生涯的起点，并不能决定高度。

罗伊斯20岁才迎来德甲首秀，菲恩比他更晚，21岁才踢上西甲。

但那又怎样，24岁的菲恩-莱因哈特已经是全世界身价最高，最具影响力的足球运动员，短短两年时间门，就实现了集体荣誉的大满贯，个人荣誉也只差一座金球奖。

布兰特又说道：“小凯之所以现在才入选国家队，是因为前两年要兼顾学业，错过了许多比赛。”

哈弗茨腼腆的笑了笑：“很抱歉，我没怎么读过书。”

布兰特拆穿他：“你还参加Abitur考试（高考）了。”

旁边穆勒问道：“考了多少分？”

“www.youxs.org。”

穆勒得意一笑：“www.youxs.org。”

Abitur考试，1-6分，4分及格，分越低成绩越好。

聊到Abitur考试，许多球员都参与了进来，纷纷报出自己的成绩。

别的国家球员还在诉说自己童年的悲惨经历，靠踢球改变命运的时候，德国球员已经开始卷高考成绩了。

基米希最高，www.youxs.org，这个成绩除了医学、法律这些要求极为严苛的专业，德国大部分大学他都可以选。

菲恩没参与这个话题，一直埋头干饭。

罗伊斯趁着大家聊天的时候，又想趁乱吃一口他盘子里的土豆泥，被菲恩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罗伊斯问他：“你没参加abi考试吗？”

“考了。”

“什么时候考的？”

“17岁。”菲恩思忖片刻，像是回忆起什么，唇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又补充了一句，“不考去不了西班牙。”

罗伊斯乐了：“皇马青训还看abi成绩吗？”

“皇马不看，但我爸要看。”

考过abi，如果踢球这条路走不通，至少还能回去继续读书。

听起来，菲恩像是被强迫的，他志不在此，罗伊斯也没那么期待他的分数，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句“考了多少分”，问完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

菲恩轻描淡写的说道：“www.youxs.org。”

“噗！！！”

这个分数不仅把罗伊斯吓到了，周围所有人也都愣住了，1分就是满分，www.youxs.org，学校和专业对他来说几乎没有限制，随便挑。

基米希怒了：“能考出这成绩，你还踢什么球？”

菲恩说：“赚得多。”

布兰特问：“你还缺钱？”

只要经历过世界杯决赛赛后更衣室庆祝的球员都知道，菲恩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他怎么可能缺钱？

他最缺钱的时候，大抵就是在皇马青训那几年，他爸想让他放弃踢球，回家念书，有意在经济方面制裁他。

最后，在罗伊斯的逼问下，菲恩才说出了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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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求胜欲，不光是足球，放在学习上也一样。

12月，《法国足球》公布最终结果，www.youxs.org，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得票率超过50%的球员。颁奖仪式上，《法国足球》请来了齐达内作为颁奖嘉宾，为他颁奖。

冬歇期的时候，有球迷拍到菲恩和罗伊斯一同在伊比萨岛度假。

“巧合吧，毕竟这个时间门，伊比萨岛遍地是球星。”

“要说莱因哈特和内马尔一同出现在伊比萨岛有可能是巧合，和罗伊斯绝对不是。”

“他俩几乎每个假期都在一起，夏天还有人在米兰拍到过他们。”

“难得的假期，他俩都不用谈恋爱吗，怎么总腻歪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谈恋爱？”

“……”

冬歇期回来，菲恩又受邀参加了国际足联的年度盛典。

他和罗伊斯不在同一个俱乐部，所以没能坐在一起，但罗伊斯正好坐在他后面的位置。

于是，整个颁奖盛典，总有一只手在他后面骚扰他，不是揉他的脑袋，就是薅他的头发。菲恩不堪其扰，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两个人拉扯时引来了旁边坎特的注意，菲恩丢过去一个锐利的目光，却收获老实人真诚的笑容，附赠一口大白牙。

“……”

菲恩和罗伊斯还一起上台领了个奖——年度最佳十一人。

这是罗伊斯首次入选国际足联最佳阵容，和菲恩两个人都穿着黑色西服和领结，只是细节略有不同。捧着奖杯靠在一起拍了张合影，发在社交平台上，被球迷调侃为结婚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奖项毫无悬念，菲恩连续两年蝉联世界足球先生。

上台领奖之前，他和旁边的队友拥抱。身后的罗伊斯也站了起来，伸出手，向他表示祝贺。

菲恩与他拥抱，在音乐和掌声中，贴近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这一次罗伊斯听清楚了，他说：“余生很长，只够与你相爱。”

这个拥抱过后，所有人的目光跟随聚光灯一起，目送菲恩走上舞台。

场下灯光昏暗，没有人注意到，罗伊斯的耳朵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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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恩和皇马的合同于2021年到期，皇马从2018年开始，就一直希望与他续约，却一直没能取得进展。无奈之下，于2020年激活了菲恩合同中自动续签一年的条款。

2022年，再次同皇马一起捧起大耳朵杯的菲恩-莱因哈特宣布，他将慎重考虑未来的职业规划。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不会与皇马续约。

媒体和球迷对此表示不解，皇马这样的超级豪门，希望能在这里退役的球星数不胜数，这么多年以来，也只有齐达内坐到了。

现在，他明明也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愿意？

难道是皇马钱没给够？

可是，900万欧元的年薪他一直拿到了现在，拉莫斯、本泽马、贝尔等人都比他高出一倍不止，他如果在2018年和皇马续约，早就可以拿到税后超3000万欧元的年薪，但他却没这么做。

罗伊斯早在几年前就得知了菲恩的决定，且并不感到意外。

正如菲恩了解他那样，他也十分了解菲恩。

对菲恩来说，一人一城，长久效力于一家俱乐部从来不是他的执念，否则，他不会对柏林赫塔毫无眷念。

与柏林赫塔相比，皇马在他心里自然有着更加重要的位置，但仅此而已。

留在皇马，他可以预见到自己余下的职业生涯。那一定会是一段人人称颂的佳话，却不是他想要的。

他欣赏罗伊斯的忠诚，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成为那样的人。

比起一成不变，他更希望迎接新的挑战，征服新的山峰，领略不一样的风景。

菲恩不再与皇马续约的消息一出来，可是让各大豪门都打起了精神，别管有钱没钱，先接触一下再说。

反正不需要转会费，大不了就是一笔可观的签字费，挤一挤，凑一凑，总归有的。

这几天，门德斯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以菲恩今时今日在足坛的地位，并不需要他多费口舌推荐，而是对方让他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菲恩对所谓的签字费、肖像权、队内地位并不感兴趣，他也并不着急确定自己的未来。

这天，他在电脑前坐了一上午，罗伊斯忍不住走过来，双手绕过他的肩膀，环抱住他的脖子，和他头挨着头：“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一封邮件。”

“什么邮件？”

“有趣的邮件。”

罗伊斯看向屏幕，那是一份详尽的球队未来规划，用英文写的，足足几十页的PPT，有文字也有各种示意图。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母罗伊斯就感觉头疼，菲恩却坐在这里，逐字逐句的看了一整个上午。

从红白搭配的模板，以及左下角的lg就不难看出，这封邮件出自哪家俱乐部。

这几天，给菲恩发过邮件的豪门教练不少，但很多他只看了一个开头就感觉索然无味。

这是第一次，罗伊斯发现他从头看完了。

“动心了？”罗伊斯问道。

菲恩侧头亲了他一口，而后拿出手机给门德斯发去一个名字：“安排个时间门，我希望能亲自与他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