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卷毛的咒术师男友》

第 127 章 127、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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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千夜作为拥有一个残破系统的转生者,没有继承前世的记忆,但他依旧将自己逼得很紧,因为他想要让亲近之人更好地生活下去,即使自己要日复一日地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从小生活在腐朽的禅院家,有个和他亲近的哥哥,也无法减轻他心底的压力,直到七岁那年,五条家神子的到来,这才让禅院千夜认识到,他或许不用独自一人来改变这个腐朽不堪的咒术界。

因为他有可以并肩作战的挚友了啊。

和五条悟不打不相识,能经常和悟一起玩耍的禅院千夜异常开心,就算成年后的甚尔坚定地选择离开了禅院家,选择了离开他,但禅院千夜却还是坚持了下来,依旧在禅院家和那群恶心的老橘子斗智斗勇。

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他的成果显而易见,再加上他觉醒了禅院家祖传术式——‘十种影法术’,终于在十六岁的那年名正言顺地成了禅院家的家主。

继任家主之位的一年后,他答应了挚友的邀请,不顾禅院家族老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入学了东京高专,在入学的第一天,结识了另外一个挚友——夏油杰。

当然,除了夏油杰以外,他们还认识了一个喜欢喝酒的‘反转术式’拥有者——家入硝子同学,虽算不上挚友,但也是非常要好的友人。

在五条悟这只搞事猫猫的带领下,东京校一年级们惹出来了大大小小的祸事,让夜蛾正道这个班主任头疼不已。

虽然三人喜欢打打闹闹,但他们依旧是咒术界数一数二的咒术师,不仅实力上甩了其他人一大截,甚至还能在年龄上对那群老东西指指点点。

时间过得很快,一年就这样过去了,这群一年级生顺利升至了二年级,而他们也终于迎来了两个乖巧的学弟。

升学后的日子依旧没有变化,除了五条悟会偶尔去捉弄捉弄严肃的七海学弟外,他们在东京高专的日子还是很顺利且开心的。

直到命运中,那一天的到来——

这天,三人照常一起来到了教室,禅院千夜最后走进教室,坐在属于他的座位上,他微微歪头,看了看家入硝子眼底的青黑之色,不禁皱起了眉头。

“硝子,你这几天晚上是不是又在医务室通宵解剖尸体了?”

家入硝子有些困顿地点了点头。

“嗯,我以前从没接触过这些,所以必须抓紧练习才行,总监会近期也开始给我布置任务了,如果我连普通尸体都解剖不了,不然,那些被他们送来,被咒灵蹂/躏得不成人样的尸体,我就更下不了手了。”

“诶~要是硝子你不想解剖那些尸体就说嘛,有我们几个在,肯定能给你推掉的!”

一旁的五条悟双手抱头,修长的腿搭在了桌面上,身体往后仰着,翘起椅子晃来晃去,脸上肆意妄为的自信尽数袒露而出。

夏油杰也笑着附和道:“对啊,硝子你不用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有我们在前面顶着,你还是好好享受一下高专的悠闲时光吧。”

正与睡意作斗争的家入硝子听着这群同期狂妄的话,瞬间精神了许多,她不由得对着他们翻了个白眼。

“这可是总监会派下来的任务,难不成你们还想去总监会闹一闹吗?而且我迟早得上手,提前辛苦一点,也没关系。”

就算五条悟和禅院千夜是御三家的家主,也不能左右总监会的决定吧,他们的年纪终归还太小了,话语权肯定不会太大。

见家入硝子似乎并没有反抗的念头,禅院千夜叹了口气,从影子里掏出一罐牛奶,递给了一旁哈欠连天的少女。

“硝子,要不上午的这几节课你还是趴着睡会吧,反正夜蛾老师看到你的黑眼圈后,也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夏油杰也跟着劝道:“就你现在这个状态,还不休息一下,我都怕你猝死在课堂上。”

五条悟拍着大腿笑道:“哈哈哈,猝死的硝子!‘反转术式’持有者如果真猝死了,那震惊咒术界的笑话就得更新了!哈哈哈!”

家入硝子自顾自地灌了口牛奶,面无表情道:“……五条,你还是闭嘴吧,气氛都被你破坏完了。”

明明她听到禅院和夏油的话还很感动来着,但五条悟一开口,她就完全不觉得感动了呢。

五条悟才不在意家入硝子对他的讽刺,他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又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讲台,突然乐了,瞬间从座位上窜了上去,替夜蛾打开传了三代的PPT。

“哈哈哈,夜蛾今天难得迟到了诶!那我五条悟就勉为其难地帮他上上课吧,嘿嘿~”

禅院千夜:“……”

夏油杰:“……”

家入硝子:“……”

让五条悟给他们上课?别开玩笑了好吗,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听五条悟上的课!

肯定一点也不正经!

还不如睡觉!

还没等五条悟开始作妖,夜蛾正道就一把推开了教室的门,他一走进教室,就看到五条悟正提着粉笔在黑板上乱画,下面的三个学生则是趴在课桌上光明正大地睡大觉。

夜蛾正道的五官开始抽筋,这兔崽子又在搞事!

“五条悟!你在干什么?!给我把粉笔放下!”

“嘿嘿,我这不是看你迟到了嘛,就想帮你上上课咯~”

“不需要,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下去!”

“诶~要不就让我上一次课咯,我肯定可以的!”

“……”

“嘭!啪!”

“嗷呜!好痛诶夜蛾!”

“下去吧你!”

噼里啪啦!

……

一阵鸡飞狗跳后——

狠狠捶了五条悟一顿,又把他扔到学生该坐的位置上,夜蛾正道这才咳嗽了一声,他站在讲台上看着重新抬起头来的几个学生,面色严肃地宣布了一件事。

“接下来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悟、杰还有千夜,需要你们三个一起去。”

男人的这番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毕竟他们三个虽然现在只得到了一级咒术师的评级,但实力却比普通一级咒术师要强上不少,他们其中随意一个人打特级咒灵都是小意思,但这个任务却要求他们三个一起?

看来不是一般的棘手啊。

五条悟揉了揉头上的大包,龇牙咧嘴道:“有意思,到底什么任务,居然让我们三个一起去,难不成是总监会发现一群野生特级咒灵在人类社会的馆子里聚餐了?”

“……”

这家伙的想象力可真厉害,三个同期捂着脸在心底吐槽。

夜蛾正道用力闭上眼睛,把某个白毛的可怕猜测抛到脑后,这才继续道:“不是祓除咒灵的任务,这是天元大人亲自指名道姓的任务,所以悟,你给我认真一点!”

五条悟翘着二郎腿摆了摆手:“嗨嗨,知道了,我在不是认真听吗,你继续说。”

看到某个白毛漫不经心的态度,夜蛾正道撑在讲台上的手掌猛地收紧,但为了正事,他还是努力压下了想要给五条悟一拳的念头,继续把任务的内容说完。

“你们的任务目标是‘星浆体’,天元大人的适合者,因此,你们三个的任务内容就是——负责保护这位少女的安全,然后再将她‘抹杀’。”

禅院千夜狠狠皱眉:“‘抹杀’吗,天元又到了需要更换□□信息的这一天了?”

五条悟歪头看向自家挚友,面露疑惑:“诶?天元要更换啥?”

众人:“……”这两个人明明都是御三家的家主,为什么一个一点就通,另一个则是完全不知情?

果然还是因为五条悟太不靠谱了吧。

夜蛾正道无奈扶额,五条悟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像个御三家的家主,啧,五条家以后真的不会被他搞散吗?

算了,有关御三家五条家的未来,这也不是他一个高专老师该操心的问题。

“悟,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御三家的人,而且,你的脑子里不会都只装了甜点吧?”

家入硝子也不禁吐槽:“五条,你还是闭嘴吧,你这话完全暴露了你的智商不是很高的事实。”

五条悟炸毛:“嘿!干嘛人参公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快说啊!”

“噗,这可是所有咒术师都知道的常识,悟,这你都不知道,好逊。”

嘲笑完五条悟后,没给某人反驳的时间,夏油杰立刻捂着嘴笑了笑,开口解释了起来。

“那就由我来解释一下吧,简单来说,就是天元大人的术式需要初始化,虽然他的术式是‘不死’,但并非‘不老’,如果老化到一定程度,术式就会试图重新构造肉/体,而那时的天元大人,说不定就不是人类了。”

夜蛾正道满意地点了点头,夏油杰在这方面还是让他比较放心的,男人紧接着继续补充道:

“如果天元大人没有‘星浆体’刷新肉/体信息,那么他的术式就会让天元大人‘进化’,脱离人类,成为更高等级的生

命体,那个时候的天元大人就不是天元大人了,还会成为全人类的敌人也说不定。”

“现在‘星浆体’的行踪已经暴露,现在想要她性命的人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企图让天元大人暴走,借此来颠覆掌控咒术界的诅咒师集团‘Q’,另一个则是……有普通人组成的宗教团体——盘星教,他们追求的是天元大人的纯洁性,不希望天元大人有任何污染。”

“所以!你们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天元大人和‘星浆体’融合的时间是两天后的满月夜,一旦失败,就会影响一般社会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必须给我用心去做!”

夜蛾正道其实并不希望这群孩子这么早就压上如此大的重担,这件事的重要程度,可以说是会影响整个咒术界,乃至世界的安危。

但,这群孩子的实力却注定让他们的人生不会如此平凡。

五条悟见某个班主任竟然质疑他们的实力,立刻跳起来反驳:“喂!夜蛾你可以质疑我的性格,但是绝对不能质疑我的实力!对吧,千夜、杰~”

禅院千夜和夏油杰对视一眼,同样帅气的脸上,绽开了自信的笑容。

“没错,我们一定会成功!”

……

但事与愿违,有时候,实力并不是一切,心灵的脆弱才是最致命的……

“为什么会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甚尔,回答我啊?!”

禅院千夜看着捅了悟一刀的亲哥哥,连忙召唤出了円鹿给悟的伤口治疗了起来,夏油杰也召唤出了咒灵,一口将被击飞的男人吞下。

禅院,不对,现在已经改名为伏黑甚尔的男人轻松切碎了朝他袭来的长虫状咒灵。

听到少年的话后男人抿了抿嘴唇,与禅院千夜相同的绿色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好半晌,才朝着这个多年未见的弟弟嗤笑道。

“呵呵,难为已经继任禅院家家主的你还认得我,不过,就算是你——我的亲弟弟,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五条悟微微睁大眼睛,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偷溜进高专,并且袭击他的男人居然是他挚友的亲哥哥,难怪这么眼熟!他以前果然见过他!

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白发少年朝夏油杰喊道:“杰,你先带天内去天元大人那儿,这里有我和千夜在,不会有问题的。”

夏油杰眉头紧皱,但为了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的安全,现在由不得他任性,只要进入了天元大人所在地的结界内部,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就算理子酱不愿意被同化……到时候也好操作。

所以——

“知道了,那这里就拜托你们了!不要大意!”

禅院千夜依旧没有回话,五条悟担忧地扫了他一眼,朝准备带两人走的夏油杰摆了摆手。

“嗨嗨,你们快走吧,还待在这儿也太碍事了。”

禅院千夜朝身后瞥了一眼,见夏油杰带着她们离开后,他伸手拦住想要发起攻击的五条悟,准备好好和他的哥哥谈一谈。

“甚尔,你为什么……”

见少年似乎想劝退他,伏黑甚尔却并没有给弟弟说话的时间,他扛着一把特级咒具,满脸都是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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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是敌对方了,还准备和我玩过家家吗?千夜,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我已经离开禅院家这么久,也和你这么多年没见面,怎么可能还是你印象里的那个好哥哥?”

禅院千夜神色有些着急,立刻反驳道:“不是这样的,甚尔在我心底一直都是我的哥哥,我是因为看你已经和一个普通人结婚生子,似乎准备在普通人的世界安定下来,所以才……”

所以才没有继续去打搅甚尔的啊。

伏黑甚尔一愣,脑海深处,一个女人抱着孩子的身影似乎一闪而过,似乎想起那一抹柔软的男人神色复杂,看着面前的弟弟,他语气轻松地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哈,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安定下来吗,我当年似乎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很可惜……”

男人缓缓叹了口气,眉峰高挑眼睛骤然睁大,提刀就朝他的弟弟砍去,嘴角咧开,扯出一个疯狂的笑容来掩饰心底的巨大空洞,毫不留情地砍出一刀又一刀。

“可惜的是——她死了啊哈哈哈!!!”

“死……死了?”

禅院千夜狼狈地躲过甚尔的攻击,但伏黑甚尔猛烈的攻击却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血痕。

他听着男人的话,下意识地轻声反问着,神色有一瞬间的呆滞,就连想召唤式神的手都慢了半拍。

他的嫂子死了?

但为什么他不知道?!

他明明让禅院家的人盯着——啊……是有人背叛了他吗?

见小伙伴居然在这种时候愣神,五条悟不由得高声提醒道:“喂!千夜小心身后!”

可恶!这家伙速度好快!他来不及过去!

伏黑甚尔冷哼一声,抓住了禅院千夜愣神的空隙,闪身至黑发少年的身后,一个手刀狠狠砍在了少年的脑后,毕竟是他以前很喜欢的弟弟,那这次就留他一命吧。

男人的神色有些复杂,低声对着失去意识的少年说道。

“你就好好睡一觉吧,等睡醒了,这一切也就结束了。”

禅院千夜察觉到甚尔在他身后时,就意识到了不妙,可惜,即便他想反击,但也为时已晚,后颈被男人猛地击中,他猛地瞪大眼睛,意识在这一刻开始涣散。

但比起自身的安危,他更希望甚尔不要一条道走到黑,不管是甚尔还是悟,他都不希望失去!一个也不想!

他艰难地动了动指尖,在失去意识前,他的脑海了闪过了很多念头。

都怪他没有亲自去确认甚尔的情况,如果他但凡抽出点时间,去见见甚尔,现在绝对不会是这个情况,都是他的错……

少年的眼角溢出一滴眼泪,顺着脸庞滑落,直至砸在了地上。

……

就如伏黑甚尔的话一样,等禅院千夜清醒后,‘星浆体’事件早已

尘埃落定。

五条悟被伏黑甚尔‘杀死’,结界内18[(,夏油杰不敌,导致‘星浆体’天内理子被伏黑甚尔杀死,五条悟在濒死之时觉醒了‘反转术式’,最终反杀伏黑甚尔。

五条悟抱着天内理子的尸体和精神有些异常的夏油杰,在高专的森林里找到了刚刚才苏醒的禅院千夜,然后,说出了所有情况。

白发少年的神色无比淡漠,宛如刚登上神座的神明一般,苍空色般的眼底毫无情绪,五条悟看着他的挚友,说出了伏黑甚尔被自己杀死的事实。

“千夜,伏黑甚尔被我杀死了,但我不会道歉。”

禅院千夜沉默半晌,他看着悟怀里被爆头的少女,以及站着死去的哥哥,不由得紧紧闭上了眼睛,等压下了心头的悲痛后,这才喃喃开口。

“……是吗,我知道了,悟不用道歉,明明我才是该道歉的哪一方啊……我们走吧,这一切都结束了。”

咒术师的生涯可真残酷,他这才十八岁,哥哥就死了,他和悟他们刚刚认识的朋友也死了。

那么,请神明不要再带走他的亲友了,好吗?

……

黑发少年连衣服都没换,连夜选了一个墓园,他将哥哥的尸体安葬好后,却并没有立刻回高专,黑发少年将跟在他身后的族人打发走,独自站在伏黑甚尔的墓碑前沉默许久。

从深夜到清晨,又从清晨到盛午,直至太阳将要落山,少年这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缓缓说出了这些年他一直没有说出的心里话。

“我一直以为哥哥不太想见我,不然为什么我越大你就越疏远我呢?”

“哥哥想离开禅院家我一直都知道,但我还是想见你,不想离开你,所以才会在你刚刚离开的那几天偷偷跟着你,但不愧是甚尔,第一天就被你发现了。”

“哈哈,发现就发现了,你就算赶我走,我表面上答应之后,但之后该跟踪还不是会跟踪?”

“如果不是你和嫂子结了婚,彻底有了脱离咒术界的念头,我肯定不会……现在说这些好像也没有用,甚尔,你什么事都憋在心底,就是不愿意告诉我,就连直毘人那个酒鬼臭老头知道的都比我多,我……真的是你的弟弟吗?”

“……算了,惠我会好好养着,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就……就让我再陪你一晚吧。”

“就最后一晚。”

黑发少年慢吞吞地坐了下来,丝毫不顾及自己还带着伤的身体,就这么坐在墓碑前,闭上眼睛,轻轻用脸蹭了蹭刻有‘伏黑甚尔之墓’的墓碑。

甚尔这家伙肯定不愿意和禅院家那群老头子葬在一起,那就和嫂子葬在一起吧,他特意选择了嫂子尸骨所在的墓园,也算死得其所。

夜风喧哗,禅院千夜坐在冰冷的墓碑前,缓缓睡去。

……

第二天清晨,松田阵平来到墓园里,准备去幼驯染墓前看看他,顺便说一说他目前掌握的线索。

今年才22岁的松田阵平提着一束黄色菊花,拐了

好几个弯,这才走到了萩原家墓碑的这一条道上。

男人走着走着,突然一愣,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一个看起来就没成年的少年居然在墓园里睡着了?

而且,身上的衣服也被砍破了好几道口子,血液似乎都在衣服上凝固了。

松田阵平不耐地咋了下舌:“啧,这家伙的父母也不管管的吗,真不怕自家孩子被拐走?而且,现在高中的不良也没有顾忌了吧,居然还开始拿刀砍人了?”

就算不被拐,睡在这里也容易着凉诶!看这孩子的样子,应该在这里睡了一晚上了吧?还有,他身上的伤都没处理,就坐在这个墓碑前睡着了?

……?[(”

男人沉默半晌,看着少年依旧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本来不想管这个闲事,但心底又总觉得这个少年异常熟悉,而且再不把他喊起来,怕不是会得重感冒了哦。

他叹了口气,还是按捺不住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上前试图叫醒这个少年。

“喂,醒醒,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你的伤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禅院千夜身为咒术师,其实在男人靠近的时候就清醒了过来,但他依旧没打算起身,因为他还想陪甚尔一会儿。

但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会主动接近他?

黑发少年猛地睁开眼睛,绿色的眸底没有一丝刚醒的迷茫,少年一把握住了男人试图摇醒他的手,在看清了眼前男人的长相后,他不禁愣了半拍。

面前男人的长相似乎都长在了他的心坎上,男人留着一头桀骜不驯的卷发,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装制服,一双钴蓝色的锐利眼眸露出了些许惊愕,看来是没想到他自己居然被一个睡着的少年给擒住了手。

而且,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不然怎么会这么熟悉?

“咳咳,既然你醒了,那就早点回家去吧,睡在墓园里是嫌自己命长吗?”

松田阵平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出的话依旧还是那么毒。

当他试着收回手,却还是纹丝不动,男人再次加大力度,但握住他手臂的那只纤细手掌依旧稳如泰山,任他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男人心下吃惊,他一个警察的力气居然还没这个受了伤的未成年大?而且他到底醒没醒啊,怎么还是一副愣神的样子?难道是在梦游?

“喂!?能不能放开一下?你是想袭警吗?”

松田阵平晃了晃自己的手臂,再次出声提醒道,嘶,这家伙越来越用力了,他的手不会被捏青吧……

禅院千夜这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松开握住男人手臂的手,心底有些嘀咕,他怎么感觉认识对面这个男人一样?

好奇怪的感觉……

黑发少年抬手抚上胸口,感受着胸腔下这颗越跳越快的心脏,完全没开窍的少年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难道是生病了?

松田阵平见面前的少年还是一副发愣的样子,不由得好心提醒道:“是不是睡懵了?回去洗个澡清醒

一下吧,还有身上的伤也记得去医院看看,我还有事,先走了。”

既然力气比他都还大,那看来应该没啥事吧,他今天可是特意请假来看萩原的,还是不浪费这个时间带这个小鬼去医院了吧。

禅院千夜下意识开口挽回:“等等!”

男人停住脚步,扭头疑惑反问:“嗯?还有什么事?”

“……”

禅院千夜张了张嘴,快等到面前的男人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这才憋出了一句话。

“我……我想问问你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还有一种不希望他离开的冲动,想把他留在身边,这种欲望越来越强烈,但是这些冲动他都不能说出口。

毕竟他很确定,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

松田阵平见少年憋了老半天,憋得脸都红了,这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不由得有些好笑。

他哼笑一声,莫名打趣了一句:“怎么,只是一面之缘,却还想知道我的名字,难道是喜欢上我了?”

说完这句话后,松田阵平自己都愣了一秒。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卷毛警察有种想抽自己一嘴巴子的冲动,他为什么要对一个未成年说这种话?而且还是个男的!他刚刚是怎么回事,这明明不是他会说的话!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猛地咳嗽一声,试图绕过刚刚那个话题:“咳咳!!好吧,我叫松田阵平,你呢,小鬼?”

禅院千夜眨了眨眼睛,看着男人尴尬的模样,默契地忽视了刚刚那句话,笑道:“我叫禅院千夜……嗯,你是来看友人的吗?”

他扫了眼男人手上拿着的话术,这个男人肯定是来墓园看死去的友人的,脑海中的这个念头异常强烈,所以他就这么说了。

松田阵平一愣:“是这样没错,但是你怎么会猜测是友人,一般不都是会看去世的家人吗?”

居然是真的?

禅院千夜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嗯……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请求很冒昧,但我还是想提出来——请问,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黑发少年下意识想要和这个男人一起去,去哪儿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对这个才见过面的男人有种莫名的依赖感,这种感觉,让刚刚才失去哥哥的他不想离开。

而且,他想搞清楚这个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难道这是对方的术式吗?但看这人收敛不住咒力的样子,应该也不是咒术师啊,好奇怪……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他扫了眼少年有些狼狈的模样,心下思索一番,这才道:“好吧,你先跟我来,之后我会送你去医院。”

说完他就转身朝萩原家的墓碑走去,走之前还不忘朝少年招了招手,让他跟上。

这样也好,他身为警察的责任感,其实也不能让这个少年独自去医院,正好看完hagi,就可以送这家伙去医院包扎伤口了。

禅院千夜听到男人的话后,眼睛

亮了亮,像是没听到后面那句话一样,紧紧地跟了上去。

……

松田阵平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了萩原家的墓碑前,动作生疏地点燃了石台上的烟,男人站起身,并未多说一句话,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禅院千夜有样学样,也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萩原这个姓……也好熟悉,但在他的记忆里,根本不认识有姓萩原的人啊,自从见到这个男人后,奇怪的感觉突然就多了起来。

少年将这些疑惑埋在心底,他缓缓睁开眼睛,纯属当个旁观者,看着松田阵平站在墓前叨叨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松田阵平舒了口气,最后看了眼幼驯染的墓碑,这才转过身朝禅院千夜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

“带我去医院?”

禅院千夜歪头,他身上的伤基本上都已经止血结痂了,额,虽然看起来确实很吓人。

卷毛警官挑眉道:“怎么,这么大个人了害怕去医院吗?”

黑发少年笑着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是,其实我身上的伤都不怎么严重,不需要去医院。”

松田阵平满脸都是怀疑,他压根就不信这家伙的话,衣服上都是血,而且以他这个警察的判断,这明明都是真血,不可能是血浆。

“啧……既然不想去医院,那就跟我回家吧,我家里也有医疗箱。”

既然身上没有继续渗出新鲜血液,那就算不去医院缝针应该也没问题,但还是需要包扎一下的。

男人微微皱眉,在心里退了一步,拉过少年的手,带着他往墓园出口走去。

禅院千夜感受到男人握着他的手,动了动冰凉的指尖,心底那股奇怪的情绪越来越上头,一下子都忘了他今天还有课,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跟着男人上了车。

黑发少年紧紧跟着男人走进了一栋公寓楼,打开门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松田阵平在警视厅附近租的房子。

这个房子并不大,里面的家具也不多,但是却很乱,看上去就是个很典型的理工科单身狗的家。

松田阵平看着有些乱的屋子,尴尬地‘啧’了一声,他抓了抓头顶的卷毛,将少年安置在不怎么乱的客厅后,这才埋头收拾了起来。

男人随意收拾了一下,见房子里稍微整洁点后,又从柜子里提出一个医疗箱,朝少年抬了抬下巴:“把衣服脱了,我来给你包扎一下。”

“……虽然我觉得不需要,但还是谢谢了。”

禅院千夜微微一笑,站起身,抬手脱起了身上的高专校服。

甚尔虽然砍中了他几刀,但伤口却都不深,而且也并不是致命的地方,手臂胸口和大腿上各有几刀,肩膀上的伤倒是有些深,但以咒术师的体质,就算再深一点,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不过,这都是禅院千夜本人的认知,当少年将上衣全脱下来后,骤然暴露出的伤口,让松田阵平一个现役警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叫

不严重?!你是真的不怕死啊?!不行,你现在必须和我去医院缝针!”

其他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就不说了,但就单单肩膀上的这个伤口,要是再深一点,都可以送这个家伙去见阎王了!

但是奇怪的是,伤口一没结痂,二没包扎,怎么就没有血流出来呢?

这科学吗?!

松田阵平收起手头的医疗箱,拉起少年就准备往门口走,这伤口必须去医院缝针,不然不可能好!

禅院千夜并不想去医院,能同意男人给他包扎也是因为他心底那股情绪在作怪,不然他早回高专去了。

“松田先生,我觉得我真的不用去医院,你看着给我包扎一下就好了。”

松田阵平脸色麻木,他又拉不动这个少年了,他的力气有这么小吗?

男人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不会是虚了吧?!

这可不行!他今天就要重新开始锻炼身体!

不然以后怎么抓到那个跑路的炸弹犯,怎么给hagi报仇?!

拗不过禅院千夜,松田阵平只好打开了医疗箱,拿出了药膏和绷带,准备给少年包扎伤口。

男人看着手下这副布满伤口的身体,心底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一股火气和心疼,在这股情绪的导向下,松田阵平突然开口询问道:“这是被谁伤的?”

如果知道具体的人,那不得直接送进局子,敢拿刀砍人?吃牢饭吧你!?

禅院千夜猛地一顿,他脸上的浅笑慢慢消失,爬上了一股名为哀伤的情绪,少年抿了抿唇,他本不应该说出来,但他的心告诉他,他不想对这个男人有任何隐瞒。

“是我哥哥,不过没关系,他昨天就已经死了。”

“……哈?”

松田阵平停下手上的动作,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诧异,靠,他想了很多,但唯独没想到伤到少年的人居然是他的哥哥啊!

而且,竟然昨天就已经死了?怎么死的?难道少年靠着睡的那个墓碑就是他的哥哥吗?

黑发少年当然能看出来男人脸上的纠结,他勾了勾嘴角,缓缓说道:“不是我杀的,这位警察先生不用担心哦~”

甚尔是他的挚友杀死的,但是他并不憎恨悟,因为他哥哥确实做错了。

但,终归还是会觉得心痛,因为甚尔是陪着他长大的哥哥啊。

自那天被松田阵平带去家里包扎伤口后,禅院千夜就和松田阵平一直保持着联系,经常还会约着出去玩。

两人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暧昧,但不知为何,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继续像朋友一样相处。

五条悟此时不禁有些奇怪,为什么他的挚友总是抱着个手机痴痴傻笑?

这种行为都已经持续一年了诶!

难不成是被那个烂人打坏脑子了?

五条悟双手撑着脸颊,嘟着嘴抱怨道:“千夜啊,你怎么回事,这手机有这么吸引人吗?!这

几个月都不带理我们的,难道……你还在怪我杀了你的哥哥?

夏油杰的神情有些恍惚8_[(,看来是这些日子的任务太多,他有些吃不消了。

“千夜不是说了不怪你了吗,应该是有其他的事吧……”

禅院千夜给了五条悟一个白眼,没好气道:

“悟,甚尔的死我早就接受了,怎么还会怪你?而且,我都说了我在和一个朋友联系,至于不理你……我哪儿有不理你,明明是你太粘人,一分钟不回话你都要闹。”

说完,黑发少年不禁朝另一个挚友投去了关心的眼神。

“杰,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变瘦了,而且眼底的黑眼圈也能和硝子媲美了诶!是因为任务太多,睡眠不足导致的吗?”

提到夏油杰,五条悟也凑了上来:“就是啊,杰,你最近状态很不好哦!没事吧?”

夏油杰虚弱地笑道:“没关系,只是苦夏罢了,你们继续聊吧,我去洗个澡。”

看着夏油杰的背影,五条悟歪头疑惑。

“诶?杰难道是凉面吃多了吗?”

禅院千夜无语:“很显然不是吧。”

……

夏油杰独自来到洗浴间,淋着冰冷的水,耳边却隐隐约约传来了如同雨声般的鼓掌声。

从理子死去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他所看到的都是人性下常规的罪恶,以咒术师的身份,在知晓一切的前提下,做着拯救众生的选择。

不要动摇,夏油杰,要坚定地履行术师的责任!

但不论他如何在心底劝告自己,那宛如大雨倾盆般的鼓掌声却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着。

在这盛夏的蝉鸣里,让他分不清这到底是雨声,还是无尽的掌声。

“死猴子……”

洗完澡后,夏油杰披着头发,坐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直到灰原雄的到来。

灰原雄看到敬佩的夏油学长,瞬间挺直腰杆,道:“夏油前辈!辛苦了!”

“呼……是灰原啊。”

夏油杰笑了笑:“要喝饮料吗?”

灰原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啊,这多不好意思……可乐就好!”

夏油杰失笑,站起身,给学弟买了瓶可乐,递给了他。

两人坐在长椅上,灰原雄说着明天的任务,要跑很远呢,虽然语气有些抱怨,但脸上的神色却依旧精神奕奕。

夏油杰虚虚地看着前方,嘴角勾了勾,道:“是吗,那记得带点伴手礼回来。”

灰原雄顿时兴奋,他问出了具体的要求:“嗨!那要带咸味的还是甜味的?!”

夏油杰闭着眼睛,想到了还在教室里骚扰千夜的五条悟,哼笑道:“悟说不定要吃,千夜也没有特别的喜恶,还是带甜的吧。”

“了解!”

“……”

“灰原,咒术师这行你干得下去吗,会痛苦吗?”

夏油

杰沉默了半响,这才忍不住朝灰原问了出来。

灰原雄听到前辈的提问后11_[(,陷入了沉思:“嗯……这个嘛,我个人是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的啦,但是努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个感觉就很不错!”

“呼……是吗,也是啊。”

夏油杰有那么一瞬间诧异,但灰原似乎一直都这样精神,所以能坚定不移地继续走下去,他也并不觉得疑惑。

“夏油前辈干嘛问这个,难不成是和五条前辈闹矛盾了吗?唉,五条前辈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捉弄我们呢,就连禅院前辈和夏油前辈都逃不过,更别说我和七海海了!”

“哈哈哈,悟就是这样呢。”

夏油杰笑着扭过头,继续望着虚空发呆时,走廊的那头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就是夏油君?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呢?”

“本来只是个二级咒灵讨伐任务……可恶!!”

七海建人愤怒地一脚踢开脚边的椅子,而后又无力地靠着墙壁,高高仰着头,一只手臂搭在毛巾覆盖的脸上,似在掩盖心底的悲痛。

“产土神信仰,那是个土地神,这明明是一级事件!就算禅院前辈及时赶了过去,可灰原也能没救回来……”

就差一点!明明就只差一点!!只要灰原能再撑一会儿,他肯定能得救的!!

可恶!!

夏油杰看着灰原雄的尸体沉默了一会,这一段时间,让他眼底的青黑越发浓郁,他缓缓闭上眼睛,低声道:

“千夜去找总监会的麻烦了,而那个任务也由悟接手了,七海,你现在先休息一下吧。”

他重新将白布给死去的灰原雄盖上,身后又传来了七海建人无力的声音。

“那全部交给他一个人不就好了吗?”

夏油杰不禁开始耳鸣,他伸出手,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开始扭曲,术师就像一场马拉松比赛,如果在终点看到的,不是胜利,而是同伴的尸山血海呢?

在收到夏油杰叛变消息的时候,禅院千夜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悟,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就算杰在怎么诋毁你,你也不能开这种……”

五条悟吐了口浊气,他现在的心情无比复杂,马上打断了黑发青年试图开玩笑的发言。

“不要再逃避了,千夜,杰杀死了112个普通人,然后放火烧了那个村子,就连他自己的父母也……总之,现在总监会已经认定杰是诅咒师,并——处以死刑。”

“……”

“啊?怎么可能?!他图什么啊??”

禅院千夜猛地抬头吼道,捏紧拳头,就连口腔里也冒出了一股铁腥味,滴滴血珠顺着嘴唇上的伤口冒出,随着黑发少年的动作,滴落在了地上。

五条悟闭上眼睛,手上的伤口他都没有心思治好,依旧在流淌着丝丝血迹,他无力地叹了口气。

“我也不理解,但是这就是事实,

硝子刚刚告诉我,杰在新宿。”

“……是吗,那就走吧,去见他最后一面。”

不论是就地灭杀,还是放他一马,这很可能都是最后和平的和平会面了。

会面后,家入硝子就选择了离开,五条悟和禅院千夜在新宿的人流中,找到了夏油杰。

夏油杰走在逆行的人群中,面对身后骤然冒出的两股携带着痛苦的杀意,他并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备措施,只是淡淡地回了他们一句。

“想杀我的话,就动手吧,只要是你们的选择,就有意义。”

五条悟和禅院千夜挣扎了许久,最终也还是放下了手中早已准备发动的术式。

五条悟低着头问道:“你不动手吗?”

禅院千夜面无表情反问:“你问我,那你呢?”

五条悟沉默不语:“……”

两人心知肚明,面对昔日的挚友,他们不可能下得了手,最终,两个早已成为特级咒术师的高专生,只能任由被咒术界通缉的夏油杰缓缓离去。

禅院千夜闭上眼睛,转身朝着夏油杰离开的反方向走去,把五条悟抛在了原地,他现在没办法回高专了,因为他暂时不想看到那些充满着三人回忆的地方。

“是吗,我们果然都动不了手,那就这样吧,我累了,先走一步。”

……

禅院千夜垂着眼,独自游走在新宿的街头,即便再如何克制自己,那股萦绕在心头痛苦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像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缓慢地侵蚀着他的内心。

夏油杰的叛逃其实早有苗头,只是他和悟没发现罢了。

自‘星浆体’事件后,夏油杰就再也没有满嘴正论地和五条悟争执,并且精神也越发萎靡不振,就像一只被打败的公鸡,再也无法发自内心地露出当年那副自满的模样。

禅院千夜越想越烦躁,不知不觉他似乎走到了一个巷子的深处,听着从里面传出的一阵杂音,他缓缓抬头,才发现这是一家酒吧。

酒吧的意义就是消除烦恼,基本上都会开在城市的中心,但这家酒吧却不然,如果不是他特意绕着人群走,他也不会发现这家坐落在城市黑暗之处的,十分低调的酒吧。

酒吧的大门仿佛已经和墙体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一般人是发现不了巷内还会有一家酒吧。

“酒吧吗……今天是个例外,让我稍微放肆一下吧?”

禅院千夜自言自语道,他推开了面前这扇门,推开后,廊道里只安了条昏暗的灯带,显得有些神秘且幽静。

他以前从没有去过酒吧,这还是禅院千夜第一次来,毕竟他的酒量不太行,虽然没有悟那么丢人,但其实也喝不了多少,所以他和悟没少被硝子和歌姬嘲笑过。

说什么连两个女生都喝不过,真丢人,呵呵,他确实很丢人。

但既然来都来了,而且他也很想喝醉解解愁,所以自然而然地走向了吧台,找里面这位金发黑皮的酒保要了杯酒。

“麻烦来杯度数高点的酒,就是能把人喝得烂醉的那种。”黑发少年扔了张黑卡在吧台上,示意他随便扣。

喝醉后应该就能暂时没这么痛苦了吧,他真是没用,明明悟都没有选择逃避。

安室透笑了笑,刚准备应下时,却猛然发现了不对劲。

嘶……这个少年,不是松田那家伙的暗恋对象吗?如果不是hir提醒他,他还单纯的以为松田阵平只是想交一个年轻点的朋友。

结果,松田这个禽兽,居然喜欢上了一个比他小四岁的男生!!人家才刚刚成年啊喂!

不过,这孩子明明还只是个高专生,为什么会单独跑来酒吧买醉?!

难不成,是失恋了?不行,在这个gay吧喝醉,岂不是羊入虎口?还好他最近在这个酒吧搜集情报,不然这高专生今天肯定会被捡尸。

不行,必须得尽快通知松田那个家伙来捞人!

金发调酒师穿着三件套西装,长相异常帅气,他看着坐在吧台上的禅院千夜,一边悄悄给松田阵平发了条捞人短信,一边语带亲切地问道:

“度数太高的酒喝多了伤胃,不然我给你推荐一杯……”

没等安室透说完,面前的少年就打断了他的话,禅院千夜摆了摆手,随意点了杯菜单上的烈酒。

“给我来杯长岛冰茶,谢谢。”

“……呵呵,好的这位客人,请稍等。”

救命救命,喝这种酒,怕不是一杯就倒哦!松田,你这家伙得快点赶来啊!

等松田阵平收到降谷零的消息,急忙赶到酒吧时,某个高专生仗着自己是咒术师,已经连续十杯烈酒下肚,脑子彻底成浆糊的他,此时正趴在桌子上低声念叨着什么。

松田阵平:“……”这小子到底怎么了?居然喝成这个鬼样子?

安室透见松田阵平终于赶来,这才缓缓舒了口气,刚刚他替禅院千夜拦下了好几批前来搭讪r捡尸的人,如果松田阵平还不来,安室透很可能得亲自上阵将他带走了。

“咳咳,请问你是这位先生的朋友吗,他似乎喝多了,可能需要催吐。”

松田阵平朝同期点了点头:“谢了,今天不太合适,下次再聊吧。”

说完,松田阵平接过金发酒保递过来的黑卡,然后一把抱起了趴在吧台上的黑发少年,似乎一点也不怕少年会吐在他的身上,男人只是小心翼翼地抱着他,朝外走去。

期间松田阵平用非常凶恶的表情,击退了好几波试图前来找少年搭讪的人,十几分钟后,男人这才将怀中的少年平安放在了副驾驶座。

“啧,你这个醉鬼最好别给我吐在车上,不然洗车费绝对要你出!”

松田阵平安置好少年,见禅院千夜脸色还算好,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关好副驾驶的门,绕过车头坐在了驾驶座上。

他才扣紧安全带,就听到身边的少年正闭着眼睛低声念叨着什么,松田阵平屏住呼吸,停下准备启动车辆的动作,试图听清少年的话,说

不定能知道今天他买醉的原因。

“一个两个都这样……什么……都不说”

“杰……为什……要叛逃……”

“我……和悟……下不了手……混蛋”

断断续续说完这些后,禅院千夜再次陷入了沉睡,松田阵平看着少年眼角不断溢出来的泪滴,心头瞬间如针扎般疼痛。

他们认识了有一年多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禅院千夜如此脆弱的模样。

他伸出手,轻轻抹去少年眼角的泪水,却不料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眼底浓烈的杀意乍现,刺骨的压迫感让松田阵平竟一时无法动弹。

但待黑发少年看清摸他的人是谁后,眼底的杀意瞬间消失,如冰寒冷的绿眸缓缓融化,甚至还主动蹭了蹭男人伸过来的手。

“是阵平啊……唔,你怎么在……呼呼。”

少年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又脑袋一歪,睡了过去,这番晕厥式睡眠直把松田阵平看得笑出了声。

松田阵平笑着捏了捏手边少年的脸蛋,低声嘀咕道:“这小子的气势刚刚还挺吓人的,嘶,再加上叛逃什么的,不会是什么极道组织的继承人吧?”

男人说着说着都被自己的猜测给整笑了,禅院千夜很明显在上宗教高专,虽然有时候会联系不上人,但他也是去过那所学校参观,很确定少年没有说谎,所以这个猜测很明显就是错误的。

“还是先回家吧,看来千夜今天是回不去学校了。”

当松田阵平抱着黑发少年来到家中,有些为难地看着浑身是酒气的禅院千夜,他是应该给少年洗个澡呢,还是就这么放着他睡着呢?

“啧,还是把他喊醒,让他自己洗澡吧。”

卷毛警官选择折中一下,他弯下身,轻轻拍了拍少年因喝了酒有些红彤彤的脸颊,见他没有反应,无奈只能凑到他耳边喊道:“喂,千夜,醒醒,起来洗个澡再睡?”

但无论松田阵平再怎么折腾,禅院千夜依旧没有动静,直到某个咒术师觉得有些烦了,一把揪住男人的领口,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抱着男人蹭了蹭,嘴角偶然划过了另一张薄唇。

“唔……别吵吵,好困。”

松田阵平:“……”

感觉到嘴唇上那一瞬间的异样后,松田阵平的耳根开始发热,脸色也有些泛红,但看着压在他身上的少年,男人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家伙,这下好了,以千夜的怪力,看来今天他是彻底起不了身了。

就在松田阵平认命,准备将就着睡一夜的时候,压在他身上的少年又开始做起了小动作,这里摸摸,哪里蹭蹭,甚至还张口咬了起来。

这可真要命,某个年轻气盛的卷毛警察被禅院千夜这番动作蹭出了火气,毕竟这是他的暗恋对象,压在他身上就罢了,还蹭这蹭那儿的,不动情他还是个男人吗?

但松田阵平的身体却被身上的黑发少年牢牢压住,两只手没法动弹的卷毛警官只愤愤地咧开嘴,一口咬住了他嘴边的耳朵。

“你这家伙,再继续蹭下去,我可不会继续忍下去的……嘶,快撒手!!”

靠,这个小醉鬼要是不知轻重地捏下去,他的后半辈子可能都得毁了!

感觉到异常的禅院千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待听到男人在他耳边的惊呼声后,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阵平是对我有感觉吗?”少年这么问道。

松田阵平突然噎住,他该怎么说,承认的话他就是个变态没跑了,不承认的话,他又不甘心,这次可是禅院千夜主动问出来的,说不定能成呢?

变态又怎么样,有老婆重要吗!?

“对,我喜欢你。”

禅院千夜被酒精迷糊的大脑直率极了,一点也没思考,他呵呵一笑,直直地吻了上去。

“那你还在等什么?难道是不行?”

松田阵平眼神暗了下去:“我不行?等下你看我行不行?!”

这一夜格外漫长。

而事实证明,松田阵平还真不行,起码今天他就不能去上班了,因为他腰疼。

松田阵平:“……”怎会如此?明明他在上面诶!!

禅院千夜看着在床上躺尸的新晋恋人,不由得有些心虚:“不好意思,阵平,以后我会节制一点的。”

松田阵平伸出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好了,别说了,不是你的问题,这是我的问题,以后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等腰伤好了,他一定要天天撸铁强身健体!

……

虽然失去了一个挚友,但在这一天,禅院千夜又收获了一个恋人啊!

不过这四年来,即便有着恋人的滋润,禅院千夜依旧无法摆脱夏油杰叛逃的阴影,再加上一年级的学弟,七海建人从高专毕业后就选择彻底脱离咒术界,选择去社会上当社畜,这让禅院千夜再次破防。

禅院千夜:“悟,你说我们的梦想能实现吗?就连七海都跑路了诶。”

五条悟:“不知道,但是现在看来,还差得远呢。”

这咒术界的人才们一个个地不是当了诅咒师就是选择跑路不干,他们两个猴年马月才能培养出一批能接班的咒术师啊?

五条悟看了眼突然颓废的挚友,提醒道:“最近几天你有个出国的任务,记得给你那个警察男友吱一声,免得到时候找不到人,又跑来找我。”

禅院千夜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我早就告诉阵平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天的表情有些奇怪。”

白毛教师对这对情侣的小细节不感兴趣。

“可能是觉得你又出差,舍不得吧,唉,别管那么多了,这几年的好苗子也太少了,你那个觉醒了‘十影法’的侄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入学啊?”

同样留校当了高专教师的禅院千夜突然警觉:“惠现在还小呢!别打他的主意!”这可是他哥哥唯一的儿子!

五条悟撇嘴:“嘁,还不是迟早得进来的。”

禅院千

夜对他翻了个白眼:“那也不是现在!好了,今天的课归你上?_[(,我去找阵平了。”

五条悟哼唧一声:“可恶,早知道就不这么分配了!”

黑发青年才不管这家伙的嘟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高专教师办公室,准备去找恋人好好温存一下,毕竟他过两天就要离开日本了。

大晚上的,松田阵平肯定在家,禅院千夜心情愉快地哼着歌,用钥匙打开了恋人的家门,如果不是阵平不愿意,他早让男人搬出去住了。

这么小的一个公寓,不光空间不够,隔音也很差,就连那啥都需要提前布个‘帐’,不然声音全传到隔壁邻居的耳朵里了。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又悄悄地走进了客厅,瞄到男人似乎坐在地上在捣鼓什么东西时,禅院千夜偷偷笑了,准备给恋人一个惊喜。

“嘿!阵平,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黑发青年从身后掏出一束鲜红的玫瑰花,笑着伸手递了出去,凑到了男人的面前,刚准备说些情话,却被男人手上的东西给石化在了原地。

……这,这是戒指?

禅院千夜连忙放下手中的花束,一双狭长的绿色眸子眨呀眨,看着男人手上的一枚戒指,眼神和表情疯狂暗示,但就是不说话。

松田阵平被吓了一跳,但既然别发现了,而且千夜又露出了这副可爱的样子,那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咳咳,千夜把手伸出来。”

禅院千夜吃吃一笑:“你这话说的,知道的晓得你是想给我戴戒指,但不知道的以为是警察要拷我手铐呢。”

但说归说,他的手却一点也没慢,嗖的一下就伸了出去,甚至还特意将无名指单独分了出来,晃了晃,生怕男人戴错地方。

松田阵平失笑,拿着手上刚刚才完成最后步骤的银制戒指,亲手给恋人戴了上去,完后又亲了亲,道:“希望这个戒指能代替我在国外一直陪着你。”

禅院千夜亲自拿过桌上另一枚戒指,郑重地给松田阵平也戴了上去:“嘿嘿,既然套上了,那阵平以后绝对不能离开我的身边哦,不然我会诅咒你的~”

卷发警官并没有在意恋人可怕的发言,反而还附和了两声:“行行行,你想诅咒就诅咒吧,不过事先说好,绝对不能诅咒我不行!”

黑发青年又笑开了:“哈哈哈,阵平别气馁啊,体力比不过我不算丢人的!”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抱住恋人就往浴室走去,边走还边放了句狠话。

“呵呵,看我今天一雪前耻!”

最终,松田阵平还是失败了。

为他默哀。

……

十一月三日,禅院千夜出国出差去了。

十一月七日,松田阵平照样来到了警视厅搜查一课上班,佐藤美和子看着某个戴着黑色墨镜的家伙又在抽烟看着报纸,有些恼火地拍了下桌子。

“你不去?为什么?!”

松田阵平依旧低头看着报纸,漫不经心

道:“不过是派出所要送给有嫌疑的老头来这里,你们几个也能应付吧?”

佐藤美和子面色不善,语气也不怎么好:“喂,我说你怎么这么样?等等,你手上的戒指是哪儿来的?”

松田阵平瞥了眼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墨镜下的钴蓝色眸底闪过一丝温柔,笑道:“啊,是我恋人给我戴上的,好了,别说了,说了不去就不去,我今天必须等到那份传真。”

佐藤美和子有些疑惑:“不是都只是数字吗,这应该是恶作剧吧。”

松田阵平叼着烟,淡淡道:“三年前是三,两年前是二,一年前是一,不会错的,这是那个爆炸犯的倒计时,今年的今天就是他动手的时间。”

如同松田阵平所说的一般,话音刚落,白鸟警官就拿着一份传真走向了目暮警部,这就是松田阵平在搜查一课警视厅盼了四年的情报。

看完这份传真后,松田阵平将嘴里的烟捻灭在烟灰缸内,提起工具包就准备往外走去。

“松田!你准备去哪儿?”

“还不懂吗?这份谜底的意思?圆桌骑士都说了,他们会空下第七十二号座位,等着我们,要说哪里有72个座位,不就只有杯户商城那个日本最大的摩天轮了吗?”

禅院千夜终于回国了,这次的出差任务并不繁重,只用了短短四天,他就解决了这个任务,赶回了日本。

刚下飞机的黑发青年想都没有想,直接打电话给了自家恋人,接通后,他似乎想撒下娇刚刚才张开嘴,但从话筒里猛然传来的一阵爆炸声,彻底打消了青年想撒娇的念头。

“阵平?!为什么你附近会有爆炸声?!你在哪里,快告诉我!”

正在摩天轮上拆炸弹的松田阵平握着手机安抚地笑了笑:“没关系,这种炸弹我只需要三分钟就能……”

等等,这是什么?

男人的脸色瞬间凝住,他看着黑色屏幕上滑动的红色字幕,字幕的内容让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沉默了好半晌,听着电话那头恋人越来越着急的声音,松田阵平不禁深吸一口气。

“千夜,抱歉,我或许以后都不能见到你了。”

“哈?阵平,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啊,看来快到时间了,这个炸弹的地点在米花中医医院,记得给杯户商场摩天轮下的那群警察报个信,不要忘了,还有……”

“对不起,虽然很幼稚很无理取闹,但我还是想说——不许忘了我。”

话音刚落,禅院千夜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爆炸声和通话被强制挂断的声音。

禅院千夜听着手机里嘟嘟的挂断声,拿着手机的手下意识捏紧,脆弱的手机完全无法扛住咒术师的力气,直接被捏爆了。

“阵平……阵平!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可是骤然触发的束缚却告诉着他,松田阵平已经死了,并且还被他诅咒成了特级过咒怨灵。

禅院千夜乘着鵺飞速赶到现场,他看着被他诅咒成人形咒灵的松

田阵平,困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止不住落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顺着脸庞滚落在了地上。

这滴滴无法被挽留的泪滴,或许也昭示着松田阵平无法被挽回的生命。

神明,带走了他的至亲,有带走了他的挚爱?真是残酷啊……

刚刚才变成咒灵的松田阵平生疏地伸出冰冷苍白的手,残留的记忆让他机械地擦拭着恋人眼角和脸庞上的泪痕,咒灵呢喃道:“别……哭……千夜……”

“呵呵,哈哈哈哈!!这就是咒术师的命运吗?没关系,就算你死了,也照样能陪在我身边!!”

禅院千夜猛地扯住咒灵的宽大的手掌,此时的松田阵平虽然还是人形,但那苍白的脸颊,和不似人类的瞳孔、指甲,依旧告诉着青年,他的恋人彻底死了。

现在留在人间的,只是一个被他诅咒后强硬留在身边的,恋人的灵魂。

但这又如何?只要能将他留在身边,就算阵平变成了咒灵,他也不会嫌弃他的。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事还没有完成,禅院千夜抬起头,翠绿的眸子转瞬变红,他站在半空中,俯视着混乱的地下,终于看见了某个握着手机大小的阴沉男子。

“就是你啊……生活在阴沟里的畜生。”

禅院千夜摸了摸咒灵阵平的脸,让他乖乖跟在自己身后,这才从鵺的背上俯冲下去,直奔炸弹犯的脑袋。

他提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又一下,不断地在这个普通人的身上凌迟着,血肉横飞的画面,让周围的普通人都吓傻了。

“啊啊啊啊!!杀人了!!!”

“这点痛苦怎么够呢?来我的幻境体验一下被炸死的感觉吧?”

“呜呜啊啊!!不要!!我错了,我错了!!”

“错了?现在知道错了又有什么用?我的阵平死了啊,哈哈哈,没关系,把你送进地狱后,阵平应该也能消气了吧。”

“啊啊啊啊!!好痛!!不要!对不起!对不起!”

……

[特级咒术师禅院千夜,在杯户商场当众凌迟一个普通人,并让式神吃掉了他的尸体,又及,诅咒一名人类的灵魂,将其诅咒成特级过咒怨灵,一人一咒灵现今下落不明。

以上种种罪行,将其定性为诅咒师,处以死刑。]

五年后,东京咒术高专。

五条悟刚刚加完班回来,神色疲倦地摊在教师宿舍的床上,他微微歪头,隔着黑色的眼罩,看着那轮弯弯的月亮,心底复杂的情绪就像一股浊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良久,才从口中吐出一道叹息。

“啧,这两个任性的混蛋,把所有担子都扔在我们身上,我倒是能抗,但是硝子却不行啊……啧,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嘛,不过,他们这两个混蛋还是别舞到我面前来,不然……”

不然,就算他们以前是挚友,他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白毛教师伸手扯了扯脸上的眼罩,慵懒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那缕清冷的月光闭上了眼睛,慢慢睡着了。

曾经拥有两个挚友的他,最终还是孤独一人。

海边,禅院千夜握着阵平的手,笑了笑:“没关系,就算是逃亡,有你在身边,我也觉得很幸福。”

松田阵平勾了勾僵硬的嘴唇,缓缓回应道:“……我……也是。”

就算是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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