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我这里有一件有趣的事要不听听？”

洛寒山正坐在蒲团上打坐，一个笑起来眼睛只露出一条缝的白色短发男子出现在他的身后。

“说吧。”洛寒山睁开眼，轻笑道。

“千羽峰的于明远被凌月那小丫头给赶出师门了。”程游文从洛寒山身后一闪，躺坐在一旁的两个蒲团上。

“说来还真是有趣，你前脚刚说让我调查于明远，后脚于明远就被凌月给踢出师门。”

洛寒山闭上眼，思考了一下，“那倒确实是挺有趣，”

“其实于明远这个人也挺有意思的。”

“哦？游文你说说看。”

“这个于明远呐，你让他去处理宗门之间利益的事，这小子手段狠辣无比。有趣的是，他都把别人宗门祸害成那样了，他却会暗地从中救下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挺可惜的，我之前还挺看好他的，甚至还把他当成我的接班人培养。”程游文眼睛本来就小，此刻更是眯了眯，一条狭窄的眼缝中露出摄人的光芒，“战争从来就没有旁观者，既然入了局，就不该心慈手软。”

程游文身为魂殿殿主，实力只比洛寒山低了一阶，乃是圣人三阶的实力。自洛寒山当宗主那一年起，程游文正式任为魂殿殿主，主要负责的就是宗门的对外的各种纠纷。

魂殿如果说是太乙仙宗的一把利刃，那么程游文和洛寒山就是执剑者。他们二人意志所到之处，除了臣服，就是毁灭。

在宗门中，两人营造的外象是彼此不和，势同水火，程游文还在宗门的议会上公然挑衅洛寒山，太乙仙宗的高层几乎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以洛寒山为首的宗主派，一个也是以程游文为首的魂殿派系。

但其实背地里洛寒山与程游文的关系极好，这一点只有寥寥数人知道。

外界人人都以为程游文对当年洛寒山坐上宗主之位不服，而这其实只不过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幌子，为的就是快速掌控太乙仙宗。

洛寒山轻叹一口气，“心存善良也是人天性的一种体现，于明远这孩子也无可厚非，若是我在他这般年龄可能也会做出类似的事。”

“可我们这个时代注定无法太平，善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妖域震动，妖皇，上古凶兽纷纷出世，而预言中的天魔一脉似乎又要卷土重来，人族各大势力盘根错节相互勾心斗角，未来真不知人族能否平安度过这一场又一场的浩劫。”

程游文眼睛咪得更小了，“计划得加快了，必须得把企图和妖域议和的宗门给尽快除干净，否则真有一天开战，那帮老鼠为了那点利益什么都做的出来。”

“对了，我听说你要把凌月那小丫头定为宗门继承人？”

“怎么？你想当？”

“可以啊，让我也来过把宗主的瘾。”

“不给。”

“切。”程游文也不恼怒，“话说我也好久没见那凌月小丫头了，不知道她都长啥样了。”

洛寒山这时候笑了起来，“她小时候可没少被你给吓给得出不了门，为此念安没少找你麻烦。”

这话说完后，程游文与洛寒山都沉默了一会儿。

昔日太乙仙宗宗主还是天衍仙尊时，千羽峰曾有两个志比天高的青年一个温婉娴静的少女以及一个爱臭屁的小丫头。

小丫头总叫嚷着要成为天下第一，每次练功却总想着怎么偷懒。

有一次，那个小丫头想偷懒，其中的一个志比天高的青年就带着她跑到宗主大殿的屋顶睡觉，一睡就是一个上午，任那些长老去寻他们，而他们就在屋顶上叼着根草享受着蓝天白云。

回来后，小丫头和青年都被他们的师尊责罚，青年只是被说了几句，而小丫头不仅被骂还被用打了手心同时还要被罚抄一百遍门规。

“爹，你偏心，你总是偏心师兄，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小丫头对着仙风道骨的天衍仙尊说道，随后摔门而去。

天衍仙尊苦笑不已，随后吩咐身后的青年跟上小丫头。

小丫头独自躲在千羽峰的一处阁楼里哭泣，嘴里骂骂咧咧的。

“小岚，小岚，你在吗？。”门外响起一道温和如水的女声。

小丫头听后擦去眼泪，正想出去开门，随后又停住，赌气地道：“不在不在，顾岚才不在呢。”

门被推开，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少女走了进来。

小丫头扑进少女的怀中，“念安师姐，爹和大山哥好坏，念安师姐帮我出头。”

“啊！师尊我不可以，不过你的大山哥师姐倒是可以帮你教训教训他。”少女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轻点了小丫头的额头。

“真的吗？那太好了，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小丫头依靠在少女的肩上，恶狠狠地道。

“好好好，念安师姐会好好教训他的。”

少女带着小丫头来到阁楼的屋顶。此时夜已深，月华如水，庭内池塘呱鸣不止。

“念安师姐。”

“嗯？”

“你会嫁人吗？”

少女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你……你……你问这个干嘛？”

“我听说女人如果嫁了人就会去男人的家里。”小丫头天真无邪地道：“我不想念安师姐离开千羽峰，我想和念安师姐在一起。”

“额……师姐应该……会嫁人吧，但我想绝对不会离开千羽峰。”

“哦，好耶。”

“哼！你念安师姐不会离开千羽峰我说的，谁也带不走。”洛寒山手中提着一包东西，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的身后。

“师兄。”林念安被吓了一跳。

顾岚则是双手抱胸，冷哼一声。

“你来干什么？”

“师兄听说小岚受了委屈，特意过来看看。”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快走开，快走开。”

“师兄可是带了好东西哟，小岚不打算看看吗？”

“不看不看，大山哥这么坏带什么东西我都不要。”

洛寒山提起手中的用纸包装的袋子，故作可惜地道：“那真是太可惜，本来师兄还特意从山下买了冰糖葫芦要给小岚尝尝的。”

居然是冰糖葫芦，顾岚这时脸都黑了，要强的她不肯服软。

“哎呀，既然小岚不吃那就给念安师妹了。”洛寒山故意将装有冰糖葫芦的袋子从顾岚的面前转交给林念安。

林念安接过，微微一笑。她从中取出一串冰糖葫芦，“小岚别生气了，师兄这是在道歉呢，就当给念安师姐面子，这次就原谅师兄了吧，等回头师姐再帮你好好教训他。”

顾岚用眼角的余光瞟向那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假装很不情愿地接过冰糖葫芦，“这次小岚就先原谅大山哥，下次遇到这种事要主动向爹把错都揽了，还有就是爹叫我罚抄门规一百遍你要帮我都抄了，不能找念安师姐！听到没？”

“好好好，大山哥听小岚的。”

洛寒山笑着点头，心中已经盘算起来。让他独自抄门规可没门。

此刻就在不远处一颗树上的程游文突然背后一寒，他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念安师妹，师兄下山时恰好路过一家首饰铺子，顺道给你就给你买了一件。”洛寒山取出一张用锦缎包裹的手镯。

他此时脸颊有些微红，但好在在夜色下，面前的少女看不到他的神情。

见少女犹豫不决，洛寒山的另一只手摸了摸脑袋，哈哈大笑，“师兄觉得还是算了，怪师兄考虑不周，这些都是凡人用的没有灵气的凡品，配不上师妹。”

这是他当时给顾岚下山买冰糖葫芦时偶然路过一家首饰店，想到念安师妹漂亮的衣服虽然很多，但首饰却是极少，在店员的推销下脑子一热稀里糊涂地就买了。

林念安快速接过手镯，“不，念安只是太感动了，并没有嫌弃的意思。”

“多谢师兄。”

“不不不，师兄应该的。”

“念安再次谢过师兄，念安一定会好生珍藏的。”

“师妹喜欢就好，师妹喜欢就好。”

“嗯，念安很喜欢。”

小小的顾岚吃着冰糖葫芦，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扭扭捏捏的二人一阵疑惑。

“切，两个傻子。”躲在不远处树上的程游文吐槽了几句，感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程游文不再看他们，而是以双手为枕，透过树叶看向天幕。

嘒彼小星，在东。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凌月这小丫头，这些年杀得人可不少，虽然于明远有意遮掩，但还是被我手下的人查出来了。完全没有感情的人当宗主，若是善的话也就算了，若是恶的话宗门一定会走向毁灭的。”

洛寒山笑着道：“这不是有你们在吗？”

“即使有我们在又有什么用？”

“管理宗门不能做到张弛有度，其前途注定堪忧，而且我们所做之事又剑走偏锋，太乙仙宗数万年基业我怕会丢在凌月的手中。”

洛寒山这时哈哈大笑起来，“游文呐，如果我说凌月已经不修无情道呢？”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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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游文走后，洛寒山继续打坐修炼。

过了许久，他猛地睁开眼，“来人，传我命令。”

门外有长老走进，“宗主有何吩咐？”

“你去安排两个机灵的人潜伏在于明远身边，时刻汇报有关他的事给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