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江照都没再露过面。

傅笙笙乐得清净，才不愿见那阴晴不定的老妖怪。

傍晚的时候，她溜达着去探视谢吟，将江先生的身份告诉了谢吟，看能不能想到什么脱身的办法。

她自己是不用想了，再过几日就是死期了，谢吟还有逃走的机会。

谢吟的日子还不错，被一号基地的人当贵宾对待，除了不能经常与傅笙笙见面外，生活还算自由。

今夜乌云密布，无月亦无星。

一人一狼躺在草坪上，把灯塔闪烁的光芒当成星星欣赏。

“谢吟你说，老妖怪到底想干嘛？是想学始皇帝追求长生吗？可他已经活了五百多年了！”

“他认定你是系统，应该想借献祭一事，抽取系统的力量。旧世界有许多关于系统的文学作品，开天辟地，穿越时空，成仙成佛，制霸宇宙……不一而足。”

“真是人越老越敢想！”

“或许……”

“或许什么？”

“是为了平遗憾吧！”

谢吟撸着银月狼白毛柔顺的下巴，桃花眸里俱是认真。

傅笙笙舒服得喉咙间呼噜叫。

就在这时，一只受伤的乌鸦坠在了旁边。

因为鸦老大的缘故，一人一狼对鸦属动物都很有好感，见着鸦老大的同族受伤，谢吟小心的将它拾到手心里。

“诶，怎么有点儿眼熟啊？”

傅笙笙蹲在谢吟身旁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乌鸦张嘴就是阴恻恻的“小狗儿”。

傅笙笙：“！！！”

她一下跳了起来，直接将谢吟撅翻。

“你是老大的鸦？”

经过交流得知，这只乌鸦还真是鸦老大的下属，并且是最早跟着鸦老大的渡鸦，人家还帮忙送过东西呢！

时间不多，一人一狼一鸦精简快速的交流情报，在得知鸦老大带着众哥姐来救她时，傅笙笙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次日，傅笙笙拿着鸡毛当令箭，强行闯进天幕控制室撒欢，借机将鸦老大他们放了进来。

有傅笙笙和谢吟的指引，乌鸦们及时躲进了鸣鸾山，避开了执勤人员对期间闯入基地的异兽们的清扫。

在江照未曾露面的日子，傅笙笙忙着将一号基地的机密偷给鸦老大，再传给大小姐。

基地的黑暗统治迟早会走向尽头，封悦心最可能结束这一切。

届时，就算她没了，谢吟也会生活得很好。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惟愿谢吟往后余生喜乐安康。

……

祭祀开启的前夕，江照又出现在了眼前。

燕尾服不穿了，欧洲贵族长袍不穿了，中式手绣龙纹唐装也不穿了，就连金属朋克风浓郁的基地首领制服都不穿了。

修长的身形套着洗得发毛的白t，褪色的牛仔裤，腕间带着一只表盘裂纹的黑色电子表，踩着一双鞋帮发黄发硬藏蓝色的帆布鞋。

灰白的短发凌乱，整个人青春又忧郁。

这身怕是有些历史了吧？

吃错药了？

傅笙笙搞不懂，也不想搞懂。

因为明日她就要死了。

她虽然不知道献祭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相关理论支撑，但通过神殿前的筹备，她深刻的明白九死一生的结局。

偏偏，老妖怪想她知道。

这副装扮的江照特别感性，身上暮气沉沉的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追忆往昔的感伤。

“我遇到我的系统时，我就是这般装束。”

他一连用了三个“我”。

他的性格、经历都很古怪，傅笙笙实在无法共情，反问：

“所以呢？”

她倒是不敢说系统坏话，谁知道会引起什么无法承受的后果？

“你们系统是不是都会穿越不同的时空？”

“？？？”

太跳跃了吧！

江照不疾不徐的问：

“得到你的力量后，我是不是也可以穿越时空？”

“！！！老妖怪，你想干什么？”

江照将手插在兜里，浅金色的眸子禁锢了星河。

“既然你们穿越不同的时空选人辅佐，以此完成任务，何不让我自己来？千千万万个世界，握在我掌心中！”

“你是个疯子啊！你怎么敢想？”

傅笙笙被大放厥词的江照给吓到了，还掌控千千万万个世界，你怎么不说要当创世神！

“我为何不敢想？”

江照神色因过于激动而略显癫狂，“我曾拥有过系统！我是天选之人！是他告诉我世界之外还有世界！便是我身处的这方世界都有无数个平行世界！

他是全世界最厉害的系统，其他系统在他面前都是垃圾！我是他的宿主，我有什么不敢想！”

傅笙笙快被吓瘫了。

可转念一想，她又不是系统，就算献祭成功，他也不可能拥有打破世界壁垒的力量。

所以他再疯，却仅止于此。

傅笙笙不慌了，不怕了，淡定极了，有兴趣询问系统的情况。

“这么厉害，当初绑定你的是什么系统？种田？神豪？逆袭？修炼？”

“都不是。”江照支着腿坐在祭台的横栏上，嚣张的语气变得平静，“只有个编号，叫09。”

“09？哇偶，编号好靠前的样子！”傅笙笙像个捧哏一样。

“嗯，属于源系统。”

“既然这么厉害，你怎么不让它带着你诸天漫游？欺负我个穿……咳咳，小系统算什么嘛？”

“他走了！”江照怨憎起来，“基地稳定下来后，他就离开了……他不助我称霸诸天，我自己想办法！小系统又怎样，聊胜于无！”

“额，所以我只是你的聊胜于无？”

花那么多代价将他们交易过来，结果并不重要？这也太败家了吧！

江照把玩着一颗拳头大的渐变绿四面体宝石，磅礴的怒意似乎能穿越时光。

“是他点燃了我的野心！又是他背信弃义！”

江照的话贼多，还不讲逻辑，傅笙笙听着听着就困了。

算了，眯一眯就迎接死亡吧！

男人没管大狼，抬手把玩着宝石，眼里满是追忆。

“你说过有缘再相逢的，我们是为了相同事业而奋斗的伙伴啊！”

二十三年前他见惯了两面三刀、人心凉薄，二十三年后见多了虚情假意、阿谀奉承。

妻妾儿女，都是假的。

只有与系统并肩作战的日子才是最真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