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是成功的，但结果于江照而言，无疑是失败的。

他倾全城之力构建的褫夺系统力量的阵法并没有反馈给他想要的，因为傅笙笙不是系统。

他准备了那么久，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怎么会失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老天都要与我作对！”

江照四肢无力的瘫倒在祭台上，眼睁睁看着极光消散。

他失败了，他竟然失败了！

四百年的努力在今日付之一炬！

他癫狂大笑，笑着笑着，猩红的眼眸里便凝起了微光。

不可能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活着似乎没什么意思了……

傅笙笙记着声音的话，艰难的爬到江照的身边，看着他又哭又笑，言语混乱的骂着上苍和09。

一想到三个月后的灭世灾难，她就对这个人恨得要死。

同时，见到他疯癫又落魄的模样，心情又有些复杂。

不对，是一丝！

只有很细微的一丝！

像他这种作恶多端的人，不配被同情！

傅笙笙不远不近的蹲坐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寻找他身上奇特的地方，一边语调夸张的落井下石。

“欧，失败了？我真的太抱歉了！

谁让你个老妖怪老眼昏花，认不出系统还是异兽呢？

我好奇的是，好歹也是那09系统把你送上人生巅峰的，你越骂越离谱儿，就没觉得良心痛吗？”

起初江照像个木头，双目无神的盯着天空，对傅笙笙的话语毫无反应。

当她提到09的时候，他瞬间激动起来，尖锐得嗓子都破音了。

“你懂什么？背叛的人都该死！”

“该死？我觉得，你这种作恶多端，寡廉鲜耻，忘恩负义的人才该死！江照你会遭报应的！”

傅笙笙的目光不远处的，火盆下方的正四面体宝石光华微微流转，她隐隐觉得眼熟。

似乎，昨夜见过。

她慢慢向祭台右边角落的火盆移动，同时暗自留意着江照的情况。

听了她诅咒般的话语，江照不怒反笑，肆无忌惮的回道:

“报应？什么是报应？活了这么多年，你觉得我怕过什么吗？我既然敢做，就不会怕这些！

你知道死在我手上的人有多少吗？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他们绝望的哀嚎是那么的美妙！

你以为09又是什么好东西？是他培养出我这个地狱都容不下的恶魔，我做了那么多天怒人怨的事，也没见着他来制裁我？

要遭报应，也是他先！”

傅笙笙伸出脚脚，悄摸的将宝石勾到尾巴下藏好，转头嘲笑道:

“你有没想过，你的系统已经遭了报应？”

她用尾巴卷起宝石，迈着小碎步，悠悠长叹:

“福祸无门，唯人所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有因必有果，一报还一报~~”

江照忽然暴起，揪着傅笙笙的狼耳朵，死死的盯着她湛蓝的眼睛。

“你说我的系统遭了报应？”

傅笙笙愣住，低垂的视线转瞬锁定男人的心口，她只觉得爪子发痒。

这一爪下去，应该能偷袭成功吧？

他死了，这个世界就安全了！

“是的！肯定的！听见你系统走在你前头，老妖怪你是不是很开心？”

傅笙笙暗暗蓄积力量。

江照跟遭了晴天霹雳一样满脸不可置信，他踉跄着坐在地上，发疯似的寻找着东西。

“去哪儿，去哪儿，究竟去哪儿了？我的天使之心呢？”

傅笙笙莫名有点儿心虚，连忙将宝石摁在后背上退开。

可那宝石跟有感应一样，挣脱她的束缚，飞回了江照的手中。

男人捧着宝石跪坐在地上，通红的眼眸里是令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只令人无端的感到悲伤。

望着他的背影，傅笙笙暗搓戳戳的准备偷袭，不期然对上男人深邃的眸子。

“你想杀我？”

“我……”

爪爪挠还是不挠？

“你杀了我，你的主人和朋友们根本逃不掉，更何况你的能力杀得了我么？”

下方似乎传来谢吟与鸦老大被抓住的动静，男人敛了下眸子，望向了远方。

“跟我说会儿话，我会派人将他们安全的送出基地。”

“？？？”

又是说话？

傅笙笙默默收回了爪爪，毕竟那道声音只是说当今世界只有她杀得了江照，没说她可以无视等级差距杀死江照。

要真那样的话，岂不相当于一种因果律武器？

傅笙笙在江照对面坐下，一脸听你吹的意思。

江照跟她讲了一个延续五百年的故事。

09离开之前，八大基地已经能稳定运转，为了延续人类的文明，基地不停搜索幸存者，挑选最有价值的人进入基地。

这样的做法毫无意外的惹来非议，认为基地在践踏人权，践踏道德伦理，认为基地应该平等的向所有人开放。

可初建的基地哪有那么大的地方，它就像载着人类火种的诺亚方舟一样，只有少部分人能够拥有登录的船票。

优胜劣汰是必然，是大势所趋！

但不患寡而患不均是人类的本性，没有进入任何一个庇护所的人纷纷向基地汇聚，变成比异兽更加恐怖的暴徒，疯狂冲击着八大基地。

在他们眼里，基地这种桃花源就不该存在，他们想拉着所有人陪葬！

那段时间同类相残，基地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江照与09动用雷霆手段血腥的镇压了动乱。

足足用了一年时间，人类世界才勉强恢复了秩序。

那一战让基地彻底成名，成为世上最强大的安全区！

过后基地一边继续搜寻人才与象征人类文明的资料、文物，一边帮扶着其他势力。

一切都在变好。

江照也成了亲，有了孩子，有了完整的家庭，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权利。

刚好是认识的第三十年，他五十三岁生日的那天，系统与他告别了。

系统送了最后一件礼物，也是他终极任务完成的奖励，一颗被称作“天使之心”的宝石。

它在系统商城的介绍是:

【堕天使之心。

它永远记得天使最初的理想誓约，并永远忠于此。它堕于黑暗只是为了有能力守护想守护的东西。

小伙子，契约它吧，它将守护你平安顺遂，寿终正寝，它会是你最好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