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卫日常》

避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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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主干道很是荒凉。

大约真的是因为没有人气的缘故,即便是在白日,却仍然觉得阴气森森,他们的后路被堵死了。无法再从原路返回。当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红鹭和简宁特意去外面看看过,当真没有发现活死人的踪迹,如大皇子先前所说,他们都躲在了日光照不见的地风。

既然出不去。便顺势而为。来都来了,倒不如去北漠旧城的王宫一探究竟。街面上到处是倒塌碎石砖块和跌落的旗帜。铺着厚厚的尘土,上面是凌乱的脚印,明明是青天白日,却有一阵冷风吹过已经残破不堪,甚至只剩下布缕的旗帜,引出了无限萧索。

当真是一个人都没有啊。

吴忧有些失落的东张西望,没有人。就没有人力畜力,他们如今连代步的马都没有。只能徒步前行。

她这小身板根本走不了多远。昨日烧得迷迷糊糊,根本没几分力气。早上刚起时桑榆试了试她的额头烧倒是退了些,可是还没有到中午时分,身上又起热了。

好在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快。毕竟还要警惕随时可有可能扑咬而过来的野兽或者旁的什么东西。

“真不用我背你?”

红鹭对她的体力很是怀疑。大皇子闻言也侧目看着吴忧:“莫要逞强。”

“目前是不用了。”

吴忧晃了晃胳膊。面上是她搀扶着桑榆。事实上也是相当于拖着他。她没觉得自己有多累,可是也没有多轻松,总之如今整个人头重脚轻,飘飘然的仿佛只剩了一幅内里的骨头架子。至于架子之外的皮囊早已破碎虚空而去,马上就要得道成仙了。

桑榆看着两眼茫然的吴忧。知她心里倔强不肯拖累众人。如今仅仅是在外城便已经如此凶险,若是真的进了都城内城之中恐怕危险要比这里不知道多了多少。在这之前绝不可贸然行动。

他看了看天色。正午日光高悬。三个时辰之内他们必须找到一处合适的栖息之地。将里面清扫干净,以作庇护之所。安顿下来之后再谈其他。

毕竟现在他们对于这座城,还有那些怪物,知道的太少了。

吴忧挂在桑榆的手臂上晃荡着。自己察觉不到整个人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似的,无精打采。

简宁背着两把弯刀飞身而至。黑色的斗篷里装了许多青色的果子。

“这附近只有这个,我验过了,没毒。”

从昨日到现在,他们甚至找不到一处可以饮用的水源。除了吴忧先前在书袋中装的那些糕点用于充饥之外,竟然再也没有旁的补给了。

简宁跳出个个头大的,在袖口上擦了擦塞给吴忧,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吃吧,这个最甜。”

手里握着冰冰凉凉的果子,吴忧简直要热泪盈眶。

不是不渴,喉咙早已干的像是被灌了麻沸散,.都不像自己的了。

她咬了一口下去。齿颊之间登时溢满了汁水。那青色的外皮薄的简直像一层摆设。里边则是白色的果肉。

关键是它是甜的!不是甜腻腻的那种甜,而是是清甜甘洌的甜!

似是看出了吴忧眼中的疑惑,桑榆端详着手里的果子,这应该是北部独有的一种果子。

好在简宁摘的果子足够多。众人分而食之也能抵个半饱。只有吴忧战斗力大打折扣。吃了两三个果子便住嘴停下了,可不是她一向的风格。

大皇子将这些尽收眼底,与桑榆交换了个眼神。

他们必须得加快速度了。

简宁将剩下的几个果子小心的给吴忧装在书袋里。一面絮絮叨叨:“,你还是让红鹭背你吧,你这没受过罪。走不了半里路,你这脚上就该起泡了。这里可没有药医。”

话音刚落,简宁身形一滞,几道黑影快速的从前方不远处的巷口闪过。桑榆比她动作更快。几乎不用吩咐,简宁停留在原地,大皇子红鹭等人早已飞身追击上前。

苏勒带着手下躲在暂时充作掩体的墙壁后边。暗自道,他都已经躲得这么小心了,居然还能够在这里遇见这一行人。难道是天命如此?

“出来吧,如今这种状况。僵持下去对两方都没有好处。”

桑榆冷眼看着空荡荡的巷口。与大皇子交换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大皇子抽出腰间软剑。对本就不怎么高的矮墙飞削过去,那墙头登时便用被绕着飞的利剑给削薄了半寸。又像长了眼睛似的,重新回到了大皇子的手中

“苏将军好久不见。”

………

破旧的板车欢快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平静的街道走的又急又快。吴忧抱着她的书袋。身下是桑榆的斗篷。头上枕着红鹭嫌热脱下来的外袍。身上盖着大皇子的披风。

晚上冷的仿佛是寒潮过境,可是青天白日,日光森森。却又照的人眼睛疼。吴忧满足的叹了口气,果然这舒服不舒服,还是对比出来的。

苏勒的人兢兢业业的推着板车。

他的一个手下十分看不惯吴忧如此悠哉。凑到苏勒身边想说什么。

苏勒瞟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闭嘴。”

他也觉得晦气。怎么偏偏又碰上了这么几个魔神煞星?原本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他们早已葬身于那些活死人的附中了呢。真没想到他们不仅活得好好的,连这个全无内力的小丫头片子都毫发无损。

所以现在,是一幅很奇怪的画面。

在主干道上。以推着吴忧的板车为界限,左右经纬分明。

左边则是桑榆的众人。右方和后方这是苏勒还有他带着一众手下。

沉默,无尽的沉默。

地面有些颠簸,吴忧被震得脑袋疼下意识的捂住后脑勺。热情的招呼众人:“来,坐上来呀!

红鹭无聊的收回目光。傻子才去坐上去。肯定给她当肉垫儿。倒省得颠簸了,这丫头可不傻。

吴忧就是想着有人能和他一起躺上板车,不至于太过丢脸。奈何没人上钩。

只能拉一拉离她最近的桑榆的袖子。

“公子,他们当真是跟咱们一路的吗?”

桑榆点头:“算是殊途同归。”

?吴忧眉毛挑的老高。

“可是这个苏勒贼精贼精的。又最擅长背信弃义。公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大皇子,你也这么纵着他吗?”

“你要是能找出第二支可以和合作的队伍。杀了他们也无妨。大皇子神色轻松,并不在乎苏勒并不好看的脸色。”

“我想在这个鬼域当中,活人应该比死人更珍贵。”

他意有所指撇了面无表情的苏勒,仿佛在说,这不就是你们最擅长的吗?

后面的苏勒暗自咬牙。他都听得到!这么堂而皇之的在他面前说他的坏话,合适吗?不都说大皇子风光霁月,最是正人君子!

“可我还是觉得信不过他。都不知道感恩的。公子你之前明明有很多次机会都可以杀了他,还有大皇子,没跟他一般计较,结果这人倒是不好好的回北漠当他的大将,反倒做起盗墓贼来了。”

苏勒的脸青了红红了青。咬了咬后槽牙:“你说些什么?”

桑榆压根没打算理他,旁若无人的跟吴忧说小话:“我知道啊。他本来是想用北漠皇城的秘密来交换的,不与咱们一路,不过被我给否了。”

“他想要交换的秘密,我大约也猜得出来。不过。你说的也是对的,此人心机深沉。原先也是把我们当做饵料。必要的时候重做肉盾吧,他可不想皇城的秘密暴露给我们。当然了,我们也是一样的心思,他们打输了,所以才乖乖来推车啊。”

“等等,”吴忧脑袋灵光一现:“公子的意思是说。他是乌日木的心腹,那么鬼域最初取财宝的任务里便有他。对于这里他比咱们要熟悉的多!”

推车的那个大汉已经不想说什么。只捂着脸,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苏勒终于忍不住恶声恶气道:“小丫头,我劝你安生躺着吧。推车的这个是我们北部的勇士。一只胳膊可以夹死一头黄牛!”

“真的吗?”吴忧好奇的忍不住扭头。

“可惜了,这里没有牛,若是有的话倒也不用见血了。还有牛肉可以吃,”话还未说完,吴忧舔了舔嘴。她真馋了。多少天没吃肉了。

苏了冷冷的瞧了她一眼,狂妄的丫头片子。

吴忧小声告状:“初次见他就觉得这人凶神恶煞。但至少算得上刚直,现在看来也不算是了,这人能屈能伸,怪不得能当大将。”

红鹭嗤之以鼻:“你那眼能看出什么?他的面子跟性命比起来,不值一提,毕竟脸皮这东西能拾起来,命没了就真的没了。”

苏勒面色铁青:你们是真的,不把我当外人呢。

都知道事态紧急,还是合力保命。紧赶慢赶终于在最后一次日光落下来之前到了一处。是一座单独的铁匠铺。吴忧进去之后便知道为什么搜了一行人当初会选择在这里作为临时落脚地了。

这里连窗户都是铁打的。

厚 重的木门上包了金属。沉重到难以推开。外边的那些活死人自然也进不来。

简宁找出原本被放置在这里的干粮。为了易储存。都是些急用的饼子。吃起来能够噎死人。她试着咬了一口。面皮儿纹丝不动,牙印都没留下来一个。

可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嫌弃之意。在这里,这些东西也是救命的粮食。

吴忧把饼渣渣慢慢舔到嘴里用口水含化了才咽着吃她他刚才看见简宁用后面的炉子上烧水了。

你吃这个吧。

桑榆将手里的面饼递了过来。有两人手掌那么大的面饼又去了外皮儿,只留下中间那一点儿小小内瓤。看着肉眼可见的还松软一些。

“你们吃吧,我不饿。”

今天晚上还不知道是如何呢,只有他们吃饱了才有力气。况且她这会儿真不感觉饿。

就好像不需要吃饭似的。

吴忧掏出书袋里的青色果子:“我吃这个就好。”

“娇生惯养的丫头。”苏勒只看了几眼,就移开了目光。大口大口的撕扯着粗硬的饼子。

石块围成的巨大火炉随着捡来的枯枝慢慢的烧着。挂着铁链的炉子里,发出噗噗的声响。

吴忧的眼神一亮,一瘸一拐的跑过去。惊喜道:“公子!水开了!”

他像个围在灶台边期待着饭快做好的小孩。满是期待之意。。茶碗并不难找,这烧开的第一炉水被吴忧倒在铜壶里。去烫那些找来的粗瓷碗。都洗净烫过了以后。带到第二炉水烧开。才一一注满了碗里。

吴忧小口小口地吹着气。喜滋滋的抿了一口。

不喝的时候不觉得,这水一进入喉咙才晓得有多干渴。

苏勒和身后一个人等都禁不住动了动喉咙。见吴忧肆无忌惮地在那儿喝水。都忍不住交换了惊异的目光。

一个头发编满了辫子的大汉终于忍不住道:“你不知道这王城的水不能随便喝吗?”他意有所指的瞟了桑榆他们一眼:“他们这是让你试毒呢,不然他们为什么不喝?”

吴忧烫的小口小口才喝完一碗茶。浑身舒服热烫的汗毛微张。

闭目享受了半晌才恍然惊醒似的回过神。一本正经道:“对呀,我就是给他们试毒的这水有毒,要喝你们自己去煮。”

外边那水井离屋子还挺远的呢,简宁跑一趟可不容易。那外面的空地上,谁知道什么时候蹦出个怪物回来。

大皇子摇头笑了笑,这丫头如今越发促狭。

桑榆他们喝第一碗的时候,吴忧已经喝到第三碗。她决定今天晚上就坐在在火塘旁边打地铺,又暖和还能一直喝热水。比吃什么仙丹妙药都舒服。

好像身上的寒气驱走了,胃里咕咕叫了起来,也知道饿了,并不满足于吃些凉果子。

她包里还有一包山楂丸,原本是车上吃多了又不动,用来消化的。这会儿谁敢吃这个?

“红鹭呢?”她张望了一下。

“大约是想找找看有没有其他什么活物抓了烤来吃。不过我想应该没有。”

桑榆将手心里的饼子泡在热水中。稍稍软了一些,推给吴忧:“你还是吃一点吧,不然半夜被饿醒更难受,最起码这个没毒。”

吴忧只好老老实实地端过我,哀哀的叹了口气:“想当年我最落魄的时候都没吃过这个东西。”

她十分好奇的问桑榆:“公子之前一个人外边风餐露宿的时候,吃过老鼠吗?我听红鹭说他吃过老鼠呢,味道还成?”

……?

“那你大约是听错了。”,桑榆淡然道:“红鹭的嘴比你还叼,他吃的应该是甜薯干。”

“那蛇呢?我听说你们也还会抓蛇吃?”

“不吃,太丑。”

“那你吃什么?”

“草木根茎,还有树上的果子之类的。偶尔也烤一烤鱼。”

吴忧了然的点头,他们之前行军的时候,公子的确不吃这些荤腥之物。

大皇子看了桑榆一眼。没有说话。

苏乐勒和他的手下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见吴忧不仅没事儿。还随意自在的攀谈起来。有人忍不住提议:“将军为什么他们喝了这井里受过诅咒的水会没有事?”

当即有人冷笑道:“那是她才喝下不久,待到明日早晨你试试看。”

北漠的人都知道,这里的王城是受过诅咒的,尤其是水井。当年大祭司的尸体被填了井,才引发了这场波及到了整个城池的瘟疫。所以他们进来,除非发现活泉,否则是不敢喝水的。

之前那个满头辫子的大汉忍不住问:“那个丫头片子当真是专门用来试毒的。”

苏勒:……

他之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这帮手下脑子来都不会转弯的?一群蠢货。

当下没好生气道:“你见过哪个试毒的能和主人谈笑自若的?要两只眼睛干什么用的?没看到他们这一行人里看似地位最高的是那个麒麟卫主和他们的大皇子,实际上处处为先的是这个丫头?”

苏勒冷笑。北漠贵族阶级分明大魏朝不遑多让。若在这两个身份最尊贵的人还没有享用的时候。她都泰然自若的事先动了嘴,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默许的。应该是亲密信任之人。

部下一脸似懂非懂。苏勒恨铁不成钢道:“这就跟咱们族里边分肉是一样的。”

北漠分肉,是一项最能体会地位的事情。尊贵者,年长者,勇士,上位者次之,余下平民,剩下的则诸人分食。

“将军,您是说这个女娃娃大有来历?”

苏勒:带不动,真带不动。

“你们祭祀的时候分肉最先给的是谁?”

“自然是我们的族长!”

“没错!可是族长转头就把第一口肉给了他孙女!”

吴忧的人都饮够了水。在远远在角落里,见苏勒那帮人好奇盯着自己看,吴忧十分警惕:“干嘛?想喝自己去提水烧啊,我们可不能出去。”

苏勒忍不住问:“你们当真不怕中毒吗?”

鬼域之中,处处都是陷阱,处处是毒。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性命丧于此中。

“都烧开了,有什么毒?”吴忧不可置信道:“难道你们进来这里的时候连水都不喝?”

“那人岂不是渴死了!”

“我们自己带的有水囊,也会驱赶一些动物到这里。”苏勒不愿意多说,众人却已心领神会。

驱赶动物到这里,一来可以做诱饵,二来缺少水源之时也可以当做养分。

“不是你们是傻吗?”吴忧现在对苏勒这个人一点畏惧都没有了,觉得他真的是一个纯粹的傻大个。

“你们要是赶一群羊进来,那羊随便乱吃东西,再染上毒,你们再喝点羊血,那不是妥妥的中毒吗?总不能有个人专门看着羊,不让它随便乱吃东西吧。”

“但我们的人喝这里的水真的会中毒。而且毒发的很快。”

“哦。”吴忧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那我宁可被毒死,要不要被渴死,那样死的太惨了。”

苏勒:……

吴忧背着身躺下,却悄悄的去问红鹭。你们如果要是在这里也是喝冷水吗?

红鹭白了她一眼:“不然呢?荒郊野岭谁出任务还带着茶炉。不是你想喝热水,谁去煮啊?”

吴忧恍然大悟,笑眯眯道:“多谢你们照顾了。”

“等等,你怎么也躺着呢。我之前还听你和简宁说,今天你守夜来着?”

“守个屁,不是有现成的肉盾吗?“红鹫眼神都懒的分一个。他在屋顶吹着冷风都能睡着。这里已经算是好环境了。

“我说你离我远点,你身上热烘烘的。”红鹭无比嫌弃的伸出手指,将吴忧往外推了推。

“但我觉得冷。”吴忧眼巴巴的看着他:“借我一只胳膊。一条腿就行。”

红鹭身上挺凉的,可以用来散温。

后者冷酷道:“不借。”

“那不然后背也行,我捂捂手。”

“你的手是不想要了。”红鹭冷笑。

“但是我冷。”吴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红鹭说他身上烫的什么似的。她倒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从心底一一阵的发寒。忍不住想打激灵。

红鹭平井无波道:“哦,那正好。我怀里还剩了一颗毒丸你要不要吃?吃了这辈子都不会冷了。”

话虽这么说,还是忍不住伸手探了探吴忧的脉搏。

吴忧忍不住翻了个身。

“你不是没力气吗?乱动什么?”

“腰板疼。这地上太硬了。”

红鹭翻了个白眼:“小孩没有腰。”

桑榆端了铜盆走过来,两人瞬间如见了师长的学生乖乖的躺着,谁也不敢乱动。

微凉的指尖搭上吴忧的额头。桑榆叹:“又起烧了。”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吴忧觉得自己倒是像那火架上的铁炉子干烧着,里头都没水了,又忍不住想翻个身。

隔着那些石块所围成的火堆。苏勒他们只能看见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你推我一下,我撞你一下。

苏勒有心拉关系。当即有手下高声道:“那边的朋友,我们这边儿有多的斗篷,你们要不要?”

桑榆看向吴忧。

“不要。臭。”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些男人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澡了,邋遢的很。反观自己一行人。大皇子和桑榆都是一身轻便的白衣。还是纤尘不染的样子。

看着就赏心悦目。

“你这什么都看脸的毛病得改改。”她的眼神一骨碌桑榆就知道她想什么。

“她那毛病难道不是跟你学的?”大皇子看不下去了。

桑榆微微摊手:“我可没教她这些。”

角落里的大汉有一个实在忍不住了:“我说你们可别太……”

桑榆和大皇子齐齐望过去,那人一噎,当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

“也好,既然如今已算安顿下来,那便说正事儿吧。”

苏勒神色一禀。

大皇子拨弄的腰间玉佩的流苏。

“你们在林间碰上不是偶遇,而是你本来就打算要前往鬼域。只是没有料到会遇上罡风,打乱了计划。

那山间的石室,你们知道会通往何处。确切的说,你们是进入北漠王城另辟蹊径始作俑者,怎会不知道其中通路呢?”

大皇子脸上带了冷意:“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大局,当真是愚蠢至极。”

“算了吧,他们开辟通道的时候也没有想过那些受了诅咒的活死人会跑出去。反受其害。

其实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没有错漏的,只是倒霉了些

其他人不知道,不过苏勒应该不是第一次前往鬼域。他心里清楚,只要在白日里健全伴有喘息之机。真正的危险在日落来临之前。所以才不动声色,故意隐瞒。”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后面一个汉子立马粗声粗气的高声喊:“你们不要太嚣张,我们兄弟虽然不敌,可是也绝非无还手之力。有本事先把我们的毒给解了。咱们再论其他!”

红鹭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翻了个身。吴忧踢了踢他,小声说:“是你干的?”

后者没理他,吴忧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那么听话,让干嘛干嘛。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耗费内力调息。只会让毒散得更快。况且。晚上正是不太平的时候。万一当真来了一两只——”

似乎是为了应和他的话似的。外边突然来了一只活死人。机械的用头撞着门窗,一下,两下,三下……

沉闷却又结结实实的□□撞在铁器上的声音,震的人心里发麻。

这些东西对声音十分敏感。很快的便有许多活死人聚集在窗口,也学着方才那个人的样子用头一下一下撞着门板。

桑榆平静道:“听着,我没心思难为你们。但是平等的代价是要用秘密来交换的。苏大将军还不打算开诚布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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