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夜与姜晏走在甬道中，二人所至之处宫人纷纷避开，于是幽长的宫道中二人的身影愈发显得孤寂。

姜晏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何时背着属下偷偷救了个小姑娘呢？”

戏谑的语气十分欠揍。

“孤有些日子没练剑了。”

姜晏脖子一缩。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殿下，那明华公主身侧的常侍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他说能联络到姜老头儿，那明华公主就应下了呢？”

“渝北啸云卫首领。”

姜晏恍然大悟。

“原是如此。”

二人便不再言语，皆以轻功飞檐走壁回了东宫。

凉苑。

北今明倒也问出了魏子秋为何能请来姜郎中的缘由，只是这魏子秋说了又好似什么都没说一样。

只道是“缘分”二字。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不过北今明对自己的厨艺最是满意，便命允冬托人捎带了些珍贵食材，准备亲迎一下姜老头儿，顺便，再问问回去的事儿。

虽然回去的欲望并不强烈。

本以为魏子秋送出消息后，这姜老头儿必要等个两天再现身。

却谁料，不过次日姜老头儿便大摇大摆回了凉苑。

姜晏早派人在凉苑盯着，此时第一时间便要前去凉苑。

“孤也去。”

姜晏扭头看向任长夜，一脸不解。

“殿下不是还说有事情要办吗？”

任长夜一个眼神杀过来。

姜晏秒怂。

“行行行，小的多谢殿下陪同。”

“……”

偏巧不巧，二人走到凉苑北门时，再次撞见了任渊书。

姜晏发出内心疑问：“你怎又来此？莫不是盯着我们东宫行事？”

任渊书看着面无表情的任长夜，连忙赔笑道：“非也非也，姜大人误会了，是北姑娘通知本宫前来的，说是姜郎中医术专精，特使本宫医病。”

“哦~”

姜晏边走边回头说着：“姜郎中只给有缘人医病哦~”

任渊书早闻姜鬼医大名，虽为医者，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肯医治的。

自己来此本也没想医病，只是不忍辜负那小姑娘一片心意罢了。

进了凉苑，便有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原是北今明为了答谢姜老特意准备了一桌子的酒菜。

见是两位贵客来了，北今明便把手中的菜碟交与允冬，招呼道：“太子殿下、二皇子，请入座吧。”

任渊书点头一笑。

“多谢北姑娘。”

姜晏蹭地跑到一身破烂衣衫的老头儿身边，激动的抱住了正啃着两个大鸡腿的姜愚。

姜愚：“……咳咳，松手！”

接着姜晏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自己的不幸。

“师父啊，你怎么舍得将徒儿扔在这深宫数年呢！你好狠的心啊师父。”

姜愚嘴角一抽。

“你看看你，现在跟在人家太子身边，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瞧瞧你这锦衣玉食的，还跟着我干啥？！遭罪呀？”

说着抖了抖自己的破烂衣衫。

北今明闻言哈哈大笑。

“姜老，您不如就别走了，也留在这深宫陪着徒弟吧。”

姜愚思考片刻，便脱口而出，“好呀，那为师便看在徒儿这顿饭上留在凉苑了。”

北今明觉着有些不对头。

“喂，姜老，错了吧？你不应该是留在太子殿下那里吗？”

“no no no——”

姜老摇着根手指头。

“我这就一个徒弟，也该再收一个了，从此刻起，今明就是我姜愚的第二个徒弟了！”

“姜晏啊，你还是留在这宫里，给我护好今明小徒弟吧！”

姜愚内心：嘿嘿嘿，还是我赚了。

姜晏看了眼小姑娘，甚是满意。

就冲她礼待东宫，面之而自如一事，他就相当满意了。

“小师妹好！”

其余人也不言语，只是坐着。

任长夜看了眼长桌上的菜，修长的手指拿起双箸，夹起一块鱼肉便往口中送。

以往用膳时都要由太监们试毒，如今在这凉苑用膳，他倒是放心了起来。

只是一口，便觉着比自己宫中的那些山珍海味好得多。

宫中御厨虽以珍贵食材来做，但总缺了些味道，如今小姑娘亲手做的菜。倒是令人意外。

任渊书见兄长拿起双箸便未停下，便也学着给自己夹了饭菜。

姜愚这边认了徒，忽然看见两个人在偷吃自己的饭，连忙端起饭碗，大喊一声：“干饭干饭！”

北今明：“……”

待众人酒饱饭足后，任长夜与姜晏便要回东宫去。

毕竟是姜晏师父金口玉言，教他护好小徒弟，他自然是要留在宫中的。

再者，跟在东宫身边，确实很好，至少不用跟师父一样穿着破烂衣衫。

就在任长夜迈出北门时，北今明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喊到：“等下！”

任长夜皱起眉头，只见北今明提裙跑了过来，递给他一个小盒子。

“此乃谢礼。”

北今明目光炽热的盯着他，任长夜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收下了。

看着少年远去，北今明小脸不禁耷拉了下来。

唉，这人生得这般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若是得他一笑，那才叫值。

可惜，别说是笑了，东宫内外都包裹了一层冰霜般似的，满脸写着生人勿近，莫挨老子，不给她来一剑就算是大发慈悲了。

待北今明回来，便看见姜愚好整以暇的打量着自己，眸中似乎还有些看戏的模样。

“哟，今明，送的啥呀？”

北今明对着姜愚神秘一笑。

“你猜。”

东宫。

任长夜单手开了那小盒子，只见里面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梨膏糖，下面还铺上一层牛皮纸，上面撒上了些糖霜。

任长夜嗤笑一声，“小孩子才吃的玩意儿。”

姜晏立刻把脑袋凑了过去。

“殿下殿下，属下是小孩子。”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