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兵会？”

秦羽再次重复这三个字，在过往的历史记载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一次机会。

想当年陈胜吴光起义后，各地贵族纷纷响应，斩杀当地的长官。

起义军只是达成了口头上的联盟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结盟，这也导致了张楚政权在后期遭遇秦军的围剿孤立无援。

如今，要真正开展现实中的聚会，秦羽突然有一种网友奔现的即视感。

孔鲋以为秦羽是心动了，于是继续劝说，“是啊，这对咱们宛军来说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以主公的才智，必能在起义军中扬名立万，到时我们可以招纳到更多的能人志士，扩充宛军的力量。”

天下英雄云集，宛军若是能崭露头角，未必不会取代陈胜吴广。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和将螃蟹发扬光大的人，都足以名留青史。

孔鲋一连串说了很多，可他突然注意到秦羽的神情，似乎没有看到他脸上的心动。

“主公，您不想去？”

孔鲋直接出声问道，他面露不解，明明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他们现在已经有四个直属领地，无论是生产还是军事，都在有条不紊地发展，这些都离不开秦羽的指导。

“是的，本王不想去，也不会去。”

秦羽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而不是模棱两可地糊弄孔鲋。

“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孔鲋眸子中充满了不解。

秦羽轻笑一声，“本王不愿屈居人下。”

“为何是屈居人下？”

孔鲋还是不理解，明明只是去参加一次集会，为什么会有屈居人下的想法？

秦羽看着与自己不在同一频道的孔鲋，还是耐心解释道：

“本王知道夫子是为了我好，也是为了宛军好。”

“但是这样的集会不过是张楚为了凸显自己的中心位置，陈胜宣扬霸权，六国都将沦为陪衬，更何况咱们一个小小的宛军。”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秦二世派兵出征，以陈胜的性质并将与其碰上一碰。”

“对此，我只能说胜率渺茫。”

孔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中的星光慢慢散去。

“殿下是说我们打不赢。”

秦羽沉吟片刻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孔夫解释时间差的问题，并不是打不赢而是时机未到。

“若是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坚持的意义？”

“这场战争还没打，助攻就断定起义军不会赢，那我们现在做的，不就是无谓的牺牲。”

孔鲋摇头，打了几百年的仗，百姓深陷在水深火热中，原以为秦一统六国，百姓不必再流离失所。

却不承想，暴政之下，百姓依旧不能安稳地生活。

他们是冲着新生活去的，就是这场战争注定失败，他们又为何要做无辜的牺牲？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世道艰难啊！”

孔鲋肉眼可见的苍老了十岁，刚刚眼角洋溢的笑如今也都落了下来，显得那一处的皱纹更深。

秦羽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他定定地看着孔鲋，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陪本王去田间走走，好久没看了。”

如今小麦还没有广泛种植，人民常吃的农作物，一个是水稻，一个是粟。

宛县和虚县普遍种植水稻地偏多，而怀城则是以粟为主。

孔鲋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在秦羽的身后，两人没有选择乘坐车，而是步行。

“如今，百姓的生活来之不易，大家过了太多年的苦日子。”走在路上孔鲋忍不住说道。

“老伯，小心。”

秦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前面快要摔倒的老婆，他的身后背着不少柴火，看起来像是要拿到集市上去卖。

“谢谢啊。”

老伯苍老的声音响起，回头一看竟然是羽王殿下，连忙下跪，可是身后的柴火又束缚住了他。

“不必多礼，你是要去集市？”

自从秦羽理政之后，加强了晚间巡逻的守卫，同时废除了宵禁时间。

虽然已经是日暮西山，但是集市上仍然有很多人正在交易。

“这些柴火都是你自己捡的吗？”秦羽问道。

“我没有耽误农时，这是我利用休息的时间去砍的。”

老伯以为秦羽要责怪他，赶忙为自己辩解。

这般急切的神情落在晴雨的眼中，一时半会他说不出话，只觉得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良久，秦羽才缓缓地开口道，“注意休息。”

带着孔鲋离开集市，秦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殿下感触良多。”

孔鲋自然没有错过，秦羽的微表情变化。

“确实，本王做得还不够好。”

秦羽想给他们撑起一片天，却发现这片天没有那么好撑。

外部环境加上内部环境，他现在压力倍大。

战争之下，百姓是没有好日子可以过的。

“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时代所迫，是我们每个身处在这个时代中的人的悲哀。”

迎着夕阳的余晖，两人步行在田间，这个时候田间仍然有不少正在耕作的身影。

秦羽说了，只要缴纳足够的粮食，剩下的全归个人调配，甚至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做交易。

农民过惯了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发家致富的机会，自然是不想错过。

他们宁愿平时累一点，也好过到了冬天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这样下去中央的财政也坚持不了多久，必须有创收的办法。”

农民们现在那么努力，日后势必会出现供大于求，到时整个市场的物价都会被扰乱。

文家父子虽然能贪，但是钱也就那么多，宛县，虚县和怀城三个加在一起也没有多少财政。

如果只靠现在，他们很难坚持到冬天到时秦军还没出发，他们就因为内部的问题被终结。

“创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