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前

“华小姐，有人找你哦。”在这个茶馆中华也算小有名气的人了，高强的实力以及美丽的身材吸引了无数人前来围观，正因如此这个小镇的茶馆也显得如此突兀。

华有些惊讶，“找我？”

龙家的人？不对……李家？

正当她思考着时，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竟直直坐到她的旁边。

“你好啊，龙华。”

她应该是那种平时很严肃的人，而此时此刻的语气竟十分俏皮。

华皱了皱眉头，心中莫名不爽，“你是谁啊？知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

“对不起啦，我就是那个在找你的人。”那个女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她把随身携带的长剑放在右手边，面对面的和华坐着。

“老板，老板，给我上一壶‘君山银针’，再来一碟莲花酥。”女人熟练的模样让龙华不由有些恼怒“找我有何贵干？”

既然她不是龙家的人也不是李家的人，那么她的身份是谁就不重要了，华这么想着。

“嘛，嘛，先坐下来喝一壶吧，好，来了来了，这里的莲花酥很好吃哦。”女人，看到店家端来莲花酥招呼道，她一边品尝着甜点，一边，为双方沏茶。

“啊，无论吃几次都不会腻呢。”女人幸福的笑着说。

“你经常来这里吗？”华不耐烦的问道。

“不不不，我是第一次来。”女人连忙摆手否定道。

“先喝口看看吧。”华左手握住杯口，轻轻的吹了一口杯面的热气，清新的茶香随着上升气流冲入她的鼻腔，这一刻她的大脑感觉到异样的清醒。

好茶！

还没喝她就已经得到这个结论。

龙华不动声色轻轻的拧了一口，棕黄色的茶从口腔渗入喉咙，一股难以想象的清香冲入她的脑门，就好像是倾盆大雨过后乌云散去露出一抹彩霞的感觉。

“好喝吗？”女人笑眯眯的问。

“一般般。”华心虚的说。

“好了好了，接下来我们该谈正事了。”女人突然正经的说让龙华有些不适应，果不其然，从她剑眉中露出的英气就已经说明了这个人的不凡之处。

“你应该是爱龙浩的，对吗？”

“……你到底在问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不需要你多言。”从女人身上迸发出来的气息，让华动也不敢动，恐怖的威压竟让华下意识的暴露出些许杀意，金黄色的瞳孔死死的盯着这个女人，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拔剑来刺杀自己。

“喜欢，怎么了？”

这时女人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样啊！”女人微笑的看着华，与刚才的气息截然不同，就好像刚才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没什么，我只是欠你太多了，所以特地的来告诉你一些消息和忠告，这里有三个消息。”女人顿了顿，她用手比出了一个一。

“第一点：如果你想找四大世家的踪迹，那么我建议你去北方，他们可能告诉你，把你传送到了附近的城镇，但是你记住，四大世家没有一个人说的话可以信任，不过他们对你说这个谎，可能是为了你好，所以不用多想。”

她静静的等待华把消息消化完后用右手比了个二。

“第二点：你需要明白自己的责任，以及体会龙浩的决定，把孩子们送入学校是一个理智的决定，你没有任何理由感到不满，他现在还没有狠下心，当他真正狠下心的那一刻他会把与你们的关系全部切断，所以你要死死的缠住他记住了吗？”

“你到底是谁？”华内心忍不住的发冷，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给她的危机感太严重了。

“第三点：你是那三个孩子的家长，你和他们的关系是最亲近的，虽然说表面上龙浩也是如此，但只是你们个人认为，所以说关心孩子的事就要由你来做，而不是交给龙浩，勉强他只会伤害他，有人不希望这么做，可惜那个人他永远看不见。”

“那个人是谁？”

“一个幼稚的姑娘。”女人苦笑着说。

“最后我再给你个忠告不要试图否定龙浩的过去，还有…………他其实是一个特别怕孤独的孩子，对他好一点。”

说完，女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又倒了一杯茶，双方沉默着吃着一盘莲花酥。

“好吃吗？”

“太腻了。”华说道。

“是吗？这种东西在我们那边很少见的，毕竟我们那边不食烟火气，也没有人文，也没有地理，单单纯纯就是规则与虚无，怎么样？很冷清吧？”女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说道。

“那样的地方有什么意思？”

“没意思，我们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所以我们才需要毁灭，我们才需要终焉。”

“那你们只有极端了。”

“哈哈哈，对，大家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其实都只有两种，一种是好的，另一种是坏的，好和坏不正是两种极端吗？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好像如果世界上只有好的和坏的那么我们这些普通人又该如何定义呢？粗俗的？鄙夷的？野蛮的？智慧的？神奇的？美丽的？

我感觉都不对，所以说什么是极端？如果只因为你做了坏事或做了好事，就变得极端，他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太古怪了吧，就如同有了生命，就有死亡，有天空就有大地，有男人就有女人，有老人就有小孩，明明一切都是对立的却要搞出极端这么一个词，我真搞不明白。

所以说华，你是一个充满勇气的人，你同时也是一个懦弱的人，你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但同时你又是一个沉默的人，那为什么你最近变得不喜欢和龙浩说话了？难道只是因为你想要去找自己的身世，自己的出生地？这很重要吗？难道比龙浩还要重要？难道你这就不是极端了嘛？如果不是，请告诉我一个理由。”

“…………我只是想搞明白一些事情，我只想要知道自己父母的去向与结果……这有什么错吗？”

“那我们终焉也只是为了与世界达成平衡不是吗？那我们这有什么极端呢？”

“……这”

“亲爱的，别多想，你很重要，对于龙浩来说，你真的很重要，无论是过去和未来，你都担任着一个重要的角色，所以你没有错，我之前所说的一切其实你都可以推翻我，为什么？因为我偷换了概念，

终焉与你寻找自己的身世，没有任何关系，大小也不一样，所以这个问题你完全不用回答我，但至于有没有道理，我们彼此心里都清楚，啊，茶喝完了。”

直到女人再也无法从杯中倒出任何一滴水时，她起身，拿起旁边的长剑。

“我去结账了，再见，希望我的话你能铭记，同时希望你能做好自己的责任，再见，华。”

华目送着她的背影，眼见着女人离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女人的身份在此时此刻变得不重要了，而女人给的消息不一定能正确，但绝对有参考性，华下定了决心，决定前往北方看看。

————

现在

华来到茶楼呆呆的坐在老位子上，周围的年轻公子见到华如此失落赶忙围了上来。

“这位小姐怎么显得如此忧伤？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到你吗？”

“对对对，有什么事情跟我们说，我们可以帮助你。”

华此时心中空落落的，看见众人心中仿佛生了一团火。

瞳孔由红色转变为金黄色，强者的威压伴随着恐怖的怒火向众人袭来“能麻烦你们离我远一点吗？”华冷不丁的说。

见状周围的公子哥虽然心生不满，但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们知道这个女人有多不好惹，要知道他们可是茶楼里的把妹王，不管是下药还是什么手段他们都用的出来，可是面对这个女人，他们的手段却毫无作用。

强大的耐药性使她无论是毒还是媚药都无法正常起作用，而且这个女人，光是跺跺脚，就可以让这个村子，感受到地震的恐怖，所以谁也不敢惹她。

知道有一个人坐在龙华的面前，龙华刚想拔剑，但那一身白衣还是让龙华停止了拔剑的冲动。

“是你。”

“忘了自我介绍了，上次，我的名字叫明月，就是明明的月亮。”女人的表情比起上次多了一分严肃以及嘲讽。

“你去北方了？找到龙家的消息了吗？”

“找到了，但我的父亲和我的舅舅已经死了很久了，现在我也回不去了，因为他们得到的消息就是我也死了。”

“这样啊，嗯，和我预料的差不多。”

“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啊啊，老板来一盘莲花酥，一壶碧螺春，要浓一点，这位大小姐可是刚刚失恋了呢。”明月开玩笑的说道。

“不要太过分了。”华冷冰冰的说。

两个人的气势都如同剑一样刺的周围的人浑身发冷，这让周围的人想要离开，但是威压又让他们起不来，只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神不宁的品着茶。

“哦？我过分，我可是提醒过你了哦，有人没有把握好机会而已，人类还真是矛盾呐，一边喜欢着某个人又一边不愿意对他袒露出真心，挺有趣的，还记得我上次说的吗？龙浩很怕孤独，我都已经把正确的答案告诉你了你却还是做出这样的选择，这就是命运嘛？”明月摆了摆手，故作轻松的说。

“你为什么会知道他的事？你到底是什么人？”华黄金色的瞳孔不断的扩大又收缩，滔天的怒意，化成一头老虎直直的像明月冲去。

“我的事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现在的你就是一个丧家犬，那躺在地上舔拭自己伤口的模样真的令人发笑。”明月的手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两下，随后她点的莲花酥与茶品竟凭空出现在桌子上。

面对她的怒意，明月视若无睹，仍然是为双方沏茶，明月伸出右手示意让华尝一口莲花酥。

华虽然搞不清楚她的目的，但也仍然是接受了。

“碧螺春是南方较为出名的茶品之一，好像还有个名字叫佛动心，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其本身是绿茶，所以泡出来的颜色是黄中带绿，具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尝一下吧。”明月双手端过茶托，微笑看着华。

华双手接过，用茶匙轻轻的在茶面上挑了一番，由于是小村庄，所以这壶碧螺春的质量其实并不高，充其量也就是个下品，但不知为何，光是看着这壶茶，华的内心就仿佛冷静了许多，心中的戒备与怒意也不由得减弱了不少。

茶从口腔渗入咽喉，绿茶特有的清凉感在华的神经中游荡。

说是茶，但是，喝完之后并没有特别的苦涩感，相反回味甘甜，茶液柔绵，光是这一口就宛如晴天霹雳，给予了华很大的震惊。

“为什么平常没有喝出茶那么好喝呢？”华心里想道，她一边吃着莲花酥，一边又低头喝着茶，时不时还用余光看向明月，却只看见明月一脸幸福的品尝茶品的样子。

“你认为神明缺什么东西吗？”明月突然问道。

“神明应该什么都不缺吧。”龙华想了想说。

“为什么呢？”

“因为你想啊，人之所思，人之所想，皆是神明之所问，人之所得，人之所出，皆是神明之予，不管是我们品尝的茶还是我们吃的糕点其实神明想要人们皆会送上，神明想要女人，美丽的女人就会自己送上门，神明想要钱财，国王就会纷纷把自己的钱财送上，神明想要土地，土地就会自己为神明所用，如果说神灵实在是缺什么东西的话，我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华喝完一杯茶后，主动添了一杯，一旁的明月也止不住嘴角的微笑。

“对，你说的都是对的，神什么都不缺，他们高高在上，对世间万物视若无睹，他们既不在乎生命，也不在乎死亡，神明更像是一种没有意识的集合体成为了一种有意识的存在，所以说神明缺什么？他缺的不是物质上的东西他们缺的应该是自己的救赎，呵呵，说来也是讽刺明明是神灵内心竟是无比的空虚，每一个神明在成为神明之前都是人，有好人有坏人，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被世界认可，被世界上的每一个人认可的人，所以说他们什么都不缺，但他们正是因为失去了某物，所以说他们才渴望着某物。

可怜啊，可怜。”明月悲伤的说道。

“你好像很了解神明。”华敷衍道，因为此时此刻，她的注意力全在茶上面。

“当然了，因为神明就在我们身边，而神明又远离我们身边，所以说我们很了解他们，但是又疏远他们，表面上他们是孤独的，是高傲的，但实际上就和龙浩一样，他们也有自己珍视的东西，他们也有自己忘不掉的东西。

就比如龙浩的那把短剑，你上次把它弄断了对吧？”明月笑了笑，指着明月的脸，她那俏皮的模样让人不能把她往严肃的方面去想。

“我知道那把剑对他很重要，但是……”

“想知道他的故事吗？”

“请说。”不知何时，整个茶馆的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明月在说话，她的一吐一吸之间都仿佛像是神明在下达神言，虽然和她的外貌不相匹配，但是，整个世界却没有人可以忽视她的存在。

“曾经有个男孩子他有一个姐姐，和一头健壮的公牛，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个小小的村庄里。

他们的父母并不善良，同时他们的父母也很懦弱，把一切的责任都推给孩子，把一切对生活的苦难都推给孩子，所以这两个孩子从小就很坚强，所以他们俩比谁都憧憬幸福。

在男孩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死了，原因是父亲的一根烟头，看见自己父母的死亡，男孩本应该哭才对，大男孩却时刻在压抑着嘴角的微笑。

‘他们也许死了也不错’

男孩这么想的。

但是他看见姐姐眼角的泪水时他的内心却忍不住愧疚因为他从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只关心自己的姐姐。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他们没有任何错误，但仿佛就像是他们的错一样，他们过着困苦有平凡的生活，姐姐像母亲一样，把弟弟抚养长大，而弟弟又无时无刻不想报答姐姐。

直到有一天，那个男人出现了，当时的他带着一个少女，他与少女面对面的盯着，这副场景让男孩产生了一丝共鸣。

‘所谓幸福的东西就是这样的嘛’男孩喃喃自语。

于是乎，他鼓起勇气向他们搭话，‘请问你们需要住的地方吗？’

‘可以麻烦您吗？’男人嘴角的微笑让男孩不又有些心动，因为男人的身上充满着父亲的慈祥与对世界的爱。

男人保护了他们一次又一次，所以说男人在他们身边长期的住下去，组成了一个幸福又美满的一家人。

到了16岁时，男人为男孩准备了一个礼物，一把短刃，这柄短刃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论锋利程度绝对是可以轻松的把一块巨石砍成两半。

但意外的是，男人竟忘了把礼物给男孩，跑了出去，独自面对危险。

不过男人的运气挺好的，哪怕是浑身肋骨全断，左脚和右手都断掉的情况下，都没有死亡，最后经历了很多事情就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也是经历了那件事才让男人变得与命运中的自己如此不同。

但命运就是命运，命运就是让男人去杀死他们，但是男人并没有这么做，于是乎，世界的法则强制让世界出现一场疾病，一场毫无征兆的疾病，并不是说得了这种病人就会死，而是说命运到了那个人就会死，但幸运的是男孩过完了自己的成人礼也得到了男人给予的礼物。

虽然说没过多久，男孩就死了，但男孩依然很幸福，哪怕直到死亡前的那一刻这个善良且单纯的男孩一直都在想‘所谓幸福其实就是这样的东西吧’。

这柄短剑也成了他的遗物，既不珍贵，也没有任何实际作用，男人想把它扔了，想把一切的回忆都扔掉，但男人做不到。

‘要是能早点跟他们说，我爱你就行了’男人后悔的想到，在这种强烈的冲击感与懊悔下男人的大脑出现一种自我保护的状态，他的天生能力‘幻想乡’也因此崛起，而这柄短剑也一直深深地放在他的空间里。”

明月说完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用手指了指华头上的发卡，“这是他珍视你的象征哦。”

这是一个淡黄色的发卡，发夹的上端，是一个菊花，中间的一侧印着青绿色的草坪，或许是心理作用作祟吧，华再也止不住自己的泪水，趴在桌子上轻轻地抽泣着。

“为什么哭了呀？我说过了，这只是一个故事。”明月诡异的笑容，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无法忽视。

“忘记吧。”众人的脑海中，回想着这句话，灵魂都仿佛在颤抖，除了华以外，所有人都毫无意外的趴倒在桌子上。

“他们不能知道太多，对不对？华现在该做什么？你想去做什么？未来的一切走向都在你的选择中，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我也不会因为你的选择而对你说三道四，因为所谓命运就是这样的东西，超脱于命运之外的人必须要有命运之内的人来拯救。”明日见茶壶里的茶所剩无几，再一次敲了敲桌子，顷刻间，茶竟然又满了。

“我明白了。”华望着杯中的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饮而尽，“所谓命运，就是这样的东西吧？那么，假如说命运是存在的那么我其实不管怎么样最后都会找到他吧。”

明月不由得苦笑一声，“对，你说的没错，其实你不管做如何选择，最后结局都是一样的，不过按照龙浩那边的说法，你现在去找他，说不定是最加分的选项。”

“给个提示呗。”华笑眯眯的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迷茫的宠物会在家的附近来回渡步，比如猫有时会在树丛中，狗有时候会在某个草丛中，幸亏某个人不是仓鼠，要不然就连我也找不到。”明月静静的品着茶，看着华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慈祥的微笑。

“我可真是欠你太多了呀，华。”女人拿起长剑，轻轻的哼着歌，一步一步走向门外。

外面的阳光，照的女人有些心烦，“坏孩子！”太阳竟不由得下落三分。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惧怕这个女人，只因为这个女人象征着毁灭，象征着重启。

你问女人为什么会想要毁灭整个世界。

女人也不知道。

女人只是诸多规则中的其中一个。

时间规则，空间规则，情欲规则，生命规则，死亡规则，秩序规则，等等等等，女人只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所以你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什么，仅仅只是这么想而已。”这就是神的本质，只为规则而生的，只因规则的存在而存在的便是神。

“人理至高神……”女人喃喃自语，女人说的是哪位神明呢？

她哈哈一笑。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