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下了山。

往年荒凉的山脚下已是发展成了小镇，人丁兴旺。

看着陌生又熟悉的一切，心里却有些空荡荡的。

院子还在么。

陈凡挂念着。

有些急迫地回到了家。

还好，院子还在。陈凡悬着的心落了下去。

抬手轻轻推开尘封千年的木门。

啪！

木门应声倒下。

果然，连你也等太久了吗。陈凡叹了口气，走进了院子。

院内杂草丛生，房屋塌陷，铺的青石砖也变成了尘土。

陈凡大步走了进去。

院内只剩一棵大树随风摇曳着。

很是凄凉。

千年已过。

物是人非事事休，山长水阔处处停。

陈凡坐在大树下，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哗啦啦的秋叶散得到处都是。

春夏秋冬。

两个小孩站在院外偷偷看着院子里的陈凡。

“诶，那个人在那里睡着了你看。”

“什么睡着了，那个人在那里待了好多年了，我娘说她小的时候那人就在了。”

“怎么可能，骗人的吧。你又开始骗人，你个坏小孩。”

“我骗你作甚？真的！”

“这地方哪有仙人，你绝对在骗我！我要教训教训你！”

两个小孩打闹着跑远了。

又是数个春夏秋冬。

这饱经风霜的院子和树下沉睡的男子已然成为了这溪口镇的景点，甚至有人摆摊收起了门票，一块银子就可以参观。

人们把它称作：树下仙。

“娘，你看那就是仙人。”

一个小胖子指了指院子里的陈凡。

“那怎么可能是仙人，少信这些。这一看就是那些黑心老板为了收门票，而让人去树下扮演的！”

一位妇女牵着小胖子就要离去。

“不是！娘，我听他们说那位仙人在那里坐了好多年了！真的！”

小胖子着急的喊道。

“那也不行！先不说是不是仙人，一块银子都可以买好几十斤大米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哎呀，娘，求求你了嘛，我就去看一下嘛。”小胖子抱着妇女的大腿不肯撒手。

“不行就是不行！”

妇女在小胖子屁股上重重来了一下，强行拖着就要带他走。

与此同时。

树下仙。

星河流转，山河飞逝。

他想通了万物，悟懂了光阴。

千年对他来说不过弹指一瞬，闭眼睁眼一念之间罢了。

破解心垢，就在一刻。

陈凡站起身子。

“娘……你，你看。”小胖子这时看见了树下的陈凡。

“看什么看，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啊！”妇女说什么也要拖着儿子离去。

“不是！你看仙人！”

仙人？

妇女好奇，转过头去，只见[仙人]睁开双眸，着一行青衣，屹立于树下。

陈凡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

迈出第一步，练气，方圆十里的元气瞬间涌入肌肉。

二步，元灵，元气在身体四周飘荡，不得离去。

三步，化灵，元气灌溉自身，自身可御空而行。

四步，入道，大道之辉闪耀全身，踏入天道轮回。

四步之外，陈凡已然矗立于群山之巅，他抬头望了望苍天，抬起脚。

五步，大乘！

直接跳过了金丹元婴两大境界，步入大乘之境！

陈凡周身的气息渐渐缓和，双眸在凡间扫过，身形随后暴掠而出。

他要去柳家，先替聋爷爷把仇报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君子，他只想让聋九泉下有知。

“何人，胆闯我柳家！”

陈凡低头俯视着身下大呼小叫的家丁，挥了挥手，众人化作一团血雾。

陈凡轻飘飘地落在了柳家大堂门前，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每走一步，身上的杀气就多一分，直到走进大堂中央，众柳家之人无一不被威压压倒在地。

这时，有人用尽全力挤声道：“道友何人？我柳家有得罪过你吗？”

“千年之仇。”陈凡冷冷一指，老头便化作一滩血水。

柳家众人见到陈凡弹指间杀了自家家主，匆忙磕头求饶。

陈凡没有理会，手轻轻一挥，众人无一生还。

“好大的胆子！你敢杀我柳家人，我要你命！”

柳家老祖，也就是曾经的柳家家主当时正在闭关修炼，猛然间，他感受到自己后辈所有人的命牌瞬间破碎，包括当今柳家家主柳江。

命牌乃是各大家族和宗派都掌有的法宝，以自身元力注入其中，便可成为自己的命牌。

命牌在，人在；命牌碎，人亡。

柳家老祖急忙不惜自身修为受损的代价，中断了闭关修炼，提前出关。

陈凡看着空中气愤的柳家老祖，有些不屑的扭了扭脖子：“柳老儿，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柳家老祖被这一问给问住了，反问道：“我哪里知道你是谁？但不重要，你马上就要死了！”

说罢，柳家老祖抬起手来，掌中凝聚了紫色异象，一拳击出。

轰！

东城的众人望着柳家发出的惊人动静，有些胆颤。

“莫非，是柳家那位元婴老祖出山了？！”有人疑惑道。

城内人人皆知，东城里有两大元婴老怪，分别镇守两大家族，柳家和高家。

而这两家经常不合，但最近却莫名安分了，应该是闭关去了。

而方才这惊天地的动静，难道是两位老怪交手不成？

众人嗟叹。

这时，烟雾散去，柳家老祖大吃一惊。

陈凡矗立原地，连衣物都未曾破损。

他抬手，落下。

嘣！

地上多了半边扑腾的身子。

堂堂元婴期大能，叱咤风云了半生的柳家老祖被一掌轰在了地里，仅剩两只脚在地面。

陈凡走上前去，唰的一下把柳家老祖扯了出来，甩在面前。

“现在想知道我是谁了？”

陈凡蹲在地上，拍了拍奄奄一息的柳家老祖。

“你，您是？”柳家老祖颤颤巍巍道。

他死活想不起自己得罪了那一路超级大能。

“两千年前，东城南边，聋九和陈凡。”陈凡说罢，一掌从柳家老祖头顶灌下。

一代元婴期大能修士就此殒命。

柳家老祖到死都没有记起聋九和陈凡是谁。

修仙者的世界就是这样的，活了太久的老怪，大多都不会记住一些小事。

对他们来说的小事。

陈凡缓缓飘起，屹立在柳家上空，又是抬手落下，千年世家柳家成了一片废墟，化为灰烬。

这时，陈凡注意到身后来了一人，便用神识一探。

来者正是听闻柳家出事的高家老祖，另一位元婴期修士。

“来干嘛？”陈凡回头歪着脖子问道。

高家老祖看了一眼地面的灰烬，吞了吞口水，拱手道：“道友，这是何故？”

“我与柳家有恶，前辈不必多问。”陈凡挥了挥手。

前辈？

据说境界高的人可以行驻颜之术，保持自己的模样至寿终，眼前这人一看就是修炼数千年不止的大乘期大能。

高家老祖没有追究此事，毕竟境界越高的老怪脾气越怪，他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高家就被他一掌灭了，不然他也不会冒着风险前来跟此人打招呼。

“道友，我与柳家也有交恶，柳家多行恶事，灭了也是善行。既然道友不愿多说，那在下就先走了。”

高家老祖说完刚要转身离去，却被陈凡叫住了，心里一悸。

“等等，你是高家的是吧？”

“是，在下高家老祖，敢问前辈有何贵干？”

“没什么，高明还在吗？”

高家老祖听到后有些疑惑，问道：“高明是在下之子，现为道玄宗丹道长老，前辈？”

“没什么，你回去吧，高明与我有交情，你们高家遇难，我愿出手一次。”说罢，陈凡分了一丝神识在高价老祖身上。

“多谢前辈！”

要知道拥有大乘期大能的一次出手，可是极其珍贵，高价老祖欣喜若狂，连连致谢告退。

道玄宗吗？

现如今陈凡刚报了仇，不知去往何处，这高家老祖倒给了他一个答案。

陈凡身形消散，离开了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