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银白，被群山托举着，高悬天中，落下一湾清幽，朦朦胧胧。

海月坐在峡谷峭壁的岩石上，怀里抱着昏迷的佐助，周围是刺刺的针叶植物。

鼬踩着针叶植物的树干，靠着她旁边的岩壁，吃了两颗增血丸。

木叶想在晓组织安插卧底是件不容易的事。

海月知道，水门老师为此筹备了很久。

虽然这次的行动人员受了伤也中了毒，但终归是在无人牺牲的情况下，完成了这个S级任务。

她治好了两兄弟的外伤，也解了毒。

佐助的情况比较凶险，按理说是要进手术室的，不过海月解开了阴封印，用创造再生把他治好了。

剩下的问题主要是中毒，因为暂时没有解药，海月直接用查克拉把他们体内的毒逼了出来。

海月给佐助清完余毒，感觉到鼬在打量自己，抬起头，只听他道：“这个毒会通过血气传染……你没事吧？”

“我体质特殊，毒对我不起效，”她拨了拨佐助汗湿的头发，“就是没想到这孩子会突然冲出来。”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别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海月耸耸肩，“有功夫想这个，还不如去把晓组织的人揍一顿！”

鼬低头笑了。

他踩着岩石过来，弯腰摸摸佐助的头发：“止水那边如何？”

“成功了。”www.qixinyuan.com.cn 米妮小说网

鼬听出了她简短话语下的闷闷不乐，抬起头，失笑道：“不高兴？”

海月摇摇头。

她只是不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但自来也大人和水门老师都说，政治就是这么复杂的东西，尤其是国际政治，更是一门虚与委蛇的学问。

所以，一个国家若要把事情做的无可指摘，常常得干些“脱裤子放屁”的事。

比方说——现在这种情况。

佩恩和面具男的能力其实暴露的差不多了，他们明明可以直接打过去，却还是要兜圈子。

……没意思！

想起方才止水那事，海月明知道是演的，但还是觉得气血上涌！

——她很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

他们身后的树丛窸窸窣窣，没一会儿，止水捂着左眼走到悬崖边，见鼬看过来，对他笑了笑：“佐助没事吧？”

“已经没事了。”

海月还是没动，双手托腮，望着峡谷之中的岩石，默默发呆。

那些岩石像竹笋一样节节拔高，在月色的照耀下，有一种油润的光泽。

鼬抱着佐助走了。

止水走过来，见她爱答不理，干脆翻下岩石，坐在她旁边，仰头看着月亮。

他与海月，一个望天，一个看地，好半晌，谁也没有先说话。

月光清幽，洒了一地碎银。

止水捂眼的手放了下来，左眼不自然地闭合，眼底周围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渍，像是熬了三天的黑眼圈。

海月终于转过头，认命地叹口气，伸出手，用医疗查克拉帮他止痛。

“你这样，得先装副义眼。”她道。

止水笑了：“我知道，所以麻烦你了。”

“……”

“还在生气？”

“我也没那么幼稚。”

说起这次的“卧底”计划，他们其实很早就开始布局了。

自来也和海月被“骗”去铁之国是计划的第一步。

然后，他们佯装不知英士与面具男的交易，任由他们把事情闹大，再让止水和鼬踏入陷阱，开始瓦解晓组织的第二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当然，若要更详细地解释这个计划，时间线还要再往前倒一倒。

四年前，海月改进了六道仙人的咒印，在水门老师的见证下，与止水重新绑定了精神连接。

升级后的咒印不仅解决了血继病的问题，还让止水进一步融合了海月的力量，觉醒了新的能力——“别天神·傀儡”。

这是独属于左眼万花筒的奥义。

至此，他的左眼“别天神”有两种能力——

一种是名扬忍界的“幻术型瞳术”，也被称为当代的“最强幻术”，可以无知无觉地改变别人的意志；

另一种则是将受术者在精神层面杀死，然后把左眼作为驱动器安装在对方眼中，设置“人格程序”——平日里，拥有“人格程序”的傀儡能够模仿受术者生前的行为举止，正常社交，不露破绽。

需要时，止水可以登录傀儡的精神后台，查阅受术者的记忆，甚至能亲自操控这具身体！

当然，如果止水能更进一步知道佩恩的秘密，或许会发现这与“六道佩恩”的操控方式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不过他无法像佩恩那样，制造传导查克拉的“黑棒”，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左眼取代“黑棒”的功能，远程控制傀儡。

此后，只要“英士”带着左眼潜伏进晓组织，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改变组织人员的思想，制造内讧，分化力量，最后兵不血刃地瓦解这个组织！

——这就是火影所说的“阴谋”与“阳谋”中的前者，也是最一劳永逸的破局手段。

不过左眼别天神的冷却时间很长，虽然有海月的力量加持，但今天连续使用两次后，他的左眼还是陷入了强制性休眠，需要充能两年才能再度启用。

幸运的是，组织中最麻烦的大蛇丸——已经被他“解决”了。

“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海月问。

“没有了——你的‘毒免疫’也能影响到我，倒是不需要另外解毒。”

这次的毒对于止水没有影响。

也因此他差点露了破绽。

好在他留了一只乌鸦给鼬。

——也是那个时候协助鼬偷袭大蛇丸的乌鸦。

通过乌鸦的监控，他及时发现了斑点红蛇的秘密，假装自己中了毒。

英士没有起疑。

毕竟他们在户外，毒素被稀释，延迟发作也是正常。

面具男见止水倒地不起，挽起袖子，打算动手——也就是这个时候，火影瞧准时机，带着暗部杀了进来！

雷影似乎也与火影达成了什么协议，参与了这次的围堵。

两位影同时杀到家门口，面具男乱了阵脚，只能先放下止水的事，抽身前去应付。

按照面具男与大蛇丸的约定，英士可以拿走止水的眼睛暂时保管。

而止水也不能直接杀死，要留一口气，交与大蛇丸做研究用。

不过面具男一走，止水就不装了，直接打了英士一个措手不及！

英士自然不是止水的对手，很快就被别天神控制，再起不能。

与此同时，海月也利用飞雷神赶到现场，不动声色地将所有人拉入幻术空间，包括面具男留在这里的眼线——黑绝！

没有人察觉到异样，在面具男等人的眼中，英士是出于报复，所以背叛约定，杀人挖眼！

就在英士打算挖走右眼的时候，四代火影赶到现场，重创了他，带走了止水的尸体。

至此，宇智波止水正式宣告“死亡”！

＊＊＊

两日后，木叶陵园。

止水的遗照和白色花环一起摆在他的墓碑前。

他的人缘向来很好，过来看望他的人排成长队，黑压压的，像是天上的乌云，没个尽头。

海月身穿黑衣，手捧一束白花，站在距离墓碑十米远的树下。

卡卡西和鼬分别站在她的两侧。

止水“死亡”的真相是S级机密，整个木叶知道的人屈指可数——水门、自来也、海月和鼬——满打满算也才四个人。

卡卡西不知内情，特意请了假过来——比起死去的止水，他更担心海月。

鼬纯粹是不想在家里应付那群老头，找了个和卡卡西差不多的理由，跟了海月大半天。

海月其实不太懂为什么他们觉得自己需要人陪。

但无论是与她相熟的人，还是不熟的人，似乎都没有人对此有异议。

短短一个上午，过来扫墓的人，都会顺道与她聊聊天。

这些人过于热情，而且总是能找到与止水有关的话题与她畅谈。

她稀里糊涂地聊着，没能拒绝，不知不觉接受了这个设定。

今天是个大晴天，墓园的围墙外还能听见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声音。

海月站在树荫底下，望着天边的浮云，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安排了一个奇怪的角色。

事后她回忆这事，还是觉得不解——如果他们只是过来安慰队友的话，那悠斗岂不是更需要安慰？

那家伙在听说了止水身亡的消息后就闷头去了山里修炼，似乎只有这个方式才能排解心中的苦闷。

海月知道真相，却什么都不能说。

这种感觉，就好像天上的太阳变成了假的，晴天也就变成了阴天，她站在虚假的阳光里，倾听旁人的悲痛，捂住眼睛，捂住嘴巴，保持沉默。

最近不是扫墓的日子，陵园里大部分的墓碑落满了枯叶和杂草，香炉内蓄满了积水，仔细瞧，还能看向细小的孑孓在游动。

她正盯着路边的香炉发呆，忽然抬头，看向墓园的入口处。

“怎么了？”

卡卡西有点草木皆兵——海月的状态不太对劲，不悲不喜，倒是经常发呆，像是打击过大后的自我封闭。

“佐助过来了。”她道。

鼬一愣，道：“……他过来做什么？”

其实鸣人和佐助一早就来了，呆了很久都不肯走，最后还是鼬把他们连哄带骗地送回家。

——没想到才转头，佐助又跑了出来！

“佐助很难过。”海月道。

“……那小子，”鼬摇摇头，“平日里总跟止水对着干，没想到现在难过成这样。”

卡卡西望着墓园深处袅袅升起的香火，道：“大概，他是把止水死亡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了。”

鼬沉默下来。

从佐助遭遇绑架，到止水丧命，确实是有前后关系——但再怎么归咎原因，也归不到佐助的头上。

不过佐助这孩子心思单纯，会为此自责，也是难免。

“我再去找他谈谈。”鼬离开树荫，往门口走去。

但他没想到，这回让佐助过来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的父亲。

富岳让佐助给海月带个话，说是今日收拾了止水的遗物，里面有些与她有关的物件，思来想去，还是由她收着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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