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护送李玄成去河汾的人选一事解决后，李裕很高兴，兴之所至便问聂庄要不要跟他们同上清凉山。

而聂庄则是礼貌的拒绝了，毕竟在自己师父王玄平日的言行中，可以看出师父对于佛门并不感冒，此前东海佛岛的普济大师亦千里迢迢前来拜访师父，却被师父拒之谷外，即使普济大师使出一身佛法都未得强行入谷，最后只能悻悻离去。

“看，这就是如今的佛门，不给面子就来硬的，倒也不错，比佛门最早只会装蒜卖惨的两个始祖硬气多了。当然，也并非都是如此，只是今个见到一个。”

这是那日普济离开后王玄对聂庄说的话。

聂庄似懂非懂，但聂庄不在乎，不论三教也好，其他宗派也罢，他心中只有手中三尺青锋，一剑行于天下。

但还是问了一个久久未问，藏在心中多年的问题。

“师父，天下有几人能与你交手？佛门有吗？”

王玄喝了一口老酒，对聂庄会提出这个问题很诧异，想不到平日少言寡谈的弟子却会问出这个此前从来无人问过的问题。

“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当然为师也不是不能简单说说，天地且只能容如为师这般境界之人，九人而已。佛门，佛门当然有，佛门虽是三教之末，但九人之中亦有两人。”

聂庄闻言很识趣的不再多问，虽然他很想问师父为什么天地只能容下九人，但从师父的话中，已经可以想到有些事情，并不能说的太过清楚。

话说回来，李裕见聂庄拒绝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让聂庄自行走动亦可随便外出，他早已吩咐府外护卫让聂庄自由通行，当然，除了王府的内廷外。

不一会儿，韩寿亭和魏震东携家眷也悉数到位，一群人便从王府浩浩荡荡往清凉山方向去。

而聂庄在李裕一行人离开后，回到客房内，把飞虹取下佩戴在腰间，随后纵身一跃，离开了王府。

浩浩荡荡的车马于王府离开，百姓们则是驻足远远望着，各中交头接耳，聊着王爷一行人是要去往何处。

就在聂庄站在王府不远处的一棵极其高大粗壮的老树上，放眼四周城内的熙熙攘攘，坊市间的各种热闹，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情景，眼神也有些恍惚。

聂庄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快记不清了，他和父母住在荒郊野岭下的破屋子里，母亲终日卧病在床，而父亲也每日需要上山冒着生命危险

砍柴打猎，下山后用猎物徒步走好久好久去附近的小镇，换取粮食和布匹以及其他的生活所需。

大致是三岁那年冬天，母亲终究还是被病魔收取了性命，父亲也因把家中仅剩不多的食物都喂给了自己，也没撑过那个冬天。

后来的事情便是如上天垂怜他的不幸一般，一身黑袍的老者发现了即将饿死的自己，而后把自己带回山里养育至今，如今已有二十余载。

沉浸在回忆里的聂庄，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被人发现。

顾应已经以游侠的身份混入这晋阳城中，毕竟并无多少人认识他，一身江湖打扮的他很容易便进了城内，加上城门统领的实力跟纪虎倒是差不多，但是在他眼里却是还不够，城门统领也无法看出他的虚实。

倒是在这盼了十多年的河东王府附近，感受到了多道不弱的气息。

而离他隐匿处最近的地方，这小酒馆后面的大树上，就有一道气息比他只强不弱。

“小二，这是饭钱，放桌上了。”

随即跃下酒馆，馆内的掌柜小二以及客人们也见怪不怪，江湖人嘛，谁没见过，可如今谁又敢在城里闹事呢，死在这晋阳城中的江湖人多了去了，全是不知死活的闹事之辈，殊不知王爷治下，侠以武犯禁可是死罪。

见四下无人，顾应已是跃至树上，便看到另一头站着一位与他一般年岁的剑客，正直直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顾应顺着聂庄眼神的方向看去，并无什么东西，只是城内的人事物，并无什么值得看得东西。

聂庄在顾应上树后，已经察觉到了，只是感应到此人并无杀意，所以并无理会，可就在他要离开时，却被那人叫住。

“阁下且慢，在下观阁下也是一名剑客，可否讨教一番，切磋一场。”

聂庄停下了动作，只是淡漠的瞥了来人一眼，见眼前人举止有些轻佻，背着两把剑，似乎不凡，一身红袍却穿着草鞋，真乃怪人。

“在下没什么兴趣，阁下请自便。”

说罢一跃而下，打算离开，却听见树上之人的激将挑衅。

“是在下看走眼啦，还以为阁下是一名剑客，没想到有剑无胆，只一怯鼠尔，无趣无趣啊，阁下还是尽早把剑收起来，莫要辱了剑修一道的名声。”

顾应故意讥讽道，他其实早已看见此人是王府里出来的，便已有心试试，如若胜，他则要以此来羞辱河东王府的名声，若是败，大不了一走了之，他不信此人能留住他。

聂庄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身抬头看向树上的顾应。

“既然阁下执意要切磋，那好，去城外的湖边。”

说罢聂庄便按住腰间的剑柄，他能感觉到顾应实力不俗，也许这次切磋能使剑道更进一步，随后不紧不慢的向城外走去。

顾应见激将成功，一脸认真的也从树上下来，然后从树下拔下一叶长草，叼在口中，然后迈着轻松的步伐，跟了上去。

二人来到城外的湖边，对立而站，聂庄握住剑柄，缓缓从剑鞘中，抽出飞虹，周边的花草树叶随着聂庄的抽剑而仿佛被风吹动一般。

顾应见状便知此剑亦非凡物，恐怕也是一把名剑。所以也不再轻看，吐掉口中的细草，随后将背后的双剑取下，将俩剑鞘放置一旁，随后摆好攻守之势，蓄势待发。

“阁下的双剑以及架势好眼熟啊，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此双剑可是西川章武剑庄的那两把名剑？”

顾应瞳孔微缩，心里并不平静，却还是强装镇定，此人是何人，为何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