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大佬喂我饭吃[快穿]》

17. 芳心纵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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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朗月生出极其糟糕的预感,硬撑着一口气从床上挣扎着将自己拔了起来,只觉得心脏砰砰跳动,几乎要撞出胸膛。

屋外夕阳如同泼在天际的血红色染料,燃烧得几欲疯狂。

他感觉眼前的一切景象都被血红血红的光包裹,明明是极为鲜艳的颜色,但却似乎始终隔着一层薄雾。

唐朗月得双颊被映得通红,张开口想要出声,却觉得自己吸入了一口极呛人的气体,撕心裂肺地呛咳起来。

【宿主,宿主!你还好吗?】

耳边传来009焦急的呼唤。

按照贺时崇原本的用药量,唐朗月本来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苏醒,但009检测到宿主身体状况异常,并且情况紧急,强行将唐朗月从沉睡中唤醒。

“发生……发生什么了?”

唐朗月每说一个字,嗓子就像有小刀在割,他震惊地望向四周,惊疑不定。

回答他的却是009.

【贺时崇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点燃了房子。】

唐朗月心中有一千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不过是喝了贺时崇一杯酒,再睡了一个觉,怎么事情的发展就走向疯狂了。

自己可没打算在这里撕卡!

他跌跌撞撞地下床,却因为身体残余的药力作用腿脚发软,不小心自己踩住地上的被子,左脚绊右脚跌了出去。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捞住,成功阻止他摔个狗啃泥。

但当唐朗月清晰认识到这个人仍和自己共处一室时,他只感觉头皮发麻。

他抬头,对上贺时崇的双眼,只在里面看到彻骨的平静。

贺时崇看向他的眼神,是平静中带着悲悯的。

唐朗月感觉到贺时崇在用食指摩挲着自己的右颊,他不由得意识到,贺时崇眼中的悲悯,是看到完美艺术品将要消弭与世间的惋惜和哀叹。

而他也将怀着这种悲悯,和他最钟爱的艺术品一同葬身火海。

这是对死亡的最高礼赞。

也是贺时崇所能想到的,最完美的死法。

唐朗月一把推开贺时崇,冲向卧室门。

掌心触及到门把手的一瞬间,他就被烫得缩回了手。

更绝望的是,他发现卧室门是指纹锁,很显然,里面没有录入他的指纹,而且他不知道密码。

而贺时崇,已经走了他身后。

看见唐朗月惊慌失措的反应,他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不是说爱我吗?既然你我都已经没有了牵挂,死在一起,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唐朗月转过身看向他,整个人又惊有怒。

死不死无所谓,但他怕疼,还怕丑。

自焚者要看着自己的筋骨皮肉一点一点融化,最后变成一个黑黢黢的碳化火柴人,唐朗月光是想想就感觉绝望。而更多人,是在被烧死之前就被烟雾中的有毒物质毒死,这种窒息的痛苦他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幸运的是,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二楼,虽然小楼是欧式风格,层高不低,但下面就是沙滩,能有效地缓冲下坠的冲力,此时跳窗逃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唐朗月飞奔向窗户,这种落地窗设计能向前拉伸成一个露台,视野开阔,在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一扇逃生之窗。

然而,当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推这扇窗子,都无法撼动它分毫。

他仔细看了看开合的接口处,无比震惊地发现这扇窗子竟然早就被人焊死了!

能做这件事的人只有贺时崇一个!

唐朗月转身,后背抵着落地窗,绝望地滑落,跌坐在地上。

“我有什么好的,你连送死都要拖上我。”

他深吸两口气,好不容易从无助惊慌的情绪中抽身,扭头看向不知何时并肩坐在自己身侧的贺时崇,极力控制自己发抖的身体。

气抖冷。

贺时崇扳过他的脸,细细吻着他的唇角,眼神中满是痴迷和疯狂。

他的缪斯在火光中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袍,绝望又希冀地望着他,他便在这令他战栗的眸光中,缓缓叙说着自己最后的遗言。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把你带回家,为什么任凭你三番两次挑战我的底线,却还在纵容你吗?“

唐朗月犹豫了一下后回答:“因为你爱我。”

贺时崇自嘲地笑了,“从你意识到这点开始,我就已经没有机会翻身了。如果你只是一个梦就罢了,错就错在你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贺时崇伸出手,无比温柔地抚摸着唐朗月的鬓发。

这句话让唐朗月有些迷茫,“什么意思?”

“你愿意听吗?这有些离奇,不光你不相信,我到如今也难以相信那是真实的。”

唐朗月看着他,现下没有其它办法,他只能点了点头,让贺时崇继续讲下去。

贺时崇做沉思状,“从我记事开始,五岁……或是六岁,我就开始做一个梦。那是一片旷野,天空是深蓝色,星子寥落,草原上的草很高,我整个人被淹没在草里。夜风很凉,我的体温在流失……”

室内的温度在不断上升,但贺时崇的叙述却仿佛真的将他带入了那个有着寒冷夜风的旷野中。

牧草很高,将他们包围。

“我在绝望到想要自我了结的时候,或是重伤昏迷的时候,我都会做这样一个梦,我认为那是一个死亡的预兆,当在梦中的我彻底失温死亡时,现实中的我也会无声无息地死在梦里。”

唐朗月听着他的叙述,竟然真的幻觉一般感到鼻尖嗅到了寒气。

现实是火光铺天的,梦境确是深蓝色冰凉的。

唐朗月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吸入有毒气体,中毒产生了幻觉,否则怎么会产生如此具象化的想象。

……

水溶彩铅的硬度难以炸透一张160g的素描纸,但它却能扎破自己的血管,深深埋进的血肉,卡进骨头缝里。从鲜血从血管中溅射出的那一刻开始,贺时崇就意识到他的母亲并不爱他。

尽管他的初衷,不过是想拿起笔,为母亲画一条蕾丝花边点缀的裙子。

从那天起,一个来自旷野的梦魇将他吞没。

他去过草原的无人区探险,知道那里存在着这样的能将人淹没的草场,却远不能及梦境中的压抑窒息。他在这片原野上独行许久,每一次呼吸都有凛冽的寒气深深割着自己的肺,喉咙嘴唇都因缺水干裂。

在现实中,他已踽踽跋涉,艰难苟活,可梦境却同样地不给他留下任何希望。

这是一个连续的的梦,每一次入梦都会接续上一次梦境继续前进,在生与死的边界中继续挣扎。他的心理医生曾试图对他进行催眠,也告诉了他操控梦境的方法,可每次无一例外都是失败。

后来,医生告诉他,寻医问药,不如靠自己。

他要看清自己的本我。

在他十六岁那年,他第一次试图操盘,为自己制定了详细的复仇计划,并一次次推演,一次次完善,直到试探性地迈出了第一步。

事实证明,通过遍布险阻的关卡,通关奖励也就不远了。

草越来越稀疏,越来越矮小,从没过他的头顶,到堪堪触及他的小腿。

最终,他终于看到了他找寻已久的宝藏。

一轮银白的满月悬挂在丝绒般的天幕上,满月下缀着白桦树的树梢。也许是因为银月太过明亮,天空就被衬托得像一个漆黑空洞的大洞。

仿佛在印证他的联想,耳边响起了一段嘈杂刺耳的白噪音,随后是一段模糊的语音。

“天幕掉了……天幕……”

刺啦刺啦的电流声过后,四下再次恢复寂静。

但此时,贺时崇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蜷缩在白桦树下的人吸引了。

他像小动物似地蜷缩成一团,整个人包裹在保温毯中。贺时崇缓缓走近,那人也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缓缓抬头。

在铺满旷野的银辉下,他终于看见了那张直击他心灵的面容。

朗朗如明月,皎皎涤人间。

他在神思震动中醒来,竟感觉□□一片冰凉粘腻。

……

唐朗月不知道自己这张脸,还能帮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迈出关键的一步。

他的嘴角很快就拉了下来,“我感觉你在调戏我。”

贺时崇双手捧住了唐朗月的头,眼神幽远而迷离,“也许你不相信,我知道我一定爱上了……那张脸。”

他说着,自己都感到好笑。

烟雾显然也影响到了贺时崇,他逐渐虚弱,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

“但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做过这个梦,记忆中的面孔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沈秋白和他很像,但并不完全和记忆重合,但是梦的记忆一定有差错,也许那个人就长成这个样子……我已经很久不做梦了,又怎么能确定呢……”

“直到那天在会所,你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眼就可以断定,一定是你!”

唐朗月此时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无论什么怪神乱力在作祟,他的计划都很成功,甚至成功得超出预料——贺时崇爱惨了他,爱到要和他一起共赴天国。

贺时崇死了,这个世界的BUG 就彻底清除了,唐朗月就可以顺利结束任务。

这对世界修复师们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唐朗月却从贺时崇那个梦中记忆起了一段被自己刻意遗忘的记忆,十分模糊,甚至不能确定那是属于他的记忆。他感觉自己也许真的和他,或是这个世界BUG有着极深的渊源,只不过现在他还没有发现。

他意识到这是一次最好的探查真相的机会,错过了也许就是真的错过了。

况且,看到贺时崇这个样子,他竟有一丝物伤其类的不忍。

所以,他下了一个决定——无论是他,还是贺时崇,现在都不能死。

“就是你,一定是你,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为什么把我忘了?”

贺时崇在唐朗月耳边一边又一边地重复着,咬牙切实的质问。他的两腮都在颤抖,不知是因为他过于激动咬到了舌尖,还是因说太多话加上吸入毒气呼吸道受损,他的唇边竟出现了一抹血色。吐出的声声字字都如泣血。

他握住唐朗月的手腕,拉着他一同站起身,眼神中的疯狂和嗔怨如大潮般将唐朗月裹挟淹没,他竟带着唐朗月径直走向正在燃烧的大门,想要与他一同踏入火海。

一级警报拉响,唐朗月绞尽脑汁思考对策。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急中生智。

他可耻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是这样好用。

突然,贺时崇感到后脖颈一重,唐朗月竟然欺身吻了上来。

这一吻过于匆忙,贺时崇甚至都没有尝到味道,当那双柔软的唇离开时,他只感到深深的遗憾。

唐朗月撤开了十公分的距离,给贺时崇抛出了一个选择,“活下去,我天天这样亲你。你死了,这就是最后一次!你要亲亲还是要去死?”

火光中,方才还陷入癫狂的贺时崇居然真的被这个问题问住了,连嘴角狰狞的笑都僵硬在了脸上。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贺时崇咬着后槽牙,十分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妥协道:“我要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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