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不要跌落神坛!》

第 117 章 失明小将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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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帮别人的忙,花轿谁上都可以,但是对于两个互生情愫的男人来说,又心照不宣有些别的含义,不能随意,必须得定好。

穆程其实有点意外,怎么这事情还用商议呢,不是很明显吗?

历来也没犹疑过这事儿啊。

但小将军似乎不这么认为,他在桌边脊背挺得笔直:“你上花轿,我迎亲,你嫁,我娶。”

穆程微浮嘴角,眯起眼看他。

杜云期怕有变故,说完就起身:“就这么定了,我回去休息了。”

要走的动作被拉住,穆程走到他面前:“不行,你嫁,我娶。”

“为什么?”杜云期一拧眉,“你是不是没见识过我的武力?”

“哦,你要用武力来决定吗?”

“这……”小将军道,“你若是非要跟我争,那我不介意来比一下。”他说着举起手。

穆程压下他的手,缓声道:“不比。”在对方反应前,他拢住那肩膀,凑近其耳畔,幽幽道,“没得商量。”

“你……”杜云期想动,可是被揽住肩膀,竟一时没动了。

“就这么定了,回去休息吧。”穆程松开他,转而牵着他的手,送他回房。

杜云期被牵着手的时候还是愣的。

他好像被这个人的强大气场震慑,当对方说没得商量时,他就无形之中投降了,不争了。

回房躺到床上,才又生出一些隐隐的不服气,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同意了呢?

可是,叫他再跑过去争一遍,他又觉得……也没什么必要吧。

就……这样吧。

这般说服自己后,那心境在不易觉察的地方,也好似慢慢有了些许转变。

天亮后,李家过来布置院子,院门和篱笆上扎一圈红绸,送来新娘新郎的喜服,跟他们确认一遍流程。

穆程问:“轿子到转角就停么,可以直接抬上来吗?”

李家小哥微怔:“当然可以啊。”

杜云期在旁错愕,等人走后,他问:“为什么要抬上来?”

“你不总得回来的,何必还要下地走一段,叫他们直接把你送回来不就是了。”

“但是……那不就真跟迎亲一样,我要与你碰面了。”

穆程浅笑:“杜小将军,碰面又如何,迎亲又如何?”

杜云期也笑:“怎么,难道你还要把我接下花轿,拜个堂啊。”

身边人拉长音调:“拜堂又如何啊?”

石桌前的人轻声一咳,微垂眼眸,却不笑了,低头间脸上一片红,沉默了会儿,才又突然一笑:“你当拜个堂就是夫妻啦,那要去本地官府验明身份,领取婚契才算数的,没有婚契,就是拜一百个堂也没用。

还有哦,先不说两个男人能不能领到婚契,就单说我们不是本地人,在这里是没法登记的,另外,你不记得自己是谁,验明身份那一关也过不了。”

“我知道啊

。”

“∟_[(”

“这个……”杜云期支吾,是不算数,可……

“而且……”穆程又说话,收敛了笑意,稍许郑重,“没有当儿戏,虽然是假扮,但我想借花献佛,认真迎你。”

杜云期微怔抬眼,不聚光的眼睛却若有星辰闪烁。

很久后,他轻点头:“好。”

他会一袭红衣,来到他的面前。

下午,李家为表示感谢,又送来了一些礼物,忙忙碌碌。

第二天大清早,有人来找穆程,说想租他的店面,穆程领那人去镇上看店子,两边谈得还不错。

这个时候,杜云期在家里继续清东西。

两人一人一间屋,以前都是穆程过来照顾他,给他铺床,整理屋子,他到那边去得不多,现在他们没那么多边界,他就也到隔壁,把穆程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晒。

只是这些事情他不擅长,打开衣柜手一拉,衣服掉落了一地。

他俯身去捡,一件件拿起来,最底下,摸到的那最后一件,上好材质,与其他衣物摸上去完全不同,一抚就能察觉出差别,想不注意都难。

他将这件衣服拿起来,摸到那柔滑如玉的丝,层次分明的刺绣,那刺绣形状,好像鸟展开翅膀。

把衣服都抱出去晒,在院子里搭好,搭到那件衣服时又忍不住去摸,他看不见,平日里经常会拉着穆程的胳膊,碰上他的衣袖,可以肯定,自打自己醒来,那位是没有穿过这件衣服的。

也许跟他本来的身份有关,杜云期隐约觉得这鸟的图案有点熟悉,他干脆取下来仔细摸,又发现鸟的眼睛都是珠子缝上去的。

“说不定我能帮他找回身份。”他想,这无端的熟悉感吸引着他。

衣服上有很多这样的鸟,那是什么鸟呢?

乌鸦,鸽子,麻雀?

杜云期摇摇头,他率先想到了是鹤,先入为主的印象,因为他曾在一个人的衣上看到过白鹤。

想起那个人,他蹙紧眉头,甩了一下手,仿佛要甩掉晦气。

院子有人敲门,是贾大娘,他应声请人进来。

贾大娘是才知道他们要走,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焦急着跑上来,跟杜云期说:“小木哥,前一阵子我跟你说的话有点重,你别介意啊。”

杜云期笑:“我不介意。”

“那就好,你们都要走了,我这儿没什么东西可送的,这是自家做的柿饼,你们带着路上吃。”她拖着一大麻袋,放到院子里。

杜云期拒绝,但对方已经搬进来了,他只好谢过,那贾大娘拍拍手,走过来随口一说:“这白鹤绣得可真漂亮。”

杜云期手一抖:“真是白鹤?”

“是啊,好多呢,怎么,你买衣服不问样式的啊。”

“好多白鹤?”

“嗯,我瞧瞧,哎呦喂,这每个白鹤样子还不一样呢,有的

昂着头,

有的歪着头,

这不是在我们镇上买的吧,这绣工我们这里可找不出来。”

杜云期心惊:“那……这衣服是什么颜色的?”

“黑的啊。”贾大脸狐疑,“黑底白鹤,这黑的也漂亮,虽然黑,可又像有光彩一样,还有,这白鹤眼睛都是宝珠吧,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珠子,小木哥你这衣服可很值一些钱啊,你收好了,小心被人偷走了,小木哥?”

杜云期整个人已然呆住。

胳膊被碰了下,贾大娘又叫他,他才回神,一下丢掉了手里的东西。

“小木哥这么好的衣服你别往地上扔啊。”贾大娘给他捡了,抖抖放回他怀里,“没事我走了啊。”

脚步声走远,院子里的人又陷入震惊中。

杜云期再抚手里的衣,摸一下,好像被灼烧般抬手,然后再摸。

他的神思剧烈翻涌。

他曾见过一件黑底白鹤的大麾。

八年前,他十岁,随父进京,父帅面圣述职,他跪在旁边偷偷抬眼,龙椅之侧的帷幔随风微微浮动,那帷幔之后,黑色的衣摆若隐若现。

述完职往外走,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看那帷幔掀起,有人走了出来,大麾披在身上,双手抄袖,侧着头居高临下看过来。

他就那样站在龙椅之前,皇帝不但没有阻止,反而恭敬客气往旁边让了让。

雍容华贵,阴柔俊美,似笑非笑的眉眼里都是毒辣狠戾。

他就是那权倾朝野的东厂督公穆程,帝王穿龙袍,皇后着凤冠,而他满身白鹤,本朝人们最为信奉的仙运之鸟,被他穿在了身上,无人敢多言。

此人独断专横,为人狠辣,帝王之权全在他手里握着,朝臣生杀皆在他一话间。

太监当道,荒唐可笑,多少忠臣良将对其恨之入骨,欲诛之而后快,可是无一人能撼动他地位。

他的武功也极高,曾有人请江湖第一高手去刺杀他,不想他人都没起来,只是抬手之间,就已经把那高手击败。

他并非一件衣服穿八年,这白鹤是他身份的象征,他自是有很多。

而因为他穿白鹤,民间百姓们便不敢再用白鹤图纹做装饰,这镇子闭塞,贾大娘一辈子没出去过,估摸只知道龙袍凤冠,不知道鹤服,因此她看这白鹤没反应,但是……那些民间的布庄绣坊,是绝对不会做带有白鹤的衣服的。

这宣朝有白鹤衣的,只有他!

杜云期猛地起身。

督公穆程,七岁进宫,从小太监一路摸爬滚打,到只手遮天,用了十五年,当年杜云期见他时,他已握朝政两年余,那个时候,他当是二十有四。

如今八年已过,那么他现在的年龄是三十余二,与……这个人差不多是相符的。

杜云期恍如被锤子狠狠砸在脑袋上,头疼欲裂,身躯战栗,他生平第一次动心,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爱上一个男人,又好不容易甘愿当“嫁”的那一个。

可是这个人他是大奸臣。

他还是个……太监!

你是太监你娶什么娶!

就算你失忆了,

你自己身上少一样东西你看不出来?

他好像突然失去了方向,

惶然在院子里团团转,转了好几l圈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也不一定啊对不对,没准他只是捡到了那太监的衣服呢,他的木哥温柔体贴,怎么可能是那个死太监呢。

他抚着心口定神,把这件衣服小心翼翼叠好,放回衣柜,然后坐在院子里,心惊胆战,感觉手脚也是冰凉的。

到中午,穆程回来,听到脚步声,院子里的人瞬间挺直了脊背。

“我回来了,饿了没?”穆程走到桌边,伸手在他额头上点了点,“我去做饭了。”

那寻常动作让杜云期又是一震,慢慢起身,跟着穆程走:“木哥,你今年多大?”

“三十二。”穆程道,虽然不知道原主身份,但这副身体的生理机能他还是知道的。

说完,看面前人脸色微变,他不由蹙眉:“怎么了?”

“没事。”杜云期吞了口吐沫,往后退。

穆程拉住他,把他牵到凳子上:“到底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被环在桌边,杜小将军惊惧:“没有啊。”

“我看得出来。”

“我是……因为有一点紧张,后天不是要上花轿吗。”杜云期压制着战栗,“哦,对了,木哥,我还是想教一下你武功,你跟我学学好不好?”

“这两天挺忙的,别耗费精力了。”穆程笑道,“额……其实我没跟你说,我会一点武力的。”

杜云期愕然僵住,连战栗也不会了。

“要不你先去睡一会儿吧,饭做好了我叫你。”穆程牵起他,被牵住的手掌心有汗,他狐疑地回头看了眼:“真的有这么紧张?”

“对,对啊,虽然是假扮,但我挺看重的。”小将军又吞吐沫。

穆程笑:“难道比你上阵杀敌还紧张?”

小将军笑笑没回话。

可不是么,他在跟一个大奸臣“谈婚论嫁”啊。

回到房间,如坐针毡的杜云期又开始团团转。

他走来走去,脑子里一片混沌,所有想到的对策都在涌上时被打消,原因只有一个,无论哪种办法,偷袭他,暗杀他什么的,他都不愿去想,乃至偷摸逃跑,他也不愿想。

他在不知道这个人身份的时候,对他动心了,哪能那么容易就突然转变过来心境啊?

“还是不一定,就算年龄对得上,也会武力,可仍然不能确定这就是他啊。”小将军拍拍心口,一个人就算失忆了,性格举止也不会有特别大的改变对不对,那太监是阴柔的,而木哥这么温柔。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木哥如果真是太监,他怎么会半分都没透漏自己身上少了点东西啊,之前不说就算了,现在他们在一起了,早晚会坦诚相见的,又瞒不住。

从来没提过,说不定,他压根就没少。

如果没少,那他就绝对不是啊。

杜云期找到了突破口,又振奋起来,出来吃饭时就开始旁敲侧击,问穆程是怎么掉下来的,穆程真不记得,他又提到一些朝中比较有代表性的建筑标记什么的,那朝堂穆程还没去过,一概不知道,所有的问话都确认不了身份。

那就只好探探那个了。

这个事儿……不好直接问,反正查探一下也不难。

以前在一张床上睡过,可那时候杜云期病着,昏昏沉沉的,也没往这上面想过,现在回忆,完全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他放下筷子起身:“我吃饱了。”然后往前走,佯做不小心摔倒,双手往穆程腿上趴。

并没有碰到对方的腿,穆程用手臂接住了他,将他扶了起来。

杜云期:“……”

他转身往回走,继续思虑着:“木哥,晚上洗澡我帮你擦背啊。”

穆程正在夹一块豆腐,闻言豆腐惊掉:“不用。”还没打算同床共枕,就尽量少做些会心猿意马的事儿,万一把持不住怎么办。

杜云期蹙眉,思虑间,手被拉住,穆程将他拉到面前:“你好像一直很慌张的样子,到底怎么了?”

“真没怎么,非要说的话……我可能也有点担心父帅会不会同意我们的事儿。”这是真的担心,如果这位真是那穆督公,父亲肯定会把他腿打断,不,腿打断是轻的,父亲可能会直接砍了他。

“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们一起面对。”穆程再将他往面前拉一步。

杜云期心神不宁,踉跄了下,被往前一拉,竟是坐到了面前人腿上。

他本想起身,然而一念间想到,这样也能探一下。

于是他索性不起来,就跨坐在穆程身上,而如此近,又让他面上红透。

穆程等他起身,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有点意外:“小将军?”

“啊?”杜云期觉得自己坐的位置不对,得再往前些。

穆程挡住他的动作:“你要做什么?”

“我……我眼里进沙子了,你帮我吹一下可好?”杜云期往前扭。

穆程还是挡住他往前的趋势:“好。”然后捧起他的脸,在那眼睛处轻轻吹了几l下,“好了吗?”

“好了。”他有意挡着,杜云期没法前进,没到位置,碰不到,感觉不出来,只好红着脸起身。

穆程也起身,到那花圃前站了会儿。

一会儿说帮他擦背,一会儿又在他腿上乱扭的,他要是没一点反应,就不正常了。

可是小将军对这些事都还处于半开窍的状态,轻轻碰一下嘴,能紧张半天。

穆程会慢慢等,循序渐进,等他能够完全接受,再跟他有进一步的亲近。

他不想让小将军发觉他的反应,要与他保持距离,现在起身看花,摇头笑叹,这也是甜蜜的折磨。

今天的小院奇怪,杜云期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穆程,而穆程则始终有意无意地躲过他。

到了晚上,

小将军还是什么也没探出来。

晚上那个要租房的人准备好了钱,

过来和穆程签租契,穆程又出去了一趟。

杜云期坐在院中发呆,心里乱麻一般,短短一天,思虑太多,头开始疼了。

他捂着头趴在桌上,心焦力竭。

试探,问询……其实最最不敢面对,逼着自己不去想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他现在还是不愿想,一遍遍告诉自己,不确定呢,不一定就是他,不一定。

“对,就是不一定!”他索性一拍桌子,“我又看不见,我怎么知道他是谁,我不知道啊,我不觉得他是那个大奸臣,那他就不是,我看不到,有什么证据他是,我就当他不是,不,他本来就不是。”

“不是……”他又伏在桌子上,揉着越来越疼的头,眼角滚落了两行泪,他好像失神了,没有擦拭。

月亮初升的时候,穆程回来了。

杜云期趴在这桌边睡着了,听到动静醒来,头不疼了,今天的月光挺亮的,屋檐下的灯还没点。

院里早梅含霜,红上一点白,篱笆墙上拴了一圈的红绸,有一个没拴紧,掉到了地上,水井边的桶里有半桶水,荡漾一片月光。

杜云期有一点惊异,揉了一下眼睛,愕然起身。

远山苍翠,明月高悬,世间清明。

他能看见了!

就这样……忽然能看见了!

脚步声走近,他猛地回头。

他能看见他的木哥了。

今日的木哥不是短装,是一件素色长衣,腰间墨色束带,身形修长笔直,雍容气魄,自带强大气场,面容俊美至极。

这张脸,足以让世人一见倾心,那些姑娘们,甚至有些男人追捧他,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这张脸也与那当年朝堂之上抄袖而立的人,一模一样!

他的心瞬间凉了,如坠冰窖。

虽然只见过一面,虽然已过八年,但这张脸又怎么会忘?

什么都对得上,现在连长得也一样,还有什么能否认的,再不愿承认,也必须认了。

木哥就是那个权倾朝野的穆督公!

他是太监!

此时,穆程正将那个掉地上的红绸捡起来拴好,然后才往里进,往这边看过来。

杜云期骤然一慌,忽向后摔倒。

穆程连忙快步走过来扶他:“怎么了?”

杜云期摇着头,碰到他胳膊略一瑟缩,随后立即又搭上,摸摸索索任由他将自己扶起来。

摔倒的这一刹,杜云期大脑飞速旋转,决定继续装瞎。

他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人,什么都没想好,所以什么也不要改变。

“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糕点。”穆程把他扶回来坐好,擦擦他发上的泥。

杜云期目光不聚焦在他面上,微微偏一点,余光里见他温和眉眼,忽而鼻子发酸。

他拿起糕点吃,掩

饰住心絮:“真好吃,

谢谢你。”

“喜欢就好。”穆程笑了笑,

目光掠过他的眼睛。

入夜,心絮繁杂的小将军在窗边捏紧手。

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还怎么跟这个大奸臣在一起?杜家世代忠良,他不能毁列祖列宗打下来的声誉,他父帅也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不过,起码有一点能确定,杜家军被暗算之事应该不是这位做的,兵败之前,这位就已经掉下来的。

但这并不能洗脱他是奸臣的事实。

他甚至应该狠心一点,将这个朝中祸害给解决掉,对方虽然武力很高,但失忆状态下不定记得多少,而且,他对自己应该没防备。

可是他做不到。

这个祸害如今失忆了,如果,他一直是失忆的,那么留他性命又如何呢,他在这闭塞小镇,不会再危害朝堂。

现在外面不知道怎么说,可能很多人以为他们死了,反正他俩没差几l天掉悬崖的,下来也有几l个月了。

如果世人都以为他已死,那么,他能在这里隐名埋名的活着吧。

杜云期推开门,对月轻叹一口气,慢慢往外走。

很久没有看到外物,这山间一切,和想象中一样,幽静而美好。

刚刚复明的小将军本应该多看看这里的风景,这里的一方天地,这里的人,让他在最落魄的时候,也依旧心向光明。

可他没有心情看。

他不知不觉走到隔壁,门边有光,他静静站在门口,伴着这一点光,贪婪地向屋里看。

有一瞬间,他想,要不自己也在这里隐姓埋名的活着吧。

片刻后他低头,自嘲一笑。

再抬头时,屋里床上的人忽然不见了,他不由一怔。

门边透出的光被遮挡,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穆程就站在他的面前,带着一点笑意:“杜小将军,半夜在我房门前干什么?”

“哦,没事,随便起来转转。”杜云期连忙挪过视线,摸索着往回走,“我去睡了。”

“小将军既然能看见了,为什么还要装眼盲呢?”身后人缓声道。

杜云期愕然一僵,脸色微变,慢慢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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