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姣, 你怎么在这?”谢镇野下意识问。
闻声,衣衫半褪少女回过头,又惊又怒地瞪他, “这是女换衣间, 这句话应该由我问你吧。”
谢镇野一愣,这才注意到少女身着单薄轻透的里衣, 脊背光裸, 几缕湿润的发丝贴着面颊, 正用毛巾擦拭。
似乎刚冲过澡。
换衣间内一览无余,不像能藏人的样子。
那贼人能去哪?
谢镇野蹙眉。
忽听外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就像有人逃跑时不慎撞到了杂物。
“郁姣,在这里等我。”
快速说完, 谢镇野眉目凌厉地追了出去, 也就没能看到少女不动声色地收手, 一道不可见的微光消散。
换衣间的门关闭, 郁姣慢条斯理系好衣扣。
——刚才情况危急, 幸好她动作迅速买了个机关道具安置在屋外, 这才声东击西洗脱嫌疑。
整理好衣容,郁姣看向镜子,神情沉着地思索。
还不够。
谢镇野是心思敏锐的直觉派,这种小伎俩只能蒙骗他一时, 过后他总会发现蹊跷。
不能让他继续关注这件事了, 需添一把柴, 将火引向别处……
门外,谢镇野沉着脸倚窗而立,一无所获的模样。
见郁姣走来,他站直身子, 问:“刚刚你有看到奇怪的人吗?”
郁姣面无表情:“就是你啊。”
“……”
谢镇野悻悻,暂时放下探寻的心思。
“你,”郁姣抬了抬下巴,抱臂质问,“干嘛闯女更衣室?”
“我怎么会是那种变态,”谢镇野立刻喊冤,“我是追着一个形迹可疑的贼人过来的。”
“不对,”郁姣不依不饶,“你午休时间不在家里呆着,反倒跑来学校?”
她眯眼:“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谢镇野轻咳。
“我……”
他目光飘忽,含糊道:“想给你准备惊喜来着。”
郁姣:“?”
谢镇野从口袋摸出一个东西,递了过来。
“本来想找东西包装一下……”
那是一条挂坠。
细细的链条上串着一颗小小的椭圆晶石,和它主人的眼睛一样莹蓝清透。
晶体中心有一点氤氲的鲜红,增添一丝瑰异。
他有些忐忑地摸了摸后脖颈,漂亮又锋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
“最近学院和谢宅都不太安全,”他顿了顿,“这里面有我的一滴精血,你一定要时刻带在身边,它可以保护你。”
热烈的暖阳穿过窗倾洒而来,远处似乎响起高昂的蝉鸣声。
青年嗓音低沉,眸光专注,身上披着层柔和的光,尖锐和别扭都被软化。
“必要时捏碎它,我会很快赶到你身边。”
是一个藏在郑重许诺背后的告白。
“别生我的气了,”他巴巴地看着郁姣,“好不好?”
“哦……”
少女皱了皱鼻子,她依旧冷着脸,泛灰的眼眸躲躲闪闪,显得有些别扭,语气是强撑的冷硬,如恩赐一般高高在上。
“那你帮我戴上吧。”
谢镇野眼睛霎时一亮。
得了恩准,屁颠屁颠地凑近,唇角翘起,动作轻柔,身后像是坠着条隐形的尾巴在摇。
不像给人帮忙带项链,倒像自个被项圈套牢。
戴完,他用鼻尖狠狠蹭了蹭郁姣,见她毫无抗拒之意,谢镇野蹬鼻子上脸,在少女紧绷的小脸上轻咬一口。
然后长臂一伸,将怒叽叽的少女揉进怀中。
很是黏黏糊糊了一会。
因身高差异,谢镇野环着郁姣的腰,很自然地把下巴搁在她犹有湿意的发顶,“怎么大中午的冲澡?”
他只是随口一问,却明显感觉到怀中少女僵硬了一瞬。
“怎么了?”
如敏锐的家犬,谢镇野拉开距离,只见少女抿起苍白的唇,垂着眼不言不语。
颤抖的长睫暴露出她的不安。
谢镇野拧眉,宽大的手掌抚上她冰凉的面颊,掌心的热度温钝而坚实,他沉声:“郁姣,你可以告诉我的。”
郁姣偏开脸,眼底有着微微的动容,迟疑地环紧他的腰,将头埋入他的胸膛。
良久,才闷声道:“今天中午……我碰到薛烛了。”
谢镇野只觉后腰处的衣摆被揪作一团,怀中少女不安地瑟缩。
他眸光渐冷。
“他对你做了什么?”
“……”
少女点点头,顿了顿,又摇头。
沉默不语。
——全说,或不说,都不如半遮半掩来得巧妙。
果然,闻言谢镇野眉头一跳。
和充满戾气的神情截然相反的,是他堪称温柔的动作,宽大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拍郁姣的后背。
午后的阳光洒下柔软的碎光。
“我知道了。”
他沉声道。
……
临近上课,学生三三两两走入教室。
郁姣坐在角落。
刚刚虽把异常黏人谢镇野打发走,但两人相拥的一幕被有心人拍了下来,中午双生子接她放学的事情也已传开。
现在有不少打量的视线萦绕在郁姣的身上,其中几道格外明显。
谢凝的小跟班、小姐妹和追求者,一边暗戳戳偷瞄郁姣,一边阴阳怪气,几缕尖锐的话音飘满教室。
“真不是省油的灯。”
“水性杨花!”
“不知廉耻。”
www.youxs.org,郁姣只当听不见。
她托着腮,用细白的食指勾起链条,吊坠在太阳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郁姣垂下眼皮,神情冷淡地看着那抹血红。
——精血。
听着像个好东西,只是不知有没有附带的作用,比如定位什么的,为避免身份暴露,男装时还是摘下来的好。
郁姣正在思索,www.youxs.org。
“小凝你终于来了!”
抬眼看去,那边,谢凝刚步入教室便被团团围住,听朋友们咋咋呼呼嘘寒问暖,顺带指桑骂槐。
“你再不来,某些人要看不清自己的地位了,想鸠占鹊巢呢。”
谢凝轻扯唇角,笑了笑,意味不明道:“是吗?”
她面容苍白,一双眼睛黑沉沉的,不复昨日的鲜活,如今显得死气沉沉。
郁姣缓缓蹙眉。
不对劲。
这个谢凝很不对劲。
谢凝眼瞳微动,捕捉到郁姣的目光,她嘴角僵硬向上,勾起一个阴森的笑容。
简直像是烂俗鬼片的特写镜头。
郁姣不适地拧眉,只听一人道破关键:“小凝,你觉醒了!?”
在一片欢欣鼓舞的道贺声中,郁姣移开视线。
看来谢父终究还是找到机会为谢凝完成了那个邪恶的献祭仪式。
现在的谢凝已步上薛烛的后尘。
想到那些特招生的结局,郁姣垂眼,告诉自己:只是游戏罢了。
她连自己都救不了呢。
整个下午,郁姣都能感受到一道粘稠的、充满恶意的视线徘徊在她身上。
回头张望时,只能看到谢凝挂着得体微笑的苍白面容,眼睛一眨不眨,目光像臭水沟里的水蛭。
等到下课。
郁姣收拾书包时,桌面忽然覆上一片黑稠的阴影。
抬头。
谢凝站在桌旁,高高在上,冷冷地看来,整个人逆着光,没有表情的脸藏在阴影下,显得诡异非常。
“妹妹,一起回家吧。”她柔声说。
郁姣淡淡拒绝:“不了。”
这个时候跟谢凝走,岂不是自寻死路。
她又不是傻子。
谢凝面色狰狞一瞬。
郁姣提起书包,打算无视她,擦肩而过之际,谢凝骤然发难!在郁姣的余光中,她五指成爪,劲风袭来。
——没想到谢凝这么疯,竟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
正要避过,耳边“叮——”一声,郁姣心一沉。
又是那坑人的因果律。
她霎时失去身体控制权,傻愣愣站在原地,如任人宰割的鱼肉,让谢凝得了手。
脖颈被狠狠掐住,一方丝巾捂上郁姣的口鼻,怪异的香气充斥呼吸,郁姣昏昏沉沉,即刻失去意识。
……
再次醒来时,郁姣头昏脑涨,四肢无力。
四周一片黑沉。
她动弹不得,稍一挣扎,手腕就被麻绳磨得刺痛。
——她被绑住手脚,堵住嘴,身体蜷缩,像牲口一般被封在一个木箱内。
透过木板的缝隙,依稀可见其外是肮脏的水泥地板,与一片冷凉的月色。
郁姣眉眼微冷。
将此处和林秋泽提到过秘社集会地点一一比对,得出结论:这里大概率是后山废弃的校舍。
几不可闻的脚步声缓缓逼近。
与此同时,一片晃动的影子出现在郁姣的视野。
尽管没报多少希望,但郁姣还是奋力挣扎,打算制造出响动,引起那人的注意。
咚、咚、咚。
她费尽力气,用肩膀一下一下撞击木箱,木刺狠狠摩擦细嫩的手臂。
却听那人讥讽地轻笑。
“别白费力气了。”
——谢凝。
郁姣并无多少意外和绝望,只沉静地靠着木箱内侧,一边深呼吸恢复力气,一边听谢凝逼逼叨叨。
“郁姣啊郁姣,”谢凝轻叹,“我早该送你下黄泉的。”
话音带笑,志得意满,也藏着几分细微的怅然。
沉默良久。
她轻巧坐上木箱,喝醉了一般摇头晃脑,幽幽道:“你知道么,是我不许爸爸让你姓谢的……但你还是来了,来夺走属于我的东西。”
说着说着,谢凝陷入疯魔的情绪,她重重地锤击木箱。
“www.youxs.org,现在你也要来夺走我的父亲、谢家和一切!”
“我好恨你啊,www.youxs.org,我母亲才会自杀!父亲竟然还把你接了回来,你的存在就是戳破我美好家庭的一根刺。”
她语速越来越快,像是濒临崩溃的边缘。
这无聊的家庭伦理剧情听得郁姣打瞌睡。
“我再也忍不了了,”
谢凝神经质地低笑:“那个被选为猎物的特招生跑了——”
“——就由你来代替她吧。”
闻言,郁姣扬眉,只听系统提示音响起:
【主线任务:成功被秘密社团选为猎物,并存活一周(进度:45%)】
这算什么?主线任务上赶着送来?
难怪谢凝的发难会触发[因果律]。
“父亲会原谅我的,”她嗓音忽然变得轻快,甚至愉悦地晃动双腿,鞋后跟一下一下敲击木箱。
“毕竟,你是为了谢家的大业牺牲的啊。”
郁姣眸光微动。
她知道谢父给双子下达了任务,大概率就是拿到所谓的圣药。看来在谢凝的干扰下,她也成了这计划中的一环。
“可惜你还是太有生命力了……为什么不能坦然地赴死呢?”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谢凝的声音变得模糊。
她似乎蒙上了什么面罩,接着喷头被按下的声音响起,一阵冰凉的气雾喷洒进来,无孔不入。
“一无所知地死去,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木箱内,被捆缚的郁姣避无可避,吸入未知气体后,她眼皮越加沉重,体力迅速流失,只得死死掐着掌心,用疼痛唤醒部分意识。
郁姣想打开游戏商城,找到可以令她脱困的道具,却发现游戏商城的界面一片灰色,无法点击。
许久不见的系统突然出声:【抱歉哦宿主,我们是乙女游戏,一切为恋爱服务,禁止自救行为,请您努力和攻略对象达成[英雄救美]的情节哦~】
郁姣差点骂人,“想要我死可以直接点!”
系统再次消失。
困意一波接一波,愈加汹涌,郁姣奋力与之作斗争。
如果睡过去,一切就都完了……郁姣从不相信童话,也不会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所谓的攻略对象的一念之间。
她必须清醒,尽最大的可能掌控事态的发展。
郁姣心一狠,咬破了舌尖,钻心的疼痛将理智拉回,不知过了过久,在郁姣已经对痛疼有些麻木时,一阵交谈声和脚步声逐渐逼近。
……终于。
郁姣打起精神。
“哟,谢大小姐办事效率很高嘛,都把猎物打包好搁这了,啧啧,真是令人期待的礼物。”
秘密社团的人来了。
他们绕着木箱走过一圈,嘻嘻哈哈地调笑,口气不可一世,像是等待分食蛋糕的恶童。
在一声声恶意的玩笑中,郁姣听到一人谄媚地问:“老大,您今天为什么一直揉手腕啊?”
闻言,其余社员停止喧闹,七嘴八舌凑上去地关心他们老大。
薛烛打了个哈欠,似真似假地抱怨:“不止手腕,全身上下都不得劲,可能昨晚在谢家没睡好吧。”
这话一出,狗腿们立即从各个方面抨击谢家,将之贬低得一无是处。
就在这时,一个寒霜般的声音响起:“请薛社长自重,别再带头抹黑谢家了。”
另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接话:“说不定人薛社长是豌豆公主,细皮嫩肉受不得一点委屈。”
双生子。
“啊呀,”薛烛轻笑,“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啦。”
嗓音轻甜,毫不心虚。
郁姣再次提力撞向木板,一边发出‘唔唔唔’的声响,试图引起双子的注意。
然而她的努力只引来一阵讥讽:“哈哈这次的猎物真是生龙活虎。”
“看来我们的猎物也迫不及待了。”
谢凝那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压抑的兴奋感。
她微笑道:“薛社长,按照秘社的规矩,新觉醒的吸血鬼拥有‘开礼物’的特权,那么,这次应该由我来给猎物注射圣药吧?”
这一瞬间,郁姣了然。
如果谢父要的是‘带有圣药的人’,那便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他要的必定是最纯粹的、还未注射的‘圣药’。
所以在双生子的掩护下,谢凝会将圣药掉包,结合谢凝之前的言语,此时注射给她的,一定是要命的毒药。
本就暗中扶持谢家的薛烛,对此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嗒。
打火机响了声。
薛烛咬着烟,含笑颔首:“当然。”
郁姣无力地倚着木箱内壁。
听脚步声缓缓逼近,接着,一双暗含扭曲杀意的眼睛,透过缝隙和郁姣对视。
谢凝拿着注射器,比划道:“看来这个位置,是脸蛋啊。”
她眸中爬满愉悦,“我记得,圣药只要注射进皮肉就可以,不需要找血管?”
“是这样的,但我记得这次的猎物是个蛮漂亮的小美人,谁不知道,被注射圣药的皮肤会溃烂增生,谢大小姐这是想辣手摧花呀。”
有人咂舌。
尖锐的针头反射出冰冷的光。
望着谢凝愈加兴奋充血的眼睛,郁姣依然在寻找角度,狠狠撞木板,粗糙的木刺将细嫩的皮肤摩擦得生红。
薄薄一层皮,似乎即将破裂。
郁姣很冷静。
只要撞碎谢镇野的给的挂坠,就能被他发现。
但……这玩意怎么这么结实啊?!
晶体好不容易出现一丝裂痕,谢凝的的针头也要捅进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却听——
“等等。”
薛烛冷不丁开口。
“怎么?”谢凝心中有不详的预感,强撑着笑道:“有什么好等的。”
手中死死握着方才趁人不备调换好的、装有毒药的注射器。
——此药的效果足以以假乱真,她的精心谋划眼看就要成功,薛烛捣什么乱?!
“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他嗓音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个变数令谢凝心一沉。
她不再维持面子功夫,神情阴狠,猛地转身就要穿过木箱的缝隙,将注射器捅进郁姣的脸。
薛烛冷冷笑了声,狠厉地抬手。
指间飞出一块漆黑之物,闪电般射来,转瞬击中谢凝手腕,她惨叫一声。
注射器和那枚暗器似的硬物一齐落在地上。
是一块私人订制的铁皮打火机。
薛烛抬了抬下巴,命人将叫嚣谩骂的谢凝摁住。
在一旁看够了戏,谢宴川这才凉凉道:“薛社长这是什么意思。”
薛烛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木箱,踏着幽然的步伐走近,漆黑的眸光跃动,像是收到了一个意外之喜的未知礼物。
闻言,头也不回道:“我想我不需要向你解释我的行为。”
嘭!
地上的打火机被一只嚣张跋扈的鞋踢中,旋转着飞回薛烛的脚边,止住了他的脚步。
“我想,”谢镇野懒洋洋地拖长了尾音,“身为社员的我们有权质疑社长的行为。”
薛烛挑起唇角,抬脚碾上挡路的“石子”。
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响起,昂贵而冷硬的打火机四分五裂。
沉默蔓延。
空气结了冰似的。
一声冷呵。
谢镇野神情阴戾地活动关节,伴随着咔咔的声响,谢宴川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
刚才还一起嘻嘻哈哈的秘社成员现在眉目冷沉,以一道无形的线分界,两方人马针锋相对。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薛烛两指夹着烟,眯起潋滟的凤眸深吸一口,幽幽吐息,随手将烟头丢下。
香烟滚落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面。
橙色火星明明灭灭,遽然点燃一触即发的战势。
谢凝趁乱拾起注射器,避开打斗的秘社成员,她神情疯狂地凑近木箱,还想将注射器捅进郁姣的脸。
有机灵的小弟注意到她的锲而不舍。
眼看薛老大正和谢家双子打得难舍难分,又思及这次打斗的导火索就是注射圣药,机灵的小弟立即抽开身,阻止了谢凝动作。
谢凝气极,癫狂地挣扎。
没想到她如此难缠,小弟骂道:“奶奶的,我觉醒这么多年还干不过你一个刚觉醒的臭丫头。”
二人你拉我扯间,却意外将木箱的顶掀了开来。
笨重粗糙的箱顶砸到地上,掀起一片轰然的飞灰,像一场无声的爆炸。
小弟呛咳,箍着咆哮撕咬的谢凝,随意瞟了眼木箱,目光却骤然呆愣。
“老、老大,箱子里的不是猎物……”他咽了咽唾沫,惊道:
“怎么是谢家二小姐啊?!”
如一记闷雷炸开。
又如冬日刺骨的凉风掠过。
缠斗的三人动作猛得一顿,三道凌厉的视线同时飞射而来,死死望向木箱之内。
只见,一个纤弱的少女曲着腿蜷缩在阴暗的木箱内。
她身穿夏季学院制服,裸露在外的白肤上满是磕碰出的青紫和殷红,对比强烈得惊心动魄,犹如被碾过几折的玉白花瓣。
苍凉的月光下,她轻颤着抬起头。
煞白小脸上赫然横着一条黑色胶布,封住了唇,只露出哭得泛红的琼鼻,和一双朦胧的泪眼,眼底盛着未褪去的恐惧和无助。
谢宴川呼吸一滞。
谢镇野瞳孔骤缩。
“郁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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