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界封神那些年》

第八十七章 半妖2 “这是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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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来的小狐狸?”

施慈饶有兴趣看着少年头上的耳朵, 察觉到他身上干净的气息,颇有些意外。

少年警惕地看着二人,见他们都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 退后一步蹲在墙角:“我之前看到院子没人才翻进来暂时躲避敌人的,没想做坏事。”

施慈自然知道, 他匆匆翻墙而过, 一看就是在躲什么人。

或者说, 什么妖。

少年刚蹲下不久,墙外就有匆匆的脚步声跑过,看起来像是往远方追去了。

少年松了口气, 转头就对上施慈饶有兴趣的目光, 僵在原地:“你, 你看我做什么!”

施慈轻笑一声:“没见过半妖, 有些好奇罢了。”

他的目光中的确只有好奇, 没有少年以前见到的恶意,叫少年颇有些不自在:“你不讨厌我吗?”

施慈挑眉:“平白无故, 我讨厌你作甚?”

少年抿唇不语,施慈活动活动躺了许久开始懒散的骨头,抬手倒了杯热茶:“穿这么少,不冷吗?我请你喝茶。”

这水烧了许久, 竟然还热着, 一看便知施慈用了法力保温。

他一挥手,茶杯稳稳停在少年面前, 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 犹豫许久,还是伸手把茶杯捧在手里,却没有喝。

他身上妖力还不及施茶, 自然没办法保暖,不过是因为跑了许久才不觉得冷,如今停下来,冷风灌进领口和袖口,直往身上钻,带走仅存的暖意。

虽然施慈没有恶意叫他很感动,但是常年留下来的警惕还是让他不太敢接受陌生人的东西。

他耳朵不自觉抖动,想出去,又有些怕那两只妖去而复返。

施慈有些无奈,一挥衣袖,明月斋中的风雪陡然少了许多,连气温都上升了不少。

冯国安叹息一声:“这小狐狸警惕心倒是强。”

少年看着他们,撇撇嘴:“我不叫小狐狸,我有名字。”

冯国安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哦?”

“我叫赵浮!”

“赵浮?”施慈看了他一眼:“你这名字倒有些意思。”

赵浮不解地看向他,施慈却没了下文。

冯国安笑道:“先生又在打什么哑谜?”

施慈故作高深地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赵浮看看冯国安又看看施慈,往墙边缩了缩:“装神弄鬼。”

那边施茶抱着一堆裁剪好的红纸,飞快跑向施慈,被红纸挡住了路的她看不清远处,只能看到脚下的一小节,在院子里边跑边喊:“舅舅!写春联了!”

施慈接住像炮弹一样跑过来的团子,从她怀里拿过红纸:“阿静叫你来的?她怎么不自己写?”

施茶乖巧道:“娘亲说舅舅是一家之主,要舅舅写!”

施慈无奈:“我这才闲下来没半天,又有事做了。”

冯国安哈哈大笑:“这哪里算有事做,先生躺了小半天,也该站起来活动活动了。”

施茶看着他们讲话,余光却时不时看向墙角蹲着的赵浮,见他头上的耳朵一抖一抖的,目光不由移了上去。

赵浮作为半妖,自然看得出施茶是个妖怪,他顿时被惊在当场,施慈一看就是个修士,怎么会有一个妖怪外甥女?也难怪他看着自己不惊讶,感情这里就是个妖怪窝啊!

施慈懒得管他怎么想,对施茶道:“茶茶,去拿件厚衣服给这位哥哥。”

施茶点点头,又好奇地偷瞄了一眼赵浮,这才往屋子里跑。

赵浮脸色通红,不知是冻的还是激动的,连连摆手:“不用了!我不冷!”

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施慈看了他一眼:“来者是客,冬日里太过严寒,先穿上吧。”

他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外面有追兵,又是大冬天,没做过什么坏事的半大小子躲到他的院子里,一件衣服、一杯热茶还是有的。

施茶动作很快,他问过施静的意见,将给施慈新买的一件袄子抱了过来,递给赵浮:“喏,给你。”

这件袄子看起来就十分暖和,赵浮看了好几眼,实在没法拒绝,只好接过来披在身上,局促地向施茶道谢。

施茶胆子不大,但看到比自己还不安的人,忽然就胆大起来,直勾勾盯着人看,盯得赵浮耳根通红。

施慈已经抱着红纸去书房写春联了,冯国安以还有事要处理为由告辞,院子里只剩下两小只,赵浮被看得十分不自在,结结巴巴开口:“你、你看什么?”

施茶老老实实道:“我还没看到过狐妖,你的耳朵看起来好好玩!”

赵浮耳朵下意识动了动,施茶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过去,他立马浑身僵硬,尴尬地转移话题:“刚才那位道长是你舅舅?你爹是妖怪吗?”

施茶摇摇头:“我没有爹呀!”

赵浮有些惊讶:“你没有爹,那你娘怎么生下的你?”

施茶鼓起脸颊:“我不是我娘亲生得,我是……这样,那样……我就化形了。”

赵浮听得一脸惊奇:“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施茶可得意了:“哼,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我告诉你……”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凑在红梅树下讲悄悄话,施茶得意洋洋的样子颇为可爱,赵浮蹲下来直视她,听得一脸惊奇,渐渐地连警惕也忘了。

施茶站在书房中正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不由好笑地摇摇头。

季云舒已经挪了位置,坐在书案对面的椅子上看书,见施慈对赵浮如此关注,有些好奇:“他身上有什么特殊吗?”

施慈点点头:“我有预感,他能帮我们找到六道轮回重塑的关键。”

季云舒了然地点点头:“看来又是天道给的提示。”

施慈将红纸铺开,用镇纸压住,执起毛笔顿了顿,问道:“我写什么比较好?”

季云舒换了个姿势拿书:“随缘。”

施慈无奈,想了想,提笔在纸上笔走龙蛇。

上联“传家有道惟忠厚”。

下联“处事无奇但率真”。

想了想,他又写下横批,“含德之厚”。

施慈的字不错,自成一派,季云舒见他这副春联,摇摇头:“和方寸山往年贴的春联一般无二。”

哪怕他没在世俗中过春节,也知道寻常人家不会这么写。

施慈将笔搁在砚台上,拿起春联吹干上面的墨迹:“我瞧着挺好,咱们一屋子不是修道之人便是妖,这春联如何用不得?”

季云舒不欲和他争论,到了明月斋,连他都有些懒洋洋,只自顾自的看书。

施慈满意地放下,又开始写下一幅。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异界过年,十分有纪念意义,也是他难得闲下来的日子,估计年关之后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群妖的事棘手得很,不过快过年了,这些事暂时放到一边,妖怪那边没出什么乱子,看来是时机还未到。

他们也能安安分分过个好年。

施静在街上买了好些年货,下午陆陆续续送了过来,街坊邻居被惊动,才知道明月斋的施道长外出游历回来了,还带回来他的妹妹及外甥女。

他们虽然不记得梦妖之事,但是对施慈还是十分尊敬,得了空纷纷上门打招呼,施慈不得不应付这些邻里,笑得脸都僵了,而和施茶混熟了的赵浮没了一开始的拘谨,在施静的指挥下给每个房间门口都贴上春联和福字,施慈听了满耳朵的“过去点”“歪了”“哎呀笨死了”。

最后那句是施茶说的。

回到明月斋的第一天,以晚上施静亲自下厨煮出一桌黑暗料理收尾。

第二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农历腊月十五,施静感慨于自己昨晚糟糕的手艺,一大早去买了面粉,准备包饺子,施慈以拜访故友为由逃过午饭,季云舒则一脸冷漠地在院子里练剑,施静不敢打扰他,最终只有施茶和赵浮惨到毒手。

“怎么样?好吃吗?”

施静满怀期待望着两小只。

施茶艰难地咽下口中半生不熟的饺子,实在不忍心娘亲伤心,硬着头皮点头:“好吃!”

赵浮觉得拒绝别人的好意不太好,也艰难点头:“好吃。”

施静顿时眉开眼笑,将剩下的几盘推到他们面前:“好吃就多吃些。”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妖怪/半妖的肚子经得起折腾吧?

逃过一劫的施慈还真不是有意的,他的确有事拜访故友,早早便买了一坛上好的酒,乘着小舟往湘水而去。

一叶扁舟顺水而下,施慈一法力催动,没多久便到了水神庙,他刚踏进水神庙,察觉到他到来的李苍便笑着出现在庙前:“先生游历回来了?”

施慈也笑着点头:“回来了,想着许久未见,便带了坛酒前来访友,李老可别嫌弃我打扰了你的清静!”

李苍将他迎进洞府中:“先生哪里的话!有先生指点,我受益良多,这几个月修了不少功德。前几个月我忽然心有所感,觉得天道更加莫测,想必是先生的手笔吧?”

施慈摇摇头:“非也非也,不是我的手笔,是上天注定、命运使然!”

李苍才不信他的话,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说“我懂我懂”。

二人步入洞府之中,施慈排开坛口的泥封,将酒递给他:“李老尝尝,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据说神仙喝了也要醉呢!”

李苍笑着接过酒坛给自己和施慈分别倒了一碗酒,道:“先生请我喝酒,又有什么要我出手的?”

施慈一笑:“不愧是李老!实不相瞒,今日我来,与李老叙旧是其一,其二便是安绥境内突然增多的妖怪,李老消息灵通,可曾听闻了什么风声?”

李苍叹了口气:“我便知道先生要问此事,只是这事,它不好掺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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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一位精通卜算的大妖算出会有对妖族有利的宝物出世,在安绥县附近,但是具体地点不知,具体时间也不知,只能推测到是庚申年,而明年马上就是庚申年,这才会在年关将近的时候有大量妖魔汇集。

那日冯国安被敕封的动静不小,不少妖都接到消息说天庭又久违地下敕令,敕封了一位城隍,冯国安特殊的遭遇惹来不少视线,不仅仅是妖族,还有许多想要成神的野神、甚至修士等等,在这种情况下,又爆出安绥有能令妖修为大涨的好东西,如何能不叫群妖激动?

仅仅是安绥县的各种光环加成,就已经让这个消息有了七八分的可信度。

现在时间尚早,仅仅只有普通妖前来,李苍已经接到消息,恐怕连妖族各个族长都想来,甚至妖王也想掺和一把。

只是妖族和人族势同水火,想要大规模来人间,没有和国师府交涉,偷偷跑过来等同于两族宣战,上位者不得不考虑更多。

国师府只拜托方寸山照看一二,却并没有将事实告知,也是怕某些激进的修士不同意,到时候爆发大战。

比如瀛洲岛那边,这个消息就瞒得死死的。

好在瀛洲岛在海外,消息传得不快,加上殷正尧有意隐瞒,估计事情结束了都不一定能收到消息。

李苍虽说是一江水神,但还未得到过正式敕封,属于妖类,自然能在妖族打听到内部消息,知晓的也比寻常修士多得多。

施慈走这一趟所获颇丰,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也和老友叙旧一番,偷得浮生半日闲。

“先生此次回安绥县,是准备插手此事?”

饶是李苍心中早有猜测,但还是忍不住想向施慈确认一番。

施慈点点头:“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可能置身事外。”

李苍叹了口气:“那些身居高位的妖族既自大又自傲,先生一人,怕是不太好对付。”

施慈笑道:“所以我带回来一位帮手。”

李苍有些惊奇:“哦?不知是哪位高人?”

施慈道:“方寸山,季云舒。”

李苍一愣:“竟然是他。”

见他如此反应,施慈难免有些好奇:“李老似乎十分惊讶?”

李苍点点头:“不错。季云舒此人深居简出,寻常人轻易请不动他,不愧是先生,竟然能让他相助。”

施慈摇摇头,笑道:“我与季兄一见如故,本来邀请他下山走走,谁知出了这件事,恰好方寸山要派人来调查,季兄便随我回来了。”

此事也算是阴差阳错,谁叫方寸山欲派人下山调查,才发现自家掌门早早就溜下去了呢?

既然他本就要去安绥县,那便顺手调查调查吧。

施慈这交朋友的本事,叫李苍颇为意外,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一则他本来就是平易近人之人;二则他身份证特殊,知晓内情的人都不会轻易交恶;三则他对于道的感悟总能另辟蹊径,交谈一番,对自己会有不少提升。

如此特殊之人,又有谁愿意与其为敌呢?

这也是李苍给施慈加了光环的缘故,在施慈自己眼里,除却天道加诸在他身上的使命,他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道之人罢了。

顶多是因为前世的经历对“道”之一字有些许不同的感悟,远远称不上什么是外高人。

久别重逢的老友在水神洞府中喝了一天酒,李苍将自己这几个月来积累功德的过程与施慈说了一通,施慈也将这一路过来对修道的领悟与他论一论,直到傍晚时分,施慈才带着李苍赠送的东西回了明月斋。

分别之时李苍笑着道:“既然先生今年准备在安绥县过年,那我也厚着脸皮,参与一次先生的家宴,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施慈当然十分欢迎,新春佳节有老友欢聚一堂,这如何不叫人高兴呢?

他当即应下,玩笑道:“那李老可要带上府中上好的茶叶啊,上次的茶品过一次,便叫我馋到如今。”

李苍哈哈大笑:“自然!自然!”

施慈带着满身酒味回到明月斋,冬日的阳光洒在门前的雪地上,施静还在同饺子互相伤害,施茶和赵浮躲到后院用法术堆雪人玩,薄薄的一层雪也玩得不亦乐乎。

他收拾了一番,用法术除去一身酒味,换了身衣服才去寻季云舒,如今得到了确切消息,自然是与季云舒商议一番。

季云舒练完剑便又在书房看书,施慈回来之时,将自己之前塞在画卷中已经看完的书全部搬了出来,都放在了书房之中,累积了一大堆。想要全都看一遍,得花费不少工夫。

“季兄。”

施慈端着一壶茶,放在书案边,率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好解解酒。

他带过去的那坛子酒自然不够他和李苍喝的,二人到兴头上,李苍甚至搬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佳酿。

他早早出门,到傍晚才回来,哪怕有法力运转,依然喝得有些头晕。

施慈握着茶杯,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椅子上揉揉太阳穴。

季云舒见他如此,摇摇头,起身倒了杯新茶递给他,将他饮尽的茶杯接过来放下:“看来施兄今日心情不错。”

施慈勉强打起精神:“几个月未见故友,今日得闲饮酒,自然心情舒畅。只是从故友那里得到的消息,却叫人烦闷。”

季云舒看向他:“群妖之事,有眉目了?”

施慈点点头,将从李苍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他:“此事颇为棘手,还需看国师府那边是什么情况。若是妖族与人族签订契约,庚申年来安绥县规规矩矩不闹事便好,一旦出事,怕是有的忙了。”

季云舒沉吟片刻:“妖族若是想光明正大来人族的地盘,必然会签下协议,宝物出现之前不许闹事。只是哪怕妖王和殷正尧商量得好好的,底下总会出现几个不服管教的小妖。”

施慈如何不知道?

这种情况在所难免,只要不是太过分,双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实在出现了桀骜难驯的,正好杀鸡儆猴。”

季云舒也是这么想。

“现如今一切都是未知数,也不知道所谓的宝物什么时候出现,但在此之前,人族和妖族最好相安无事。”

想到这里,施慈问:“安绥县这么多普通人,朝廷会不会提前安排将人送走?若是今年暂且将安绥县作为妖族和人族修士暂住之地,也能减少不少伤亡。”

打起来肯定在所难免,届时遭殃的只会是百姓,那还不如早早疏散人群,防患于未然。

季云舒道:“此事会由朝廷出面,施兄与殷正尧交好,去信一封问问也未尝不可。”

施慈正有此意。

他站起身,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从书案上拿了一张符纸,写上想问的内容,折成一只纸鹤。

季云舒还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儿,心下好奇,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动作。

只见施慈给纸鹤点上眼睛,它便挥动翅膀飞了起来。

“这些日子你同我一起行动,究竟是什么时候研究出的这门法术,我竟然不知晓。”

季云舒看着上下扑腾的纸鹤,只觉得十分新奇。

施慈有些得意:“前些日子私下里研究的,季兄觉得如何?”

他研究了不短的日子,就是为了拿出来的时候叫季云舒惊奇一番,毕竟季云舒看起来什么都懂,叫他很难不生出比较的心思。

季云舒的确觉得有意思,他将空中的纸鹤捏在手中,仔细观察了一番,才问:“这只纸鹤从安绥县前往京城,需要多久的时间?”

施慈道:“一晚上足矣。”

传信就是为了快速便捷,施慈特地研究了加速的阵法,折纸鹤的时候便刻在了翅膀两侧。

季云舒点点头,想到它要穿梭越过重重山水,可一年四季天气无常,又问:“若是遇到雷雨或者风雪天气,又当如何?”

施慈闻言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幸得季兄提醒,我光顾着研究怎么快速到达目的地和识别收信之人,倒忘了这一点。”

季云舒想了想,执起一边的毛笔,将法力凝聚于笔尖,在纸鹤身上添了一道阵法,又修改了一番,叫它能水火不侵,这才放下笔。

“如此一来,便不惧四季轮转了。”

施慈叹了口气:“原本还想在季兄面前卖弄一二,如今看来,是我才疏学浅,惭愧,惭愧。”

季云舒摇摇头:“施兄所思所想颇为新奇,我还从未见过用纸鹤传信,叫我大开眼界。”

施慈闻言看了一眼纸鹤,如今的纸鹤趋近于完美,可以算得上十分便捷的传信工具。

他一挥衣袖,纸鹤便飞快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直直飞往京城的方向。

恰在此时,施静的声音传来:“兄长!季道长!我包了饺子,你们要不要尝尝?”

施慈和季云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书,做冥思苦想状,时不时还叹口气。

施静在门口见二人神情如此凝重,决定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为好,转而将堆雪人的小朋友捉到身边,准备投喂。

京城之中,天光乍破。

处理完妖族派来的谈判者,殷正尧疲惫地揉揉眉心,忽然见远处飞来一只纸鹤。

这只纸鹤不是什么妖物,却从窗户飞进来直直落到他桌面上。

他拿起纸鹤,展开一看,果然是施慈的手笔。

殷正尧觉得十分新奇,将这张纸翻来覆去,又从上面发现了带着季云舒习惯的阵法。

他思索片刻,从桌上取了一张白纸,依样画葫芦折叠好,又将层层叠叠的阵法刻上,白纸做的纸鹤顿时飞起来。

施慈的阵法十分简单,虽然有些新奇,但并非不能复刻。特别是到了殷正尧这等层次的人,轻而易举便看穿了其中的奥妙。

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为施慈奇妙的心思感叹一声。

见到施慈的信,他想了想,提笔写下回信,将纸张折叠成鹤,又把施慈寄来的纸鹤还原,两只纸鹤并排飞向安绥县。

施慈所问的问题朝廷自然考虑到,他们已经着手准备将安绥县的普通人迁出来。

考虑到有些人故土难离,他们也准备了许多措施,保证会将这一年之中造成的损失双倍赔偿。

用不了多久安绥县就会成为妖怪和修道之人落脚的地方,等妖族全部离开,再将百姓们迁回来。

此次妖族宝物现身,正好方便了人族从妖族口中要好处。

谁叫对妖族有利的东西,不是出现在妖族的领土,而是出现在人族的领土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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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明月斋迎来了一位十分眼熟的客人。

这几天施静总算意识到了自己不是下厨的料,施慈从冯国安那里借来了一位生前是大厨的鬼魂,总算将一家几口从黑暗料理中拯救了出来。

施静并非固执之人,充分意识到自己没有天分之后,便不再折腾,转而研究起了其他东西。

施慈原本还有些愧疚,觉得自己这般避之不及对施静来说肯定是个打击,谁知施静丝毫不放在心上,还反过来安慰他:“兄长怎么会这么想?人无完人,我不擅长下厨本就十分正常,倒是连累了兄长和孩子们吃那些难吃的吃食,若是下次发生这等事,还请兄长直言。我并非那等心思敏感之人,又岂会将这些放在心上?”

施慈见她的确毫不在意,也松了口气。

借来的那位大厨姓郑,祖上曾经是宫廷御厨,犯了些小错被逐出宫门,一家人也靠着祖上传下来的手艺经营了一家酒楼。

郑大厨活着的时候做了不少善事,死后便在冯国安那儿当鬼卒,直到施慈前来问冯国安借厨子,他才因为自己高超的厨艺被施慈请回去当厨师。

这日一大早明月斋开始准备炸年货,风尘仆仆的江鸿敲响了明月斋的大门。

他从殷正尧那里知晓施慈已经回了安绥县,请示过江文德之后便来明月斋寻施慈。

群妖聚集之事他也有所耳闻,朝廷肯定会派人前来,江鸿先一步过来也没什么不妥。

李苍早早就来明月斋找施慈下棋喝茶,冯国安也和施慈商量好,准备一同过年,杜家人自然也跟着一起。

杜姝苑同施静聊得火热,施茶和赵浮去街上买了鞭炮放着玩,季云舒喜静,抱着手倚在梅花树下看施慈和李苍下棋,杜老爷杜夫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江鸿来了之后加入了小孩子们的阵营,在院子里疯玩,连明遐都在和新认识的喜鹊们分享糕点。

冯国安手中还有事没安排下去,直到年三十这天,才空闲下来。

施慈的明月斋热闹得很,在院子中摆了好大一桌,周围的朋友齐聚一堂,小小的院子里集齐了人、鬼、仙、妖,任谁来了都要惊掉眼珠子。

“菜来喽!”

除夕夜,郑大厨高喝一声,源源不断的菜像流水一般从厨房落在院中的大桌子上,足足八十一道,菜品精美,叫人啧啧称奇。

“诸位请入座!”

“先生请!”

下棋的、聊天的、玩闹的,纷纷落座。

“去岁千般皆如意,今年万事定称心!”

众位一同举杯,欢庆一年结束,新一年即将开始。

明月斋中一片欢声笑语,明月斋外也是一片喜意,爆竹声不断,各家各户门口都贴着春联,还在摆摊的小贩们同周围人恭贺新禧,挂出自家准备好的有趣玩意儿,只等吃完年夜饭之后出来游玩的人们给自家孩子买些玩具或者零嘴。

五颜六色的花灯点亮了整条街,早早吃完饭的孩童们你追我赶地玩着爆竹,整座安绥县一片和谐。

所有人都沉浸在新年的氛围之中,没有人察觉到县城中多了许多陌生人的身影。

忽然,一只泛着金光的蝴蝶出现在一个小孩面前,他好奇地偏头看着蝴蝶,只见蝴蝶振翅,撒下一片金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绚丽。

小孩伸手去抓它,蝴蝶却扇了扇翅膀,往前面飞去了。

“阿乔!快来!咱们去放花灯啦!”

后方传来同伴的呼声。

名为阿乔的小孩目不转睛盯着蝴蝶,高声回道:“你们先去河边等我,我看到一个好玩的东西,抓到了就过来!”

“好!阿乔你快点!”

“马上!”

阿乔伸出双手,屏住呼吸,放低脚步声上前猛的一扑——

扑了个空。

那蝴蝶像是通人性一般,往前面躲了几步,翅膀上撒下的金粉闪着光,照亮了一小片黑暗。

阿乔不甘心,再次随着蝴蝶上前。

他没有注意到前方是个阴暗的小巷,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蝴蝶上面,而蝴蝶像是逗着他玩一般,每当他快要扑到,蝴蝶便向前一小步,而当他想要放弃,蝴蝶又落在他手边。

如此循环往复,阿乔逐渐向小巷深处走去。

黑暗的巷子像是个择人而噬的猛兽,和灯火通明的街道格格不入。

毫无所觉的阿乔随蝴蝶闯进巷子之中,便再也没有出来。

而阿乔的同伴们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只以为他回家了,将他抛之脑后,自个儿开心的玩了起来。

除夕向来有守岁的规矩,孩童们高高兴兴在外面玩,大人们有的搬了小板凳坐在一起聊天,有的去看城内戏班子免费的除夕夜表演。

这一夜,孩子们嬉戏打闹,大人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阿乔呢?这小子又跑到哪里去了?”

阿乔的父亲问。

“好像是和邻居家的孩子去放花灯了。”

阿乔的母亲道。

“算了,今天过年,就让这小子好好玩儿玩儿。”

夫妻俩默契的对视一眼,决定不在这个特殊的日子管教调皮的孩子。

只是阿乔这一“玩”,便一夜没有归家。

眼看着邻居的孩子一个个回来,自家的孩子却没有踪影,阿乔的父母忍不住拉着其中一个孩子问:“阿乔呢?”

这个孩子正巧就是先前招呼阿乔的孩子,他老老实实将阿乔的话告诉夫妻俩,他们才知道自己的孩子失踪了。

除夕,街上的花灯都已经熄灭,喧嚣了大半个晚上的县城逐渐安静,阿乔的父母却行走在黑暗中寻找自己的孩子。

直到天色破晓,昨天晚上喜悦的气氛还没有散尽,没来得及飘远的花灯的残骸浮在水面上,街道上满是爆竹留下来的废纸,阿乔的父母才一脸疲惫的踩着这些废纸,敲响了县衙的鸣冤鼓。

“发生了何事?”

大年初一一早,县令张恒川还没从床上爬起,便听到了县衙外的鼓声。

他迷迷糊糊爬起来,抓着官袍往身上套,直到被寒风一吹,这才加快了速度,三两下洗漱好,坐到衙门的案台后。

“堂下所跪何人,发生了何事?”张恒川打了个哈欠:“你们大年初一便击鼓鸣冤,有何冤屈速速报上来。”

阿乔的母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人,还请您派人帮我们找找儿子,他昨夜出去玩耍,我们找了整整一个晚上都不见踪影,只怕是、只怕是……”

她不敢说出心中的猜想,只好以袖掩面哭了起来。

张恒川一惊,昨夜大年三十竟然有人在这个时候犯事,这是不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里!

“将事情经过细细讲来!”

阿乔的母亲哭得不能自己,阿乔的父亲冷静道:“昨夜守岁之时,我和孩儿她娘孩子没有回来,想着大过年的他和伙伴出去玩,便让他多玩了会儿,结果隔壁的孩子们陆续都回来了,却没有见到我们家阿乔的踪影,问了才知道,原来阿乔追着什么东西走了,没有和孩子们一块儿,我和孩儿他娘连忙出去找,结果跑遍了街道也不见阿乔人影。我等实在没办法了才来县衙报案,还请县令大人帮草民寻回孩子!”

张恒川听得眉头紧皱:“你夫妻二人先莫要着急,我先派人将县城内外仔仔细细搜查一遍。若是人贩子来过,定会留下踪影,这么大个孩子,难道还会凭空消失不成?”

说罢,他将衙役喊来:“昨夜县城的守卫是谁?以前去问问他,昨晚可有人带着孩子出城,确定一下犯人有没有离开安绥县。”

衙役领命,连忙跑了出去。

他对阿乔的父母道:“我会命衙役在城内寻人,你等叫上亲朋好友在城内有河的地方找一找,除却人贩子拐人的可能,也许是孩子失足坠水……”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人,如果不是被人贩子拐卖,那遇害的可能性十分大。

不论是他不小心出了意外,还是被人所害,对阿乔的父母都是十分沉重的打击。

听到他的话,阿乔的母亲果然哭得更加伤心,哭得几乎背过气去,而阿乔的父亲强忍着悲伤扶着她,朝张恒川道过谢后离开县衙往家的方向去了。

大年初一便发生了这种事,在宁抚镇来说简直像是天上落下的惊雷,各家各户闲下来的人都开始寻找孩子的消息。

衙役去找守卫问了消息,昨夜并没有带着孩子的人离开,唯一进出的几个人,都是城内的熟面孔。

确定了消息之后,张恒川便带着衙役们开始寻人。

这件事闹出的动静不小,但是施慈所住的明月斋的确偏僻了些,直到有人找上门来才得知这个消息。

来人正是阿乔的父亲,他想到住在明月斋的施道长十分有本事,在寻找一圈无果之后,犹如抓着最后一丝救命稻草般敲响了施慈的门。

“施道长,请您帮帮忙,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来找您。”

阿乔的父亲愁眉苦脸,他们家只有阿乔这么一根独苗,平日里捧在手心里疼着还来不及,如今突然失踪,对于他们家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打击。

施慈让开一条道:“出了什么事?不如先进来说话。”

阿乔的父亲摇摇头:“不了,施道长,我家阿乔莫名其妙失踪,找遍了城中都不见踪影。我知道您法术高强,还请您帮忙看一看,阿乔到底在哪里?”

他言辞恳切,老实巴交的脸上满是恳求。

施慈皱起眉:“是什么时候的事?”

阿乔的父亲道:“昨夜便失踪了,今天早上我和孩儿他娘去县衙报了案,县令大人带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施慈沉吟片刻,抬手掐算起来,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右手握成拳背在身后,沉声道:“你先回去,我已知晓阿乔的下落。”

阿乔的父亲顿时兴高采烈,口中连连道谢:“多谢施道长!您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们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施慈没有说话,目送他离开。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后,施慈脸色越来越差,高声道:“明遐!”

正在扑腾翅膀吃糕点的明遐察觉到他话里的情绪,眼神倏地一厉,应了一声,下一秒化作利刃出现在施慈手中。

施静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跑出来,问:“兄长,发生什么事了?”

施慈脸色缓和了些:“去处理一些破坏规矩的东西。”

季云舒抱着剑:“可要我随你一起去?”

施慈摇摇头:“这些东西,我自己便能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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