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

莹莹惊喜地抱住灰毛鸡仔。

莹莹看来，小灰还是和往常一样，灰扑扑的绒毛很柔软，胖嘟嘟，软叽叽。翅膀里还夹着一片枯叶，看起来刚在树丛里滚过一圈。

然而黑白无常却直面了这种压迫感，仿佛看到一只狰狞的庞大黑兽正站在莹莹的身后，向着他们咆哮怒吼。

掀起的腥风犹如台风过境，直直吹起他们的头发。

黑白无常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他们惊恐地举起锁链，待看清了那只“鬼”的真面目后，齐齐一愣。

【一只……鸡仔？】

神、鬼、妖、灵、怪。古往今来，那么多厉害的神话传说中，有什么“大人物”是以鸡仔的形态现存于世的吗？

黑白无常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迷茫。

【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白无常不禁出声问道。

灰毛鸡仔刚被莹莹扒拉进怀里，自觉有点损伤自尊，努力踹开莹莹的小手，在她怀里叉腰挺胸：【我的名字你们还不配知道！】

【赶紧滚回去，再敢拐带我的契约者，我就去砸了你们的阎王殿！】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小灰气得要死，他只是躲出去一会儿，莹莹都快要被人拐走了！

【你们冥府的人到底有没有王法？】灰毛鸡仔冷冷地看着他们，小鸡脑袋一扬，大声斥责，【你们知道拐骗人类小女孩该判多少年吗？】

白无常隐约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不太对头。

在他们的想象中，一只拥有如此煞气的厉鬼，应该阴鸷、可怖、扭曲、穷凶极恶，就仿佛在阴沟里住了一万多年的阴暗毒蛇。

然而，这只灰毛鸡仔虽然刚出场时的气息吓鬼，开口却是“拐骗小女孩该判几年”。

白无常的脑袋上不禁冒出了一个问号：您老还挺与时俱进，遵纪守法？

这只灰毛鸡仔看起来丑萌丑萌的，可怎么说也不像个比鬼王还强大的恶鬼啊？

又看错了？

可是那股比深渊还要可怕的煞气的确环绕在莹莹和那只灰毛鸡仔之间。

【这位……阁下？您……】

白无常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他的袖子却忽然被黑无常轻扯了一下。

白无常疑惑地抬起头，便听到了黑无常直接传音进他脑海里的心声。

‘等等，老谢，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什么？’

黑无常面容严峻，缓缓道：‘有关于鸡仔的传说，的确从未有过。但如果是有关于鸟类的呢？就是一千多年前的……那位。’

白无常的瞳孔猛然放大了：‘！！！’

白无常“唰”地一下扭头看向那只被莹莹抱在怀里的灰毛鸡仔，速度之快，令人怀疑他有没有把自己的脖子扭断。

‘真的假的？！！！！！’

一想起千年前的“那位”，白无常内心的震动仿佛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他惊恐地打量着灰毛鸡仔，目光又移动到莹莹的小脸上，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熟悉的模样。

随即，白无常的眼睛越瞪越大，舌头越吐越长，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

我滴神上帝老阎王爷啊！

之前压根没往那个方向去想，现在越看越像，一只鸟加一个女孩，难道莹莹就是###？！！！

‘老范，你也太敢想了，你是说莹莹就是###大人吗？’白无常疯狂用眼神去戳老搭档。

黑无常僵硬地点点头：‘十之八九吧，除了###大人，那位还会跟在谁的身边？’

并非是黑白无常非要打什么哑谜，而是在千年之前不可言说的那件事之后，###大人的名字和面貌从所有人的印象之中消失了。

大家不再记得有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只记得她曾经存在过，又做过了什么事。

至于“那位”，则是冥界的一个提都不能提的禁忌。

‘不会吧。那位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还变成了这样？’白无常满腹狐疑。

但黑无常却沉稳可靠地表示：‘他说过，他一定会回来的。而且，之前不就是有传言说，他们其实没有死，而是找到了某种禁忌的方法，轮回转……’

‘停停停，别说那个词！！！’

白无常差点扑上去把黑无常的脑子堵住。

黑无常停了下来，无辜地与白无常对望了一眼。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黑白无常再一次齐刷刷地看向了莹莹和灰毛鸡仔。

在他们疯狂脑内交流的期间，莹莹已经安抚好了小灰，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清澈的月光落进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仿佛藏着小星星。

在这个瞬间，白无常恍然明白了莹莹身上所有的异常之处。

是啊，如果是###大人的话，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白无常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锁链，收起所有防备：‘走吧，老范，回去了。’

黑无常一愣：‘就这么走了？你认真的？’

按照地府的规矩，如果灰毛鸡仔真的是“那位”，那就是所有人的大敌，他们必须要趁他此时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将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是啊，认真的。’白无常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如果真像你所猜测的那样，那他们现在，也总归是来之不易的幸福吧？’

一切都已经重新开始了。

看莹莹懵懂的模样，明显就是一个崭新的、闪亮亮的小生命。

‘难道###大人就不配得到这样的生活吗？’

‘我可没这么说。’黑无常连忙表示。

如果真的是###大人，那她现在拥有再滔天的命格都是她应该有的。

可是“那位”……

黑无常犹犹豫豫地看向那只灰毛鸡仔，终究是叹了口气，同样放下拘魂索。

“你们不带我去冥界了吗？”莹莹察觉到黑白无常的气势变化，出声问道。

“不。”

白无常略显拘谨地面对着莹莹，声音放柔了不只一个八度：“莹莹大人，如果您想去做客的话，随时都可以。”

“冥界永远都欢迎您的到来。只是如果您不愿意，那没有任何人会强迫您。”

【大人？】小灰的眉毛扬了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黑白无常，做出了一个呕吐的表情，【这两只鬼吏吃错药了？脑子坏了？】

【呕~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