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地良心，这真的不怪莹莹。

莹莹记忆中的欧阳先生：面相阴柔，扎着大辫子，穿着一身儒雅的唐装，手拿鼻烟壶仿佛电视剧里的那种古怪先生。

现在莹莹面前的欧阳先生：穿着长袖囚服，剃着板寸，曾经的氛围感全都烟消云散，就好像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

“对不起嘛，我刚才真的没认出来，因为变化太大了。”

莹莹乖乖地道完歉，还不忘善解人意地安慰对方：“其实你剃板寸一点都不丑，就只是大众脸而已。”

欧阳先生：“……”

欧阳先生面目狰狞地决定略过这个话题，不然他怕自己能扛住高强度审讯，但扛不住来自小女孩的扎心攻击。

“你竟然真的敢来见我，你不怕我吗？”欧阳先生问。

莹莹脸色古怪，指了指他们之间那堵厚厚的玻璃墙，道：“可是你已经被关起来了。”

然而欧阳先生却笑了，缓缓张了张嘴。

莹莹惊讶地发现，她竟然不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在脑海里听到了欧阳先生的声音。

‘莹莹，你真以为一堵玻璃墙就能阻挡得了我吗？’

莹莹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却听到欧阳先生厉喝一声:‘别动！’

‘等听完我说的话，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莹莹惊疑不定地注视着欧阳先生，仿佛一只被黄瓜吓到的猫，只打算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一溜烟跑走。

就连怀里的小灰都察觉到不对，抬起头来看着她。

可是欧阳先生接下来的话彻底断绝了莹莹溜走的想法，将她牢牢固定在了椅子之上。

‘莹莹，我知道你的一片灵魂残片在哪里。’

莹莹的心里霎时间乱成了一团，只见厚厚的玻璃墙之后，白炽灯滋滋明灭着，欧阳先生定定地注视着她，眸光深沉，面部投下的阴影像是组成了一个阴冷的笑。

这怎么可能呢？

除了小灰和系统，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莹莹的灵魂不風雨文学法，能察觉到这一点的应该只有他才对。

莹莹心中涌现出很多疑问，但都还没问出口，欧阳先生就像是洞悉了莹莹的想法一般，率先开口。

‘没错，我知道你的灵魂残缺不全。’

‘还记得我们之前的联系吗？莹莹，你能与万物沟通的天赋的确是绝无仅有，但这也意味着，别人也很容易反过来触碰到你的想法和灵魂。’

‘就像我们现在这种沟通方式，这只是一种小小的技巧运用罢了。’

欧阳先生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们的灵魂曾经短暂地接触过，所以我能感觉得到，你的灵魂曾经被无情撕碎，如今仅靠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勉强拼合在一起。’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或许会很想探究你灵魂上隐藏的秘密。但是现在，我只想和你做一个简单的交易。’

欧阳先生把双手支撑在桌上，略微抬起下巴，嘴巴虽然没有张开，但想法却清晰地传递进了莹莹的脑海之中。

‘我告诉你那片灵魂残片在哪里，你想办法帮助我出去，如何？’

莹莹：“！！！”

出去？从哪里出去？

莹莹惊慌失措地打量着四周四四方方的小白房间，蓦地瞳孔地震。

这里不是秘密监狱吗？救命，这里有坏蜀黍强迫莹莹帮他越狱！

‘哈哈哈哈……’

欧阳先生畅快地大笑起来，可他表面上却不显，只从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泄露出一点笑意。

‘这里正是大名鼎鼎的极渊监狱，传说中进来了就算死也逃不出的地方。’

‘但是事在人为，莹莹，别太紧张，如果你的表情不保持好，被发现了那我们可就都完蛋了。’

‘只有你完蛋，我才不会完蛋呢！’莹莹终于掌握好心灵感应的技能，不服气地顶了回去。

欧阳先生丝毫不介意，只淡淡表示：‘是啊，我会一直在极渊监狱里待到死，但莹莹你可就永远都找不到那片灵魂了。’

‘这样灵魂残缺地活着，真的没有关系吗？感觉很不好受吧，我猜你应该经常生病？’

欧阳先生说的全中！

莹莹抿起嘴唇，一时间没有说话。

因为欧阳先生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如果莹莹不帮他的话，那莹莹就会永远灵魂残缺下去。

可是如果帮了的话，那莹莹岂不是成了真正的法外小狂徒了？

唔~这个世界好纠结，为什么所有人都想把莹莹变成一个疯狂的小坏人？

‘快点考虑吧。’

欧阳先生好整以暇地看着莹莹，像是很享受莹莹的纠结，慢悠悠道：‘这次会面最多只有二十分钟，你最好在这二十分钟内作出决定。毕竟我们想见一面也不容易。’

‘是不是，命格尊贵的小天才？让我看看被命运格外眷顾的你，最终将走上怎样的道路。’

莹莹的小脑瓜里各种想法跳出来，打成不可开交的一团，她拿不准主意，想要低头问问小灰。

但这个房间里监控设施密布，小灰为了不被发现，干脆只在莹莹怀里装成普通小宠物，莹莹根本无法向他求助，只能坚强地自力更生。

‘可是，我并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如果你根本就没有我的灵魂残片呢？’莹莹勾选上【谈判（高级）】的技能，努力从对方的话语中寻找漏洞。

‘这还不简单？’

欧阳先生的眉毛扬了起来：‘那我就先预支出一些利息好了，你现在应该是和霍家的大少爷霍承明待在一起吧？你能从他身上找到灵魂残片的气息吗？’

莹莹一愣，忍不住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句话不仅是在问欧阳先生怎么知道莹莹和大哥待在一起，还针对欧阳先生所说的，莹莹可以在霍承明身上感受到灵魂残片的牵引。

可是大哥身上的灵魂残片气息太微弱了，只有之前莹莹刚进霍家的时候，小灰发现过一次。莹莹一直以为，那是因为霍承明也曾接触过玉牛挂坠。

那件事应该已经了结了才对。

望着莹莹凝重沉思的小表情，欧阳先生蠢蠢欲动地伸出手来，想要掐一把莹莹水灵灵的包子脸。

可惜指尖触碰到玻璃的冰凉触感，令欧阳先生骤然回过神来：‘……嗯，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不过这种程度的事情，随便看一看就能看到了。’

莹莹陷入了僵局，欧阳先生的态度到目前为止没有丝毫变化，这意味着他不打算更换交易条件。

欧阳先生的倔强是莹莹根本掰不开的，国异局里几个小队轮流上阵都只能无功而返。

“滋滋滋——！！！”

一道尖锐的哨声骤然划破了白色房间里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