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黄昏时分。

居民楼里的隔烟并不好，家家户户都飘散出浓浓的饭菜香气，锅碗瓢盆叮铃哐啷地响着，交织成一片热闹的烟火气。

珊珊还要留在水池旁洗衣服。

莹莹踩着重重的步子独自走进了单元楼。

珊珊家住在三楼，302。他们正对着的楼上402就是那间所谓的凶宅，也是霍承玄特意付了钱要在里面过夜的地方。

【莹莹，小心。那里面恐怕有东西。】小灰立在莹莹的肩膀上，严肃道。

“嗯，我知道。”莹莹也在心中做好了准备。

莹莹也知道，霍承玄愿意在里面过夜，一定是觉得以他的能力足以对付其中的“东西”，但是很可惜，霍承玄可能失算了。

这说明：一、402中的“东西”具有伪装性，才让霍承玄一时间没看出来。二、402里的“东西”比经验丰富的霍承玄强，才会悄无声息地就让霍承玄断了联系。

莹莹在小脑瓜里疯狂思考着，越是靠近楼上，越是能感觉到一股凉冰冰的气息从脚踝一直攀援上来。

“这是阴气吗？”莹莹向下瞥了一眼，看到一些淡淡的影子，像是烟雾一般。

可是奇怪的是，鬼怪朋友们都在小熊背包里，它们比人类更加敏感，往日里如果出现什么事，这些好朋友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但今天它们却无动于衷，什么反应也没有。

藏在影子里的弯曲黑影怪甚至告诉莹莹——【很安全】。

小灰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些“阴气”，神情骤然凝重起来：【……】

“小灰，怎么了？”莹莹问。

小灰眉头紧皱，“啧”了一声：【……说不好，总之你小心点。也可能不是阴气……】

小灰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莹莹一头雾水。

老旧的居民楼里楼梯也被磨损得很严重，边角都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莹莹沿着走上四楼，最后停在402门前。这是一道很老式的铁制防盗门，上面还拉着一张脏兮兮的绣花帘子。

“可是，珊珊姐姐到最后也没告诉我，她到底为什么会知道楼上发生的事啊……”

楼上以前的住户是珊珊姐姐的朋友，但又代表她能透视能穿墙。

莹莹小声嘟囔一句，从背包里掏出小变形鬼。

就决定是你了，万能的小变形鬼！

软软一团的白色史莱姆钻进铁门的锁芯里，很轻松便打开了门。

铁门发出一声老旧的“嘎吱”声，临关门的时候，莹莹隐约察觉到了身后对门那户人家的门帘好像动了动，似乎有人正在后面偷偷看着她。

但是莹莹没有心思去管那些了，普一进门，莹莹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那股味道太强烈了，隐隐还散发出一点淡淡的中药药香。

莹莹直奔血腥味最浓重的地方，当即吓得心脏骤停。

“四哥——！！！！”

小灰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霍承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凝固的血迹沾满了桌子，染红了卦盘，又从桌子上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

到处都是血，也都是擦拭过血迹的废纸团。

这活生生一出极其惨烈的凶杀案现场。

莹莹冲过去一把抱住霍承玄，却发现霍承玄的体温凉得吓人，鲜血糊满了他前胸的衣襟，那张苍白的脸上更是半张脸都被血涂满了。

莹莹颤抖着去摸霍承玄的心跳和鼻息，才发现他的心跳虽然慢而虚弱，但很平稳。

呼——还好还好，四哥还活着，只是昏过去了。

“可恶！到底是谁把四哥伤成这样！”

莹莹生气了。她捏起小拳头，在屋中张望着，鬼怪朋友们一同应和着她的情绪，发出鬼哭狼嚎的凄厉叫声，势必要让惹怒莹莹的坏鬼付出代价！

然而房顶上、地板下、床上、客厅里……

莹莹用天眼一一扫过那些地方，却没有发现一丝恶鬼的踪迹，不由得狠狠皱起小眉头：“小灰，这次的鬼好会藏，它一定很强很狡猾！……小灰？”

莹莹疑惑地抬起头来，却发现通体漆黑的乌鸦正落在桌子上，一丁点都不为莹莹的愤怒而感同身受。

好气噢，说好的要顾及莹莹的心情呢？

莹莹闷闷不乐地鼓起腮帮子。

“biu~叽”一下，乌鸦没好气地敲了敲莹莹的小脑袋：【你在想什么呢？快来看看这个。】

莹莹很好哄，呆头呆脑地探过头去，看到了桌子上那被血染红的卦盘。

“这是……卦盘？血染中宫，大凶之兆，四哥是在给谁卜卦吗？”

小灰已经快速理解了一切，不由得复杂地看了莹莹一眼：【……看来你这个四哥还真挺挂念你的。】

【还能是谁？北斗七星，不是你昨晚告诉他的吗？这算的是你啊，莹莹。】

霍承玄在卜卦上的天赋的确惊世决绝。

莹莹真实地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可不是大凶之兆吗？原来全都被霍承玄算出来了。

可是莹莹的大凶之兆已经化解，霍承玄的呢？

【卜卦本质上是窥探天机，这小子无意中触及了自己不该触及的东西，这是他的反噬。】

莹莹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也就是说……”

【没错。】

小灰直视着莹莹，沉声说道：【他不是被鬼怪所害，他是因为给你卜卦而伤成这样的。】

在此之前，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只是和莹莹见过几次面，偶尔在网上聊聊天的哥哥竟然会承受着被反噬的风险偷偷为莹莹卜算。

这个行为霍承玄为莹莹做过多少次呢？没有人知道，只是今天恰好被莹莹发现了罢了。

莹莹低头望望陷入昏迷的四哥，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你也别太担心，卜卦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能事先算一卦，未卜先知，这种感觉太爽，太让人上瘾了。长此以往下来很容易上瘾。】

【很多卦师都是这样，一旦依赖上卜卦之后，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早晚有一天会遇到自己难以承受的反噬，被三弊五缺找上门来。】

小灰拍了拍莹莹的小肩膀，安慰道：【看这小子的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吐血昏迷与其说是被反噬，倒不如说是日积月累之下的旧疾。】

【不全赖你。】

“……二哥说，四哥的身体不好。”莹莹小小声地说了一句，默默攥紧了小拳头，“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四哥吗？”

小灰把霍承玄检查了一遍，冷漠道：【你放心，哪里用你救，这小子且死不了呢。放着不管他一会儿就醒了。】

【……你别想了，送医院也没用，这是窥探天机所付出的代价，你们凡人的医术怎么治得了？】

瞥见莹莹小脸上的表情，小灰哽了一下，又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倒是莹莹开始默默浏览起以前从未仔细看过的系统商城。

既然凡人治不了的话，那系统总该有办法吧？

其实早在答应太一哥哥的时候，莹莹就在心里琢磨了，既然太一哥哥需要一具身体的话，那可以在系统商城里兑换出一具身体吗？

系统：{……}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终于想起来用我的商城了！

系统商城：请，好好地看着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