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吸引力》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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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雪莉一看见云桧兮,一把就抱住了她,“听说你住院了,现在怎么样?”后又推出半步,看着她的脸色说道,“看起来神色还不错,你可真的不要这么拼命了,没有什么工作是值得用命去拼的。”

云桧兮看着她面色红润,逗她说道,“这蜜月过得可真不错。”

“快跟我说说看。”

还没等曲雪莉开始说,宴山亭的身影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带到店内。

云桧兮右手正喝茶水的动作瞬间僵硬,左手微握拳头,虽然曲雪莉之前并没有跟她提过宴山亭也来,但是隐约中她知道曲雪莉的目的。

该来的还是要来,她放下杯子,装作不经意看手机。

宴山亭在她对面落座,她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晏总好。”

曲雪莉露出惊讶表情,“你们早就认识了?”

“晏总是我们公司的甲方。”云桧兮简单解释道,她不是不想解释,只是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起。

“那可真是太巧了,不,太好了。”云桧兮感觉到曲雪莉就差点要鼓掌了。

“二位看来真是有缘。”曲雪莉喜悦之情跃于言表。

曲雪莉端起茶杯,“来,为有缘人敬一杯。”

三人举杯碰了一下。

“先看看要吃什么。”曲雪莉扫了一下桌面的下单码。

“兮兮爱最爱的……五花肉,当然要来两盘……牛排,鸭胗……”曲雪莉不断勾着菜单上菜名,“两位还有什么想吃的?”

“都可以。”两人异口同声,曲雪莉抬头三人相视而笑。

曲雪莉环视了一下店内,继续说道:“这家肉蒲堂烤肉记是我朋友刚新开的,来给她捧个场,大家试试看怎么样。”

“回国以后,我们这还是第二次见面。”点完菜单,曲雪莉放下手机,对宴山亭说道:“你很忙呀?”

“是有点忙,上次公司的事情还连累云小姐住院了。”

“我说,宴山亭,你们企业也特压榨人了吧,赶这一天两天的,没有必要吧?”

宴山亭还没开口,云桧兮说道:“雪莉,有时候企业自己也是身不由己,有些时机真的是靠掐着时间来制胜,错过时间,就错过机遇,甚至可能导致非常恶劣的后果。”

“……行吧……不过我现在也是好烦躁,课题写不出来……”

说话间,服务生很快将他们所点的菜品端上来。

宴山亭拿起夹子,往烤盘上放肉。

曲雪莉正要开口,放在桌面的手机发出震动,来电显示是叶志杰。

她拿起电话,一直走到店外。

“婚礼那晚的事情……”云桧兮觉得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去了结,不然总是挂在心头。

她局促地说道,“实在很抱歉,那晚喝多了,也没及时跟晏总道歉,另外……”她表情尬尴地停了一下,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好意思,冒犯到晏总了。”

宴山亭正翻动烤盘上的五花肉,随后,他夹了一片放在生菜和紫苏叶上,卷了一下,递给云桧兮:“试试我烤的。”他没有接过她的话头,而是似笑非笑地轻轻歪着头看她。

云桧兮愣了一下,还是放下手中的筷子,接过了烤肉,一口放进嘴里,清爽生菜叶中和五花肉的油脂,香中带辣,肥而不腻。

这时,宴山亭才缓缓说道,“云小姐,不擅长喝酒?”

“一般都不喝,那晚例外。”

宴山亭又将茶水替她续上:“那件事,云小姐不必介意。”

宴山亭欲言又止,云桧兮便抬头看着他,他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继续专注烤肉。

而云桧兮被他这说了半截的话憋得难受,甚至有些生气。

曲雪莉终于打完电话回来,三人刚聊了几分钟,还没正式开始吃,宴山亭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先走了。

云桧兮拿起宴山亭刚才拿的夹子,翻动烤肉:“你和宴山亭怎么认识的?”

“刚到国外那年春节,华侨协会为留学生举办了茶话会,宴山亭当时就坐在我旁边。”

“后来聊了一下发现居然是同乡。国外几年,宴山亭帮了我不少忙。在国外留学,最珍惜的就是那种同脉相连的感觉。在一堆陌生人中突然看到同乡,真的会两眼泪汪汪。几年接触下来,我觉得宴山亭这个人真心不错。所以就一直想着介绍给你。”

曲雪莉停下手中的筷子,喝了一口椰汁,说道:“你们接触时间不短了,觉得他怎么样?”

云桧兮轻皱了一下眉头,缓了一下说道:“他现在是我甲方,金主爸爸。”

“你们公司禁止和甲方谈恋爱吗?”曲雪莉停下翻五花肉的动作,定定看着云桧兮。

“……”那倒是没有,就是自己觉得尴尬而已。

云桧兮随即说道:“工作的这几年,混迹在各大地产商、老板之间,不管是亲眼见过的,还是各种坊间流传的八卦,对于这些成功人士来说,上位以后,配偶还是原配的机率极少,有一些原配还在,但是外面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数不胜数。”

“主动扑上去年轻貌美的姑娘,就像韭菜,更是一茬又一茬。一想到如果老公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啪啪,生理上我怕被染了病,心理上觉得恶心。你知道我真的不喜欢复杂的人际关系,感情的事情,简简单单两个人就好。”

“所以……之前那个开发商给你介绍他侄子,你都糊弄过去了……”

“单身久了,就像长久的饥饿一样,过了那个点,就再也感觉不到什么了。”

云桧兮夹起一片五花肉卷在生菜里,然后塞进嘴里。

“你被甲方虐的时候,就没想过找一个铁饭碗?”

“如果靠结婚来逃避被社会虐,老公也不过是另外一个甲方而已。”

“但是这个宴山亭和那些人真的不一样。”

“人性无法预测,人心不可试探,我更相信数据和概率。”

“还有关于所谓的成功和财富,这些年我也见过太多外表光鲜、豪车奢华的背后是千疮百孔,途有虚表。很多挂着集团董事长名头,实则为空壳公司。名下挂着几家,十几家公司,实则员工只有几人。随时倾覆的奢靡繁华,随时下台的权势,我这么简单的人不适合这种生活。”

“你知道我的,我对感情有点洁癖,也对身体有点洁癖,怕对方乱搞太多给自己带来麻烦。不过,有钱人有一件事我倒是很向往。”

“是什么?”

“他们可以通过财富去体验不同的人生。不过,也仅此而已。每个人人生都不同,我还想体验那些伟大科学家,企业家的人生历程呢,都不过是想想而已。”

“那你很矛盾哦。”

“好像是哦,哈哈哈,不管了,过好当下就好。”

和曲雪莉分开后,云桧兮叫了一辆网约车。

车主接单以后,给她打了电话,问了她几个人乘坐,介不介意她车上有个孩子。

云桧兮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果然,当她坐上车,看到司机就是真的是陈艺文。

她们曾经是最好的搭档——她是设计师,云桧兮是文案。

云桧兮看到她女儿睡在后排座位,于是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路上陈艺文第一次和云桧兮说起了她的婚姻。

她和前夫是高中同学,分分合合,最终还是在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就结婚了。

生了女儿后,她发现丈夫到处勾搭别的女人。

“想我当年也真是一个心实的孩子。初恋的时候那么多人追我,我倒选择了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男人,他话很少,有点木讷的感觉。”

“我当时就心想呀,这样的男人多踏实呀,一看就不会是一个招蜂引蝶的主,即使是他真有那个贼心,估计也没有哪个蜜蜂,愿意停在他那片普通得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叶子上。”

“我那时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观念根深蒂固,每天下班后洗衣做饭将他伺候得跟一个土皇帝差不多。那时候有多少姐妹劝我千万不要对男人太好,否则男人是很容易犯贱的,当时我真的就认死了他那棵瘦弱的小树,还替他辩解说,他绝对不会是那样的男人。”

“后来剧情居然跟那狗血电视剧一模一样。我出差提前回来,看见他和比大了十多岁的女上司上床。事后他还振振有词地数落我说,男女间不就那么点事嘛,他是逼不得已的,是女上司用工作威胁他,他才不得不从的。”

“我当场就跑到卫生间吐了。哼,那男人还非常坦诚地说那次并不是他们第一次搞。如果当时不是女儿哭了,我可能真的直接冲进厨房砍了那个男人。”

“电视剧不是经常有句台词——‘我真是瞎了狗眼,才会选了你这个王八蛋’实在是说到了心坎底儿。”

……

车停在云丽景湾小区门口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两人下车,坐在车头不远处的马路旁的休闲椅。

陈艺文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会桧兮。

云桧兮摇摇头。

她便自顾自用食指中指夹住烟,放在两唇之间,掏出打火机点燃,轻轻吸一口,随后拿开烟嘴,缓慢吸气。

云桧兮被突然飘来的烟味呛了一下。

她深深地看了云桧兮一眼,然后弯腰,将烟戳到地上泯灭了,熄灭的烟仍夹在指尖。

“桧兮,你记得《失乐园》里有那么一句话吗?男人辛勤工作,到头来无非是为了找个好女人据为已有,这是自然界的共性。雄性拼命寻饵,打倒对手,最后想得到的无非是雌性的身体和爱情,都是为了这个才不断生死搏斗的。”

“不知道为什么,《失乐园》里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这句话了。看《失乐园》的时候,我还在读大学呢,当时还想我才不会蠢到成为男人手中毫无意志的玩偶。”

“《失乐园》说的不是凯撒引诱夏娃偷吃禁果的故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会有这种关于男女关系的论述?”云桧兮笑了笑,回应道。

“得了吧,你别装纯了。你知道我说的是渡边淳一的《失乐园》,不是弥尔顿的《失乐园》。”

云桧兮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你认为的爱情是怎么样的?”陈艺文不答反问。

“我在网上看到一句话:真爱的两个人,一是不怕死,二是不怕活着。”云桧兮靠在椅背上,看着路边络绎不绝的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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