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厉烨寒眸光微冷，食指抵住唇瓣，“他睡着了。”

这种话莫名让人有一种打电话给喜欢的人，却被另一个人接起，告诉他人在洗澡的感觉。

百乐的脸青一阵绿一阵，炙热目光盯着苏绥的后脑勺，又看向厉烨寒的脸，像是要将他们都盯穿。

厉烨寒仿佛没有看见他，拿起书本挡住了直射苏绥脸庞的阳光。

两人之间的气氛旁若无人，百乐压根就插不进去。

他咬着牙，在老师不悦叫喊催促时，终究是不情不愿坐到了苏绥的前面位置。

“我去，什么情况？”

“这走向，看不懂啊。”

“百乐怎么坐前面去了？厉烨寒这是为了不让百乐接触苏绥，干脆自己当肉盾了？”

“扯犊子呢，你看厉烨寒那像是喜欢百乐的样子吗？”

“完全不像，那……”

前面的同学窃窃私语，百乐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回头看去，冷峻的青年抬着手为少年遮阳，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融化得一干二净，望着少年时眉目温柔舒展，似乎还噙着浅淡的笑意，而苏绥也在厉烨寒的身边睡得极为沉稳，这场景与校园偶像剧中的情节如出一辙，比微热的阳光还要温暖美好。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百乐皱着眉望着这一幕，却在厉烨寒秒变脸似的冷漠望过来时，慌乱撇开脸。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撇开脸，像是胆小的偷窥者，等反应过来想再看回去，但心中不安愈发强烈，脑内的神经也似乎疼痛起来，感觉越来越鲜明。

他抱着刺痛不断的脑袋趴在课桌上，脑海中闪过一些稀碎的画面，快到让人捕捉不到，胸膛涌出一段段令人悲痛或伤心的情感。

……

苏绥从睡梦中醒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准备离开，厉烨寒自觉地站起来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我送你回去。”

苏绥看了他一眼，“我有司机。”

“我的车停在学校里，距离近，不用走到校门口。”

“那走吧。”

1222对自家宿主的懒又有了深刻的认知。

【宿主宿主，这节课百乐也来上了，上到一半就跑出去了。】

这举动有些反常。

苏绥慢慢转眸，思索道：“盯紧他，有任何反常都要向我汇报。”

【好的！】

“百乐，别再围着我转了。”

“你烦不烦？喜欢我喜欢得要死那就赶紧死，别在这里碍眼。”

“你要结婚关我什么事？吃醋？怎么可能？你做什么白日梦呢。”

“百乐，来找我，如果你立马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同意和你试一试。”

“你当然找不到我，我就是故意让你逃婚的，百乐，一直以来你都让我觉得恶心，这么多年，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赶紧去死！”

……

灰蒙蒙的雨夜中，失魂落魄的青年游荡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凌乱，身上昂贵的西装满是水渍泥土。

他的眸光呆滞，眼神空洞，走路的姿势犹如行尸走肉，仿佛被抽去了灵魂。

“滴——”

刺目的光线蓦然照亮了他惨白的脸，一辆巨大的货车不受控制朝着青年驶来，无论司机怎么猛踩刹车，仍然避免不了悲剧的发生。

“啊！”

一声尖叫，百乐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衣服的前襟后背都湿透了，满身大汗，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呼吸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缓解心中的恐慌和心悸。

“乐乐，你怎么了？”

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百乐兄长百天翔的声音。

里面半天都没有回应，百天翔又敲了好几下，语气焦急：“乐乐，我刚才在楼下听到你尖叫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再不说话，我就推门进来了。”

“哥……”

微弱的叫喊声传来，百天翔慌乱推开门，一眼便看见坐在床上失魂落魄的亲弟弟。

大颗大颗眼泪蓄满眼眶滚落下来，落在洁白的被褥之上，百乐颤抖着身体抬起朦胧的泪眼，又泣不成声地喊了声，“哥。”

百天翔上前用力将百乐抱在怀里，有些疑惑又带着温柔的抚慰，道：“怎么了？哥在呢，哥在这，哭什么？做噩梦了？”

百天翔是一个很好的兄长，从小到大都捧着他，顺着他。

百乐想到梦中自己为了所谓爱情浑浑噩噩的那几年，没有顾念到半分亲情，任性放纵，日日让父母兄长生气无奈，心中悔意蔓延，同时对那个人的恨意也抵达了巅峰。

百乐在百天翔的衣服上擦掉眼泪，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哀求道：“哥，我想爸妈了，你把他们也叫回来好不好？”

百天翔见自己弟弟实在情绪不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好。”

“哥，你真好。”百乐抱着百天翔，鼻头一酸，又忍不住大声哭出来。

百天翔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细语地哄他。

等到终于哄好他，百天翔才被催着去给父母打电话。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按照百乐的要求给父母打过电话，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将百乐这段时间经历过的事情都发给我，特别是今天。”

“是，百总。”

五分钟后，百乐近期的行踪全部呈现在了百天翔的电脑屏幕上，其中还包括苏绥的详细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