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形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沈云舒是何等复杂的心绪。

只是这一刻所有从进入研究所以来心中的不合理之处突然都有了解释。

像猛然冲垮大坝的洪水，岌岌可危的那道侥幸终于被冲垮，一切都是阴谋，一场诱她入局的陷阱。

而沈云舒此刻站在这里，心里却没有多大的意外。

一路从研究所到这里都太简单了，她几乎没有碰到任何一个难题，此刻后知后觉，才隐隐意识到。

对他们如此重要的研究所怎么可能留有通风口如此明显的捷径，又怎会在所有防御上只做一层刷卡的解锁方式。

至少也应该是刷脸甚至是刷瞳孔，他们完全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尤其是上次实验室被炸了之后，他们的防御系统应该做的更加全面。

沈云舒轻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因为系统轻敌了，她自以为将人耍得团团转，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已暴露。

只是……

沈云舒突然抬起头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温时说得轻松，在沈云舒耳里却犹如惊雷炸开。

她有点不敢相信地看向他，同时脑子里开始疯狂思索今天所有的行为。

她今天只在白天凛冬过后见过他一面，所以是在那时暴露的？

温时双臂抱胸，悠悠道：“沈老板的茶一直都很好喝。”

茶？

一道闪电仿佛在沈云舒脑子里劈开，转瞬间，她想通了一切。

她考虑到了所有，却独独忽略了这个细节，游云武器行里的茶叶一直都是云卷超市里的，只是品牌有些许的不同。

从她重新拿回云老板的身份后，她就将游云武器行里大部分云卷超市里的东西换走了，或者是藏了起来。

唯独这一包茶叶，她完全没有意识到。

一是品牌不同，她在云卷超市给人泡茶一直用的都是某种普洱茶，到了游云武器行里却是一种绿茶。

二是时间实在是太长远，茶叶虽然是消耗品，但云卷超市从最开始就往游云武器行里囤了几乎一年都用不完的茶叶，以至于到后期她完全忘记了游云武器行还有从她这来的茶叶。

秦语堂恐怕也是同样的原因，他有时甚至比沈云舒还要忙得多，事情繁重，自然更没注重到这样的细节。

……而眼前的这人竟注意到了。

他只去过云卷超市一次，甚至没有喝过茶，可能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超市内的货品，竟然就注意到了这小小一包茶叶。

难怪，难怪他当时要问她茶叶的牌子。

所有各种关窍如通了电般在沈云舒脑子里迅速清晰明了，可事已至此，已经晚了。

沈云舒看着眼前的人，突然眼神一暗，再次掏出了刚刚的热武器，然而还没来得及对准他，就被突如其来的力量轻易打掉。

武器落地的一瞬间，沈云舒也飞了起来，紧接着重重往地上一落。

砰得一声巨响，沈云舒感觉浑身几乎都要被这一下砸碎了，然而她却一丝丝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绝对的武力值压制了她从系统那借来的力量。

沈云舒龇牙咧嘴，看着那人手里散发着浅淡荧光朝她一点点走近。

这人的实力很强，甚至可能不亚于小丑八怪，以至于她完全无法抵抗。

沈云舒咬牙，在脑子里疯狂呼唤系统，希望能再用一下那道空间转移的能力。

奈何这回系统无论如何也没有再理她。

绝望之感逐渐萦绕心头，她试图站起来往门那跑。

然而下一秒，沈云舒突然浑身一僵，一股力量紧紧地束缚住了她，再也无法动弹。

温时渐渐靠近她，似有几分疑惑：“你的空间能力呢？”

沈云舒盯着他，不说话。

温时边自顾自地继续猜测：“有限制？”

沈云舒仍旧一言不发，无限空间能力是她编造的谎言，此刻却成了她唯一保命的机会。

只要空间能力没有被看穿，那她就还具有利用价值。

这人果然没想杀她，只是看着她不说话的倔强模样，突然偏头笑了笑：“没关系，等从你身上剥离下来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剥离？”沈云舒突然敏锐地抬眼。

温时不紧不慢，竟直接蹲到了她面前：“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沈老板？”

沈云舒眉心一跳，她确实往他们身上怀疑过，甚至在宋桥开始报复他们之后一度认为背后的人就是他们。

那惊人的黑色产业链，将人视为装载异能的容器……

“是，但你们比我想象的更没有下限。”

沈云舒冷冷地看着他。

温时无所谓地耸耸肩：“有些异能放在某些人身上确实是浪费，比如……沈老板身上的。”

“我们能让它们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更大的作用？”

沈云舒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竟抬头笑起来。

温时不蕴不恼，反而凝眉思考起来：“不过沈老板这个异能，倒是显得有几分奇特。”

沈云舒心里一跳，面色却不变。

“空间异能虽然能让你随时掏出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沈老板一路走来，貌似没有那么简单啊。”

“热武器是从空间里掏出来的，那悄无声息地破开三层电力室的防御是怎么做到的？黑掉了监控却没有引发任何监控又是怎么做到的？”

温时的眼睛突然危险地眯了起来：“研究所不管是监控系统还是防御系统，都堪称目前为止最顶尖的技术，虽然为了请君入瓮，关闭了大部分高级防御，但最基础的还是没变。”

“而沈老板……你是怎么做到的？”

“仅仅依靠的……只是空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