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悠愣愣地问, “路飞，你哭了吗？”

“没有！”路飞说。

星野悠不知道该怎么办，星野悠看不见路飞满脸泪水, 哭起来没有那么好看, 就像星野悠第一次见到路飞那样，哭得格外难过。

只是他没有发出声音来。

星野悠低声说, “路飞，你别哭。”

路飞胡乱地擦干净眼泪，然后松开手冲着星野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都说了没哭啦。”

星野悠怔怔地看了路飞一会儿，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他叫着，“路飞。”

明明对所有人都可以用一种, 是前任是过去的态度的……但是为什么会在见到这个人之后，听到这些话之后，有些难过呢？

“小水母别哭呀。”路飞有些不知所措, 伸手给星野悠擦泪, “我……我不想你哭的，我只想你高兴一点。”

“我也没哭。”星野悠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路飞看了星野悠好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他说，“小水母为我哭了啊, 肯定还是很在意我的吧？”

“这样就好了，这样我就很高兴了……”路飞拥抱了一下星野悠, 他声音很轻, “我还是不想转世什么的, 偶尔出来看看小水母也好, 小水母一直看不见我也好，反正小水母是我最最最爱的人了，我想小水母高兴……如果能记得我就更好了。”

见星野悠看着自己，路飞伸手提了提嘴角，“来，你看，要高兴！”

“能见到小水母就很高兴啦，虽然贪心地想要更多什么，但是显然不可能了。”

星野悠嘴唇也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要难过，我不想你难过，也不想你伤心，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你本来的模样……真是太好了，我还是见到了。”

怎么能这样呢？

明明……明明不需要的，明明在那个时候就结束了。

星野悠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笑容来。

他说，“那就好。”

那就好什么呢？星野悠也不知道。

“天黑了啊。”路飞拉着星野悠跳下树，“走，我带你去那边……附近有河，我听见声音了。”

星野悠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路飞身后。

“既然要告别，那就得好好告别，无论以后能不能见面都得好好地告别，不能像上一次那样了。”路飞碎碎念，“不过我想这次小水母也不会哭了，因为小水母长大了。”

星野悠低声说，“路飞。”

“其实我知道，这个时候出现会让小水母困扰的。”路飞说，“可是我有私心啊，就是自私地想要见小水母什么的……小水母会讨厌我吗？”

星野悠下意识摇了摇头，他回答，“不会……也没有困扰。”

路飞笑得夸张，“那就好。”

星野悠也听见水声了，他知道附近有条河，但是他很少来。

“我抓条鱼烤来吃怎么样？”路飞问，“不过可能会有点难吃……我的厨艺总是不怎么样。”

星野悠说，“好啊，那就抓一条鱼来吃吧。”

路飞跳下水，他抓完鱼上来星野悠的火已经烧好了。

“悄悄地烧，不会被人发现的。”星野悠小声说。

路飞把鱼鳞扒了，洗得很迅速，然后丢进火堆里。

星野悠：“……”

星野悠：“……不要这样烤啊！”

“不是这样烤吗？”路飞疑惑，“那要怎么烤？把它埋起来一会儿就好了。”

星野悠：“……”

星野悠取了木棍把鱼扒拉出来，然后又默默地推进去，“挺好的，就这样吧。”

路飞挠头，“我觉得真的挺好的诶。”

星野悠点头：“是的是的，很好的。”

等到鱼被再次取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能看了。

路飞没在意，他扒开鱼取了一点鱼肉递到星野悠嘴巴，然后乐滋滋地说，“来，吃这个。”

很显然，这条鱼没有任何味道。

星野悠吃了鱼肉，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路飞，也没忍住笑了笑。

“好吃吗？”星野悠问。

“嗯，和小水母一起吃，格外好吃！”路飞竖起大拇指。

星野悠笑了一声，他问，“路飞，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啊，能和小水母在一起，还能一起吃东西，能看见小水母笑，开心极了。”路飞说。

其实这个鱼肉真的好难吃啊，他的料理技术真是一如既往的糟糕，小水母究竟是怎么吃下去的呢？

星野悠说，“这就好。”

路飞微微顿了顿，他很快把鱼吃完才喃喃，“糟糕，真是一点肉都没给小水母留。”

星野悠用棍子扒拉了一下火堆，他躺在草地上说，“我也不饿的。”

“吃饱了。”路飞在星野悠旁边躺下说。

星野悠笑起来，“一条鱼就吃饱了吗？我记得你可以吃好多好多的。”

“差不多了。”路飞一骨碌坐起来，重复了一句差不多了。

星野悠一愣，他恍惚有些明白路飞在说什么。

“再不走，就真的舍不得……走不了了。”路飞看着星野悠说。

星野悠微微张了张嘴，然后伸出手，“……要，走了吗？”

“能和你单独待这么久真是太好了。”路飞笑得灿烂又傻气。

星野悠想坐起来，但是路飞按住了他的肩说，“等等。”

星野悠茫然地看着路飞。

“等等。”

路飞喃喃着，星野悠不动了。

最终，路飞伸手碰了碰星野悠的脸，然后凑过来，亲了一下星野悠的脸。

在这一刻，路飞的身体变得虚幻而透明。

“路飞？”星野悠重复着问了一句，“路飞……你要走了吗？”

“要走了，因为不想和那些人碰面，所以选择单独和小水母见见什么的……已经足够啦。”路飞挠着头笑得跟以前一模一样，“最后还是没忍住亲了小水母一下啊，应该没关系吧。”

应该……没关系吧？

一个告别的亲吻对吗？

“好喜欢小水母啊，这次应该不会再哭了吧？”

这次，不会哭了哟。

银月的光倾洒在树叶间，星野悠抱着膝盖发了一会儿呆才躺下去看着天空。

其实大概也能猜到交易是什么。

星野悠想，但是并不值得吧，为了见到他而选择把自己变成养分什么的……不过好在，之后他们就能自由了吧。

是真的……自由吗？

星野悠恍惚地想着，忽然转了转头。

站在月下的银发青年眼皮一抬，“悠你猜猜，现在我是阿银还是土方呢？”

……

斑找到星野悠的时候，星野悠躺在草地上，一旁的坂田银时还在说，“我就说那些人不是好人吧？你看看大半夜把你赶出来了，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姐姐。”

星野悠揉了揉耳朵有些无语，他坐起来，“你说话怎么茶里茶气的？”

“哪里？”坂田银时好无辜的，“我就是觉得，你看，现在都是晚上了对不对？一个人在外面那不是说说明真相只有一个吗？”

星野悠盯着坂田银时的死鱼眼，伸出手去掐了掐坂田银时的脸，然后站起来，“走了，回去了。”

“姐姐带上我嘛～”坂田银时连忙跟上来。

星野悠转身，招财猫一个箭步冲进了他的怀里，星野悠差点没稳住身体摔下去。

星野悠：“……”

“打扰你和前男友叙旧了真是不好意思呢。”斑阴阳怪气，“这又是哪个啊？”

星野悠：“……”

坂田银时微微眨了眨眼，“姐姐，这只猫是你养的宠物吗？”

斑怒气冲冲地伸出爪子，“你眼睛是瞎的吗？你仔细看看他哪里是女孩子了？叫姐姐做什么？”

坂田银时躲到星野悠身后，可怜地说，“姐姐，你看他好凶啊，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好害怕。”

星野悠：“……”

斑气得脑门疼，“他就是来勾引你的狐狸精对不对？我要把他赶出去！”

坂田银时哇唔一声，“狐狸精？”

“姐姐，他在夸我。”坂田银时确信，“他说你被我勾引了，你喜欢我。”

斑：“……”脏话。

星野悠揉了揉猫脸说，“好啦，回去吧。”

斑气咻咻地坐在星野悠怀里，然后又叫道，“如果不是因为我被封印了，我肯定肯定，肯定把这些野男人都赶跑。”

星野悠：“啊是是是，斑大人辛苦你了。”

斑：“……”有感觉到被敷衍。

星野悠转头看了一眼坂田银时，对方正定定地看着他，见他看过去说，“姐姐看我做什么？很想我？”

星野悠抿了抿唇，他的语气温和下来，“阿银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因为想见姐姐了。”坂田银时表情淡定，“姐姐是不是被我吓了一跳？”

星野悠摇了摇头，他停下脚步看着坂田银时问，“那么……值得吗？”

坂田银时微微一顿，然后笑起来，“这种事情哪有什么值不值得的？我乐意就好了。”

星野悠盯着坂田银时的笑容，他说，“只是觉得，你变了好多。”

“可能变了一些吧。”坂田银时眨眨眼，“主要是就这么一点时间，得和姐姐多待待。”

听见这话，星野悠有些怔神，很快，他又笑了笑，“我觉得，我好像不了解你了……应该说不了解你们了，也许我一开始也没有真的了解大家。”

坂田银时揉了揉星野悠的脸，被恶狠狠的斑赏了一爪子。

坂田银时没在意，他说，“姐姐不用说这样的话啊，说了我也还是喜欢你的。”

星野悠脚步略略快了几分。

神社的大门就在前面，星野悠知道有人在里面等他。

他转头看了一眼坂田银时，又笑了一下说，“阿银，你有没有觉得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