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再相似的人也有差异，而这差异造成了每个人的独特性。

狂热地想要使翼族强盛起来，关于这一点，长老们是擎苍最忠诚的狗腿子，他们迫切地希望翼族的王能够带领他们实现这一人生理想，为此，他们的理智一退再退，为情感的渴望做出了让步。

但与擎苍不同的是，他们仍旧守有最后一根底线——翼族的子民。因为翼族族地的贫瘠，他们跟天族对上。他们想要强盛起来，在四海八荒掌有话语权，重新分割领土。然而这是为了自己吗？是，也不是。

自己想要过得好，成为人上人，这不是什么丢人的渴望。但更多是想要让千千万万的翼族子民摆脱困窘的生存现状，他们不能忍受他们的族人世世代代都龟缩在那一小块阴暗之地。

但是现在，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他们的子民在怨恨他们，他们在控诉自己造成的伤害。而这与他们所想的完全背道而驰，他们不仅没有给族人们带来兴盛，还给他们带来了灾祸。

是他们做错了吗？翼族长老们对自己坚持的理想感到了质疑，他们不知道怎么回答擎苍，原本应该脱口而出的表忠心的话语，现在堵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

无声的沉默本身也是一种回答。

“呵。”

带着几分嘲讽、几分孤寂的笑声让这场质问落下了帷幕，擎苍心中忽然涌现出难以言说的不满，连最后认同他的一批人也被策反了，如今还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

“擎苍，束手就擒吧，你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而我们是，整个四海八荒。”

擎苍瞥了离镜一眼，无声一笑。真以为自己胜利在握？小崽子，你还年轻的很。一个人怎么了，只要足够强，又有何惧。

“既然翼族要求严惩，本君就随了他们的心愿。那就罚擎苍去诛仙台领受百道雷劫，然后关入刑阁，面壁思过七万年。七万年后出来，在交由翼族自行审判。”

“谨遵帝君法旨。”

先不说百道雷劫就能让擎苍灰飞烟灭，就算是对方侥幸活了下来，刑阁也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据说，待在那里的人生不如死，就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此罚不可谓不重，与直接判死刑也没什么两样了，这也是为什么众人十分顺利地接受了这个审判结果。

“刑罚定于三日后执行。这次公审审得有些久了，众仙也都累了，可先留在九重天休息一番，到时候可以在一旁观看擎苍受刑。”

“是。”

能有机会看擎苍受罚，谁会提前走呢？故此九重天的客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进客率。

同时，此次公审的细节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四海八荒传播开来。

一些类似于“折颜上神与墨渊上神感天动地的兄弟情”、“东华帝君和狐族玄娇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离镜胭脂兄妹俩背刺父亲擎苍究竟为哪般”之类的标题成了最近极为火爆的谈论焦点。

至于其他的“狐族局势突现转折”、“冉冉上升的玄狐一族”、“知恩图报的好狐狸玄女”这样的比较正经一点的话题除了少部分人会关注以为，大部分年轻人都直接忽略了，毕竟这些消息相比于上面的那几条实在没什么吸引力可言。

流言传出来的时候，当事人往往是最后才知道的。

此时，墨渊、折颜和东华齐聚太晨宫，在商量此次公审的一些细节。

“折颜，你的魔气是怎么回事？”东华问道。

当初折颜为了压制住体内的魔气，将自己的法器伏羲琴封印于昆仑虚中，修身养性了多年，按理说，情况应该是很稳定的，怎么会被擎苍一激就给激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当时脑袋疼得快要炸开，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的魔。”

折颜回忆了当时的场景，苦笑了一声。

那一个个脑海中浮现的问题句句在拷问他的心，他也不知道明明所有的选择都是自己做出来的，为什么会感受到一种荒谬感，就好像他做的所有事都不是从心出发，而是被操控着做得一般，以至于他想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居然会有一种不真实感。

看出来折颜不太想说，东华也无意追问。因为都是神魔同体，所以入魔这事儿，他和折颜的熟练度估计差不多，也都颇有心得，他相信折颜能够控制得住自己。

“是因为我吗？”墨渊忽然开口，目光灼灼地看向折颜。

其实这句话很没必要，透过擎苍和折颜的对话也知道，折颜入魔的契机肯定是墨渊，但真实原因有待发掘。

见他们兄弟俩有话谈，东华自觉回避了。

折颜很想说“怎么会”，他不想让墨渊有心理负担，可是墨渊的目光太过灼热，以至于他无法撒谎，“是。”

“为什么？”

折颜突然就有些烦躁了，他反问墨渊，“天翼大战，你为什么没有向我求助，如果你真的死在了擎苍的东皇钟之下，你有想过我怎么办吗？”

“你已经封印了伏羲琴。”墨渊沉默了一会儿，才给出来这么个不像是理由的理由。

“就算没有伏羲琴，我也是个上神，难道对你的战略没有半点帮助吗？”折颜不满墨渊回避的态度，继续追问道。

“你早就退隐，不问世事，我不能把你牵扯进来。”

墨渊叹了一口气，说出来实情。

“所以即便你知道在这场战争中你会有危险，甚至会死，也不愿意告诉我一声，是吗？”

折颜却更为生气了。

“我卜算过自己的命数，死劫已经消失了，不会有事的。”看着浑身凤凰羽毛都快要被气得炸开的折颜，墨渊宽慰道。

“卜算到的就必然会发生吗？这个道理难道还要我来告诉你？”

宽慰？在折颜看来，这就是墨渊明显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