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心更乱了。

他该怎么说？

介意？

不介意？

怎么可能不介意！他是和尚，可也是男的！

先前被大小姐压着，是他心怜大小姐心苦，也是觉得对方是个姑娘他不好做什么；后来知道大小姐是男子，还纵容这样那般，自己都辨究不出何故。

现在……

“你不愿意？”章挽剑悬身在他之上，眼里全都是固执、势在必得的决心！

嘴上的语气似乎带着一点儿遗憾，但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

根本不容许晴空不愿意！

“哥哥，你喜欢我么？”

章挽剑低下头，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唇，问得有那么点儿卑微的意味。

可动作，却不但一点儿也不卑微，相反还非常强势！

晴空无语，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能相信，有人能够割裂至此！

他实话实说：“不知道，说不上来。”

章挽剑笑了，按在晴空心口上的手动了动，道：“哥哥是喜欢我的，你刚才听到我的问题的时候，心跳不正常。之后开口说话的时候，心跳特别快。”

“我没说谎！”晴空立即反驳。

章挽剑低沉一笑，道：“我知道。”

他没说谎，因为他不懂什么是喜欢！

神爱世人、佛爱众生，历来是没有偏颇的，一视同仁。

但……

他章挽剑的小和尚的佛心，却长偏了！

在小和尚眼里，他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

章挽剑心动莫名，低头在被自己揉起来的小红珠子上，轻轻啃了一下。

晴空反应巨大，身子下意识一弹！

“哥哥……”章挽剑往下面一探，笑得蔫坏：“你也忍不住了，对吧？”

晴空不想回答他。

又不是身子有问题，怎么可能弄不起来，更何况是在这坏人故意为之了以后？

但，他是忍得住的。

忍不住的是大小姐！

“明知道我不是娇娘，还一口一个大小姐……”章挽剑低头一下接着一下地亲着，身子轻轻摆动，锦鲤摆尾似的，拨弄着涟漪。

涟漪一圈一圈荡开，波光粼粼，一片美景在脑子里炸开。

他用极低的、鼻息急促的、带着压抑的痛苦的声音，轻轻说道：“我让哥哥快活，好不好？”

晴空没回答。

他内心是拒绝的！

但也不可否认，身子上的反应是真实的。

某人明明是个硬汉，却真像个大小姐似的，娇娇软软地磨着：“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仿佛但凡他说一个“不好”，都要磨到他改口说“好”为止，今天不成就明天，明天不能一直磨下去。

磨到共白首、磨到地老天荒！

晴空并非意志力不坚定之人，实话实说，就是眼前这种窘迫的状态，但凡给他一点时间，在心中多念几轮经文，他也能从欲望中剥离。

但是，章挽剑是真正的凡夫俗子！

以前他心中只有剑，对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毫无感觉。纵使见过不少兄弟贪色、风流快活，可他从不能理解，那有什么可乐的，还不如他领悟了一个新的剑招来得畅快！

可如今，他心里装了一个人！

一个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的人！

喜欢到只想独占他，想要得到他的一切！

若还在相遇之初，章挽剑肯定是问都不会问，强势地就上了。.net

现在呢？

他还是希望，这轮明月唯他独有，这朵清莲独他侵占！

却也会小心翼翼地询问：给我，好不好？

他会在乎小和尚的感受！

若小和尚实在不愿意，那……

算了，就不愿意吧！

在章挽剑打算退一步，要不还像上回那样尝点甜头就算了的时候，晴空突然闭上了眼睛，跟认命了似的说了句：

“你来吧。”

这一瞬，章挽剑心如擂鼓！

是何等温柔的小和尚啊！

什么事他都敢答应！

“哥哥放心，我肯定不会弄你疼的！”

好不容易求来的，章挽剑怎么可能放弃呢，当即将人紧紧抱住，恨不能将自己揉进对方的躯壳里。

最好是两人的灵魂，共用一个躯体，日日夜夜、朝朝暮暮，永不分离！

巨浪翻滚中，晴空想到了自己下山之前做的那个梦，梦里的画面已经没那么清晰，清晰的只有痛。

梦中骄人儿的脸，此时此刻有了清晰的画面。

是大小姐啊！

梦中他娶了大小姐，新婚之夜却由大小姐主导，而此时此刻——

他们之间，自然也是由章挽剑主导！

夏日炎炎，大汗淋漓。

宛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两个人，青天白日胡天胡地。

涨潮、退潮。

日升、日落。

全程，晴空都感觉自己宛如水中杨絮儿，无论是身子感官，还是思维、心灵感受，全然不由自己做主，一切都交给了章挽剑！

章挽剑终究是怜惜他的，亲的时候、捏的时候、揉的时候，跟和面一样，要有多上劲儿，就有多上劲儿。

但真正进入主题的时候，却又像捏包子上的褶子一样，一点一点地把褶子捏出来。

终究是成了。

船舶入港的那一瞬，章挽剑感觉灵魂都在颤抖。

神魂颠倒，莫过于此！

他心里对小和尚的喜爱，越发深沉，全然都表现在了他的狂野动作里。

折腾来倒腾去。

白日光景过去，终于风消雨歇。

晴空恍惚，趴在枕头上闭着眼睛，不愿意说话。

累倒不至于，但确实有点羞于见人了。

“哥哥，你有没有不舒服？”

明明比晴空年长，却一口一个哥哥地喊，这是章挽剑的乐趣。

很多时候，年龄和阅历都不能成为两个人之中的长者，心境才算！

若把心境实景化，章挽剑的心境也许是漫漫黄沙，一望无际。

可晴空的心境，却是繁花锦簇、春光明媚！

不，不对！

这小和尚的心境，应该是一汪清泉之上的净世青莲，安宁祥和、包容万物！

晴空当然不太舒服，不想搭理他。

说不舒服，能怎么样？难不成他就能没有下次了？方才有没有叫他停下？他愿不愿意？

哼！

得了便宜，现在就来卖乖了！

章挽剑确实是心中得意，他将晴空抱住，脸颊在他的光头上蹭了蹭，充满了满足。

他，总算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拥有了这轮明月！

见晴空状态实在不怎么好，章挽剑很体贴地没有逼他一定要开口，而是道：“你睡会儿，我打理一下床铺。一会儿命人准备沐浴用水，我们去洗一洗汗气。”

晴空想骂他，但没力气。

事实上，他也不会骂人。

章挽剑把他抱到小榻上，把床上的所有东西都换了，看到那个灵位牌的时候，低头笑了笑。

这东西得好好保管，以后还用得着！

他把这竹牌锁进了斗柜里。

然后把晴空抱回床上，端来了温水给他擦拭。

晴空半天缓不过劲儿来，任由他照顾自己，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个时辰。

等睡醒，天已经黑了。

恍然想起来，乱来的时候，章挽剑好像有伤口裂开的迹象，当时晴空自己浑身难受得很，没顾得上。问他怎么样，他说没事。也不知道是真没事，还是骗自己的。

这种事，真是……

有些事，是一回生二回熟的。

自从得到了全部之后，章挽剑哪儿愿意吃素？不说天天大肉，那也肯定是肉渣渣、肉汤汤一天天地滋补着，别提心中多么快意。

脸上笑容也真是了许多，雨姝都说：大小姐容光焕发，是晴空师父照料得好。

晴空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确实是他照料，不但照顾章挽剑养伤，还照顾到床上去了，全身心的照顾，能不好吗？

章挽剑的伤，又养了七八日之后，基本都已经掉痂了，新长出来的肉粉粉嫩嫩的，他已经开始每天一个时辰的练剑。

“金虹剑丢了，这把剑虽然手感也好，终究不是我惯用的，达不到人剑合一！”

这件事，让章挽剑情绪消沉了几日。

章挽剑练剑的时候，晴空一般都会拿了蒲团，坐在廊檐下，看着庭院中的“大小姐”。

章挽剑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男装，高高的马尾。

男扮女装的人，首先要自己相信自己是个女子。

多年过去，饶是他穿着男装，也一点儿不让人怀疑他是男人。

只不过……

晴空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感受分明。

看着章挽剑盯着新的剑，一脸不满的样子，晴空心道：他还真是个恋旧的人！

“那剑，想来是落入谢澎的手里了。将来有机会，我要去拿回来！”

听章挽剑说了这么句，晴空才开口：“你打算伤好了以后，去找谢澎算账么？”

章挽剑没有回答，而是朝他看过来，道：“哥哥不去。”

晴空也知道，他不回答，是因为没必要。

答案只有一个——

谢澎，是一定要杀的！

而他说“哥哥不去”，就是不让自己去。

晴空也不反驳。

自己去了，只能拖后腿。

章挽剑又道：“待我恢复了再说，我得给你保证，一定会好好地回来，对你负责一辈子的！你也放心，如今我的睡眠已经好很多了，都是哥哥的功劳！”

“……”晴空没说话，敛下了眉眼。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

还没等到夕照去找谢澎算账，朝廷的军队，突然将名剑山庄团团围住！

一万五千人的兵马将外围占据，将名剑山庄的人全部困在了山上。

但是，因为名剑山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他们也只是围困，想办法突破。

“太过分了！明明是那谢澎欺负我们大小姐、算计我们大小姐，差点让大小姐回不来，他好不要脸，竟然说大小姐行刺他、说名剑山庄围攻他的左相府，找了这么个借口，要朝廷出兵！”

“关键是朝廷！竟然真的出兵了，也不知道谢澎是怎么说的！”

面对这样的事，最冷静的反而是郭啸：“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夕照为他做了那么多事，知道了他的太多秘密，如今他地位巩固，自然就要找个理由把夕照除去。怕名剑山庄起复，干脆罗织罪名把名剑山庄一起剿了。”

而章挽剑这边，却比他们更明白谢澎是什么样的人。

知道了外界的情况，他回到院子里，告知了晴空。

他沉凝着脸色，道：“能让皇帝同意朝廷出兵，刺杀朝廷命官不过是一个幌子，只怕是……”

只说了上半段，晴空便知道了下半：“只怕是，他向皇帝泄露了你就是章大将军的事，皇帝对你心存忌惮，既然有别的理由讨伐，为何不？”

“的确如此，我对这皇帝还是了解的。早些年我得罪了他，他便想杀我了。后来不过是顺理成章。而今，我还活着消息传出去，他哪儿能不抓住机会？”

章挽剑看向小和尚，眼眸出现了欣赏，将他的手拉过来握住，低头亲了一下，道：“哥哥懂我！”

“你还有心情调笑！”晴空蹙眉，把手收了回去，道：“现在怎么办？”

此时名剑山庄内，约摸有三百多人，面对一万五千人的大军，即便是个个以一当十，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看到他焦急担忧，章挽剑微微一叹：“先前我一直希望打破你的无情面具，让你生出七情六欲。可现在……”

现在见他真的因为自己而有了七情六欲的时候，又后悔了。

“大不了我们与名剑山庄共存亡！”章挽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哥哥怕不怕？”

晴空没有丝毫犹豫，当即道：“不怕。”

章挽剑笑了，笑得肆意、畅快。

即便顶着这般美丽的脸，他骨子里那属于章挽剑的豪情万丈，却不曾消失。

“天地如逆旅，人生如过客！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说完，他猛地将晴空搂进怀里，狠狠亲上去！

晴空前一瞬还在为他的豪情感染，下一瞬就被这人亲得呼吸不畅。

唇齿交缠之间，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他舌尖，渡到了晴空的嘴里！

晴空不由一愣，想要退开，然而章挽剑却不允许，愣是逼着他将那东西咽了下去！

晴空瞪大眼睛。

下一瞬，他眼前一黑，闭上了双目！

章挽剑搂住软倒的小和尚，将人横抱起来，低头看着他的时候，眉宇间带着苍凉的深情。

他低喃道：“你本是被我拖进这个泥潭里，这件事本来与你没有关系，所以……回去当你的和尚，从今往后不要再涉足江湖了！”

雨姝从后面走了过来，有些犹豫：“大小姐，真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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